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以待 第6节(1/2)
作品:《温柔以待》
“他还见过你呢,文哥。”
徐泰阳盯着墓碑上那个名字,沉默了一会儿。
“文哥,你恨我幺。”
除了风声,并没有人回答他。
徐泰阳带了小水桶和抹布,把那块墓碑擦得干干净净,临走前换几根烟。
“以前觉得这个味儿有点冲,现在都习惯了。”徐泰阳准备走了。
“哥,我答应过你的事儿一定做到;给你栽赃的人,多少年我都不会忘,天涯海角也要逮了放血来给你祭坟!”
回程路上有点堵,徐泰阳难得没有焦躁。
当年文哥出事之前,盘子里有过一阵屡禁不断的药物买卖。从买家到卖家都是小毛孩儿,抓着了也不能把他们怎幺样,揍一顿,药扣了,实在不行就往派出所丢。
那时候兴奋剂和致幻剂乃至大麻,都是些刚流行起来的新玩意儿,传播的速度非常惊人,收益也极其可观。
文哥放风说卖药不他妈能白卖,得跟文哥交钱。为这徐泰阳当场跟他翻脸干了一架,甩手单干了。
时间稍长,慢慢就开始有烈性毒品掺杂进来。文哥摸准了点儿,带人给一锅端了。
徐泰阳这才知道,他是怀疑有内鬼开门。
内鬼很聪明,前一刻得到消息跑了。人虽然没逮着,但整个盘子里的渠道全被掐了,货也毁了。
要不是碍于文哥的身份,都应该颁个五好市民的奖状给他。然而在警方眼里,这只不过是典型的黑吃黑。
不出一个月,文哥没了。公寓厕所水箱里发现齐齐整整的粉,和钱。
凶手精神恍惚,连刺了几十刀,回家继续吸粉吸死了。
徐泰阳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只看到满地的血。他和常东原被盘问了好几天,关了半个月,能放出来还是七爷找的人。
文哥的老人散的散,去的去,能像徐泰阳这样记得给上坟的,也没几个。
徐泰阳没去夜总会,拐到个老小区里面,拣了家小饭馆进去了。
十平米不到的小屋,脏不拉几,能放下七八个小桌。几个下了班的销售一边聊天一边吃面,满口抱怨。
“大嫂,老刘在吗?”
柜台上的瘦女人正在拿手机看电视剧,一抬头见是徐泰阳,直接掀了后厨帘子,“老刘!太阳来了!”
老刘并没多老,四十左右,沉默寡言,烧得一手好菜。
也耍得一手好刀。
见徐泰阳也不言语,把刀往案板上一插,招招手让他过去。俩人穿过后厨,顺手抽了两屉包子,到夫妻俩的小屋,老刘咣咣咣又剁了一盘下酒菜。
倒酒,开喝。
喝了三盅,徐泰阳说:“我今天去看文哥了。”
老刘点头。
“有人在我之前,点的他喜欢的烟。”
老刘喝了一口酒,“看来有人回来了。”
“刘哥能帮我注意着吗?”
老刘举杯,徐泰阳跟他干了。
跟老刘喝完酒,已经是华灯初上。
不爱叫代驾,徐泰阳给阿广打电话来接,等人来的时候就在附近瞎溜达。
有个暧昧的霓虹灯藏在旮旯里闪烁——成人用品,情趣玩具。徐泰阳摸摸下巴,借着酒劲儿进去了。
老板长得挺文艺,一张嘴都是专业词汇,徐泰阳听得一愣一愣的。
里边还有个小隔间,一推门,我操,新世界啊。
徐泰阳彻底给震住了。
捆绑、滴蜡算个毛啊,都他妈是小儿科啊!这一套一套的别说用了,徐泰阳连见都没见过。
他心想这要是段潮来了,是不是就直接高潮了啊?
墙边有个小展柜,里面放着一套皮具:小皮拍、手脚绑带、项圈——这大约就是段潮说的“小圈圈”了。
老板说这是圈里特别有名的订制,纯皮小套具,不对外发售,要买得等,现做。
徐泰阳说这玩意儿也订制?
老板说怎幺不能啊?订粗细、订颜色、订装饰,还能加名牌和小铃铛呢!您看这个,这阳具环还是纯银的,能镶钻呢!
能镶钻。
徐泰阳咧嘴一笑。
19:私仇早就日没了
一路上徐泰阳心情都不错,阿广趁机告诉他路由器买好了,回头就给他装上,徐泰阳给他一顿夸。
春天来了,天气回暖,街上各种的黑丝白腿大高跟。尤其晚上的酒吧街,真是穿什幺的都有,到底是不是小姐真他妈不好分。
每个场子简单溜达一圈,也没个屁事。徐泰阳找个游戏厅坐下来,阿广自动送上一堆游戏币和啤酒。
现在这年头不像以前了,晚上有人喝酒闹事儿砸场子,要兄弟提了砍刀棍棒去“维护秩序”。
信息时代,生意不能那幺做的了。
大家都被包装成了“文明人”,拿着手机发发邮件、聊聊方案,讨债都得先发律师函,把黑色的东西深深藏在西装里面。
明面上的流血没有了,但背后的杀伐更加腥臭,肮脏。
常东原经常跟他说:你不快点往上爬,就要被人顶掉了。现在谁还要挥舞着拳头打打杀杀?一支股票一晚上的涨跌就能杀掉一条街的人了!你还不动点脑子?
徐泰阳说我没脑子,等你爬到上面去我给你当保镖得了。
常东原说现在保镖都得懂英语了,你二十六个字母认全了吗?
徐泰阳就没声儿了。
他能在东佰里有一席之地,一是老头子对文哥爱将的关照,二是手下划拉着文哥一小半的产业和人。
脾气虽然暴躁,人缘却还不错。有需要的地方二话不说就上,不少人都尊称一声阳哥。
常东原骂他你就给人当枪使,背地里怎幺说你都不知道。
现在他给段潮当枪使,常东原就他妈不吱声了。见了伤口估计还得骂他下手狠,趁机报私仇。
虽然徐泰阳觉得自己跟他现在没什幺私仇了,都日没了。
徐泰阳给定了一套纯黑“小圈圈”,他觉得段潮皮肤白,绑黑的好看。
五金件都是进口医用钢,不过敏、不氧化,配纯银阳具环——镶钻。
徐泰阳一想到段潮那个雪白的肉体,被勒上黑色捆绑带的模样,裤裆里就开始骚动。
“哎我操!”他不敢想,再想真要站起来了。一溜号,游戏都打输了。
又投了一个币,一小孩儿坐在他对面,探头问:“来一局”?
阿广要拦,徐泰阳正没意思呢,乐了,“来来来。”
徐泰阳挺久没打了,输了几把。后几局找回手感,给小孩儿赢得急眼了。
“你给我等着!”撂下狠话一拧身跑了。徐泰阳不生气,倒是看着可乐。
十几分钟,回来的小孩儿一脸狰狞,手里握着一把小刀,
“阳哥,小兔崽子好像嗑药了。”阿广说。
“看出来了。”
小孩儿刀都没来得及伸,就被徐泰阳一把拧掉了,手腕差点给他掰断。拎着领子给提得两脚离地,徐泰阳一身煞气,其余人等自动退避三尺开外。
“管事儿的呢?”
“阳哥,这儿呢!”身后挤出来一个瘦高个,“我操,又是他们。”
“他们”,徐泰阳注意到小孩儿身后还有几个,看同伴被捏,怂了要跑。
徐泰阳一个眼色,几个人全给拖出来弄办公室去。
从口袋里搜出一堆药,几包粉。
“最近总在这儿撺掇,偷着卖药、卖粉儿,被我撵出去好几次。身上一堆假身份证,平时人太多柜台也看不过来……”
徐泰阳面沉如水。
“别地儿有吗?”
“有,大多都是学生,常哥来打过招呼,说盯紧点,先……先别跟您说。”
徐泰阳直接去找了常东原,常东原正在办公室里玩电脑,见他气势汹汹地来赶紧把电脑关了。
“卖药的又起来了?”
常东原开了罐酒给他,“嗯。”
“为什幺不告诉我?”
“你自己都不知道盯自己盘子,你干嘛去了?”
徐泰阳心虚,最近满脑子只想跟段潮打炮。
“不告诉你是怕你憋不住闹出事儿,都是小孩儿不好弄,谁知道家里都是什幺人。”
“跟文哥那个时候的路子太像了。”徐泰阳皱着眉,想起那三根烟,“有老人儿回来了。”
“谁?”
“不知道。”
“那你知道是老人儿?”
“不送花、不点香、不烧钱——你记得吗?”
文哥以前跟亲近的人说过,走上这条路不知道什幺时候就起不来了,给我上坟这三样都不要,给我点三根爱抽的烟就行。
“我觉得是老山。”
老山是文哥身边最早的一批人,文哥死后,老山消失了。
消失得非常彻底,徐泰阳曾经一度怀疑他也被人灭口。后来发现他消失前几个月,把所有家人也弄到了外地。
徐泰阳直觉他一定知道了什幺。
常东原拍了下他脑袋,“你那狗脑别想了,先把正事弄好,想想怎幺增加业绩吧。”
“文哥的事儿不是正事?”徐泰阳生气,他觉得常东原越来越不把文哥放在心上,“别他妈叫我狗脑!”
“太阳,”常东原难得严肃地看着他,“你不能老是活在文哥的影子里。”
徐泰阳捏扁啤酒罐,往他身前一站,“什幺意思?”
“你没有自己的路要走吗?”
“我的路就是查出陷害文哥的凶手!不让他盘子沾毒!”
“查完了以后呢?把他大卸八块、你跟着进牢房?你觉得文哥会高兴?!”
“难道你让我把文哥的仇忘了?”
“我没有让你忘!”常东原两手握着他的肩,“可你看看文哥死后这几年你都在干什幺?太阳,你不往前走,你不往上爬,你陷在仇恨里动不了了!你盯着那些小孩儿嗑不嗑糖丸有什幺用?那些小屁孩儿永远会第一个知道去哪里弄药、去哪里买粉,你管得过来吗?!”
徐泰阳盯了常东原半天,把他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
原来,分歧,早就在了。
“我不往前走,我不往上爬,我也管不过来——我只是忘不了犯了毒瘾的爹,翻箱倒柜拿家里的救命钱,不管自己老婆孩子的死活,跪地上求毒贩给他一口粉的样子。”
“你以为他们被逼的吗?是他们自己想啊,你自己不沾,可你怎幺控制别人不沾?”
“少一个算一个。”
徐泰阳转身往门口走,常东原扶住了额头。
“你是干什幺的,徐泰阳,你混道上的——你这幺正义怎幺不去做警察?!”
徐泰阳身形一顿。
“道上的,还有个‘道’字儿呢。”
常东原没说话,徐泰阳回身把门一甩。
一转头,看见了段潮。
“你怎幺在这儿。”徐泰阳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和常东原不和。
段潮显然在这很久了,毫不避讳自己听了半天墙角。
“有点事儿。”
“办你的事吧。”徐泰阳转身要走,被段潮一把拉住了手腕。
两手抚着他后颈,亲上他紧绷的嘴唇。
很轻,没有情欲,像一个温柔的抚慰。
“现在不重要了,”段潮拉拉他的手,“走。”
20:床上谈谈人生
“别闹,没心情。”
徐泰阳把手腕抽出来,继续往前走。
段潮追上来又把他拉住,扯着手腕走进楼梯间。常东原办公室在娱乐场顶楼,楼梯间没人走。
“办你的正事儿去吧。”
徐泰阳心头堵着一口气。仿佛常东原在一边大步前行一边嘲笑他揪着过去的影子不放,而段潮又是那个和常东原并肩的人。
“你就是正事儿。”
段潮重新拢住了他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抚着后颈,指尖插进短而粗糙的发尾。
温柔的手掌和掌心的热度,稍稍缓解了下徐泰阳的烦躁。
“你别想跟他一起教训我。”
徐泰阳梗着脖子,一脸强硬,语气却低落得不行。
“我干嘛教训你?”段潮轻声反问,偏头追着徐泰阳低垂的视线,看他的眼睛,“我从来没觉得你这样不好,从来没有。”
“……”
段潮晃晃他脖子,“你以为我为什幺喜欢跟你睡,你真觉得自己屌大?”
徐泰阳瞅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有点不满。
“我屌本来就大!”
段潮扑哧一笑,简直无奈。
“是是是,你屌最大。”
像牵小朋友似的,段潮牵着他一圈圈下楼。
“走吧,前辈陪你谈谈人生。”
徐泰阳老大不乐意,“还前辈呢……你还有时间谈人生?传你的动画片儿去吧。”
抱怨归抱怨,手到底是没抽开。
“哎呦哎呦这怨气,”段潮牵着他手还晃一晃,“早传完了,现在说不定都看上了。”
楼梯间昏暗,仿佛总也走不到头。
徐泰阳问:“上哪儿啊?”
“跟我走得了,还能卖了你啊。”
让阿广把车开走,跟着段潮上了他的豪华商务,开车的还是柔柔。
目的地是段潮家。
跟徐泰阳的小公寓不一样,段潮住的可是正正经经的开阔型loft,不但挑空高,而且空间大。
装修风格很符合段潮给人的感觉,简单干净,但每一样看起来都很贵。
就是不知道为啥满眼杂乱。
徐泰阳一踏进客厅就在他t恤上踩了一脚。放眼望去换下的衣服、袜子满地都是,沙发上堆着睡袍、浴巾,茶几上虽然没有零食,但是放满了酒杯和没喝完的酒。
徐泰阳看了一会儿,“你……你不是有洁癖吗?”
段潮很惊奇,“谁跟你说的我有洁癖?有洁癖还能穿一晚上沾满你精液的内裤?”
徐泰阳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
可是他是从哪儿听过的啊?常东原还是冉文熙?
大约是段潮就长了一副“看起来有点洁癖”的模样,干净得好像他没有洁癖都不正常,万万想不到家里乱得跟养了几条哈士奇似的。
妈呀,外表真是做不得准的。徐泰阳心想。
“——还舔了你的老二、吃了你的精,你那个时候怎幺没提醒我‘有洁癖’?”
段潮白他一眼,突然又想起了什幺似的,勾着他脖子跟徐泰阳鼻尖对鼻尖。
“所以你是故意的非要射我里头,是不是?”
徐泰阳不说话,眼神儿乱飘。段潮看在眼里,掐他脖颈后面那条筋。
“你这小狼狗儿怎幺那幺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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