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鬼记 第11节(1/4)
作品:《送鬼记》
冬凌草贼贼地笑着:“美人,刚才都给我看光了,现在还害什么羞啊?”
李涛还是无语。
“虽然肌肉不足,但是有鸡有肉,也算不错了。”冬凌草表扬道。
李涛继续无语。
冬凌草又是天真,又是无赖地往他边上一躺,撑着头在那儿看他,边看边咧着嘴傻笑。直愣愣,眼巴巴的,那模样仿佛饿了好几天看到了红烧肉似的。李涛不免觉得有些发怵,想起美人二字又隐约有些得意。
而后冬凌草要用鬼力掀他的毛毯,李涛捂住毯子告诫他:“不要扯,再坏没东西盖了。”冬凌草点了点头,放了手:“你把毯子拉平,我和你一起盖。”
李涛将身上的毛毯往边上拉了拉,铺平了,想看他怎么和他一起盖毯子。只见冬凌草往他这边一滚,正好滚在了那半毯子上,皱着眉头在那儿发力:“向下一层,向下一层,向下一层!”
他的身体变得有些透明了,紧接着原本在他身下的毯子透出了颜色——毛毯到最上层来了!李涛大惊,他什么时候学会上下移层的,这可是天才!他兴奋地掀开毯子去看他,却发现毯子下面就是床单,再掀一层则是席梦思,哪里还有冬凌草的影子,难道他在刚才升天了?
李涛焦急地喊道:“冬凌草,你在哪儿?”
冬凌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一不小心掉床底下去了,你等我爬上来再说。”
chaptertwelve不要喜欢鬼(5)
幸亏只是虚惊一场,冬凌草很快爬了回来:“这个技术比较难控制,等我学会了再和你一起钻被窝。”
“别练这种没用的玩意儿了,万一哪天你没掉到床底下,直接掉下地壳,穿透地球怎么办?等你爬回来时人类都灭绝了。”李涛抓起床上的毯子往他身上披,毯子却直接把他给穿透了,只好郁闷地摇头:“不盖被子就不盖被子……欸,哪天我给你烧条被子试试?”
择日不如撞日,在冬凌草的强烈要求下,李涛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夏天用的薄毯子,带着所剩无几的菜油和打火机与他一起出了门。先往毯子上浇了点油,再扔进铁桶里点火,化纤十分易燃,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起了滚滚大火。
此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警察和物业就找来了。
肌肉不足的李涛轻易地就被制伏带走了。
“怎么又是你?大晚上的老喜欢烧东西啊?不知道那带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么!”一个长得有些难看,虎头虎脑的警察在警局里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没放鞭炮,只烧了毛毯。”李涛辩解,但见警察的怒容又立马认错:“我错了,警官,再也不敢了,给次机会呗!”
那虎头虎脑的警察与边上另一个值夜班的警察请说了会儿话,扔了一打纸和一只水笔在李涛面前:“还是罚款两百,但我们孙警官说了,这次的检讨书不能少于五千字!”
李涛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纸和笔问道:“能给台电脑么?”
警察看了他一眼,递给他另一只水笔:“不用担心没有墨水,我们这儿的笔,管够。”
作家李涛在警局写了他人生中最长的一篇检讨,心情倒是不错,还越写越兴奋,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写检讨,他的爱人冬凌草抱着新得的被子在边上陪他。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住校时偷偷摸摸违反校规的青葱岁月,而他与冬凌草正在一起补过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那天李涛失眠了。从警局回去已是凌晨三点,却依然毫无睡意。他兴奋得无法入眠,快乐得不忍睡去。只好任由恋爱的情绪带着自己在床上滚来滚去,终于咚的一声,撞到了床板。
第二天冬凌草见到他脑袋上的大包说:“恭喜你,你有头二头肌了!”
李涛愤愤地揉了揉脑袋上的大肉包,把原本贡给冬凌草的大肉包给抢先吃了。
不久后李涛办了一张长期健身卡,隔三差五地去玩器械,身上肌肉结实了不少,成为了有点肌肉的涛哥。这让好色的冬凌草很是很是欢喜,简直爱不释手,好几次用了鬼力去摸,摸出好几块乌青来。
天再热些的时候,李涛鼓足了勇气,与冬凌草拜见父母去了。
李涛的父母已经长眠于地下,没有变鬼,见不着,冬凌草的父母和大宝一样,是可以天天见的。即便李涛有信心冬父冬母对他的印象应该不错,但临门一脚的时候还是不免紧张。他在大热的天里穿了衬衫西装裤,打上领带,提了满满两手的礼物去敲门。
冬母来开门时,看到李涛的这副打扮,惊喜道:“李先生,你一会儿要去电视台录节目啊?”
李涛两手都是重物,没法摆手,只不停地摇头:“没有没有。”
“那是刚录完节目回来啊?”
“不是不是。”
“哦,我知道了,你是要去参加婚礼!”
“不是不是。”
“刚从婚礼回来?”
“没有没有。”
“那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呀?”冬母捂着嘴笑道:“这样穿好土的呀。”
李涛有些郁闷,跻身进门,冬父正摇着扇子从里面出来:“老太婆,这么热的天先让人家进来再说,问东问西的做什么,话真多!李先生啊,我家儿子来了没?”
李涛脱力地将手里的几袋东西放在地上:“来了,就在我边上。”
冬父弯下腰看着地上的一堆礼物说:“这么多东西呀,你是刚去农副市场批发水果了?”
李涛摆手:“没有没有。”
“这是什么酒?哦,保健品啊,买这么多,你改行做传销了?”
“不是不是。”
“那你是被人传销了?”
“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买了这么多,一会儿别忘了带走啊。”
李涛继续摆手:“不带走,这是给你们的。”
“给我们的?”冬父冬母异口同声道:“发生什么事情啦?”
李涛看了眼边上的冬凌草,清了清嗓子郑重道:“伯父伯母,是这样的,今天来有些关于冬凌草的事要和你们说。”
看着一地的礼物,冬母一拍大腿:“我们冬凌草犯什么事了,你要把他赶出来?”
李涛呛了一下:“没有没有。”
冬父道:“没关系,有什么你和我们说。我就知道我家臭小子迟早要被赶回来的,我们帮你骂他!”
冬母点头:“有时候我们也想把他赶出门的,这小孩真讨人厌。”
冬凌草负气而走,李涛先将他劝下,再进门解释:“不是这样的,伯父伯母,我没赶他走,是我和他谈朋友了。”
冬父冬母大跌眼镜:“啊?”
李涛重重点头:“嗯!”
稍后他们终于在客厅坐下,给李涛倒了汽水后,冬父认真道:“李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
李涛摇头:“不开玩笑,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冬母又说:“李先生啊,我和你重申一点,我们小草是个男的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可能搞错他的性别了。”
冬凌草扶额,李涛笑道:“你们看不见他,我是看得见的,知道是个男的。”
“那你不介意的啊?”
“我都不介意他死掉了,还介意他是个男的么?”
这句话给了冬母一些信心,她点了点头,又问:“我冒昧问一句,希望你不要介意啊,李先生。”
李涛身体前倾,关注道:“叫我小李就好了,您说。”
“小李啊,你脑袋是不是撞到过哪里,有没有可能坏掉了?”
李涛愣了一愣,道:“撞是撞到过,但是没坏,你们放心。”
冬母终于不再纠结,转头看向冬父:“你有什么意见吗?”
冬父摇头:“我没意见。”
冬母看着李涛和边上的空气道:“那我也没意见。”
李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这算同意了么?”
冬母点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啊,儿子死了,我还能见到媳妇上门,真是老天保佑啊!”接着冬家一家三口纷纷双手合十,说着老天保佑,一脸幸福的表情。
至此,李涛终于明白冬凌草傻乐的性格是从哪儿遗传来的了。
而后冬父冬母与李涛商量了下买房买车的事情,他们认为虽然在我国同性不能结婚,人与鬼也不需办冥婚,但过日子还是要走个购置房产的仪式的。李涛以自己有房有车为由,拒绝了两位老人的资助,只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收了他们一人一个两个大红包。
在吃了一顿丰盛而美味的晚餐后,李涛与冬凌草打道回府。天实在有些闷热,刚上车李涛就开始扯脖子上的领带,一扯松开了一颗扣子。冬凌草瞄着李涛汗津津的胸膛道:“哪天我们给你爹妈上坟去吧,然后我们俩的事情就算敲定了。”
李涛说好,但他父母的坟在前几年被他迁去了茅山,要去的话还得事先定个行程,这么大的好事应该立即告诉他们,不必拖到上山。李涛想了个法子:“今天回去写封信给他们烧过去就行,改天我们一起去坟头拜见他们。当然,他们没变鬼,我们见不到他们。”
冬凌草十分有孝心:“就算见不到,你给我爸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们也给您爸妈买点好东西吧。”
难得冬凌草这么细心,李涛调转路线,去花圈店里买了个纸做的金元宝,纸扎的摇钱树,纸糊的大别墅、床上四件套、电风扇、按摩椅、小汽车、大游艇……带着满满一袋轻飘飘的祭祀用品回了家。回去后他就开始写家书,正好一面a4纸,大致写了他与冬凌草相识的经过与对未来的畅想,末了加上自己和冬凌草的名字。
李涛心想,要是他们真有在天之灵,知道自己和一个鬼好上了,死了也得给气活过来,还好他们并没有。但就算真的气活了,他也不会放弃冬凌草,谁要拆散他们他就和谁急。再说了,要真气活了还挺好,活了总比死了好。
这次李涛学乖了,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出的门,带上了墨镜和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他拎了个烧焦的铁桶,决定速战速决。先把一堆纸制品塞铁桶里,点火之后将金元宝扔进去,最后扔了那封家书。纸制品烧得特别快,几乎是一瞬间就燃成了灰烬。
这次警察也来的特别快,还是那个虎头虎脑的警察,指着李涛道:“李涛同志,是你吧?别以为你戴了眼镜口罩我就认不得你!”
李涛自动递上两百元罚款,活动了下手指,准备写一万字的检讨书,出乎他的意料,警察不仅没让他写检讨,还请他喝了饮料。
上次见到过的那位姓孙的警察将他们(冬凌草也跟着)带进了一间安静的房里,语重心长地给他做教育:“同志啊,你这是习惯与冲动控制障碍,临床表现主要为……你不介意我翻下书吧?”
他翻着一本浅紫色的硬皮书道:“主要变现为反复出现的、无法自制的习惯性冲动行为。你是属于病理性纵火,纵火行为没有明确的动机,并非为了牟取经济利益或是达到报复等目的……你没有什么目的吧?”
头两次李涛是为了给冬凌草烧按摩仪和毯子,这次是为了给父母烧礼物和家书。李涛摇头道:“貌似没有。”这种目的怎么说得出口。
“纵火前夕有明显的紧张感,纵火时与纵火后有轻松感和满足感……所以你不是故意要纵火,是不得已而不为之,这是一种病,你自身也很痛苦。”
李涛愣了会儿,啊了一声。
孙警官兴奋了:“在1年内有1次无明显意图的纵火行为活意图就起症了,你都3次了,是病理性纵火了。我们来看看怎么治?”
李涛看着他手里的书,又啊了一声。而边上的冬凌草已经笑歪了。
“第一,确立新的认知模式以代替与病理性冲动行为相联系的错误认知,使患者真正看到病理性纵火行为的巨大危害性,并时时提醒自己,以压抑内心冲动和约束自己的反社会性质行为。那么我们先来看看纵火的巨大危害性……
第二,通过各种活动不断磨练意志,提高自控能力。我和你说说我是怎么磨炼我的意志的……
第三,通过厌恶疗法抑制和消除病理性冲动行为……”
这次李涛和冬凌草一直听孙警官说教到凌晨五点才被放走,也是教育效果最好的一次,他们觉得快被他念死了。从警局出来时,李涛问那虎头虎脑的警察了,怎么就烧一次抓一次,还一次比一次来得早呢,你们是有抓人的指标完不成么,天天蹲那儿守着我。那警察嘿嘿笑了几声说:“你家附近有个邻居,一到晚上就失眠,一失眠到处溜达,一看到你放火就报警了,说影响他睡觉。”
原来是失眠惹的祸,李涛决定再也不在晚上烧东西了。
chaptertwelve不要喜欢鬼(6)
冬凌草与李涛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好了,却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一个难题。即便冬凌草能蹦能跳的,但毕竟死了,李涛看得见他,摸不着他,每次两人营造出点浪漫气氛来,想继续接近时,冬凌草就被李涛穿过去了,李涛亲的抱的只是空气罢了。这时李涛反而羡慕起静静俩口子了,恨不得立马学个巫术将冬凌草的灵魂倾注到什么活物上,即便是条狗也行啊。
冬凌草十分理解李涛的苦恼,也特想改善这个问题。李涛摸不着他,只能由他摸李涛。冬凌草练习着用鬼力去抱李涛,第一次抱得太轻了,李涛只觉得一阵轻风飘过;第二次太重了,被他啪的一声抱完,李涛晕晕乎乎地在屋里转悠了十分钟才恢复正常;第三次冬凌草冲向他,李涛吓得一个闪身躲开,冬凌草撞在大橱上,橱门上被他砸出了个人形,李涛再也不敢让他抱了。
冬凌草契而不舍的,说不抱就不抱,那就亲亲吧。怕他把自己亲成一个欧阳锋,李涛去超市扛了一袋面粉回来,对着冬凌草天女散花,面粉一上脸,不仅冬凌草的脑袋成了实体,身体也成了实体,李涛立刻抱上去吧唧亲了一口。这一嘴的面粉呦,李涛咳了半天,打了一溜儿的喷嚏才停下。
冬凌草倒是挺享受的,让他继续撒面粉,李涛撒了好几把,看着面前粉白|粉白的面粉人,不知道自己是作了什么孽一定要亲下去。总之李涛犯了鼻炎,去医院配了鼻炎药水回来后直接将这剩下的面粉做成了包子,大饼和油条。
最后李涛说,算了,就来一场柏拉图式恋爱吧。
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当对方不能给你性|爱,不能给你带来金钱,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时,你还是那么深爱着他。
李涛这般想着,渐渐接受了他不能触碰的恋人,有时甚至生出了些遗世独立的思想来。当他与冬凌草在人群中并肩而行时,当他们在公众场合相互以眼神沟通时,当他们遇到高兴的事儿一起傻笑时,那些外人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他们。他们瞧向他的眼神越是怪异,他就越能体会到极致的优越感——冬凌草是只属于他的,而他们的世界,外人是不会懂的。
只是李涛的世界,冬凌草也不懂。
冬凌草苦于两人的肢体接触问题,动了不少歪脑筋。李涛看电视时喜欢偷偷地将自己的手搁在冬凌草的“手”上,冬凌草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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