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悬疑:《志怪者》 第48节(1/3)
作品:《灵异悬疑:《志怪者》》
丁隶沉沉叹了口气,不禁想着身处这样的乱局,阿静要怎样全身而退:“你刚才说要跟花河谈的,谈什么?”
“哦,差点忘了。”齐谐回身拉开柜门找出睡衣,“我先去洗澡了,你替我谈吧。”
“哈?”丁隶看着他的背影进了浴室,完全不知这是什么用意。
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
丁隶清了清嗓子:“花河,我知道你能听见,虽然他让我跟你谈,我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
空荡荡的房间自然没人回答。
丁隶组织好语句,望着空气仿佛望着一个无形的敌手:“荀持云的目的我们都清楚了,我想我已经跟你站在同一水平面上,可以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家齐谐是怎样的性格,他对权力地位完全没兴趣,你用手段逼迫他卖命,只会导致更大的反弹。他平时看起来脾气挺好,可一旦被惹急了,谁也不清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其中的利害,希望你自己掂量。”
语毕他停了一下,又似自言自语:“这样我好像是在威胁你,其实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高层的事情我们无法控制,就在下个月,归心堂总部和持云阁必然要损失一方。如果持云阁败了,你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如果持云阁胜了,你必然继续利用齐谐,根本没有尽头。无论正反,这对我和他都不会是一个好结局,所以在这里,我想单方面跟你打个商量,我只讲一遍,请你仔细听好。”
丁隶一边说一边下得床来,走到梳妆台的镜子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并不明亮的夜灯照得他的脸孔半明半暗。
“以三月会议落幕为界,如果荀持云败了,我无话可说,如果荀持云胜了,请你务必解除孑栖咒,还我和齐谐一个自由。否则,我会用自杀的方式结束这种利用关系,到那时齐谐为复仇大开杀戒,恐怕就没人能拦得住了。”
……尽管隔着墙壁和水声,齐谐那超常的听力却听得真切。
如他预料,丁隶果然提了这个条件,这也正是他的打算。——想要脱离花河的控制,三月会是最好的节点,而除了丁隶的死,他们并没有别的筹码,他知道丁隶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只能把空间单独留给他。
靠在浴室的门上,齐谐长长叹了一声。
以自己对丁隶的了解,他一定是认真的,倘若事情不幸发展到那一步,他必然舍命来换他的自由。
齐谐忽然觉得这个行为真是残忍,回身拉开门,两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丁隶小吓一跳,忙问他是怎么了。
“是我不好……”齐谐喃喃,“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这种压力……”
“你……都听见了?”丁隶试探地问。
“嗯。”齐谐深深埋在他的肩头。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心甘情愿。”丁隶抚摸他的后背,隔着衣服仿佛能触到那一片凸凹的烧伤。
于是轻轻地,他勾起手指,在他背后画了一个圈。
“好。”齐谐当即领会意图,下决心似的开口,“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当真自我了断,我会灭掉花河满门,再去黄泉寻你……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共同进退。”
听到这句话,丁隶只觉得心房被填得满满,接着感到对方也向自己背后划了个叉。
就在此刻,两人心意相通,明白刚才那一切都是蒙骗花河的权宜之言,好让他以为齐谐已下定决心帮助持云阁夺取胜利。
然而他们二人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阻止僭位者,扳倒荀持云。
阳光照进客厅……
瓶中的玫瑰花已然换过一束,想必是萧以清心血来潮添置的,热恋的幸福感仿佛经由花香溢了出来,肆意流淌在房间里。灰猫查理从桌底钻出,懒洋洋甩着尾巴,优雅地走到柜子前方,抬头,躬身,嗖地窜上了柜顶。
都说宠物似主人,谢宇这才瞧出端倪:萧以清看似简单无害,不知何时却会突然露出真容,就像这只一跃而上的灰猫,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仿佛望着一个低等生物。
手机响了一下,谢宇按开,是他传来的信息。
“十分钟到家。”
再一条条往上翻。
“cd架里有影碟,无聊的话可以挑来看。”
“等急了吗?”
“高架有些堵,要晚点才到。”
“门锁说明书在电视机柜里,你自己弄一下吧。”
“下午两点到上海,去我家等我好了。密码还记得吗?不如把你的指纹录进去,以后过来也方便。”
谢宇一条都没回,将手机扣在茶几上。
门响了。
萧以清摘下墨镜,勾住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送上一个长吻。
谢宇却没有任何反应。
察觉到气氛的异样,萧以清稍微退开一点,疑惑般凝望着他。
谢宇早有准备,面无表情抛出质问:
“翎鸥会监察员萧以清,是吗。”
对方没有吃惊,只有些许的失望。
“你都知道了?”萧以清淡淡地说。
“你故意让我知道的。”谢宇拨开脖子上的手,语气肯定,实则试探。
“不全是这样。”萧以清垂下目光,弱弱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足够聪明,我想瞒也瞒不住,如果你百分之百地信任我,我根本没必要隐瞒,所以我给了彼此一个机会……事实证明你不够信任我,却是足够的聪明。”
“别以为说好话可以缓和气氛。”谢宇洞悉他的计策,继续质问道,“是翎鸥会派你来试探我的。”
“别站着,坐下慢慢说吧。”萧以清想拉他到沙发。
谢宇先一步退开了,环起手臂立在对面,目光透过镜片逼视着他,显得警觉而陌生。
“谢宇……”他似轻叹念出这个名字,“有三件事我想对你做个说明,第一,我是二十三岁进的翎鸥会,那时你的父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他的死我很遗憾,但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不要迁怒于我。第二,我虽然是翎鸥会的成员,却没有加害过任何人,苏瑞他们的事与我无关。第三,我是先有意接近你,再无意爱上你的,这是客观顺序,我永远无法改变,希望你不要怀疑我的感情,我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
谢宇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之前对我撒过那么多谎,现在要我怎么信你。”他冷言。
萧以清将墨镜轻轻搁在茶几上,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骗你……或者说我一直尽力不去骗你,对于那些事,我都设法选择隐瞒和回避。”
“隐瞒和回避?”谢宇觉得好笑,“你认为这和欺骗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我没有替自己辩护的资格……”萧以清扶着沙发坐下来。
谢宇注意到他脸色有些不好,却没有关切的心思。萧以清提起茶几上的保温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入口才发现那水已然冰凉。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也许会考虑原谅你。”谢宇说,语气和杯中水一样冰。
萧以清咽下一小口,缓缓问:“你想让我从何说起……”
“从我父亲的死。”谢宇一字一顿。
“你父亲的事我并不清楚。”萧以清放下杯子,手指微微颤抖,“我只是听说,当时境西社的社长有意和翎鸥会合并,一些骨干带头反对,其中就包括你的父亲,社长为了杀一儆百,除掉了包括他在内的三人。这件事在境西社内部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直接导致结社一分为二,合并派加入翎鸥会,分离派更名为‘新境联盟’保留了下来。”
“那个社长是谁。”谢宇逼问道。
“就是港旭地产的汪强。”萧以清擦了一下额角,“我想你已经看到了那份调查报告,其中朱江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他的堂弟就叫做朱海。”
谢宇心中一怔:“你是说风铁?”
“嗯,风铁和朱江兄弟都是新境联盟的人,包括你的母亲……天辉集团背后的靠山就是新境……其实你早就在局中,只是不自知罢了。”
谢宇难以相信,一句不可能几乎脱口而出。
“这些事你不妨问问令堂,我想她知道得比我多……”萧以清胸口起伏了几下,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谢宇,你的手借我一下……”
谢宇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还未等反应,自己的右手已经被一把攥住,力气之大捏得他生疼!只见萧以清呼吸急促,紧按左胸,全身不住地发抖!
“你——!”谢宇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没事……”萧以清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急性……焦虑症……一会儿就……好了……”
谢宇读过不少犯罪心理学,立即从脑中调出相关知识:急性焦虑症惊恐障碍,发病通常由紧张状态引起,患者焦躁不安无法自控,伴随自主神经功能亢进,如心悸、颤抖、头痛晕眩、呼吸困难等,持续时间从几分钟到数十分钟不等,看似病重,一般不会危及生命。
谢宇只得上前一步,轻轻拍着他后背:“你先缓一缓。”
萧以清勉强开口:“对不起……”
“别说话了,慢慢呼吸。”谢宇说着,犹豫过后还是抱住了他。
几分钟过去,怀中的人渐渐止住颤抖,喘息也平缓下来。谢宇拉开一点距离,一句“好了吗”问出口,语气温柔得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嗯,过去了。”萧以清总算恢复了神情,露出一点笑容,“这个毛病很久之前就有了,最近几年都没犯过……”
“看来是我让你犯病的?”谢宇问。
萧以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最近确实是太累了,你知道下个月有一件大事。”
谢宇不明:“什么大事。”
萧以清意外地看看他,随即摇了摇头:“谢宇,有时候你真是太单纯了。”
单纯?
对方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词,也从不认为自己能和这两个字沾上边。
萧以清没去在意他的不悦,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的结果是a,而b想取而代之,b需要力量,所以动了翎鸥会的念头。——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谢宇并不傻,一经提点自然心中有数,“苏瑞他们想要叛会投诚,所以就被杀了,是吗。”
“不是。”萧以清却说,“正因为他们忠贞不二,谨守会规,才成了b下手的对象。”
“什么意思?”谢宇追问。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翎鸥会。”萧以清微微一笑,“让我从头说起吧。”
☆、逆浪风翎
让我们来打个比方。
现在有一个班级,班里有班长,支书,以及各科课代表,当然还有很多普通同学。有一天,支书不满班长的统治,想取而代之,于是拉拢了数理化课代表,班长见状,也收编了政史地课代表。他们为了壮大声势,逼迫其他同学加入自己的阵营,同学们每天被呼来喝去,打群架打得鼻青脸肿。此时,一位语文课代表站了出来,他说,我要结束这种局面,还同学们一个自由。
谢宇听见语文课代表这个词就觉得烦,耐住性子才让萧以清继续说下去。
语文课代表宣布,他将成立一个团体,加入的同学都会受到他的保护,不必再被其他班干部利用。而他也保证,自己不会利用团员去做任何事,唯一的要求就是,团员不能叛变,必须对团体绝对忠诚。之后,语文课代表找到班长和支书,表明自己是一个中立组织,不为任何一方效命,要求他们不得与自己作难。由于常年打架,同学们劳顿不堪,纷纷支持语文课代表的决定,班长和支书势力大减,也只得答应他的要求。
“这就是翎鸥会成立的由头?”谢宇终于受不了这幼稚的比喻,将问题拉回现实。
萧以清嗯一声,摸过茶几上的巧克力,剥开一块塞进口中。
“过于理想化。”谢宇结论道。
萧以清笑了笑:“我以为你这个理想主义者会很赞同。”
“语文课代表就是阿平吗?”谢宇问。
“刚才说的那些是民国军阀之间的事,课代表生于1908年,人早就不在了。阿平是现任翎鸥会领导,没有人知道它是谁,我只是通过一个手机号跟它的联络员沟通。”萧以清捞起脚边的灰猫,搁在腿上随手抚弄着,“由于境西社的关系,你们谢家一直是翎鸥会的重点监察对象,前不久,《三城》翻拍电影的消息传出,上级判断你的影响力逐渐扩大,即将跨入朱门,于是让我主动接触你。”
“朱门?”谢宇打断他。
“哦,这又是另一套名词了。”萧以清挠着查理的脑袋,“我们通常把人分成两种,一种叫朱门,一种叫白丁,可能别的结社有其他称呼,总之大概是一回事。白丁是指没有影响力的普通民众,朱门则相反,手中握着一定的社会资源。一旦哪个白丁力争上游,踏入了朱门,必然有结社主动拉他加入,无一漏网,喂你别抓我,好好我知道啦……”
萧以清念叨着站起身,拉开柜子取出猫罐头递给谢宇:“你要不要喂它?”
“不要。”谢宇没这心思。
萧以清笑了笑,从餐厅拿来猫盘,将罐头倒进去。查理倒也不急,围着碗打了个转,这才从容地上前舔食起来。
“没有人是自由的。”萧以清丢掉空罐头,同时丢出一句话,“一朝踏进朱门,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什么意思。”谢宇问。
萧以清低头望向灰猫的脊背:“比如你看到的所有演艺圈明星,无论大小,必定从属于某个结社,暗地为其背后的阵营卖命。《途江迷影》的导演洪阳是同山会二把手,沈子悦、薛莹这些花旦都是tob联盟的新血,歌手费凡十年前加入了共荣研究所,听说他最近在和李菲菲闹婚变,大概是她盛乾帮间/谍的身份败露了吧。相对于这些乱糟糟的结社,翎鸥会算是比较干净的一个了……”
如果不是萧以清亲口说出,谢宇必定认为这是无稽的阴谋论。
然而此时,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没有人是自由的……”萧以清喃喃重复,“这就像一口泥潭,我无法逃脱,只能想办法在污泥尽量活出个人样,你看这玫瑰开得多好,红得毫无顾忌,红得那么干净……”
拇指撩拨着花瓣,萧以清的眼里不知映着什么。
或许是无奈,或许是忧愁,或许是绝望……
这是他们第三次做/爱。
黄昏,浓烈的金光刺透纱帘,冲满卧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谢宇从前不知道萧以清为何偏爱上位,一度以为那是主导权的体现,现在才发现,这更像一种刻意的自毁。而这种自毁倾向今天尤甚,萧以清的动作过于激烈,好像没有明天一般,粗喘着,呻/吟着,汗滴顺着鬓角不停滑下来,一颗颗落在他的肩头胸口。
清理的时候,谢宇发现纸巾上混着几缕血丝。
“你……还好吗。”他迟疑地问。
萧以清闭目侧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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