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算得上一种严苛的自我要求。

    方木心软了，他搂过青年的腰，带他进入舞池。

    为了他，再忍一会吧。

    他们搂抱着跳舞，苏回锦缓缓靠在他肩上。

    “你开心吗？”

    “开心。”

    方木搂紧了他：“我能给你的会有很多，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不用了，别听他们胡说，这样就很好。”

    方木吻了吻他的额头：“可以的，今天给你奖励。”

    轻吻落在额头上，带来一瞬眩晕的亲昵。他今晚也喝多了么。

    “……我真的可以要么？”

    “可以。”

    “不会很麻烦你吗？”

    “不会。”

    “那可以……要一点点爱吗？”

    方木失笑，搂着怀里那个笨蛋。

    “可以，全部的爱。”

    “全部，太多了……”

    “你个笨蛋，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还是太多吧……”

    方木紧紧抱住了他，晃动着跳舞到深夜，不得不走了。

    “明天高敏检查，我就不来了。”

    “嗯。”

    “你乖乖的，听话。”

    “好。”

    “有什么打我电话。”

    “好。”

    方木吻了吻他的唇，送他回家就走了。

    方木和高敏在医院吵了起来。

    “你凭什么不检查，你凭什么走？”

    高敏踩着高跟鞋横在他面前。

    “出来的时候你没和我说什么检查，我以为你调养身体就陪你来了。为什么事先不和我商量？这样的事，你不能和我商量吗？”

    方木一边走一边斥责，高敏在后面追。

    “这不是默认的吗？要孩子都要检查的啊。”

    “但是，你没和我商量！而且还要我进去，被一个陌生人摆弄？”

    方木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高敏拉住他的胳膊：“我承认没和你说不对，可你最近那么敏感，我怎么和你说，这不是拂了你男人的面子吗？”

    方木停下：“你觉得让人脱下裤子指检会更有尊严是吗？”

    高敏冷声道：“你什么意思，这就是身体检查，你用得着大惊小怪的吗？”

    方木烦躁地揉头发：“我不管什么检查，这不可能配合你。我很忙，我要走了。”

    “你给我站住！”

    高敏厉声喝止，整个走廊的人都围观过来。

    羞耻和难堪像刀一样割在他脸上，高敏竭力控制发抖的手，深呼吸：“你是不是就不想要孩子。”

    方木动了动眉头，表情痛苦。

    他在道德的谴责和无望的深渊里纠结，最终说道：“是。”

    高敏冰冷的脸有丝崩裂，苦涩在胃里翻滚：“因为我，还是我家里的人？”

    方木顶着她锐利目光的压力，无所遁形。但他不能让错误延续下去，那将是另一个更大的深渊。

    “其实我一直都不想要，是你，你们家的人……我一直想和你说，可你根本听不进我说的。高敏，能不能顺其自然，让彼此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有什么问题？”

    “很多，我说不上来。”

    高敏冷笑：“方木，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你多大了，为什么还不长大？你以为我就想要孩子吗，可我有选择吗？家里，单位，种种不如意，我不还是努力克服吗？为什么你就没有一个身为丈夫的自觉呢！这个世界都在往前转，你的人生阶段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如果婚姻意味着摒弃意愿和自由，连决定都不能自己做。如果长大意味着人生步伐操控在别人手里，活在眼色和评价里。如果这个世界给男人的责任就是承受无休止的夹缝生存，那我好累啊。高敏，你也体谅一下我吧。我现在甚至怀疑自己，现在这些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苏回锦是一个意外的火种，打乱了他按部就班中规中矩的生活，也点燃了他内心深处从来不会实施的热情。

    他是一剂强心针，加速了这个表面完美实则诸多问题家庭的消亡。在这个过程中，他明确地感知着爱情的流逝，家庭关系的僵局。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先想清楚，他到底是谁，他想要什么。

    “你真天真，你和大学时一样理想化又天真。你是被你爸妈保护得太好吗？这是生活，每个家庭都必须面对的生活。别人都能做到的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那么多问题？好，冷静是吧，你就好好冷静吧！”

    两人在医院吵了一通，回家开始冷战。

    早上的时候，苏回锦在qq上发了一条：“晚上想吃什么菜？”

    对方没有回复。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方木很忙，进进出出见了几个客户。于是他低下头来，专心画了几个图。

    到了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方木请了客户到楼下餐厅，他订了一个外卖。正吃着，方木又回来了。

    他不由自主站起来，方木看了看他。

    “吃什么呢？”

    “麻辣烫。”

    男人走过来，倚在他桌上。

    “你没见新闻里说麻辣烫吃死人，换个好的吧。”

    方木拿起手机订餐。

    苏回锦微微笑。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没有，我快吃饱了。”

    等了半天，和他讲一句话就高兴成这样，方木松了松领带：“忙糊涂了。”

    “你吃饭了吗？”

    “没，喝了一肚子酒。”

    苏回锦迅速把自己那碗粥去微波炉热了热：“你吃这个。”

    苏回锦看着他吃，两个人大中午说说笑笑也很温馨。

    “你晚上想吃什么？”

    “火锅？炒菜？怎么都行。”

    “那下班我去买菜。”

    “我和你去。”

    “嗯。”

    晚上下了班，天已经黑了。下午方木看到信息，在qq上回了他一句：“以后别等我回复了，乖。”

    他不敢过分打扰，只回了个“嗯”。

    方木又发过来：“我想着你呢。”

    一个咬着玫瑰的笑脸表情。

    苏回锦噗地一笑，心里甜甜的。

    下了班天已经黑了，方木载着他到附近超市。

    两人浏览着蔬菜肉食区，商量着往购物车里放。

    “青菜、豆腐、蘑菇、虾、牛肉，你还吃不吃羊肉呢？”

    苏回锦道：“你吃不吃？”

    “那要点吧。”

    方木往车里扔进一包羊肉。

    “鱼丸要不要？”

    “你要不要？”

    “那就要吧。”

    “海鲜呢？”

    不等苏回锦回答，方木又扔进去一些蛤蜊、毛蟹。

    苏回锦推着车，方木负责往里放。两人配合默契。

    “你应该往里放点自己爱吃的。”

    苏回锦贪婪地看着他。

    “我不挑食。”

    方木点了点头，乐得大男子主义爆棚，指挥着搜罗了半个超市上车了。

    系好安全带，男人过去吻了他的唇。

    苏回锦紧张地攥着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男人只是舔了他唇一下，浅尝辄止。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身体就热起来了，脖子底下都发热，腾腾地蒸着汗。

    他尽量不想这座位的主人，也屏蔽任何隐形于两人之间的一切。

    他被爱情鼓舞着，让他勇敢，有力量忍痛。

    到了家，他换下鞋子到厨房去，到水槽里洗菜。

    方木在外面给猫换水，喂猫粮，清理砂盆。

    他被这种自然又强大的温柔冲击着，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男人走进厨房，忽然从身后拥住他。

    “要不要帮忙。”

    他腿有些软，被磨蹭着脖颈抖动着睫毛闭上眼睛。

    “你……别闹……不要帮忙。”

    “啊，那你做给我吃哦。”

    “嗯。”

    方木搂着他的腰，啃噬他细腻光滑的肌肤。苏回锦瑟缩着往前躲，被他咯吱着痒处，闹起来，溅了一身的水。

    “我都说了不要闹……唔……嗯……”

    胡闹间，他被搂抱着转过身来，亲密地吻在了一处。

    柔韧的腰肢被压在水槽旁，青年一手撑着台面，唇舌交缠，吮吻着彼此舌头，交换着彼此津液，这种亲密的深度真可怕，像要侵入心里去。

    又是缠绵悱恻的，带着一丝浪漫的情｀色，让整个房间炙热起来。

    苏回锦推他，迷离水光的眼睛痴惘眷恋，他知道苏回锦爱他。

    这一刻，爱情是那样伟大又壮烈，足以奉献一切。

    方木放开了他，“好饿了。”

    苏回锦绯红着脸：“你不闹现在就能吃上了。”

    方木举起双手：“好，我在外面等你。”

    他到外面折腾饭团去了，听着一人一猫鸡飞狗跳的声响。苏回锦莞尔，收拾好了配菜和肉类，他端出来。

    方木正和饭团奋斗，不让她上桌。

    “闺女，你到底要吃几顿呢？以前还是少女，现在看看都胖成什么样了，画风不忍直视。”

    饭团不理他，喵呜喵呜跟在苏回锦身边转。

    “你求他也没用，他听我的。”

    饭团愤恨地给他一个后脑勺，跳到爬架上去了。

    电热锅里已经煮了一回，苏回锦笑着，往他碗里放肉。

    “待会我再喂她一次好了。”

    方木借着他的筷子吃了一口，手机响起来。

    方木看了看，苏回锦自动地停下筷子，埋头吃自己的。

    方木接电话。

    “什么事？嗯，嗯，好。”

    他往阳台上去，说了没一会，他回来穿衣服。

    “家里来了人，我回去一趟。”

    苏回锦帮他拿大衣。

    他搂过人来抱了一会。

    “你把这些肉都吃了，晚上发短信给我。”

    苏回锦在他怀里点点头。

    “我走了。”

    他事情急，行动如风，没一会就没了人影。

    火锅的热气还在翻滚，饭团伸着头往窗外张望，刚才这屋里还是热气腾腾，现在已然冷窖一般。

    空落落的，灌满了风。

    苏回锦坐到椅子上，夹了一块牛肉，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放下筷子，走到窗边拆了一包方便面。

    他深刻地意识到，方木有家庭，这是他想逃避都逃避不了的事实。

    他有家庭，他有妻子，他有自己的生活。

    他想躲也不能躲，想装不知道都不行，哪怕是贪图一刻的快乐也不能够。

    他不想要，他不想打扰别人的家庭，他当不起这个罪人。他以为他什么都不要，就能呆在他身边，可是不行。

    他想要，想要方木和他吃一餐饭，想要他留下来，想要拥抱着入睡，想要第二天醒来就看见他。

    爱情的欲｀望蓬勃地难以想象，如虫蚁噬咬着他的心。

    爱情是强烈的，强烈的兴奋，强烈的激动，强烈的欢欣鼓舞，可也强烈的失落，强烈的痛苦。因为一句话高兴上了天，又因为一点小事跌入谷底。

    一时之间，情绪历经大起大落。

    他心里压抑、厌恶、自责，满脑子的坏情绪。

    恶心地想吐。

    门响了一声，方木倒回来拿钥匙。

    看到苏回锦站在窗边，半个身子陷进阴影里，面色凝重，掰着一块干瘪的方便面。

    屋里滚着沸水咕咚咕咚冒泡，却意外地听到面块掰裂的刺耳声响，被放到嘴里咬着吃下去。

    他特别难过。

    特别特别难过。

    他不能走近他，苏回锦也没回头，他们这么相对站着呆了一会。

    方木走了。

    ☆、做妾之感（二）

    苏回锦从左边出来上了方木的车，方木在夜色里打方向盘。穿了一件浅蓝衬衣，手指扣在方向盘上利落地转头，那侧脸英俊又性｀感。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那群朋友啊？”

    方木开了收音机，播着一首悲伤情歌。

    “没有啊，他们挺好的。”

    方木并不干涉他的社交和自由，但来接他从不进酒吧，更和那群朋友没有交流。他始终排斥在那个圈子之外，也不打算加入他们。

    他那群朋友也不喜欢方木，觉得他道貌岸然虚伪之极。对他的感情也不看好，大家开开玩笑尚可，真的搞上有妇之夫即使是同志圈也鄙夷。

    朋友对苏回锦来说非常重要，他不想因为自己打破圈子的平静。于是他就尽量避着方木来这边。

    “今晚带你去外面吃。”

    两人开车到了商业中心，夜晚灯火辉煌，人潮涌动。方木路上买了一只烤红薯让他捧着，攥了攥他冰凉的手指。两人在路灯下面笑。

    “提前一个星期订的位置，要会员排号才吃得上。”

    苏回锦喂给他一块热红薯，方木就着他的手吃了。

    “干嘛那么麻烦，在家吃就行。”

    “浪漫一下嘛。”

    方木带着他进了一座山庄别墅，中央大喷泉，装潢地像英国古堡。在这闹市中竟然别具一格，清新静雅。

    服务生带他上二楼，幽长的走廊，仿真的英式壁灯，脚踏在地毯上毫无声响，让这一切仿佛走进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

    苏回锦四处打量，男人在前自信大方地领路，和服务生聊天。

    两人转进大厅，寥寥几桌人，三角钢琴和乐队奏出悠扬的音乐。临窗的位置是他们的，方木将他让进去，体贴地布好方巾。

    苏回锦拿着半块红薯，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会吃这种。”

    “我教你。”

    镶金灯座燃着香薰蜡烛，雕花餐盘，精美菜肴，这里无处不仿真欧洲贵族的风格气质。

    从窗边可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

    两人慢条斯理地就餐，方木教他如何用餐具，如何取餐，如何饮酒，种种繁复的礼仪在他做来却潇洒自如，优雅大方。

    苏回锦也不吃了，就单看着他侃侃而谈，温柔教导。

    方木说了许多，停下来注视着他。

    “看什么？”

    “看你。”

    “看我干什么？”

    “看你很帅。”

    方木嘴角微微上扬，如破冰般荡开一个动人的弧度。

    “那也不要这样看我。”

    那目光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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