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这里歇一会，乌爪会给你找吃的。”

    乌爪带着孩子们来到谷仓背面，这里的阴影十分浓重，几乎能感受到它们压在他的身上。两只年轻猫尽力不发出声音；贝拉的脚步十分轻，莱利比乌爪想象得做得更好，。老鼠的气味飘荡在空气中。乌爪找到了一条新鲜的气味一路追寻到拐角处。

    “站着别动。”他对莱利和贝拉小声说道。他蜷伏进入捕猎姿势，悄悄地埋伏到老鼠味最浓的小洞旁。他最近受伤的那只肩膀还没好全，所以他便将重量分散到他的其他三条腿上。听力所及之内，能听到细微的声音。一只尖尖的鼻子出现了，上面的胡须抽动着。不一会，老鼠窜出了洞穴。乌爪猛扑上去咬断了它的脖子。感谢星族赐予我这只猎物，他想到。

    “你在说什么？”莱利问道。他点着脚尖伸长脖子看看乌爪捉没捉到。

    乌爪叼着老鼠站起身来。他没意识到居然说得这么大声。他不记得上一次感谢星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没什么，”他喵道：“你们想带它回去吗？”

    莱利和贝拉兴奋地蹦上前去将老鼠拖到干草堆上。紫罗兰看上去很惊讶。

    “你们抓的？”

    贝拉放下老鼠。“不是，”她喘息着说：“但我们看着乌爪捕猎的！他真是太机智啦！”

    “他捕猎起来就像个真正的武士！“莱利宣布道。

    乌爪打趣的呼噜着。这只宠物猫见过武士捕猎吗？

    “猎得漂亮。”巴利评价道。

    “等我成为武士的时候，我要和乌爪一起捕猎。”贝拉尖声说道。

    “别再说了，贝拉。”紫罗兰叹息道：“这里不会再有武士了，还记得吗？”她瞥了一眼乌爪：“我知道你曾经是，当然了，你现在不再是了，对吧？”

    乌爪摇了摇脑袋：“恩，恩，我不是武士。”

    莱利眼睛发亮：“但那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成为武士！你可以训练我们，乌爪！我们很努力地，我发誓！”

    贝拉点了点头：“我们一切都听你的，练习格斗技巧和捕猎动作。我们甚至不在意做黎明巡逻！”

    乌爪眨了眨眼：“哇。斯玛告诉你们的可真多。”

    “哦，对啊，”莱利喵道：“他说我们可以成为像火星一样的武士。”

    “但雷族已经走了。”紫罗兰加入进来：“斯玛没有权利鼓励这些白日梦。我不在乎你们的捕猎与战斗，只要不伤到就行。但你们是要被送到好的家庭里做宠物猫的，就像我一样，这本身也没什么错。”

    但这里面有错！乌爪发现自己十分想回答。为什么每一只猫非得在他们能在野外独自生存，为自己捕猎，保证自己安全，不被拘束于一个两脚兽巢穴的情况下当一只宠物猫呢？

    巴利正将几块干草积聚成堆。

    “来吧，你们应该趁老鼠还热乎的时候吃了它。今晚就和我们一起睡吧。”

    “我们在黎明时离开，”紫罗兰刻薄地喵道：“我们得赶在两脚兽们认为我们永远离开之前赶回去。”

    “但我们不想回家。”贝拉小声说道。

    “那里是你的家，不是我们的。”莱利抱怨道：“我们想成为武士！”

    ☆、第四章

    乌爪和巴利一直陪紫罗兰和幼崽们到雷鬼路。莱利和贝拉拖着脚掌，坚持要停下来嗅嗅每一丛小草和每一个兔子洞。“你们两个过来！”紫罗兰喵道：“如果跟不上我，我就不要你们了！”

    “我还挺想的呢。”莱利咕哝道。

    “别瞎说，”乌爪责备道：“她是你的妈妈，她多爱你啊。她当然想带着你回家。”

    这只年轻公猫那清澈透亮的蓝眼睛注视着乌爪：“做一只宠物猫有些不对劲。但我和贝拉天生就是武士。请帮帮我们吧，乌爪！你是最后一只留在森林里的武士了！”

    “我不是武士，我也不住在森林。”乌爪喵道：“我现在和巴利住在一起。”

    “但你可以教我们啊！我们可以创建自己的族群！”贝拉恳求道。

    紫罗兰转身回到他们身边，舔了舔贝拉的额头：“别再打搅乌爪了。看呐，我们已经到隧道了。我们得让巴利和乌爪回家了。”她领着他们离开了。

    贝拉回眸乌爪说道：“求求你！”她乞求道：“考虑一下！”

    她低头进入了隧道，消失在了哥哥的背后。紫罗兰跟上了他们，她那橘黄色的尾巴弹尾间消失在了视线中。

    “考虑什么？”巴利对乌爪耳语道。

    “哦，没什么。就是一些成为武士的疯狂想法罢了。他们认为我可以训练他们。”

    巴利打趣的吹了吹鼻子：“哎，幼崽们。你那时也有这么鼠脑袋的点子吗？”

    “我可是真心想成为一名武士。”乌爪评论道。

    “这不一样。你出生在雷族。”巴利穿过树篱等待着乌爪：“我们在这里捕个猎？”他嗅了嗅空气：“我想应该要下雨了。”还没等乌爪回答，他便沿着草地的边缘回去了，他那白色的尾巴在空中树的笔直。

    乌爪看着他，陷入了沉思。训练莱利和贝拉成为武士真的是个疯狂的想法吗？他的记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生动。在秃叶季前的那次旅行中，乌爪想起了太多太多：捕猎技巧，在战斗中击倒对方的最佳方法，如何设置标记。而昨天晚上他又发现自己在感谢星族。是不是还有武士祖灵守望着他呢？他们当然会跟着四大族群去新家。

    乌爪颤抖着，突然感到十分孤冷。他的族猫们消失了，他也不再是武士了。但他还记得捕猎，战斗和巡逻。他和巴利在一起时很快乐——比在森林里时快乐得多——但他不后悔生为族群猫。他怎么能告诉莱利和贝拉不能做成为武士的梦的？那天晚上乌爪睡得很糟糕。他的肚子隐隐作痛。刚刚睡着的时候又被猫头鹰的声音吵醒了。他挪动着身子朝干草堆里倾了倾，将鼻子埋进巴利柔软的皮毛中。但入睡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他满脑子都是莱利和贝拉。乌爪认为无论是那个族群拥有他们都是一大幸事。他们既勇敢又敏捷，学东西也快。他十分希望把他们送到雷族，但他不知道雷族现在在哪。

    “你说得对，”他的耳边传来呼吸声：“他们现在离你已经太远太远。”

    乌爪一下子坐了起来：“谁在哪里？”

    水一般甘甜柔软的气味环绕着他：“别怕。我是银溪。”

    “银溪？”乌爪环顾四周。一只银色虎斑母猫正蹲在他的傍边。她的蓝眼睛发出淡淡的亮光：“河族的？”

    “对，很久以前。”银溪回答时，乌爪注视着巴利。他还在睡觉，腹部起伏的十分有规律。

    “你在做梦。我们打扰不到他的。”

    乌爪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但她的皮毛已经映衬在了干草堆中，他想去摸摸她但脚爪总是会穿过去。“为什么你在我的梦里？”他问道。

    “因为星族没有忘记你。并不是所有的星族猫都离开了森林，我一直在关注你和莱利还有贝拉，我看得出你能让它们成为优秀的武士。但他们需要你的帮助，乌爪。”

    “你真的这样想？”

    这只母猫对着他眨了眨眼，她的眼睛就像泛着微光的蓝月亮：“当然。你改变过自己的生活。没有更好的猫选能帮助莱利和贝拉听从他们的心声了。每一只猫都应该选择自己的道路。”

    “但我该做什么？已经没有族群还在森林里了。”

    银溪顿了顿将目光投向谷仓边缘的阴影处：“还有一个族群离得比较近。你还记得火星说的那些话吗？”

    “天族！”乌爪点了点头：“他和沙风在血族之战后去了那里。但我不知道它在哪，只是知道他们沿着流经高岩的小河走的。我甚至不知道天族存活下来了。”

    “他们还活着，他们能帮助这些年轻猫找到他们的命运。和他们一起，乌爪。告诉他们可以成为武士。”

    “如果天族不想要更多的武士呢？”乌爪争辩道：“如果我们迷路了怎么办？我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最佳猫选。”

    “一名真正的武士会为他的族群倾尽一切。”银溪现在变得越来越暗淡，像是阴影中的一点微光。

    “我不是武士！”乌爪反驳道。但已经太晚了。银溪已经消失了。

    巴利动了动。“怎么了？”他含糊地说道。

    “回去睡觉。”乌爪小声说道，他的脚掌拂过他的侧腹：“相安无事。”他躺下来闭上了眼睛。“我不是一名武士了。”他低声说道。

    新叶季强烈的日光让谷仓有些闷热。猫儿们从庇护所中走了出来。巴利伸了伸身子，尾尖摇来摇去得就像苍蝇围着他一样。

    乌爪并不是很自在。他的脑海里都是那场关于莱利和贝拉，在河的上游找到天族的梦境。

    “别闲着啊！”巴利催促道：“去做些有用的事情，再给我捉一只画眉。我吃老鼠吃的都要吐了。”

    乌爪将脚掌划过一只树枝：“我想带莱利和贝拉去天族。”

    “嗯？你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的那个火星和沙风在上游找到的那个族群吗？它很久很久以前被驱逐了，但星族派他们重铸天族，教他们怎样像武士一样生活。”

    “天族，我记得。”

    “我想这是莱利和贝拉最好的机会。”

    贝拉站了起来：“但你从来没有到过天族。”

    “我知道它在哪。”乌爪争辩道：“大概吧。关于天族还有一些事情。火星告诉我他们的武士也有宠物猫，他们用半天时间在两脚兽地盘。你不认为这会让莱利和贝拉更受欢迎吗？”

    巴利凝视着他：“你的脑子是不是塞进蒲公英了？你就想这样踏上一场遥遥无期的旅途，就是因为我妹妹的几只幼崽不想再当宠物猫了？你一定在开玩笑，对吧？”

    乌爪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我没有开玩笑，我…我必须这样。为了莱利和贝拉，为了我自己，这是我欠雷族的。”

    巴利耷拉下耳朵：“你什么也不欠雷族。雷族也不需要贝拉和莱利！就算要，紫罗兰也不会同意的。”

    “我不认为这是紫罗兰能干预的了的。”乌爪喵道。

    “祝你好运，说服我妹妹去吧。”巴利无奈地说：“他们不是在森林里出生的；他们是宠物猫。鼓励他们去实践这些疯狂的想法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这不是个疯狂的想法。”

    巴利眯起眼睛：“那太危险了。莱利和贝拉对于在野外生存一无所知。你的肩膀也才刚刚好！”

    “我的肩膀很好。”乌爪嘶鸣道。

    “但我觉得你在这里很开心。”巴利小声说道。

    老朋友眼中的受伤让乌爪无法承受。他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很开心。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很开心。你也让我做了一次选择不是吗，我和你生活在了一起，你没有意识到吗？莱利和贝拉也想选择他们自己的道路。我是唯一一只能帮助他们的。我…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

    巴利走向木料堆的边缘。“我认为你是一个十足的笨蛋！”他吼道：“你们三个是去送死，就因为那些幼崽愚蠢的梦想。我不和你去，我也不想再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一个字眼。”

    “我们就要成为武士啦！”贝拉吱吱叫道：“谢谢你，乌爪！”她扑向乌爪，差点把他从木窗台上推了下来。莱利欢呼雀跃，发出很大的呼噜声。

    他们背后的紫罗兰的眼睛惊恐地睁得大大的。

    “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有一个族群会接纳他们？我记得你不知道族群去了哪。”

    猫武士之乌爪的告别 第1节(3/3),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