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李绶立马从袖中摸出锦帕,许是怕祝鹤行见怪,他紧张地手一抖,帕子就掉了。他赔笑一声,慌忙捡起来擦了脸脖间的汗水,一时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汗。

    祝鹤行盯着自己的画作,并不在意李绶的动静。

    少顷,李绶收好帕子,说:“禀殿下,此事确与净园无干。”

    祝鹤行“哦”了一声,语气随意,“那便好。事关天子,若牵扯沈氏,可就忒热闹了。”

    “……是,是。”李绶感觉自己嘴里很干,忍不住品味祝鹤行语气里的“随意”到底有几分真,只是还没品出结果,祝鹤行便起了身。他只好跟着站起,随祝鹤行往外去。

    祝鹤行只穿了件雪白内衫,出了内殿,香满立马取了件浅雪青色宽袖长袍给他披上,问:“殿下饿不饿?奴婢让御膳房给您端一盏甜雪来吃?”

    一旁的内侍呈上紫檀花蝶方盒,祝鹤行取了里面的玖玉手串,挎上右腕,说:“不吃了。”

    “那待会儿奴婢便叫人把画送回王府。”香满替他系好腰封,又问,“明儿殿下何时入宫,陛下等着跟您下棋呢。”

    “下棋没意思。”祝鹤行打了声呵欠,“我要出去玩儿。”

    香满“啊”了一声,说:“天热起来了,殿下要去哪儿?”

    祝鹤行说:“朝天城。”

    此话一出,香满和李绶都是一愣。

    “这……”香满犹豫道,“此时出都,恐有危险。”

    祝鹤行瞧着远处的半截月亮,说:“那才有意思。”

    香满看了眼主殿的方向,“陛下恐怕不会同意。”

    “只要没人说,等陛下睡醒,我都走远了。所以,”祝鹤行抬手弹了弹他的帽子,“若是有人拦我,我就找你算账。”

    香满抬手护住摇摇欲坠的圆帽,愁得小脸皱起,“殿下,您就饶了奴婢吧!若是您这路上出点什么岔子——”

    祝鹤行懒得听他唠叨,抬步绕开他,“李大人,随我出宫吧。”

    “哦……是。”李绶连忙跪下朝主殿磕了个头,起身快步跟上祝鹤行。

    香满追出弘元殿,却只敢在檐下望着。玉阶耸立,十里宫街,祝鹤行背影修长,绣在袍摆的白丝魏紫晃动,步步生花。李绶跟在他身后,像个挪动的大雪球。

    *

    两日后,小满。

    醒骨真人,暑香微溢。

    祝鹤行在檀州清檀港登上了去朝天城的船。

    朝天城地处东南,水陆兼达,往来商贾络绎不绝,清檀港往朝天城的船鳞次栉比。往日可见水面轴轳千里,云烟人气,但近日因着妖言之事,朝天城闭关绝市,来往的船都停得差不多了。

    祝鹤行面前这艘独苗长约二十丈,头尾状似鲲鹏,雕镂暗金,船身光漆发亮。船头立着“方”字玄旗,表明船主


    第4节(2/2),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