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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焕生 第9节(1/3)

作品:《邪焕生

    谭处端拂尘再出,气笼八方,汇成一团气罩挡身,同时星眸锐利,警视四周,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老道,你我又见面了!”

    尖细的声响,逼出一条如雪白练,飞蘸着皎洁如洗的月光,凌厉的陨入了视线。

    谭处端手腕一折,拂尘卷住身后剑柄,抽锋出鞘,一旋、一刺,瞬间白练破碎。

    夜风中笑声更狂。残断的水袖如有再生之能,源源不绝如泉涧奔出,击向头难、心俞两道重穴。

    谭处端纵身踏木,身如斗转,踏上一条白练同时,剑峰陡折,绞住再来之练,近身一扯,将暗中偷袭的人逼了出来。“苍天大地,怎又是你!”

    “不是冤家不聚头,”森蠡轻慢笑道,“重创之躯,更添风情呐!”

    谭处端听罢只觉人生中无端大写了一段尴尬,想吐的心都有,提腿于他膝上一蹬,冷锋机敏点落。森蠡正沉醉着“美色”,不假防范,数招之中便见了红。

    谭处端拂尘潇洒一扬,剑锋微斜,寒芒烁烁:“魔小子,你太低估我的审美了!”

    森蠡听了,简直恼羞成怒,尖叱一声,水袖旋舞若狂,虚实相合,似快尤缓,对准他肋下两处旧创掷去。

    谭处端抱恙之身,不似往日轻捷,左继右支,险险避开一击之后,忽见白影一掠,左肋中旳。水袖虽是柔软之物,在森蠡灵巧有力的驾驭之下,却似千钧之刀,可切肉入骨。谭处端气血一滞,踉跄后退当时,禁不住呕出了鲜血。

    血色沉重,可见已伤入内腑。

    森蠡易发得意,缠住他的腰近身一带,两人鼻子凑着鼻子,真是…..谭处端扭过头去,不忍直视!“魔子,听说过羞耻二字么?”

    “我是无知又无耻的魔子啊,怎会知道呢?不过你可以教我啊,我一定很用心的学!”起手点穴,让老道像只麻醉了的大白鹤,面色苍白、嘴角抽搐、秀眉紧锁、束手就戮、唯求速死,嘴里还瞎叫:“哎呀!狂妄小子,老夫我卖艺不卖身!”森蠡大喜过望,难以自抑,快快将人摁到地上,剥茧抽丝的挑开蔽身衣物:“林子这么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然后干了个爽。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对我的肉很满意....

    ☆、29

    雁三郎步入百英殿的时候,丹贝勒脸上冷的都要渗出冰渣子来。

    雁三郎一贯脑子转的飞快,能够从魔首单调的几样表情中揣度出千百种含义来。

    丹贝勒此种态度,无非透露了两点信息。第一,行动失败。第二,战败归来后,垚鸦捷足先登,第一时间跑他跟前吹了一通耳旁风。

    三郎和垚鸦老早之前就互看不爽。垚鸦做梦都想揪起雁三郎的长发,一腿子把他蹬下去,同时,雁三郎也恨不能拔光他一身乌黑发亮的羽毛,再从泰山顶上放飞。这一点,九星焚城上下包括丹贝勒都摸的一清二楚。其实,他二人之间这场权位斗争,丹贝勒也对此曾扪心自问:垚鸦究竟哪一点不如三郎呢?答案是,垚鸦什么也不比三郎差。他二人,无论智谋还是武功,皆在伯仲之间,是军中缺一不可的肱骨之臣,甚至五将之中雁三郎最后一个加入组织,即便按照先来后到的道理,也该让长。可他偏又是一只任性的魔,凡事讲究眼缘——因而比较合眼缘的雁三郎可说平步青云,顺风顺水就坐上了副魔首之位。

    垚鸦当然清楚主君的意思,他比年轻了三百余岁的雁三郎更了解主子。可他就是不服气,暗地较劲,同那傻大雁,乃至自己。而雁三郎为了巩固地位,也少不了几番卖力。两人对垒,受用的自然是丹贝勒。

    丹贝勒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美上了天。

    雁三郎单膝跪地,体面的行个礼,没事人似的问:“主君,找我何事?”

    丹贝勒懒得跟他演,斜着眼说:“你那点破事我都知道了。”

    雁三郎固然不感到奇怪,昂着脖子,跟个烈士一样说道:“属下失职,但凭处置。”

    丹贝勒冷眉毛冷眼打量他半天,哧的笑出来:“行啊小子,你还挺得意。”说完绕着他一道道的走。

    雁三郎有点七上八下。

    丹贝勒对他称得上是仁慈。可是仁慈这个词眼用在一只魔上,就好比形容一只鸡貌美如花,简直无稽又荒诞。

    丹贝勒再仁慈,他都是一只魔。

    雁三郎想起了血池边插着的淼雀的两根手指头。

    所以他雁三郎,凌云都不惊的雁三郎,还是惊的七上八下。

    丹贝勒徒然拍了他一下。拍在肩上。力道不轻也不重,掌心余有些许温度。

    他放宽了心。

    丹贝勒徐徐开口:“若觉得为难,我允你置身事外、不再插足此事。此事…垚鸦会代你处理。”

    他要冷藏他。

    这要换作垚鸦,一定吓的毛都飞了。可他求之不得。小心应道:“多谢主君。”

    丹贝勒冷哼一声,凑过脸,下颚胁在他肩上,低低的说:“记住,这已是最多。哪日让我发现你助他们,我会揭你的皮!”

    三郎垂着眼皮说:“是。”

    “滚。”

    他圆润的滚出了洞去。

    一路漫步。

    原来,可以去找大哥和六弟,同解商子搭个伙也不错。然而眼下哪儿都去不成,他们谁也不想见他。

    孤家寡人,踽踽而行。

    尚还有双刀作伴,不差。

    来到一座村庄。破落流血的村庄。

    魔兵才刚离去不久。

    熟悉的气味,一目了然的手法。

    满地烂泥汤水,百业不兴,上千条人命仰仗着一两口热锅,嗷嗷待哺。刚起的矮墙边,三两张破席,遍乘空壳瘦骨、面蜡肌枯,一个个濒死求生,劫数难逃。

    千篇一律的画面,他已麻木。

    他不是邪焕生,不是彧兰君,不是解商子,更不是孙悟空。他身上没有鲜明张拔的正义,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他是雁三郎,一半为神,另半是魔,神的冷傲,魔的冷血,他一应俱全。

    再向前,到了村口,有一座寺庙。

    寺庙也被扫荡个彻底。

    他想这大概是淼雀的手笔,这家伙一向极端又残忍。

    门墙已然颓塌,无出入的殿堂,丧失了引人朝圣的庄严。它仅仅是一掊土那么简单。

    为什么世人总要挨到最后才肯认清本相?

    寺内僧侣香客尸体交错,不一样的身份,同样的惨状。遗存的火苗支在酸臭凋零的骨肉上,冷冷吐蕊。

    他逐一避开,踏过单薄支离的“净法界身本无出没”、“大悲愿力示现受生”,韦驮、大日如来偶像头朝下,□□了深灰涎艳的尘埃之中,彼时高高在上,此时卑微踏落,难说正和土地公打着照面。

    出于某种诡怪心思,他扶持起如来之像,佛的双目被赫然剐去,留下两只黑洞洞的窟窿。挖去双眼的佛,嘴部犹在微笑,

    雁三郎冷笑:“如来,没了双眼,你也是魔!”

    蓦的,不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

    他徐徐转身,淡漠的目光扫视四周。金刚像脚下伏了个半死的和尚,而他肚子底下,正掖着一个光溜溜的初诞之子。

    他向两者趋近。

    和尚血壑密布的脸孔向阳葵一样冲着他,随之挣出一只胳膊,扭住了他的脚踝。

    魔的警觉,促使他拔出一刀,刀尖顶住和尚的后背,一寸寸下旋、拧出一串血珠子。

    和尚的手抓的更紧,仿佛深不餍足的一根老藤。他不耐烦,低叱:“放手!”

    和尚吃力的吐字:“无辜….不杀。”话一说完,他的头毫无依恋的就拍了下去,死了。

    按佛家的话说,去了“来处来”的地方。

    醒世刀贯穿了他的尸体。死人的血流的缓,一绺推着一绺漾开了香灰。

    雁三郎从他肚皮底下抽出了那个肚脐滚圆、通红乱叫的孩子。

    命世刀平地一砍,火舌迸流,偶像白骨,一并葬送。

    这时,孩子饿急了,大哭着,伸手去抓他的胸。他忽的大笑:“你还小,只道吃,一点也不像这群人贪生怕死。等你活的足够久了,就会怕死,越老越怕,因为活久了你才知道活下来是多么不易。”

    折返村庄,甫经灾祸的人眼中深晦不明,一个负刀怀子的男人,若不是救世的侠客,就便是喋血的恶魔。

    进,他们无丝毫勇气,退,他们已丧失气力。

    雁三郎无声的放下孩子,扬长而去。

    深秋,山贫水瘦,但显人长。

    刀尖挂着僧人的血,镇凉了,有点惆怅。

    这天傍晚,解商子拦住了去路。

    他的双眼已经扎起,剑也抽了出来。雁三郎却把刀还进了刀鞘。“你来做什么?”

    “杀你。”

    “为什么?”

    笔直一线,剑已刺来,扎入了右肩,挖出一个浅浅的血坑。

    雁三郎莫名觉得好笑,他们名门正道上的人,就爱把自己刷得雪白的像只兔子,稍微沾了点灰尘就跳脚。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何况解商子这只鸡蛋不够坚固无缺,而他这只苍蝇又足够固执。

    他赤手捞剑。剑一半在肉里,一半在他手上。这一握,他感觉到对方气浮力稚,态度也不够坚决,就像饿昏了头随手抓了片馊瓜,两口下肚才知要吃坏肚子。

    我才不是馊瓜呢….

    “让我死,合该有个理由。”

    “因为你…该死。”

    “笨蛋。”

    “你…”

    “你要杀的人是丹贝勒,别白白葬送在我手上。”

    “我杀他,你会袖手旁观?”

    “我会救你。”不自量力!

    “想杀他的人,太多太多。”

    而他要杀的人,也太多太多。“我欠他一条命。”

    “他的命如此重要么?”

    “我的命如此重要么?”

    解商子耷下了脑袋。

    他本就来的鲁莽,全凭一股子烧出眼窝的怒焰冲动,受他两句话一夹挟,一肚子气哧的就泻了出来,又瘪又恼,活该自己没用。这就松了手,剑头叮的敲落,溅起一洼土尘。

    雁三郎焦闷了一天,又被这辣毒的夕阳一烤,宽厚的胸膛里大波翻涌,黝黑的眼珠子像丹贝勒一样一股一股往外喷火。欲望的火。

    解商子抬手去揭绸带,让他用大了足足半掌的手逮在胸前:“别动,我喜欢。”

    解商子才吃了大败仗,又遭调戏,气的两条眉毛笔直往额头上插:“放手!我与你恩断义绝!”

    雁三郎一声轻笑从咧开的半边嘴角漏了出来,更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解商子常年习武,不是什么青葱绿嫩的黄花女,一双手乍看之下白皙秀美,抓进手心里却砺的慌,而他的口气也像臭石头一样蹩人:“无耻狂徒,滚!”

    雁三郎像推一块豆腐似的,三两下将他拱进了厚厚的草垛子里,摁着肩膀调个个儿,从背后亲吻他的脖子。他反手给他一记耳光,声响不大,力道却是骇人。雁三郎给打的右耳嗡的炸响,眼前划过许多美好的小星星,也抬了手,啪!掴在他屁股上。他这下,是火力小,动静大,解商子面孔通红,只觉得这巴掌分明是照着他的脸打下去的。

    雁三郎的手已经贴着裤缝滑了进来,解商子张口要喝,却让他蒙住了口鼻:“事不过三,这一天我都听了两个滚了。”

    ☆、30

    邪焕生凭借多年丰富营养打下来的坚实基础,克服了伤患,而小汤圆也背着小青缝制的书袋、邪焕生温的鸡蛋、悟空塞的护身法珠、法海夹的经书、彧兰君卷的糖果棒,高高兴兴上学堂去了。

    怎料虎母无犬子,学才上了几日,先生就跑三瘫斋家访来了。

    美名曰家访,实则为告状。原来金蝉子进了学堂,就跟众小书生打成一片——是真的“打”成一片。三天功夫就混成了孩子王,走任放火,像模像样成立出一个名叫“我不服”的邪教组织。其中教规云:劫富济贫,仗义勇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口号:做个神童。

    小青给这清奇的侄子气的眼歪鼻斜,不能自理,先让邪焕生客气周到的送走了先生,而后,待众人回转了屋中,她坐上一张太师椅,让金蝉子站底下,即刻升堂审讯。两边,彧兰君睡意朦胧连呼哈欠;悟空让三藏佛祖这干人“提审”惯了,小巫见大巫干脆不管不顾;邪焕生在天庭也算得上屈指一数名副其实的差等生,这会悠然嗑着瓜子;法海碍于汤圆“搬弄腿脚”,少不了有他的分,也只能唉声嗟气。

    金蝉子左支右盼,四下求救,竟是惨遭抛弃,独木难支。

    小青啪的拍了把桌子,喝道:“小小年纪,别的本事没有,就学会传销是吧?!说!你这身江湖气都哪来的?啊?”

    这一拍,刚好拍开桌上一本作业簿,头一页就大刺刺写着:树欲静而疯不止,子欲痒而母不鞑。

    小青正眼一瞧,这还了得!“屁股痒了你!”

    金蝉子无邪的摇头:“哪有,汤圆屁股很舒服,不痒。”目光动人的戳向几个叔叔。

    彧兰君:呼——呼——

    法海安静如鸡。

    悟空:啧

    邪焕生:吧唧吧唧吧唧…噗!

    睹这炎凉世态,金蝉子蓦然回想起先生今早在课堂上教的“英年早逝”、“死不瞑目”,登时绝望的两眼一翻,像片小叶子似的洋洋洒洒躺到了地上。

    人一躺下,见死不救的几个叔叔立马咋呼而上,撩起袖子,抡起胳膊,掐人中的掐人中,揉太阳穴的揉太阳穴,捣腿的捣腿,关切之情满的足以飞出脸皮。

    小青怒极反笑:“这熊样,往后还要闯荡江湖?”

    金蝉子睁开了眼说:“好男儿能曲能伸!”说罢眼皮子咯哒一阖,又瘫了回去。

    邪焕生低声:“谁让你搭腔呢?别说话知不知道!”

    小青音色拔高:“你嘀咕什么呢叔?!”

    邪焕生摆手:“没没!自言自语解困呢!”

    法海看不下去,挺身说:“你要怪就怪我。”

    小青冷言:“我就说,瞧他最近这小脑袋瓜转的溜、小胳膊甩的勤,活脱脱像眼前这谁!”

    法海听了耳廓都红了。

    正闹的不可开交,突然有个穿白袍的侍仆进来送信。

    邪焕生一眼认出是朝都里来的人,暗叫谢天谢地。正可转移视线,降一降小青这野女子的雷暴火气。起身问:“千尊有何交待?”

    信使不答话,郑重的递上书信,点个头就走人。

    邪焕生打开信壳仔细观摩,其他人丢下假瘫碰瓷的金蝉子,哄一声都围了上来:“信上说什么?”

    邪焕生放松的脸庞骤然紧缩:“明日子时交战。”

    彧兰君吓得刚上嘴的哈欠都没打下去:“明日?子时?还有几时辰?”

    ☆、31

    却风波为人行事向来让人捉摸不透,凡事非要等到大关将近才肯挑明。九星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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