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催的 第3节(2/3)
作品:《倒霉催的》
的事,但我真的恨周冬,也真的没办法原谅他。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白剑都是无辜的,他这么对待他,手段残忍得让我难以相信,又觉得无比厌恶。
我除了有点钱之外,我还是觉得我就是一小老百姓,我的朋友可能是高高在上的人,但我不是。
人心是偏的,可能换个陌生的人被周冬这么干,我会觉得失望,觉得难以理解,但不会这么愤怒,也不会恨他,因为说到底,陌生人和我没关系。
但偏偏是白剑,是我爱的白剑,我愤怒的不是他们毁了我的爱情,而是他们伤害了白剑,伤害了这个我最爱的男人。
我不管白剑是不是拿我当替身,是不是拿我当自动取款机,他都是我爱的人。
而我所谓的兄弟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我甚至会猜测,是不是他们将白剑逼上了绝路。
倘若源头不是因为我,我大概还能理直气壮地揍周冬,揍所有伤害过白剑的人,但源头还是因为我,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是共犯,我是个罪人,大概没资格指责别人,为什么这么丧心病狂,冷酷无情,白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我和周冬都沉默了很久,我脸上的水也变得冰凉,我转过身,开始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重新开了机,忽略了迅速涌进来的短信,打开了微信,利落地退了群,又把那些我的兄弟们,一个一个地拉黑,倒数第二个拉黑了周冬,倒数第一个拉黑了金钱。
我知道他们可能有的人是无辜的,没缠和这事,但我知道他们应该都清楚这事,他们一起编制了一张名为谎言的网,骗了我那么多年。
没有兄弟是这么做的,我也不需要这样的兄弟。
我拎着公文包往出走,周冬在后面喊我:“你没什么话想说了么?”
我站在门口,想了想说:“你和金钱好好过吧,我以后请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了,我就接着往出走了,周冬没再喊我,我想我们,这回也就彻底散了。
第34章 。
我辗转了很多道程序,终于找到了白剑的消息,他的确是死了,中间人告诉了我他已经下葬,又告诉了我他墓地的地点。
他的死亡在警察局有记录,只是没有被曝光。他杀了人,又选择了自杀,偏偏他杀的人留下的遗嘱是想同他共葬,也将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他,而白剑,他把所有的遗产都馈赠给了我,还有一句话,不要合葬。
这一切都不需要我参与,双方的律师经过多番谈判,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我的户头又多了一串数字,我全都捐了出去,以白剑的名义。
有媒体想要来采访我,也有人暗示我,可以将白剑的离开渲染得极为漂亮,但都被我拒绝了。
人已经没了,再做很多事情都没有必要。
我先去领取了白剑的遗物,也去当地的警察局了一趟,得知了当时的检查结果,显而易见的情杀,只是主角不是我。
我从警察局,白剑的遗物,医生的检查,还有其他途径中拼凑出了真相。
白剑查出了极为罕见的绝症,所以他选择了同我分手,去找曾经的恋人,然后,毁了他。
至于他和他曾经的恋人,那又是一段狗血的故事,一切美好全都散去,只剩下一个需要商业联姻的商人,和一个还在底层打拼的小明星。
我不知道,当白剑第一次在酒桌上看到与他曾经的恋人极为相似的我的时候,他当时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选择在重病的时候离开我,选择去让他曾经的恋人,同他一起陪葬。
我不知道我以为的他可能曾经喜欢过我,是不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
我只知道,他死了,在我以为我可能通过漫长的时间,对他的感情变淡,在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不再深深地记得他的时候,他死了。
我可能从来也没有了解过白剑,像我从来也没有了解过很多人一样,但他不会再给我了解他的机会了。
他走得太过决绝,想好了离开后的每一步,算计了所有人,却吝啬于给我一个为他主持葬礼的机会,那封邮件,恰好卡在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让我的矫情我的伤悲,成了一幕没有主角的独角戏。
我到白剑的墓地的时候,日头正盛,冬日的阳光,看似温暖却冷到彻骨。白剑的遗照是他最后一部电影的剧照,他眉眼都是笑,却是一个转身想要离开的预告。
我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了他的墓前,用手擦过了他墓碑上的尘埃,然后,席地而坐。
我坐在他的墓碑前,同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这姿势一点也不好看,甚至有些无礼,但没有人,再冷哼一声,对我说,李大柱,你这样丢人不丢人吖。
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在我改名后,选择叫我李安宁,但只有白剑,他自从得知了我本名后,就一直用各种语调喊着,李大柱。
李大柱,粥太烫了,多放几勺糖吧。
李大柱,你都交的什么狐朋狗友,别去了,陪陪我吧。
李大柱,就你这德行的,我怎么能看上你?
李大柱,我刚看中一房,你买给我吧。
李大柱,我生不如死。
李大柱,你走吧。
李大柱,你同我提分手,那我们就分手吧。
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打开了门,白剑轻飘飘地对我说了一声,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我曾经爱过的人,他再也不见啦。
第35章 。
那之后的日子像是按下了快进健的录像带。
我回到了那个没有白剑的城市,机械地上下班,任凭账户中的数字不断翻滚。
周冬的妻子不愿意同周冬离婚,再和周冬的表哥在一起,一部分原因是他的表哥在户口上已经属于死亡的人,将会变更身份,还会去参加许多十分危险的任务,一部分原因是那个女人真的爱上周冬,移情变成了真情,荒谬得像一出戏剧。
这些消息,是金钱告诉我的,我拉黑了他,但他进我的办公室里,同进他自家房门也差不多,我的员工拦不住他。
他坐在我的沙发上,叼着烟,慢条斯理地讲述最近发生的事,那模样像极了周冬,而这个发现让我的心情不那么好,我可能真的厌恶周冬,即使很多人跟我解释说,那都是别人撺掇周冬干的,那个雪夜也是他喊的停,是他喊人带去的医院,不然人早就活活冻死了,很多人忙着给周冬洗白,告诉我,锅在于他们,而不是周冬,告诉我,我不该如此决绝,断得一干二净。
但他们都不知道,我真正憎恶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周冬是我迁怒的对象,而我已经无法容忍,我和他们再有联系,那样白剑在地下,也难得安宁。
金钱同我讲完了这个故事,我沉默不言。他问我怎么想,我看着他,提醒似的跟他说,周冬是你的人了,你问我怎么想?
金钱回了一句,他爱的人一直是你。
我也回了一句,但不妨碍他选择别人。
末了,看着金钱了然的眼神,我也补了最后几句话。
我说,我后来想了想,年少的时候,我大概真的喜欢过他,但后来就不喜欢了。
我停顿了一下。
我又说,但现在我对他只剩下厌恶了,我总想着,如果没有他,或许白剑会同我相爱,不至于得那种病;如果没有他,或许白剑那天跑到医院下面找我,我还没有上车,我们还来得及一起走最后一程路。我一想到周冬,就是白剑孤零零的墓碑……
金钱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手机的界面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正中央是极为显眼的两个字【冬子】
我扯起了嘴角。
凑进了手机,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祝你们幸福啊。
金钱挂断了电话,扯住了我的衣领想要打我。
我看着他,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金钱啊,金钱,你打我我是不能躲的,我对你有愧疚丫。”
金钱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我的手,他的眼中带着痛苦和挣扎,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这么多的情绪。
他说,李安宁,你不欠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你那天夜里来我家找我,从那一夜起,我就知道我一辈子都欠你的。
他说,李安宁,对不起,我爱上了周冬,我一直爱着他,所以利用你。
我看着他,也笑了出来。过往的回忆一一闪过,从他对我说,不要让周冬伤心的时候,他或许就爱上了他,这是一个很大的局。
于是我突兀地问他,我问他当年谁给周冬出的这主意。
金钱抿了一下嘴唇,他说,我干的。
一切真相大白,我爱白剑,金钱爱周冬,我以为我是个幸运儿,其实我就是个倒霉催的。
第36章 。
自那日之后,金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过往的兄弟们也没有人再来劝和,我将白剑留给我的遗产陆陆续续通过各种方式捐出,三个月后,参加了第一个以白剑的名字命名的希望小学的剪彩。
我的三十岁生日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生日那天,我去看了白剑,在他的墓前放了一串糖葫芦,放了一会儿,外头的冰糖融化了少许,我又想起来,他最爱干净,只好拿起了糖葫芦,一点点吃光了。
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了,像是一切都没什么改变,但我清楚地知道,什么都彻底地变了,我开始变卖资产,准备离开那个我居住了三十年的城市,而离开后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我是想一直陪着白剑的,但我不确定,他是否需要我陪着他,或许他依然恨我,或许他爱他的初恋情人比较多。
于是我在白剑的墓前抛了一个硬币,正面我留在这里,反面我去其他的地方,硬币滚落在地,是反面——他还是不愿意我待在这里。
中国那么大,世界那么大,好像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都不是我的家。
一些资产变卖了,公司请了职业经理人,我无所事事,难得清闲,满脑子都是一些过往的回忆,有时候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烟在手中燃到半截,才恍然惊醒,意识到自己是在神游。
在越来越多的回忆面前,我终于开始承认,我在变老,在思想上。
白剑的死带走了我的精气神,同过往兄弟们的决裂带走了我的活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还要干什么。
或许时间能够抚平我此刻所有的彷徨和孤独,但至少此刻,我难以摆脱。
第37章 。
我选择了一个全新的城市,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城市,从我开始收拾行李,到我登上飞机,整个过程中,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念和不舍——或许我早就想要走了。
我也曾经试图给自己一个留下的理由,但我实在找不到,这座城市连同那些过往纠缠在了一起,压得我每日每夜喘不过气来。
新的城市处于南方,据说冬天没有雪,只有缠绵的雨。下了飞机,热度扑面而来,让穿着围巾和羽绒服的我,有些发蒙。
然而作为人的本能让我迅速地脱下了外套,随着人流向前走。
我领取了行李,打了个出租车——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目的地,全新的城市里,我想做一个普通到不会被人认出的人。
房子车子重新购入,办交接手续的时候,我和一对情侣擦肩而过,他们言笑晏晏,满眼都是即将有家的欣喜。
我想起当年我带着白剑,去挑我们的“小房子”,白剑偏过头看我,他问我为什么要买个小房子,我记得我回答他说,小房子很好,这样我就能一直看到你。他后来没再说话,我像是看到了他脸颊的红晕,但他迅速地偏过了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新房子也不大,但不管多小,我总见不到另外一个人了。房子精装修过,我提着行李就可以入住,在没营养地看了很多天电视剧和电影后,我决定干点什么,多少打发一下时间。
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开了一家炒货店,门口就卖糖炒栗子,还有冰糖葫芦,已经到了春天,生意也不怎么好,每日大多是在赔钱,但我坐在收银台后面,难得的很是平静和舒畅。
我看着来往的行人行色匆匆,偶尔会有那么一个惊奇地发现这家店,哒哒哒地走过来,买上一包栗子,或者几包炒货,要糖葫芦的还是少的,好在周围有不少孩子们,有时候快到了关店的时候,我就将糖葫芦拿下来,分给还没回家的孩子。
有一种突然提前进入养老生涯的错觉。
有一天,这家小店里走进了一个陌生的熟悉人,他的手挽着另外一位男士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抬起头,恰好与那个男孩打了个照面。
他穿着崭新的粉红色的衬衫,嘴角尚且带着笑意,但那笑容在一瞬间就凝固了,他极为紧张地搓了下左手,下意识地挽紧了他身旁的男人。
我低下了头,避过了他惶恐的目光,装作不认识他一样,迅速地结账,将零钱递了过去。
当我再次抬头的时候,才看见他旁观的男人,那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男人,长相并不出彩但看着很让人萌生好感,大概三十出头了,正是归刀入鞘的年纪,不会锋芒毕露。
那男孩伸手拿了钱,迅速地拉着男人离开了,像是背后有什么怪物似的,我低下头,按下了计算账目的回车键,在记忆里翻了翻,终于确认了,那个男孩就是电影院里遇到的、之后又试图将加了料的香烟递给我的男孩。
他跟在谁身边,危险的恐怕都是别人,而非他自己,我有心去提醒一下他挽着的男人,但又意识到我们不过是个陌生人,况且他们已经走了,我那点虚无的同情心实在不必浪费。
第38章 。
那天的事,我本来以为会是一个短暂的插曲,但没想到竟然烂俗地再次同那个男孩偶遇。
天空中下了很大的雨,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服务员已经早早下班,我核算了今天的账目,也开始准备卷上帘子回家。
那个男孩就是在这个雨夜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看起来狼狈极了,身上只穿了一层裤子,上半身裹着一条毛巾,脸上都是水,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雨下得很大,我的手中有一把结实的大伞,他就这样在大雨中跑到我的面前,路灯下我看着他的脸,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于是我问他,你找我干什么?他扬起了头,我看到他脖子上清晰而暧昧的吻痕,他说,救我。
我又问他,为什么要救你?他动了动嘴唇,却找不到理由来说话。
街角突兀地出现了一行车灯,车子停下,黑色的伞黑色西装的男人们陆续下车,密密麻麻地排了一行,像是电影中的黑帮出动,他们看向了我的方向,准确地说,是看向了我面前的男孩。
我想了想,将伞柄递给了男孩,他接过了伞,眼中似有欣喜。
我却迅速地从背包的侧袋里取出了另外一把伞,重新撑开迈入了雨帘,这个动作做得顺畅极了,我也没去注意男孩是什么表情,径自转过身,向我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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