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强强]细水长流[强强]细水长流 第14节

[强强]细水长流 第14节(2/4)

作品:《[强强]细水长流

叫肖宁的孩子最终会忘记他,但是他永远不会,就如他答应过的那样,他永远不会忘记肖宁,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肖宁。

    飞机到上海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封家上下为了迎接失踪一年的三少爷回家,特意将整个花园重新修整了一番,连封氏大宅的外墙也被重新细心的粉刷过,即使封若薇刚死不久,但这丝毫不影响封家上下所有人的愉快心情。

    车子从雕花大门延着花园一路开了进去,远远的就看着封庆率着众人站在玄关门前,封城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厌恶,随即又恢复成那波澜不惊的模样。

    封城就着司机拉开的车门下了车,封庆立刻大步迎了过去,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小城,这一年你过得好吗?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系呢?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封城低着头,声音是恰到好处的细弱,“对不起爷爷,让你们担心了。”至于他为什么失踪了一年都不与封家联系,一年前的那根断指是怎么回事,他又为什么会从凶残的绑匪手里死里逃生,封城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相信就算是老谋深算的封庆也瞧不出丝毫破绽。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封庆笑着拍拍他的背,“你陈叔说在安宁找到你了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来就好啊。”

    封庭走上前来,大概是想起这孩子的母亲因自己而死,面对儿子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自然,封城看在眼里,却并不点破,只是不着痕迹的从他身边经过,随着封庆入了屋。

    封家人并未刻意隐瞒封若薇的死,在封庆看来,做为一个男人既要有所承担,又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否则,就不配做他封家的人,所以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封城时,封城脸上淡淡的哀伤让他满意,至少,这孩子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歇斯底里,更没有悲伤欲绝,他不哭不闹,甚至不需要别人哄,封庆听见他说:“我想去看看她。”

    封庆叹口气,点了点头,“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去。”

    封若薇在封家没有任何名分,死后也是孤零零的坟墓一座,封城站在那块新立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封若薇淡然平静的面容,脸上无悲又无喜,他知道自己不会报仇,因为这是母亲自愿的,他又何必让她在地下都不安宁?

    只是,此时的乌鸦太过薄弱,以他一己单薄之躯根本无法承担,所以他需要成长,需要力量,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保护最重要的人,至少,下一次,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要的人在眼前死去,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世界从来不需要弱者,因为弱者永远会死在前头,就像他愚蠢的母亲一样,为了心爱的男人而死又如何,不过换来几滴虚情假意的眼泪和一小段时间的腼怀,唯有真正的强者才有话语权,为了肖宁,他愿意也必须成为强者。

    封城回到封家的第四个星期,安宁传来了关于肖宁的消息。

    老军在电话里说:“那天你走后,肖宁也被他爸妈带走了,回去之后肖宁大病了一场,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封城感觉自己握着手机的手一顿,“什么叫不记得了?”

    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辞,“……就是从那天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没有了,医生说可能会恢复也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了,他爸妈的意思是什么都不告诉他,免得他受刺激,孩子毕竟太小了,你觉得呢?”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全暗,花园里的几株月季在微风下摇曳着身子,大概是因为已经进入冬季了,封城突然觉得冷得很,那种从毛孔外面强钻进去的寒意很快占据了他的四肢,最后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僵硬了,电话那边的老军还在等他的答复,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似乎是手机掉在了地上,然后便是嘟嘟的盲音。

    封城推开窗,脚边散落着手机细碎的零件,他的脸色在昏黄的路灯下面柔和得如同神祇,一双眼睛却幽深似海,里面似藏了无数情绪,仔细一看,却只看见一片黑暗,冬天干燥的风从窗外涌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千丝万缕的发丝间,他似乎看见那孩子如向日葵般明亮灿烂的笑容,像记忆中母亲裙摆绣着的海棠,即使不是最起眼的那一个,却依旧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那之后封城去了一趟安宁,他在初遇肖宁的那个巷子口等了很久,都没有再见那一个以寡敌众的单薄身影。

    不甘心就被这样遗忘,却又无计可施。

    封城唯有苦笑,看着那孩子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经过,不会再有人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不会再有人记得他的生日要准备礼物。

    更不会有人一脸伤心的追在他的车子后面,一遍一遍的叫哥哥。

    肖宁,即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依旧会记住你,永远。

    封城15岁生日的第二天,向封庆提出要离家的要求,封庆欣然同意了,封城便在隔天带着简单的行李走出了封家大门,从此以后,这个家再不会让他有任何留恋,也不值得他耗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五年后,封城回国,定居安宁。

    彼时,肖宁已是12岁的少年,依旧喜欢打架,依旧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只是他的记忆中再没有封城这个人,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多喜欢这个哥哥。

    那一年,封庆的嫡孙封越爱上男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封越的态度很明确誓死要与那个叫余晓的男人在一起,而封庆的态度很强硬,封家不能出这种与男人□□的败类,于是这件事以余晓意外死亡封越成了疯子并被逐出家门而告终,远在安宁的封城听了,不过付之一笑。

    封家从前做的那些勾当哪一样是见过光的?

    不过是杀了个人而已,对封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也只有封越会为此发了疯,有那个美国时间发疯,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替余晓报仇才是。

    20岁的封城已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脸上青涩的线条被岁月打磨成了尖锐深刻的轮廓,单薄的身躯已变得修长而挺拔,如悬崖边的孤松,清傲而富有张力。

    他从前喜欢肖宁,是因为肖宁的笑容纯粹得没有杂质,这便是他最想要的自己却没有的,所以他这样喜欢亲近那个孩子。

    然而,这份感情在岁月的洗礼下不断的发生着变化,等到他发现的时候,曾经的那份对弟弟的关怀和爱护已经变成了情人间的喜欢。

    封城从未想过自己的性向会与别人不同,但他也没有太惊讶,他只是一遍一遍的想,如果肖宁知道自己喜欢他,会不会被吓跑?

    老军最先察觉出了他的心思,总是问他为什么不重新接近肖宁?

    这时候封城就会沉默一小会儿,然后微笑着说:“等他再长大一些。”

    等他长到能分清男女之情的时候,等他长到能接受同性的自己的时候,在这之前,封城要做的,是远远的看着他。

    肖宁14岁那一年的愚人节,远在美国的封城收到了肖宁父母车祸的消息。

    他连夜赶回,却扑了个空。

    赶到医院时,肖宁早已被他的亲戚带走,随后则是财产被亲戚卷走,只剩下父母留下来的房子的消息,那时候白北和凌波已是他的左右手,白北说:“城哥,不如把肖宁接来吧,他迟早会知道从前的事的,我相信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会怪你的。”

    封城的眼睛透过大片落地窗看出去,玻璃上面映出他冷峻的面容,明明已是初夏,他的声音却冷得如同冰渣子一般,“叫莫颜暗中照顾他们两兄弟,派人剁掉那些侵吞他们财产的亲戚的手指,既然他们那么喜欢食嗟来之食,那就让他们一辈子靠乞讨度日好了,记住,这件事不要让肖宁知道。”

    失去了父母的肖宁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至少,脸上那种狠戾的表情渐渐的隐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层次的阴暗。

    这样的肖宁不是封城愿意见到的,他希望他永远都有明亮灿烂的笑容,永远不知道这世间的黑暗与斗争。

    肖宁15岁的时候,已如一匹脱疆的野马,整日混迹于游戏厅,又与社会上的混混腻在一起,一头乌黑的头发染得乱七八糟,耳朵上更是打了好几个洞,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无学无术的可恨模样,封城见了照片上这样的肖宁,手里的圆珠笔应声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凌波看得一缩脖子,听见老板吩咐:“把白北叫来。”

    在乌鸦里,封城就是神,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眼眼神,每一句话都被奉为圣旨。

    所以当封城要求白北和凌波离开乌鸦,替他去保护肖宁的时候,白北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

    当封城知道靳枫这个人的时候,白北与凌波那时候已经取得了肖宁的信任,封城再一次在肖宁脸上见到那样的笑容时,肖宁对面站着的人已经不是他,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相英俊不凡的年轻人,他们两人年纪相仿,肖宁说话时弯起的眼角让封城突然感觉到了自身的危机,因为,封城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亲密和……爱恋。

    在过去的所有岁月里,封城所走的每一步都精确无比,他计算好了一切,却独独忘了,肖宁在他离开的这些年里也会有喜欢上别人的那一天,封城搞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如何,只觉得好似被人当胸打了一拳,闷得慌。

    白北有一个聪明的大脑,至少,有他在肖宁身边,肖宁的日子过得比封城想象中的还好,加之有个话痨的凌波,封城桌上的照片中的肖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封城拿起最近的那一张,19岁的肖宁眼神安静,身体依旧单薄,却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封城望着照片中的那个人,眼神缱绻而温柔。

    ☆、第65章

    白北不止一次的问他:“城哥,你为什么不让肖宁知道真相?”

    封城就会望着窗外,唇畔一抹深情却无奈的笑容,“每一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我有,肖宁也有,若因此他能幸福,我便远远看着他就好。”

    骄傲如封城,是不屑于做这种横刀夺爱的事,更何况,当初先离开的那个人是他,他又拿什么去要求肖宁必须为他守身如玉,而且,即使肖宁没有忘记他,他们仍旧在一起,他也不能保证肖宁会爱上他。

    因为有太多顾虑,封城失去了与肖宁相认的最佳时机。

    又因为有太多的考量,封城一而再的退让,错过了拥有肖宁的美好年华。

    这世间的事向来如此,你爱我,我爱他,他不爱我,而我在错误的时间遇见的你也依旧得不到我的爱。

    肖宁21岁的时候,封城已是29岁的成熟男人。

    他的名字渐渐的披上了一层神秘,少年时凌厉的锋芒渐渐隐藏,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如古井一般深邃的眼,封城坐在办公室里抽烟,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烧了一半的香烟,白北推门进来,立刻被屋子里浓烈的烟味呛了一口,封城见了是他,问道,“怎么过来了?”

    白北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将窗户打开,让屋里的烟味尽快散去,然后才走回来,在封城身边立定,轻声道:“肖宁发现了。”

    “什么?”

    “靳枫和肖羽的事。”

    封城皱眉,“怎么发现的?”

    “捉奸在床。”白北的声音很轻,事实上,他们早已知道肖羽对靳枫存着某种暧昧的心思,只是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这两个人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睡了,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被肖宁当场抓住,啧,这下子肖羽可要倒大霉了。

    封城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淡淡的吐字:“靳枫不适合肖宁。”

    白北认同的点点头,颇有点得意,“所以城哥你可以出马了。”

    封城勾了勾唇角,窗外灿烂的阳光从窗缘边爬进来,浮起一层淡淡的金光罩在他脸上,竟俊美得不似人类,白北看了一眼便堪堪移开视线,再这么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起了什么色心,到时候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成全和错过从来让人措手不及,它们无处不在,如果你运气不好,便会与它撞个正着。

    封城梦想着有一天他能牢牢握住肖宁的手,像16年前那样,肖宁对他笑,全身心的信任他,看着他时脸上的笑容灿烂如向日葵,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带着些许欢快,些许爱护。

    然而,命运的齿轮就在这一时这一刻突然转动,将他远远的抛向了离肖宁是远的那个位置,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梦想破裂,直至化为尘埃。

    肃白的病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白北疲惫的靠在沙发上,他已经有几天没有合过眼了,眼下一片青影,下巴上的胡须因为主人无心打理而盘踞其上耀武扬威,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门外的凌波脸色与房中的白北竟是相差无几,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对白北小声道:“你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看着。”

    白北摇摇头,抹了一把脸,“我不困,先把汤放着吧,等他睡醒了再喝。”

    凌波依言将保温盒放在茶几上,然后在白北对面坐下,两人相对无言,偶尔视线碰到一起,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才慢慢有了动静。

    白北和凌波几乎是同一时间起身奔了过去,病床的男人有一张英俊的面容,眉若鸿鹰,薄唇锋利,即使是闭着眼睛的现在,也不难想象他醒时的锋芒毕露,他的脸色如今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纯白的病服包裹住他日渐瘦削的身躯上,这样的封城让白北和凌波眼底发酸,只觉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正被利器不断的翻搅,闷闷的,疼得慌。

    过了片刻,封城睁开了眼睛,他虽面色如纸,眼神却一如既往的锐利,看见床边的两个人,轻轻扯了扯唇,“你们不去做自己的事,守在这里做什么?”

    白北想去握他打着点滴的手,想想还是没敢,只是道:“你昏睡了三天。”

    封城应了一声,看向凌波,“莫颜来过了吗?”

    “来的时候你正睡着,所以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凌波暗暗握拳,声音却维持着镇定。

    封城又问:“肖宁最近怎么样?”

    “很好。”

    “那就好。”封城舒了一口气,又看向两人,“你们先回去,有事再过来。”他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沉,里面杂夹着几不可闻的疲惫,白北抿了抿唇,拉着凌波出了房门。

    两人直走到走廊的深处才停下,凌波一拳砸在墙上,雪白的墙体立刻出现了一抹殷红,凌波的声音气极败坏又极其无助,“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要这样!”

    白北别过眼,望着底下的芸芸众生。

    是啊,这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快要死的那一个却是封城呢?

    这是个多么骄傲自负的男人,他果敢绝决,英武义气,对肖宁又一往情深,为什么病危通知书上偏偏写的是封城二字呢?明明可以是白北也可以是凌波,为什么……偏偏是他。

    “白北,医生说的话是真的吗?”等到发泄够了,凌波才红着一双眼睛问。

    白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答道:“这个主治医生是我从美国请回来的,他是脑瘤方面的专家,所以……”

    “不可能!”凌波像是害怕听下去似的,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城哥30岁都还没有到,还


    [强强]细水长流 第14节(2/4),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