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太累了，太累了。

    他夹在两人之间，疲于奔命，痛苦周旋。

    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用上全部的感情，还得两边得罪，自责愧疚。

    太累了。

    ☆、嫉妒

    苏回锦感冒了两天，方木来回跑。他买来小礼物送他。很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苏回锦摆弄着一只留声机，忽然发出一声刺耳声响，吓得饭团竖起毛张望。

    方木搂过他的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苏回锦笑着上前，两人搂抱着跳舞。

    “我有个惊喜给你。”

    苏回锦靠在他肩上，两人温存着晃动。

    “什么？”

    方木抱起他来吻了一下，拉着他往楼下去。

    车库一辆崭新的别克君威等在那里，它那流畅优雅的线条，泛着金属的光泽。

    苏回锦回过头。

    “你换的新车？”

    “不，送你的。”

    方木带他到驾驶座试车，听它美妙的引擎声。

    “喜欢吗？”

    苏回锦不知作何表情：“我自己能买。”

    “我知道你能买，我想送你的。”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苏回锦上楼，方木追在身后：“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但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啊。”

    “你和我也这么见外吗？我就是看到它很适合你，想给你开着代步。”

    苏回锦想着那车，的确喜欢，不论车型、品牌、价位都在他满意之中。方木果然了解他。可是他想的是自己买，而不是被人送。

    “不是见外，是真的不行。压力太大了，你想想我送你这么一件大礼，你能收吗？”

    “我们怎么一样。”

    苏回锦笑了笑，不反驳他。

    方木从背后抱住他：“你就收下吧，总不能给人退回去吧。”

    “实在不行，你可以送给高……”

    苏回锦止住，“你自己开，或者给家里都行。”

    方木默然。

    苏回锦岔开聊别的话题了。

    但方木没开走，那辆君威一直在车库布灰。苏回锦固守着原则也没接受。没两天，方木又带他去看一套房子。

    “这里离公司近，房子大，环境也好。苏，我们搬来这里吧。”

    苏回锦抵触着厌恶。

    “饭团换环境会很暴躁的。”

    “我们布置地和以前一样，它会接受的。”

    苏回锦不说话。

    方木问：“你不喜欢吗？”

    “我不想住大房子，空空荡荡的。”

    “我会陪着你。”

    苏回锦按压着胃，压抑不住地恶心。

    “你是买的，还是租的。”

    “还没决定，你喜欢我就买下来。”

    “不要买了，以前那个房子就很好。”

    苏回锦回家，抱着猫在沙发上。

    他想，再这么逼他，他就得收拾东西回母亲家了。

    方木在厨房做饭。

    送花、送车、送房子，他是多么心虚，才会用礼物搪塞。

    可他不想要这些，他不明白。

    方木和他吃了半碗饭就走了。

    他心情压抑，方木一走他就去了酒吧。

    今晚只有杭杭在。

    他和梁孟春像两个小粉丝，坐在下面听他唱歌。

    “你每天都来？”

    “当然了，每场必到。”

    杭杭没钱上学，高中一毕业就来这片混。打工、走穴，什么苦都吃过。他跟过一个店长，在乐队关系混乱，还和一个经纪人好过，虽然被甩了。这些作为谈资在酒吧屡见不鲜。

    而台上那个长着可爱的娃娃脸却有着强大意志的人，始终不可阻挡地往他的目标而去。

    他敬佩杭杭，现在也羡慕他。

    他看不到台下这个傻子吗？

    从那双眼睛就看得出，梁孟春很爱他。他能整晚都不错开目光地看他，而杭杭不以为意。

    他像对这些习以为常，强悍的人都有把控爱情的主动权，他们倨傲又冷漠，是感情游戏的猎手，食物链的顶层，把爱情踩在脚底下。而他们越不理会，追逐的人就越多。他们趋之若鹜，甘愿赴死。

    梁孟春就是其中一个。

    杭杭下台，喝梁孟春递上来的柚子茶。

    “你怎么来了？”

    “亲爱的，我每天都来啊。”

    “我没问你啊。”

    杭杭还能视若无睹。

    苏回锦苦笑：“我来看看。”

    “他们今天都不在，你想喝什么，我买单。”

    “什么都行。”

    杭杭和服务生叫了酒，兴致很好地和他聊天。聊最近签约了，训练很忙，还要全国巡演。

    他为杭杭高兴，地下玩乐队的人千千万，能红起来的寥寥无几。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

    他们喝了很多酒，他逐渐感觉到意识的放纵。

    他们上了台，唱歌、打鼓、跳舞。酒吧一片沸腾，他看到飞扬起来的烟花，梁孟春在里面劝。

    “别喝了，别喝了。你俩这是要疯啊！”

    在一片震天动地的鼓声里，杭杭摇晃着头发陶醉其中。他被陌生人搂抱着跳舞，那个男人在他耳边磨电话号码。

    梁孟春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杭杭下去推了那个男人一把，两边莫名其妙干起架来。

    酒吧的桌子掀了，酒瓶碎了一地，梁孟春把杭杭护在身后。

    “你们有种就冲我来！杭杭，你给我到后面去！”

    他对着杭杭吼了一声，杭杭听话地扶着苏回锦观战去了。

    看梁孟春以一敌十，把人放倒，又被人拖过去揍。

    苏回锦傻傻看着，杭杭也看着。

    “他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

    “你该对他好点。”

    “我对自己都不太好，剩不下给他了。”

    杭杭起身，拉起苏回锦，拿过他电话打给方木。

    “别，别给他打。”

    苏回锦去夺手机，那边已接通。

    “阿锦喝多了，你来接他。”

    杭杭说完挂了电话。

    “你也对自己好点。”

    梁孟春出来，被揍得狼狈不堪。

    杭杭道：“你和他一样傻。”

    他帮梁孟春整理衣服，拿纸巾擦嘴边的血迹。

    梁孟春傻站着，握住他的手。

    苏回锦忽然说：“不是。”

    “什么不是。”

    “他不傻，他什么都知道。他能忍受冷遇、痛苦，一定是你放过糖了。只要有点甜，就可以忍耐。像他这样被爱情制裁的人，才会聪明地和爱情讲交易。和魔鬼讲交易，是要奉献点灵魂。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布下天罗地网，侵入你的生活，温柔又残酷地秒杀你。他岂不是聪明很多。”

    杭杭笑了：“是吗？你那么有心机？”

    梁孟春举手投诚：“我哪有什么心机，我都快疼死了！”

    “看来有心机的是你。”

    苏回锦苦笑：“我没那么坚强，但能到现在总有理由。”

    “你会坚持多久呢。”

    “不知道啊。”

    和魔鬼讲交易，他投入全部感情，背叛良知，成为一个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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