宣真冷漠地“哦”了一声,伸手点了点桌上的白瓷壶。

    沈鹊白立马伸手揽壶,用瓷杯盛了,双手奉上,万分恭敬道:“冰镇荔枝酿,清甜可口。您还没入城,我就感觉到了您的气息,所以特意为您备上的。”

    他也想喝,但宣真瞥了眼旁边的药碗,他只好放下瓷壶,说:“我就闻闻!”

    宣真饮了口冰酿,果然清甜舒爽。他抚着杯身的描金小鹊,心想:这鹊乖,不像面前这只活的,闹腾。

    沈鹊白全然不知,还在用余光觊觎白瓷壶,舌/尖都浮出了冰凉的清甜香。

    宣真捧着杯,借它凉手,说:“祝鹤行一死,‘宣翊卫使’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

    那是多少人眼红的好位置,谁不想上去抢一抢?一旦要抢,必然要斗,还要拖家带口、结盟站队地斗——景安帝一病不起却仍不立储,他想等,但有心的儿子们等不起,毕竟待到龙驭宾天时一纸即位诏书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祝鹤行位列天子近臣、手握生杀大权却始终中立,态度不明,他又那个脾性,那么既然无法拉拢,不如杀之。对皇子而言,此时谁的人能接替他坐上“宣翊卫使”的位置,谁就离皇位更近一步,毕竟这个位置能护驾,亦可弑君。

    身在其位,祝鹤行不会看不明事态、嗅不出危险,可他还是来了,坐车乘船、观山玩水,一路悠闲地晃到了朝天城。

    传言祝鹤行六亲不认,但此时此刻,宣真觉得祝鹤行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这样的人难对付。沈鹊白今儿在他跟前露了尾巴,往后有得愁。

    沈鹊白瞅了宣真两眼,说:“叔,您琢磨什么呢?”

    “妖言主谋用心险恶,推波助澜者也不好相与,这会儿大火烧山,烟雾蒙眼,正是龙争虎斗的好时机。”宣真是沈鹊白的先生,也是救其性命、半路将其养大的野爹,恩和情都占着,却从不阻拦沈鹊白做任何决定,此刻也一样。

    他拍了拍没有知觉的腿,听着风声,低语道:“风雨已至,水涨浪高,你可要选个好位置,水里鱼多,小心人家把你挤翻。”

    “哦!”沈鹊白迈着不太自然的步子走到窗前,推开窗,望月亮,似发呆,眼中锋芒被绵夜遮着,只露出一点尖尖小角。风撩得脖颈发痒,他抬指抚过红痕,感觉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道还没有散。

    祝鹤行的手还掐着他。

    这让沈鹊白懊恼,兴奋,甚至开始期待,“天子养的王八皮厚。我倒要看它是生吞活鱼,还是在鱼潮间翻尸。”

    今日一早,宣真被沈鹊白护送到檀州,为故友祝寿,本打算在友人家闲住几日,连菜谱都点好了,却得知孤身出行的祝鹤行和早一步回城的沈鹊白都上了方家的船。

    沈鹊白是个不安分的,指定要憋坏。

    宣真操/着野爹心,连忙赶了回来,这会儿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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