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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闲照录 第4节(2/5)

作品:《(修真)闲照录

年,各家门派便将此事公诸出来,观明端靖天内修行人略慌张了一阵,也都各自沉静下来。没法,身在此山又如何避得开,倒不如弄个究竟,也好有的放矢。故有人提起派遣弟子往有异处查探时,各家都踊跃得很,毕竟看似最险的几处都已有师门长辈去了,剩下的倒还平顺,各家弟子足以应付,也顺带增长些见识。太清宗是界内翘楚,此次便在七峰殿内选了四人前去,分别是:莲花峰叶孤鸿、拂云峰刘若敞、玉虚殿周以道与徽音殿许琴亭。

    作者有话要说:  军汉杀妇来自于《前闻记》,文名《床下义气》,原文在此:洪武中,京师一校尉与邻妇通。一日侵晨,校瞰其夫出,即入门登床。夫忽复归,校仓惶伏床下。夫入房,妇问曰:「何故纔去又回?」夫曰:「我既行,见天寒,忽思尔熟寝,足露于衾外,恐尔冷,来为加被耳。」乃加覆而去。校忽念曰:「彼爱其妻至此,此妇乃忍负之而与我私耶!」即取刀径杀其妇而去。少顷,有卖菜翁常供蔬妇家,至是入门,见无人即出,邻人执以闻官。翁不能明,竟诬伏,狱成。将弃市,校出登场大呼曰:「某□□是我杀了,奈何要别人偿命!」遂白监决者:「我要面奏。」监者引见,校曰:「告上位,此妇人是臣杀了,不干卖菜老子事。」上曰:「如何?」校曰:「妇颇有姿色,臣实与之通奸。其日臣闻其夫说话,臣因念此妇忍负其夫如此,臣在床下,一时义气发作按不下,就杀了他,臣不敢欺,愿赐臣死。」上叹曰:「杀一不义,生一无辜,可佳也。」即释之。

    看完只觉得直男癌可怕,以及依法治国着实有必要。

    春天是野菜的时节,周作人在《知堂谈吃》中写过不少,如艾麦果与麦粉、鼠麹草一起做的艾饼,此书不能夜读,读了会饿。

    ☆、第二十九章

    太清宗几人出了山,一路汇合了化生宗、开元观等几位弟子,又等了两日,上阳门也来了人,恰是与叶孤鸿相识的阮峤与贺山有,不知道他二人是如何到一起去的。

    贺山有当年为叶孤鸿与谢燕堂所救,虽隔了数十年,见面仍觉得格外亲切。阮峤这才知道贺山有平日常提起的恩人究竟是谁,不由笑道:“真是巧极。”

    当年他受谢燕堂与叶孤鸿指点,在上阳门寻到了曾搭救指点自己的仙人,拜入其门下修行,后来出门游历时遇见刚至中土的贺山有,见他资质不凡,又有功德随身,便劝他与自己一同回上阳门,拜了一位长者为师,算起来倒是同辈。那长者喜爱贺山有质朴,为他移名做字,另取名为“璞”。

    贺璞将在上阳门数十年过往略提了提,叹道:“回想当年,当真是犹如隔世。”踏入修行一途,他才知自己先前揣摩猜测何其荒谬,观明端靖天内修行不避世人,但世人之眼与道人之目,所睹者却截然不同。凡人以管窥豹,倒生出许多稀奇古怪、啼笑皆非的想象。

    叶孤鸿与他说完,忽然想起一事,问阮峤道:“你曾带在身边那童子,可有修行?”

    阮峤摇头叹道,“玄微母亲生产时太幼,连带玄微也弱得很,幼时又失却调养,随我修行了几年终不得法,我送了他些金银,让他回尘世去,如今只怕是早已过世了。”

    叶孤鸿亦叹可惜,修行机缘难逢,如玄微这般纵有机缘,却因为资质不得不黯然离去的更是可惜。

    此次他们所去之地在南疆,自归德出发,乘坐宝船南行。船行愈远,风景愈异,天气也愈发炎热。陈意婵已与贺璞聊得极好,她性格娇憨爽朗,与贺璞熟悉的从前世界的女子极为相似。而贺璞自异世而来,虽修行时日还短,但曾经见闻也算丰富。两人有时就在船舷边,一面观望云层之下的沿路风物,一面说话。叶孤鸿从船舱出来,就听见他们俩嘀嘀咕咕说“此处颇似弋迭安檀”、“骑大象”、“养豹子”等等,他瞥了一眼,云层之下似是某地酋长出行,乘一大象,前呼后拥百余人,一路执盾赞唱,语言莫测,犹如燕鸿。

    船行了半年才到南疆,所谓南疆,乃是在香山之南,大雪山之北,周围数十万里,约分做四部。北象主地常年炎热湿润,多巨蛇野象,都城为宜象城;南宝主地处海滨,盛产黄金及各类宝石,其都城名为盈宝城;西方马主位于两山之间,冬极冷而夏极热,但草场众多,盛产劲马宝驹;东方称人主地,物候丰美,风气也与中土相类。这四主之外,另有些零散城邦,一城即为一国,因国小民寡,又兴亡太速,史家多不记入。

    众人聚一起略商量了一回,便分做几部,一部往一处去。又兼考虑如贺璞等修行尚浅,索性由人带着较为妥当。又商定了汇合之处,叶孤鸿便带着陈意婵与贺璞向西南方去了。

    他们所去之地名为无热谷,土语叫做阿侞妲,虽名无热,其实仍炽热如夏,沿途所生草木大多叶片宽阔,鲜花随开随谢,大多不与中土相类。土人大多不穿衣,只将下/身略遮掩一二,男女多剃头,尤爱首饰,耳坠臂钏项链戒指种种,无一不备。除此之外,又有许多特立独行打扮,譬如削唇嵌入圆盘,以大为美。贺璞看得连忙转头,只觉自己身上同处痛得厉害。

    陈意婵嘻嘻笑他:“怕什么,一地一俗,如中土女子也有二尺高髻,西疆男子以穿脸嵌环为美,有什么奇怪。”

    贺璞直摆手:“莫说莫说,我还未彻底脱去俗身,怕得很。”

    他原所在世界本来也有些类似的风俗,但灾变一来,无数边缘文明崩溃,众多记录也在天灾人祸里消失殆尽,等缓过气来想起要做些搜集整理时,哪还找得到。只能靠口耳相传留下的些许做些模拟记录,也多不足信。贺璞从前也看过一些,却都当作是传奇来看,如今亲眼一见,实在是震撼无比。

    核舟一路走走停停,这日来到名为乌庭的一处,从空中下望,只见此处与先前所经过地方大为不同,虽还是柴草土泥搭成,却井井有条,在市中有一处大屋,一缕清光自屋顶袅袅升起,随风飘忽,却始终不绝。

    叶孤鸿带了陈意婵与贺璞一起,隐却身形降下。到了那大屋内,见屋中有座石像,雕工粗陋,约莫看出是个女子,衣冠却是中土样式。石像前有一长桌,供奉着鲜花、鲜果并玉署三牲。

    陈意婵奇道:“此处怎会有中土神灵供奉?”遂取了香烛点燃,祝曰:南方丙丁,赤龙居停。阴神避位,阳官下迎。思之必至,用之必灵。

    才念罢,便见半空有云层峨峨,一女子头戴建华冠,身披霞文帔,着飞罗丹裙,在白光之中下降兆身。叶孤鸿等行了礼,又问:“敢问尊神姓名?”

    那女子连忙避开,“不敢称尊,妾焦氏,原为宣城人,因帝君扬鞭海外,独子随军,不幸亡故于此,尸骨不得回归。妾悲痛而绝,魂魄忽焉至此,不得返乡。又怜此处百姓困苦不堪,稍作庇护,竟得受香火,以‘乌庭’为号,已有三百年。”

    叶孤鸿将来意说明,道:“娘娘庇护此处,知晓百态,不知近百年来可有什么异变?”

    乌庭娘娘思索片刻,“妾曾以神念遨游,往昔至南方大雪山即为尽头,近来不知为何,却能更进一步。只是妾心有惧怕,不敢前去探查。”

    叶孤鸿闻言若有所得,再三谢了,才与陈意婵、贺璞继续上路。贺璞仍不通,陈意婵笑道:“你可听过‘朗朗地理,四海八方,遐远别域,路以难详。北有冰海,深不可望,南有玉山,远遮塞川。西连日月,森罗昭彰,东设翠屿,守固保疆。’你当初所来处的翠蓝屿,与如今要去的雪山乃是此界一东一南之镇守,使人间与界海隔绝。这两处原来自成世界,外人不能进入,只是不知为何,自四百多年前起,翠蓝屿隔断之力渐渐微弱,现今看来,大雪山也是如此了。”

    贺璞讶然:“为何会如此?”

    叶孤鸿摇头:“暂未定论,只是...”他想到一事,不禁蹙眉,“若是成真,只怕日后要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玄微的故事,参见前文。我准备换地图了,好想写他们来到现代遇见了叶修...这个设定已经先把我雷死了。

    ☆、第三十回

    南疆大雪山,广有数万里,高万一千里,山巅终年积雪,有五色云气,又有五色流水南注入海中。山上生产各色宝石,如青美磐石、黄鸦鹘石、青红宝石种种,每随大雨冲流下山,满地皆是璀璨。

    贺璞叹道:“此处当立一折腰碑,世人必然一路低头拾捡。”若是从前,他说不定也要捡得直不起腰。

    陈意婵道:“这些虽然颜色鲜艳些,却雕琢不易,无甚大用。”

    叶孤鸿回头道:“大雪山之宝其实并不在地上,而在地下。”

    见贺璞不解,陈意婵笑道:“大雪山其实是玉山山脉,玉可琢磨雕凿,导引元气,又贞刚有质,万年不朽,故祭祀皆用玉器,用以调和气理,安抚山川。”

    “但翠蓝屿与大雪山隔绝之力...”贺璞疑道:“为何会突然消散?”

    “不止是这两处,北地流冰洋原也有分隔之用,虽然不时有物流入,也还应付得过去,只是近来也生变化,朱陵峰孟真人数年前还曾来我师门求取灵药,商借人手。”叶孤鸿与他们分说,几人走到一岭下,循着山涧而入,一转山腋,忽见前方山间宽漫处有一湖。

    此处为大雪山阴面,平时罕有雨水,周围多山石而少土壤,山色赤红,衬得湖水湛蓝如海,等走到近前又看,湖底密密铺了一层极为鲜净的白石,水湾处淹没着几截粗树干,有金绿红数种鱼群在其间穿梭,因水太清,看起来倒像是浮于空中。

    又走数百里,山势渐渐陡峭,左右两望,危峰乱矗,如削如攒,如骈笋挺芝,直亘入天。贺璞忽然指前方一处:“那处看似不是自然之物?”又略近些,看清楚是一高台临渊而建,虽然颓败,依然看得出当初的形式雄伟。

    叶孤鸿站在崖边远望,此处接近雪线,得冰雪滋润,草木比山下更为茂密,山峡之中多森林,松柏苍翠,藤萝蔽天,崎岖羊肠上兽迹重重。对岸山中有一处湖泊,不似先前所见的平静,湖面上白雾缭绕,水色灰沉,白色细浪一波一波拍着石岸。

    陈意婵正要说话,突然天上雨云堆积,烈风挟着暴雨汹汹袭来,顿时漫山草木摧折。但那云雨才迈过峡谷,便似被烫了脚,忙不迭地往回缩,刹那间山中云销雨霁,又是晴好天气。她不禁失笑:“这畜生倒还伶俐。”

    贺璞这才看清那湖中隐约有数头牛形似的水怪,身畔伴风携雨,隐带雷声,想来因此被土人当作暴风烈雨之神,还建了殿阁来供奉。“此山不是若凡人不能入?”贺璞奇道,“又是何处来的人在此供奉?”

    叶孤鸿道:“只是近万年来不能入,在此之前,大雪山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他知道贺璞入道时日尚浅,许多事尚不明白,便仔细地解释给他听。

    “吾等所在之界,乃是观明端靖天,其名为先人所取,有记载者约六千千年。此界并非恒定,如山石虽固,也有更易之时,只因间隔太久,世人便遗忘了,也只有修行之人一代代将这些变化记下来。如四百千年前此地并无大雪山,后自南撞来一片陆地,两下夹拱,渐生成山脉。又过许多年,渐渐有人迁来,因宝石而富,此地因而人烟辐辏,为保佑入山平安,当地人就在这里建筑高台,祭祀神明。万年前,这里突发地裂,山脉半数崩塌,土人尽死,无一生还,也从这时起,雪山再也无法进入,便就此荒芜了。在那之后,曾有真人到此处查访,发觉雪山之后的陆地已消失殆尽。”

    说至此处,叶孤鸿略停了停,见贺璞点头才又继续说:“我师门中有一位长辈姓秦,性好训诂考据,曾详察古籍,又亲来自处查访,据他所说,雪山之后陆地并非因地动而沉海,而是被扯入了界海,迷失于虚空,这才是大雪山为何成为界线的缘故。”

    见贺璞仍是不通,陈意婵嗔道:“驽钝。”她蓦地向前凌空一推,却是空有其形,又走近半步,往贺璞肩上一推。贺璞下意识生出抗力,站稳不动,见陈意婵与叶孤鸿都笑看自己,顿时灵光一闪:“原来如此!”

    如前人记录,有大小无数不同世界如羊角抟列,每一界中,虽然无形无踪,但自然存在一种力量使世界稳定,不被外界破坏。当此界受外力所迫,自然生出一股张力来抵御,两下相交,便在犄角处形成隔绝之力。当初大雪山外有大片陆地,想来界线便在那片陆地左右,后来界海迫近,撕碎陆地,此界的张力内缩,界线就变成了大雪山。如今雪山隔绝之力消失,算起来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界海远离,在远处海上重新生成了边界。

    贺璞回忆着在从前世界所学过的,将内压与外压用此界的道理说了一遍。叶孤鸿颇有兴趣:“这个物理有趣得很,若是能去你从前所在处,不妨去看看。”

    虽然已经在此界站稳根脚又修行了数十年,但见叶孤鸿如此一个出尘卓众的仙人说“物理有趣”,想“跟去看看”时,贺璞仍觉得有些难以言喻,他别过头:“如此说来,边界变化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陈意婵叹道:“虽说如此,却不敢掉以轻心,凡人命如朝露,一生倏忽而过,以易散彩云为磐石无转,只有长生久视后,才知即便是这世间,也危如累卵。”

    贺璞呆立,他自异世而来,好容易踏入修行,以为前路虽险,却总是有路的,如今陈意婵却告诉他,莫说是路,连这天地也是琉璃易碎的。

    叶孤鸿见他如此,道:“你踏上修行一途,便是从此脱了巢臼,又何故依依不舍。”

    贺璞苦笑,谢了陈意婵,对叶孤鸿说:“并非是不舍,只是...”他沉吟一阵:“乍闻之下,难免震惊。”

    叶孤鸿道:“早些知道,也免得日后滞于外物,须知修行不在外而在内,故修行有成者,宇宙虽广,览之只在于掌中;万物虽多,生杀不离于术内。一切法门,落在最后不过‘性’‘命’而已。”

    ☆、第三十一回

    几人又走数日,越过雪线后积雪渐重,又曾有山崩,乱石为积雪填盖,望如玉阶。陈意婵走得轻快,贺璞慢一些,在雪上仍会留下浅浅足印。叶孤鸿一路饶有兴致地指点景色,譬如一石壁高起数十丈,上有热泉勃勃喷出,因这微弱热力,竟在水边稀疏生出几棵松树,绿枝上披雪着霜,虽只是白绿两色,却也灿若图绣。又有数朵雪莲开在崖边,于浓雾中灿灿生辉。

    渐行渐高,云里诸峰渐渐透露,又渐渐落于脚下。雾来去如潮,恰如银海澎湃,其间奇峰错列,众壑纵横。偶尔有云雾积雪不达处,山峰侧削,峭壑阴森,不知几深,只遥遥听见水声潺潺不绝。此时起山上积雪已深不可测,在背阴处阴凝成冰,坚滑不容踏足。

    又走百里,峭壁斗立,路已断绝。此处万籁无声,唯有风来时崖壁上冰挂铮铮作响,满山冰花玉树,连接白云,迷漫一色,只有陈意婵身上红裳一点明媚。她也不驽风驾云,在冰壁上闲庭信步,见状贺璞也只好跟着走。叶孤鸿叹气,这里雪山束缚之力已经衰弱,他索性放了核舟出来。

    碧柬与丹书是认得陈意婵的,见她与贺璞来连忙奉上各色饮食,核舟飞驰入云,片刻后已比肩雪山最高常云峰。常云峰上草木绝迹,峰脊狭如刀背,石片棱棱怒起,好似无数刀剑倒立向天。

    越过山峰一刹,核舟也突然晃动,陈意婵心口一跳,手中杯盏险些跌落,不由笑道:“看来雪山还有不少力气。”不然也不至于网住核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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