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你且观之,我老了,熬不动了。”他推着轮椅往外走,没忘记嘱咐,“受了寒就别喝冰的,早点睡。”

    “不睡。”沈鹊白胡乱轻捻手指,一派高深神秘的神棍样,“今夜还有一场乱刀砍王八的好戏。”

    宣真说:“白日天暗,夜间恐要下雨,出门看戏别忘带伞,明早回来给我带碗澄沙团子,要是敢忘,就把你逐出家门。”

    沈鹊白拖长声音,“知、道、啦。”

    宣真满意地离开了。

    等他走远,沈鹊白轻轻敲桌,窗户从外推开一角,花坞露了脸。

    沈鹊白轻轻拂袖,锦囊飞向窗外,“代我向殿下送份薄礼。”

    窗户又合上了。

    *

    “底下人在城南臭水渠旁边找到了傩面鬼的尸体,他是死于自己的匕首下。”

    幽暗的房间里,男人将飞书放进灯罩,烧了。他右边袖袍空荡荡的,是个独臂,这会儿抬起左手扇了扇焦味。

    坐在桌边的灰裙女子说:“朝天城卧虎藏龙,想查出是谁下的手,可不容易。咱们在人家的地盘生事,是搅了人家的清闲,这是回礼。”

    男人蹙眉,“我疑心是不是当夜在净园出了岔子?”

    “净园的主人在十二年前就死了,那里就是个空窝,能出什么岔子?”灰裙女子嗤笑一声,说,“那日巡检司回到知州府后,邕州知州李绶立刻便装轻骑去了宣都,他入宫当夜,祝鹤行出都前来朝天城。第二日一早,景安帝召见永定侯,永定侯回府后三日不曾上朝,朝间已有议论。想来景安帝已经看见了从净园搜出的锦囊,正在抉择呢。”

    男人闻言稍稍放心,说:“这边的人已经安排好了?”

    “这一路,动手的不过是别家的废物。”女子抚过腰带上的三颗小蝉圆币,语气一狠,“但今夜,祝鹤行必死无疑。”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5章 婚事

    玄鹰攫风俯冲,落在窗前的铁架上。它是祝鹤行的鹰,随主人姓,大名“娇娇”。

    锐利的小豆眼冷箭似的扫开,冷白的月光铺在院子里,照出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娇娇收回睥睨,伸头看向窗内,屋中人不搭理,它便撒脾气地将铁架踩得直响。

    听鸢正蹲在檐下擦洗染血的软剑,闻声立马起身,快步上前取下信筒,小声说:“安静,小心待会儿挨罚。”

    娇娇奉承“主子犯错,手下买单”的连坐准则,张翅戳开他的肩膀。

    听鸢由它撒气,打开机关锁看完信纸,笑意尽敛,转身推开了房门。

    祝鹤行靠榻而坐,面前摆着棋盘,但看他神情,倒像在发呆。听鸢走过去禀报飞书内容,说:“昨儿傍晚,太后与陛下谈及主子的婚事,想为您择选王妃。”

    祝鹤行此前接连沐浴三次,皮都皱了,却仍能闻到一股泥土和鱼腥交杂的臭味。沈鹊白那一脚还踹在他胸口。

    娇娇在窗外啸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他今夜吃瘪。

    祝鹤行捡出颗玛瑙黑棋,莹润透亮的好颜色,灯影晃眼,他又看见那双精彩的眼——略圆的弧,上翘的尾,一颗秾丽小红痣,一双流玉星子瞳,铸成了柄不动声色的红鞘刀。

    毒蛇伪装成兔子。漂亮,谲黠,危险。

    “嗒!”祝鹤行落子,指尖覆住棋面,低喃道:“醉云间……”

    听鸢闻声抬眼,祝鹤行的侧脸笼罩在灯影下,神色更加难辨。他斟酌着说:“主子直觉酒有问题,说明醉云间内还有刺客的同伙,是否要将玉蕊抓起来?”

    “同伙是否是醉云间的人,尚不确定。就算是,若刺客不在意玉蕊的死活、或两相权重下舍弃她呢?”

    祝鹤行活到如今,被刺杀是家常便饭,他从不在意刺客受谁指使,想杀他的人不少,若次次都顺藤摸瓜,也太麻烦。总归刺杀失败的都成了死人,无一例外……哦,忘了那只好凶的小白鹊。

    听鸳说:“是或不是,从玉蕊嘴里撬一撬就知道了。就算不是,主子在醉云间遇刺,它也得给个交代。”

    祝鹤行没说话,兴致缺缺的样子。

    听鸢看出点意思,“您不想动醉云间?”

    “景安十四年,醉云间初立,彼时陛下微服出巡至朝天城考察水路,在行船途中遭遇截杀。刺客武艺奇高,暗中随行的天武卫悉数尸沉河底,陛下左臂被砍,刺客步步紧逼,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铁箭破空而来,逼退了刺客。”

    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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