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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无名 第31节(2/3)

作品:《劫无名



    柳飞沉擅谋略,晓枪箭,于阵法却因循守旧。之所以爱重他,正因他在金陵破了八门金锁阵。

    除此之外,他还为柳飞沉锻造奇兵利器,又收拾了关外的流寇马贼,替代州军扬名立威。

    如此过了小半旬,眼见雁门关太平,无敌自感还清了人情债,便要洒洒脱脱,事了拂衣去。

    孰料,才翻身上鞍,小凉糕却哀嘶一声,软软地伏下身,跪倒在地。

    疑心是自己长胖了,跳下马来看时,小凉糕蜷着左前肢,敢提不敢踏,不知是害了什么病。

    “我寻个兽医来瞧,”柳飞沉挽留道,“你只管放心住下,医好了马,再走也不迟。”

    无敌离了无名,与小凉糕已是相依为命,自不能抛下它不顾,只得点头答应了。

    听兽医讲来,小凉糕是在两三旬前,他与柳飞沉在夜间赛马,过滹沱河时,让河底的尖石刺破了蹄底。因拖得久了,不知何时才能治好。若是治不好,不能再站立,恐怕只有给小凉糕一个痛快。

    无敌只想去贺兰山开马场,却未曾想,养的马若是害了病,谁人来医治?他以往从未操这份心,马也从未害过病,皆因无名在他身旁,想到此处,心中一痛,便不敢往下想。

    柳飞沉叹道:“也怪我,若不是我与你纵马疾驰,小凉糕也不会受伤。”

    “与侯爷有什么相干?只是我要逞能,它又命不好,跟错了主子!”

    柳飞沉见无敌守着小凉糕,终日闷闷不乐,强拉他去顽耍,想方设法哄他高兴。

    无敌满心是离了无名,就算去贺兰山开办马场,一旦马发了瘟病,也势必会赔个精光的念头。

    怕柳飞沉因小凉糕的伤而自责,也只得装作没事人一般,强颜欢笑。

    这一日,二人正在校场射箭。恰有个士卒走来,柳飞沉一时兴起,便要这士卒与无敌较量。

    当着这士卒的面,柳飞沉谈笑间,半真半假,教无敌从了他。

    无敌闻话,笑了一笑,有口难言,心内好不烦恼,思忖道——

    自打侯爷听闻我是断袖,待我似有些不同了,他好好一个镇关侯,有过妻室,岂会倾心于我?

    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定是我耐不住寂寞,仗着侯爷待我好,勾惹侯爷在先!

    就好似大哥,也是我勾惹他在先。我须是一条有担当的汉子,害大哥断了袖,如何还要害侯爷?

    我欠了侯爷的人情,一如大哥欠了少主的人情。侯爷对我有意,一如少主对大哥有意。我以前不知大哥为难。大哥说道,他并非少主的良配,狠心拒绝少主,是不愿少主泥足深陷。我只是不信。

    可如今,我连大哥也抛下了,只想胡乱寻些快活,不必再患得患失,又岂是侯爷的良配?

    因此望着柳飞沉,挤眉溜眼,无敌心中想到,若想脱身时,侯爷那一万两银子,是不能要了!却想个什么法子,既能教侯爷死心,又不伤了情面?只可恨没有采花大盗,有采花大盗来采老爷时,老爷与这采花大盗好一场。让侯爷撞见,侯爷是个识趣的人,看清了我的为人,必定不会再如此纠缠。

    正盘算着,搂住士卒称兄道弟,却发觉这士卒的身量,与无名惊人地相似。

    他勾惹了柳飞沉,寻思着要孟浪一场,此时做贼心虚,最怕见到无名,不由得吓了一跳。

    柳飞沉虽替他证实这士卒不是无名,可他深知无名的本事,一时间心如鼓擂,没个理会处。

    当夜与柳飞沉歇下,无敌辗转反侧,柳飞沉搂着他,问他如何睡不着。

    无敌暗想,大哥便是来了,也定以为我投靠了侯爷,做了朝廷的走狗,不愿与我相认。

    且不要打草惊蛇,免得侯爷得知,又不待见大哥,没的给大哥惹出麻烦,使得大哥一发地恨我。

    先试一试,我只说小凉糕病了,若是大哥来时,以他的功力,一定能听见。他再如何恨我,再如何瞧不起我,也定会救治小凉糕。过几日,我再去看小凉糕时,它若是好了,就是大哥来了。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无敌一步步走入马厩,见小凉糕好端端地立着,扭头就冲出去寻无名。

    可走了几步,心下已明白,无名不在此处了。不觉红了眼眶,寻思道——

    当初,大哥了断得那般痛快,如今出尔反尔,来代州寻我,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有什么差遣?

    他见我这般趋炎附势,定是失望透顶,以致千里迢迢赶来,却改了主意,不愿相认。

    无敌一心想打探无名出了什么变故,也顾不得向柳飞沉秉明情由,纵马出了辕门。

    他在代州的茶馆内坐了一日,只听得几个恒山下来的山岳盟弟子说道,山岳盟盟主叶隐岩仙逝了,如今山岳盟群龙无首,各门各派收到英雄帖,皆赶往武当山,要推选一人,做下一任盟主。

    听到此处,无敌一拍脑门,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去年无名散功时,他向武当大弟子萧尽义求救,曾许诺,助萧尽义当上武当派下一任掌门。

    彼时,萧尽义听了这话,要他去寻药王谷的苏谷主,还赠了他一枚小续命丹。

    这个人情欠大发了。如今正是时候,山岳盟盟主叶隐岩仙逝,不但整个山岳盟群龙无首,连武当派也没了掌门。定是萧尽义追逐掌门之位,有求于他,却以为他在庄家,把帖子送到了无名手里。

    无敌松了一口气,心道,大哥来寻我,或许是来替萧尽义,送武当派的帖子。

    到底是如何?入了夜,他往鬼市子走了一遭,向往来的江湖人士打听。庄家确没甚大事,只是新任家主庄少功扩办族塾,而病劫无名足不出户,据传是要自创五种武功,废了《天人五衰》。

    无敌放下心来,一想到无名扮作士卒,近在咫尺,却不与他相认,心底又如刀割般难捱。

    这本是个与无名重归于好的机会,若他孤身一人,无名指不定要与他相认。

    偏生他耐不住寂寞,没的招惹了镇关侯柳飞沉。

    他与无名分道扬镳在先,异想天开,盼望着与无名和好,又如何对得住待他不薄的柳飞沉?

    然而,他又何必对得住柳飞沉,似他这般的性子,丢了甜瓜拣芝麻,到头来一个也捞不着。

    无敌越想越垂头丧气,恨不得自扇一耳光,暗道,老爷若是采花大盗,也不来采老爷这般的!

    以大哥的样貌和武功,只消勾一勾手指头,十个八个姘头也有了。可大哥守身如玉,未经人事,只把身子给了老爷我,又千里迢迢来寻老爷,老爷当初怎地就昏了头,认定大哥把老爷当做了玩意?

    这代州的鬼市子,有一处断袖消遣的所在。无敌失魂落魄,胡思乱想着,路过时,见男子出双入对,不觉驻足瞧了一眼。有个倚门揽客的倌儿,早已看中了他,巴巴地跟了来。

    倌儿一面撩拨,一面说道:“好人,屁股痒得紧,你与我止痒,我不收你银子。”

    无敌心下正烦,抱手喝道:“骚什么!瞎了你的眼,老爷是下面那个,屁股也痒得紧!”

    这倌儿只是不信,伸手来摸他的裤裆。他当即翻了脸,点住倌儿的穴道,骑马走了。

    如此折腾了一番,待回营盘歇息,柳飞沉依旧热情似火,邀无敌同床叙话,作一处睡了。

    无敌睡得迷迷瞪瞪,忽觉胸膛上有些痒,把手挠了挠,却碰着另一人的手。睁眼看时,见是柳飞沉的手,忍了一口气,佯装没睡醒,胡乱推了一把,拢好撒开的衣襟,翻身就要继续睡。

    柳飞沉不依不饶,贴身搂住无敌,手自他臀后探入裤腰内,摩挲着那一道沟,悄声问道:“无敌,从了我,留在代州军中,如何?”

    无敌全无兴致,反手把柳飞沉的手拽出来,回过身来,与柳飞沉大眼瞪小眼:“侯爷怕我走漏军中的机密,派人跟踪我,见我与倌儿拉扯,听我说屁股痒,故而来取笑我?”

    柳飞沉见无敌如此有戒心,当即认真地道:“我信得过你,不曾派人跟踪你。”

    无敌点头:“倘或鬼市子的人,皆是侯爷的耳目,那侯爷也不必派人跟踪!”

    柳飞沉笑道:“不愧我看中的人,不错,当下中原,各府各州的鬼市子,皆是我开设的。”

    无敌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柳飞沉抖出这个惊天的秘密来,登时也不敢再往深处想:“侯爷,我敬仰你的为人,也很承你的情,今夜这些话,我只当没听见,也不想知道!”

    柳飞沉忍住笑:“你小子啊,如今代州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当街点住倌儿的穴道,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没十二个时辰又解不开。官差上我这营盘来寻人,我若不知道,岂不是聋了?”

    无敌郁闷地道:“说了侯爷也不信,是倌儿先动的手,我又没招他惹他!”

    柳飞沉哈哈大笑,一只手在无敌的头揉着,忽地将他按入怀中,责备似地附耳道:“问你可愿从了我,从是不从,给一句话,扯那么多作甚?”

    无敌逼急了,挣扎出来,把心一横,梗着脖子喝道:“从什么?老爷宁死也不从!”

    柳飞沉松开臂膀,有些不解:“你不是说,这个勾当,和谁干不是干,却不必是你大哥?”

    无敌自知理亏,把竹枕扔在柳飞沉身上,做出些深沉的模样,不答只道:“侯爷又不是断袖,说了也不懂,瞎凑什么热闹?快些睡了,我明日便走!”

    “无敌,我是脾气好,不是没有脾气,”柳飞沉抱住竹枕,“你不说清,我不会放你走。”

    无敌不好发作,急得没奈何,只能拿回竹枕,把脑袋一下下地往上撞:“——那是气话!”

    “好好说话。”柳飞沉见状,坐起身,抢过竹枕。

    无敌长叹一声:“确是我不好,不该说这昏话来招侯爷!我就是和大哥怄气,他若是真心喜欢我,我胡乱找个人好了,譬如采花大盗之流,让他得知,还不得气死他?我就想气一气他!”

    柳飞沉点了点头,又绷着脸,郑重地问:“那你和倌儿讲,你的屁股也痒得紧?”

    无敌懊悔地道:“我听倌儿讲得下作,自是不能输了场面,须得在气势上镇住他!再者,若是不能和大哥重归于好,胡乱找个采花大盗好时,也须浪荡些,随口练一练,屁股又没长痔,痒什么”

    柳飞沉听了这番交代,意犹未尽,略一沉吟,说道:“那你——”

    无敌不待他说罢,抢着骂道:“我就是活该,贱得慌,老天若有眼,降下一道雷,把我劈死!”

    柳飞沉这才笑道:“好了,小些声,三更半夜的,别打搅我军中将士歇息。”

    无敌自认对不住柳飞沉,本想再骂几句替他出出气,见状问道:“侯爷,你不生我的气了?”

    柳飞沉只是笑:“我为何要生气?大丈夫顶天立地,敢爱敢恨,有话说话。你说清了,我便不生气。何况,你也陪了我好些时日,替我排忧解难,也着实令我快活,只是有些不舍罢了。”

    无敌闷头想了一会:“侯爷说的是,大丈夫敢爱敢恨,我却这般糊涂,实在不应该。”

    柳飞沉揽住无敌:“你知道就好,我不知那病劫如何。但你要明白,你当真要和他重归于好,想着和采花大盗合伙气他,那是火上浇油。休要以为,断了袖,你便如女子一般,只能任他做主。”

    “还能怎的?”无敌一筹莫展地道,“侯爷你是不知道他,他——”

    柳飞沉摆摆手,打断道:“这就好似动武,挨揍是赢不了的,先下手为强。”

    无敌捋出胳膊来:“我不是没打过他,天下就没几个是他的对手,我打不过他!”

    柳飞沉无可奈何,笑着叹息:“谁让你真动武,你把病劫当作女子,拿出些儿郎的气魄来。”

    无敌将信将疑:“这使得?就我大哥那个王八性子,我把他当作女子哄,踹我出门还是轻的。”

    “当真使不得,你回代州来,不愿从了我,替我养一辈子马,那也很好啊。”

    无敌这才道:“也只得如此了,不过我要先去武当走一遭,若是事成了,定回来答谢侯爷。”

    第107章 盘夫索夫

    翌日,无敌辞别镇关侯柳飞沉,快马加鞭,赶往均州的武当山。

    想他出门这一年,不是要护庄少功周全,就是要照顾妇孺,途中多有耽搁,万里地的路程,走得像是有十万八千里般艰辛。而此时没了拖累,吃喝皆不下马,小半旬间,就已抵达了武当山。

    武当派大弟子萧尽义正在山下迎客,见了无敌,忙拉至一旁问:“恩公,你怎么来了?”

    无敌拍着尘土道:“去年曾答应你,助你当上武当掌门,如今尊师仙逝,可不正是时候?”

    萧尽义赶紧捂住无敌的嘴,四下张望一回,一脸尴尬:

    “彼时,恩公救兄心切,随口许了些好处,贫道不忍出言相拒,恩公又岂可当真?我武当派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师公,六位武艺高强的师叔,哪一个不能胜任掌门之位?何况,贫道虽得先师厚爱,却只是一个火居道士,迟早要还俗,若不自量力,做了武当掌门,便不能娶妻生子。”

    无敌甩开萧尽义的手:“老爷是一条咬钉嚼铁的汉子,说过的话,又不是放过的屁,几时不曾较真?你这臭牛鼻子,害老爷费老大劲赶来,放着掌门之位不争,如何却一心想着还俗?”

    “恩公容禀——我萧家世代为官,二十年前,穆老贼陷害先父,皇帝下令将我家满门抄斩,先师为救我性命,这才留我在此避难。先师也曾讲过,我道心不坚,尘缘未了,身为萧家仅存的后人,到底也不该绝了萧家的香火。岂能与我武当派的诸位老前辈争夺掌门之位?

    贫道就怕恩公会错意,闯入蔽派闹出什么事来。故而前些时日,遣三师弟和小师弟,请庄家主、恩公以及恩公的几位兄弟来此作客。这也是少林方丈净慧大师和我家师公的意思。他两位老人家,听闻庄家主扩办族塾废除邪功,赞不绝口,有意结识庄家主,也想问一问庄家主,夜家千金有何打算。

    庄家主却抽不出身,只派了令弟情劫无心携书信前来吊唁。

    听令弟讲,恩公你已离了庄家,退隐山林,不问江湖是非。却不知今日从何而来?”

    无敌听闻无心也来了武当山,当即对萧尽义道:“你不必问老爷从何而来,老爷听明白了,你嫌老爷给你添乱,既然恁的,老爷也忙得很,没工夫管你武当派的闲事,我三弟在何处?”

    萧尽义道:“恩公来迟了一步,令弟已经走了,还偷偷塞给贫道了一张招亲帖。”

    “什么招亲帖,”无敌心下奇怪,不由得问道,“谁要招亲,夜家千金又要招亲?”

    萧尽义摇头:“说来也奇,只怕恩公也要吓一跳——招亲的是令兄,病劫无名!”

    “我大哥要招亲,”无敌果然吓了一跳,叉腰跳脚地叫唤道,“招你这个牛鼻子?”

    “不止要招贫道,听师公讲,江湖各大派皆收到招亲帖,这帖子注明了,不限男女。现下各大派,皆在挑选样貌周正的适龄弟子,甚至,还有年迈的掌门亲自上阵,妄图与庄家联姻,好让无名施展医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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