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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夜雨 第7节(1/4)

作品:《十年夜雨

    还来不及呼入一丝空气就被凤玉吟再度吻住,夕景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一向淡漠的弟弟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印象里,凤玉吟在□□上还纯白得像个孩子.原来被逼急了的人,就真的只会循着本性做事了……

    “够,够了……玉吟……”

    夕景华虽然心里大大不舍,可是这会儿绝对不能被这欲望冲乱了步调。他费力地推了推凤玉吟,身体却被更用力地抱住,

    脸色泛红的凤玉吟将头偏到一边,靠在夕景华的肩上,一边喘息一边发着狠,“上次你对我做的事,我还没讨回来,如果还敢说什么上战场的事,我……”

    “你如何?”

    夕景华心里好笑,禁不住逗他一逗,“微臣身子未愈,怕是受不住陛下的恩宠……”

    “谁跟你说那个!”

    凤玉吟一时大窘,“我是说要治你的罪,把你关进大牢里!”

    “你当真舍得?”

    “我有何舍不得?关在牢里,好过让你去战场上送死。”

    夕景华听到这话,心里一酸。这样的凤玉吟让他如何忍心离开?可是,这一次,不走是不行了……

    “你不信哥哥能帮你全胜而回?”

    他抚着凤玉吟的长发,慢慢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你忘了我是鬼门的宗主了,天下间几人能有这个本事动得了我?你如此小看哥哥么?”

    “你骗我一次又一次,我如何能信你?答应我,不要再想这件事,若你一定要去,我会陪你。大鹓的江山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我何惧于御驾亲征,和云家决一死战?”

    凤玉吟说得斩钉截铁,让夕景华一下子找不出什么话去反驳他。他愣愣地望着凤玉吟脸上不可动摇的表情,过了良久才失笑道,“好,好,就依你,我不去还不行么,”

    “快,快点把这些奏折送到御书房去,送晚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云日慕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内侍尖细而略带喑哑的声音从宫室的拐角处传来。宫人们一看到这个年轻而俊朗不凡的武将都不由纷纷行礼让道。云日慕虽然看不起这些内侍,但也并未作出倨傲的姿态来,反而是一个经过他身边的小太监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居然落下了一本奏折。这奏折刚好掉在云日慕的脚下,他便弯腰拾起送还给了那小太监。持牌的老宫人见状不由分说地大骂道,“小奴才,这么不中用,还不快谢谢云大将军。”

    平日里就看不惯宫里人欺生的云日慕什么都没说地摆摆手,满脸厌恶地从这群内侍身边绕过去直接走进御书房。而这时的御书房里,凤玉吟与夕景华正在研究两军交战的形势,云日慕乍一眼看到这两人挨在一起的样子,心里仍是说不出的不痛快,

    “陛下,云将军来了……”

    站在一边的小珰儿见云日慕默不吭声地盯着这桌边的凤玉吟与夕景华,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声。凤玉吟这才意识到云日慕在御书房里站着,而夕景华则是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云日慕本来心里就不舒服,现在看到夕景华见到自己这般冷漠疏远,心里对凤玉吟的恨好似又深了几分,

    身处在两人之间的凤玉吟虽然心明眼亮,可是这会儿不是纠缠个人恩怨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拉住云日慕的手缓步走到桌边,指了指桌上的行军图道,“朕知道这时候向你问计确实让你为难,不过既然你身为大鹓臣子,忠君护国是你的本分。朕就像问问你对这次的战事是个什么看法,你可直说无妨,朕都赦你无罪。”

    凤玉吟问到这句话的时候,云日慕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夕景华。他一下子想起方才在御书房外看到的那封掉落在地上的奏折。本来只是电光火石般的瞬间,但他还是看到了那奏折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夕景华的名字,于是自己便鬼使神差地撇到了奏折里的几个字:臣请随军上阵……

    “臣以为……”

    云日慕忍不住又望了夕景华一眼,愣了片刻,开口时说得却已是另一件事了,“臣斗胆,敢问陛下留在京中的可用之兵还有多少?”

    “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这一次,夕景华抢在凤玉吟之前道,“京中的兵力部署乃是军机大事,将军这么问,未免有失礼数。”

    “无妨,云将军乃是我大鹓的股肱之臣,对朕绝无二心,”凤玉吟先是打断了夕景华的话,接着又对云日慕笑道,“云将军,朕说得可是?你云家一门眼下死的死,反的反,牢里还关着一个将死未死的,可是朕却还是信得过你。朕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为人朕很清楚。这次的事朕不想你为难,所以之前你请辞回乡的事,朕恩准了。”

    云日慕万万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凤玉吟宣自己入宫说的居然是这番话。这委实在他意料之外。他以为凤玉吟必定会趁着这次云家叛乱命他领兵出战,好让他们云家兄弟残杀。

    如果凤玉吟这的这么提出,云日慕当然是抵死不从,但是要让他真的就这么隐退山林,他又岂能甘心?当初云清潇未获罪之前要他辞官归隐,他并未拒绝,因为他很清楚云家一旦叛乱,留在京中的云家人必然不得善终。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凤玉吟捉了云清潇却始终没有动他。偏偏是到了这会儿准了他的请求。

    这,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戏?

    就在云日慕疑惑的片刻,夕景华与凤玉吟已经是飞快地对看了一眼。两人像是顿时有了某种默契一般,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所想。

    “眼下正是国家危亡之际,日慕岂能一走了之,况且这次是两位兄长作乱在先,我若现在抽身事外,日后还有何脸面苟活下去?纵使圣上不将我治罪,论以军法,我身为一军之将,临敌退缩,我麾下兄弟如何看我?”

    云日慕说到最后,心里莫名地有点慌张。他原本来宫里就只是为了探探凤玉吟的口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夕景华也许会随军上阵,他就口不择言地说了那些话,

    “云将军言重了,”

    凤玉吟知道见好就收,马上好言劝慰道,“大鹓治国以孝为先,朕不忍见你骨肉相残,这次平乱,朕准你回避。”

    “臣,臣惭愧……”

    云日慕俯首拜倒之时,心里惴惴地想,凤玉吟这么说,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想让自己为难?

    从御书房里一前一后走出来的夕景华跟云日慕两个人似乎都能猜到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不过,对方的所想,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跟在云日慕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夕景华直到走出御书房的宫苑才慌忙喊住云日慕,

    这一喊两人才猛地发现这样安然无事地站在一起说话,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还懵然不知地幻想着两人会有如何如何的将来,现在看来,那个梦竟是做得如此荒唐,

    在这个人的心里,除了凤玉吟还会有别人么?

    “云将军,关于出战一事,我想……”

    夕景华为难地顿了一下,正看见云日慕漠然地盯着自己,像是一时又开不了口的样子,最后索性摇了摇头,对云日慕行了一礼便要抽身离开。云日慕见状,忽然拉住他,面色阴沉道,“你是想说你要随军上阵那件事?”

    “你怎会知道?”

    听到云日慕的话,夕景华讶然道,“我今早才递折子上奏这件事……”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必多问,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笃定了要去?”

    云日慕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森冷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杀气一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夕景华不明就里地点点头,“是,我是一定要去的。”

    “哼,就这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去战场无异于送死,他舍得让你去?”

    冷笑了一声从夕景华身边走开的云日慕虽然嘴上是冷嘲热讽,心里却是苦不堪言。他与凤玉吟之间,到底是没有竞争的立场的。凤玉吟的一句话就能让他与夕景华永远无法见面,甚至于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人头落地,性命不保。他曾经想过就算要抵死相拼也要把夕景华带走,可是现在他不会这么想了,因为夕景华的心在凤玉吟的身上,

    当初楚归鸿就告诉过他,不要再对夕景华存有什么幻想。他的一颗心里除了凤玉吟什么也装不下,容不进了。只要是对凤玉吟有利的事情,他可以对天下任何一个人残忍,包括他自己……

    现在看来,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这件事我还未和玉吟商量过,不过就算他不愿意,我也一定会去!这次是大鹓国的生死决战,我绝不能让他有什么意外。”

    夕景华望着云日慕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他竭力克制住想笑的欲望,故意沉下脸道,“云家叛乱在先,玉吟却在朝堂上极力保你,你心里若还有些为人臣子的道义在,就该早些收拾包袱离开京城,不要再给他添乱了……”

    “玉吟?呵呵,玉吟……”

    突然转过身把夕景华按在墙壁上的云日慕状似疯狂地大笑道,“你叫他叫得可真亲密,怎么,受过他的宠幸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么?鬼门宗主?他到底如何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你以为自己是他什么人,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弄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为国分忧这种话?”

    “云日慕!”

    受到这般奚落的夕景华抬起一巴掌就要甩到云日慕的脸上,可是末了,那巴掌停在他半空中始终没有落下。他幽然地叹口气,推开云日慕就要离开。没想到的是,云日慕在他身后蓦地喊道,“夕景华!你太自不量力了,你以为在战场上跟在宫廷中一样能任由你翻云覆雨?你想帮他,你凭什么?我告诉你,摆在凤玉吟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他御驾亲征,要么是封我为帅,你说说看,我会不会傻到为他去卖命和自己的兄弟厮杀?”

    他说完这些话,心里陡然间空了许多。云日慕知道,自己在这个风口上,一旦不慎就是身败名裂,尸骨无存。凤玉吟不是那种宅心仁厚的人,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个云家人。表面上说是给他一条退路,可是无论云家是存是亡,他都不会有好下场。逃得过一时,逃得了一世么?

    云家大事若成,登上皇位的那个云清珏连自己大哥都舍得牺牲,何况是自己这个庶子?反过来讲,一旦平乱成功,朝臣会放过自己这个云家余孽?自己这个时候不做出选择,日后就会身处被动。

    他现在才想明白,自己没有那么多跳路可走。摆在他面前的,是个独木桥。

    可是,他还想赌一把,

    “玉吟如果御驾亲征,那我更要与他一起。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离开他。”

    夕景华说得无不慷慨悲烈,好像下一刻就要与凤玉吟一起共赴生死一样。云日慕狠狠一咬牙,像是被这句话震得头痛欲裂。

    一瞬间的剧痛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夕景华终究不是属于他的,而且永远都不会是。只是他想和凤玉吟同生共死,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因为,他会死在自己手上,

    云日慕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鸷的表情,

    而且,他会让他连死都不能瞑目。

    望见云日慕大步离开的背影,夕景华脸上的悲壮之色才慢慢退去,他如大松了一口气一样,轻松地对躲在墙角的人笑道,“出来吧,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了。”

    说完,刚才那个在御书房外碰落了奏折的小太监果然从角落里走出来,对夕景华作揖道,“大人安排的事,小人做得可好?”

    “那,这是给你的赏银,拿去吧。”

    夕景华拍拍他的肩膀,他怀里的一包碎银子递到他的手上。小太监一拿到银子便笑嘻嘻地连连道谢。夕景华只是兀自摇头一笑,自语道,“云日慕,我和玉吟还有一生一世的时间要一起走,所以这次,要死的,是你……”

    ☆、病重

    连日来加急文书陆陆续续送进御书房,已经坐在桌前将近整夜的凤玉吟从宫人手里接过昨日里最后一封奏折之后就听到一直在小楼里伺候夕景华起居的小厮匆匆忙忙地闯进御书房来。凤玉吟一见他满面的慌张之色,不禁心里一紧,忙走下来厉声质问,“是不是夕景华出事了?”

    这小厮是第一次面见皇上,被他一逼问,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大,大人他今日回小楼时就一直咳嗽喘息不止,他不让奴才来禀告,刚,刚才又呕了血,奴,奴才怕是不好了……”

    “你说什么?!”

    之前凤玉吟就因为夕景华这几日一直面带病色所以把他打发回小楼休养,没想到他病成这样还想强撑。凤玉吟恨得只差不能一步走到他面前当面痛斥他一顿。可是眼下不是发火的时候,他立刻唤来宫人去太医院把大夫全召来,自己则是放下了手头所有公务急急忙忙往小楼赶去,

    他因为想快些回去,连车辇都忘了坐,心急火燎地走过去。途中还险些因为脚步太快而摔倒,宫人们跟在后面小心伺候着,唯恐他在慌乱之际也出什么意外,

    一般在这个时辰,宫里的灯火应该都已经熄灭了,除了御书房,恐怕只有这小楼里会彻夜灯火通明。凤玉吟刚一进门就看到夕景华的侍婢从房间里端着热水跑出来,他一把将人拉住,连声问她,“他怎么样了?”

    侍婢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快就从御书房里赶过来,一时间也忘了行礼,一双眼睛都有些泛红了,带着哭腔道,“大人还在呕红,热度也退不下去,他不让我们说……”

    凤玉吟一听到这些话,整张脸都惨白了下去,他猛一把推开那侍婢,朝着夕景华的房间直闯进去。

    靠在床边的夕景华以为是宫人们送药过来,一边按着胸口一边不耐地摆手道,“把药拿走,我……”

    他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心头一阵剧痛,口中的血腥味霎时漫上,他还来不及用手捂住就已经呕出。

    “哥!”

    一肚子的火正是无处发泄的凤玉吟见势赶忙冲过去扶住他,从夕景华口中涌出的血染红了他的黄袍,那刺目的颜色让他的心狠狠一颤,

    “玉吟,你怎么……怎么来了……”

    夕景华把那口血吐了出来,人恢复了一点精神,抬头看清了来人之后,他心虚地扯出一个笑容,刚要再说点什么只觉得整个人都坠入了深渊一般,抓住凤玉吟衣袍的手无力垂下,眼睛也慢慢合上……

    “哥,你别吓我啊!哥!”

    凤玉吟何曾见过这样的夕景华,绕是他历事再多,现在看到所爱之人在自己眼前奄奄一息仍是免不了阵脚大乱,小楼外被宣来的太医已经赶到,正跪着候旨,凤玉吟眼中已经有些疯狂之色,冲着外面的人大吼了一声,“一帮蠢货,还不给朕滚进来!”

    太医闻声片刻都不敢耽搁,马上就从地上爬起来过来诊视,众太医看见凤玉吟始终抱着夕景华不肯放手,不知该不该他劝他回避,刚犹豫了一下就瞥见凤玉吟杀人一样的眼神,哆哆嗦嗦地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然后在床边跪下为夕景华诊治。

    这个看诊的老太医也算是太医院里资历最老的大夫,在宫里侍奉了两代皇帝,也是自小看着凤玉吟长大的,深知他向来进退得当,喜怒皆不形于色,没想到今天为了区区一个四品侍郎居然六神无主成这个样子,

    “他的病到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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