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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 第2节(1/2)

作品:《疯狂

    “别告诉我你高中的时候没、有、打、过。”埃里克微微扬起下巴,视线咄咄逼人,让我觉得自己瞬间又矮了下去。

    “这是你的矮个子弟弟?”我后退一步,想要清空自己吸入肺中的埃里克的味道。

    埃里克放置在剩下的纸质文件上的手瞬间收紧,一脸不可思议和难掩痛楚。他沉默半晌,然后低声而缓慢的警告我:“滚远一点,你不配评论他。”

    我觉得埃里克之前那句暗示我、我的精神有问题的话没有错。我想我的焦虑症又犯了。因为我就是迫切想要听到埃里克骂我。他让我滚,让我离他远远的。就是我想要的回应。

    chapter5

    人们在愤怒的争吵过後都会仔细思索一件事,那就是当时应该说什麽才能让自己的辩驳更加有力。我们会在心里暗暗感慨:噢!老天爷,我当时要是说这句话就好了。也许这能给他致命一击。

    比如我,现在一边抑郁的抽著烟,一边看著被霓虹灯镀上颜色的酒杯。心里想著,在埃里克一脸戾气的说完“滚”之後,我确实应该说点什麽。

    我可以挂著面具对他说:你早就该让我滚你远点了。

    我也可以冷下脸对他说:你把我给骗了,然後就若无其事的过你的好日子。而我,却得承受两个人的痛苦。

    我用手指弹了一下烟灰,觉得後一句比较好。接著我握住酒杯,像所有在这里买醉的人一样,毫不留情的将辛辣带甜的酒液送入腹中。

    真可惜,我当时什麽也没有说。

    烟燃到尽头,活活像是我当初被逼到的末路。我侧过身,一根手指漫不经心的将烟头按灭。我用眼神在舞池中央的舞台上搜索著。如果不是眼镜的遮掩,恐怕我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和无数渴望性的成年人一样的欲望。好吧,兽欲。

    想到我三十多岁了也没有真正的征服过什麽,我慢慢站起身,拨开扭动的人群,在令人亢奋的聒噪音乐中走向中央。

    有具年轻健壮的身体背向著人群,他随著音乐厚重的节拍扭动著。我可以看到他宽阔的裸背、挺翘的臀部和抬起又落下的强健手臂。

    我用两只手聚成喇叭状,冲他喊:“嘿,宝贝儿!转过来!”我的腿贴著木质的舞台,身体不住的往前倾。

    “我?”他的脸很年轻很英俊,被舞台灯光晃得斑斓。他一边随著节拍动作,一边挪步到我面前。胯下一坨凸起和我来了个脸对脸。

    我仰起头对他笑,说:“我喜欢你的屁股。”他有著和埃里克一样性感的翘臀。里面穿的是陷进股缝的细细的黑色丁字裤,外面套了一条只能遮住半个屁股的四角白色短裤。肉感的屁股随著音乐起伏的节奏而扭动,像是发骚的公狗。

    “你喜欢这样?”他做出挺胯的动作,带著麝香和青春气息的下体贴近我的鼻梁,接著又像是一块让人永远吃不到的草莓蛋糕向後撤身。

    “你真性感。你叫什麽?”我伸出手臂去摸他紧实的臀部,然後将手里的纸币塞进他内裤的边缘。

    “叫我艾伦。”他向前弯下身,呼出热气的嘴唇贴在我耳边。腰部形成漂亮的弧度,屁股对著舞台中央一晃一晃的。

    同性的气味让我心悸起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一不小心看到我那个蠢货表弟正一脸傻笑的贴著正在打碟的dj。

    “帅哥,要不要晚上一起……”他探出舌尖舔了一下我的脖子。

    “不了,我想我今晚有别的事情要做。”我酒醒了大半,对於他人的体温出现了反射性的抗拒。

    “我们可以一起来做。”他色情的舔舔下唇。

    “抱歉,我想我今天不是同性恋。”我转过身,急匆匆的拨开人群,心里想著如果被我表弟看到我那就老脸不保了。

    “比尔、艾米丽!我回来了!”杰瑞扯著嗓子醉醺醺的喊道。

    “闭上你的狗嘴。如果我没记错你大概还没成年,谁准你用假身份证去同志酒吧的?”我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抱著遥控器。不过老实说,我没有认真听电视的内容。

    “比尔,我可是上个月过得十八岁生日,你还送了我十本风化史相关的文学书籍。虽然我更想要的是一把真正的枪。”杰瑞拍开我横占沙发的腿,坐了过来,他的身体软软的靠了过来,然后他身体上残留的性爱气味钻进了我的鼻孔。

    我眯著眼睛看他,对他说:“我奉劝你管好你的枪,并且记住时刻礼貌的带上套。”

    “比尔,你的语气像我妈妈。你快告诉我,你已经多久没有性生活了?我知道你渴望持久的关系,你有感情饥渴症。你太寂寞了,虽然讨厌我,但是还是默许我搬到你家里。”

    我抬起脚把他踹开,大脚趾被他凸出的肩胛骨戳的有点痛。看他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鸟样,我就想让他滚远一点,再远一点。

    “比尔,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可怜。”杰瑞的嘴唇上下开阖,上面有细微的伤口,像是经历过激烈粗莽的热吻。

    他说我是个可怜虫。

    “你已经开始不那么年轻了,你那些过时的顽固观点或许可以改变一下。甚至,你可以尝试着改变一下你自己。基佬大多数都是肤浅的,他们会先看你的身体和你的脸,然后才会在意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不在乎你脑子里的想法,他们就只想着操。”杰瑞又先是间接提醒我的年纪,然后他在间接的告诉我的外貌体态是多么的糟糕。

    我说,我觉得你这是歧视,你只是一个肤浅的个体,你凭什么要代表群体,你的脸上印有彩虹旗吗。不是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想着性。

    “我只是即将接管这个世界权力的新生代,我的手里握着的是未来。你们是即将被淘汰的一代。所以最好在你变成报废机器之前,你最好多捕杀一些猎物。”杰瑞开始试图和我讲道理,如果这些算得上是道理的话。

    我说,掌握世界各个民主国家的实权的人至少得四十岁。

    “比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政治。”杰瑞凑到我身边,手指抓着我的小臂,我看得到他指缝间的轻微血迹。

    我说,你的指甲该剪了。

    “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太消沉了。而且还总是拿我撒气。”杰瑞夺过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我觉得他後面半句话才是重点。我拍拍他的头,说道:“你他妈最好赶紧滚回你的房间。”

    “不管我对你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杰瑞站起身,他的身体陷在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锁住我。

    我确实什麽都不告诉他,起码告诉他的都是真假掺半的。於是我沉默著走向卧室,在进去之前,我压低声音警告他:“小子,不许你再进我的房间,不许逗弄艾米丽,不要偷偷给她喂鱼干。还有,不用动我的保险套,如果让我知道再少了一枚……”

    “比尔!你他妈成天数那玩意儿玩吗!”

    杰瑞不满的声音被我用门隔在外面,我靠著门让身体慢慢滑下去,然後抱著膝盖坐在地板上。

    我对杰瑞说的第一句假话是:“你爸爸对你很好。”

    那时候杰瑞还很小,他眨著一双湛蓝的眼睛望著我,嘟著红润的嘴唇说:“比尔,我为什麽没有见过我的爸爸?”

    我肯定不会告诉杰瑞他的爸爸是个变态,是个恋童癖;更不会告诉他是我还在法庭上举证了他老的猥亵行为。

    杰瑞不到两岁的时候还是个软软嫩嫩的小天使,我带著幼稚的兄长情绪央求我妈妈带我去他家玩。像往常一样,我撇开我的一头金发的妈妈推开他家的门,又悄悄推开杰瑞的儿童房间的门。

    眼前的场景让我目瞪口呆,杰瑞的父亲赤身裸体的趴在地板上,臀部翘起,大掌握住杰瑞小小的肉润的胳膊,让小孩子的灵活的手指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成熟男人健壮的身体。

    在发现我之後,带著忏悔表情和小腹干涸精液的男人匍匐著爬到我面前,他跪著乞求道:“比尔,求你宽恕我。我只是一时没有忍住,我没有伤害他。我是这麽爱他……”

    这个男人把我当成了上帝,他乞求着得到我的宽恕和原谅。

    只可惜胆怯的上帝跑开了,带著一脸惊惧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还未进门的父母,然後父母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花枝招展的姑妈。

    後来就是我站在法庭上,一脸怯意的回答著法官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亲眼看到他侵犯了你两岁的表弟?”

    我回答:“是的。”

    “你当时将这些告诉了长辈?”

    我回答:“是的。”

    “他也曾对你有过猥亵行为?”

    我回答:“是的。”

    那一刻,那个带著手铐的男人一定後悔当时没有扼住我的脖子把我掐死吧。

    姑妈让我撒了谎,其实我和杰瑞的爸爸连手都没有碰过。但是她坚持要让这个恶心的禽兽被判最重的刑。

    这件事的当事人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只有我这个无辜的证人要带著愧疚之情哄骗我那个聒噪的表弟。

    而如今我曾经宠爱的表弟不停劝说我快改掉你那些惹人烦的老掉牙的习惯吧,打扮你自己,然后去各个场合猎艳,试试多交往一些人,和他们上床,和他们操。你已经不再年轻时候的你了,年轻时候的你的回忆叫做童年,而如今你的回忆变成了怀旧。想想吧,在你还没有死的时候,那帮年轻人尝试着你曾经的穿着打扮,模仿着你曾经的姿态手势,踏着你曾经踩平的路。而他们说,这些都是复古。

    chapter6

    我失眠了。也许是因为我从进卧室起就一直抱著腿靠著门坐著,也许是因为我活泛起来的大脑,也许只是因为我离床有些远。

    杰瑞爸爸的脸在我脑中清晰起来。像是某个被人满怀希冀抛入河流中的漂流瓶,经过十几年的沈沈浮浮,最终可怜兮兮的停留在岸边。我吸吸鼻子,努力驱赶著他坐在法庭上时流露出的绝望又震惊的表情。

    或许我应该想想什麽高兴的事。我的脑细胞很认真的排除掉埃里克、苏珊以及我那些顶头上司。好吧,我还是想想我的亲人吧,比如我那个喜欢拿著塑料玩具逗弄我的老妈。

    我把额头抵在膝盖上,心里骂道:得了吧,那个塑料母鸡让我想吐。

    没有什麽值得开心的事,什麽事都没法让我开心。

    房门的毛玻璃透出的暗色影子盖住了我的脚尖,我坐直,竖著耳朵听布料摩擦玻璃的微响。

    “比尔,我知道你没睡。”杰瑞的声音隔著门传了进来。

    “不,我睡了。”我哼哼著。艾米丽最近愈发的肥胖,她蹬轮子的声音最近也缓慢了许多,轮轴转动的声音割裂了我的回话。

    “别逗了,我看到你的头了,你现在靠著门怂包似的哭著呢吧。”杰瑞也背靠著门,然後滑坐在地上。我们正用一道木门交换着彼此的温暖。

    “我他妈才没哭。”我抹了把眼睛,气急的吼道。

    “你说话真难听。”杰瑞说完,沉沉的叹息一声,带着点儿与年纪不相符的忧虑。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沉默换算成距离能够有多少,但我估计大概也只有马桶和浴缸这麽远吧。

    杰瑞很快就又开口了,他对我说:“比尔,其实我有的时候会很想我的爸爸。每次我问你们我的爸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们都会告诉我他是个好人,但其实你们的表情却不是这麽说的。你知道吗,当你说我爸爸是个好人的时候,你的表情就像在吃屎一样。”

    好吧,又一个人用排泄物来形容我的面部表情,那个我竭力动用我面部神经做出来的表情。

    “比尔,告诉我,我爸爸究竟是不是个好人?”杰瑞穷追不舍。我差点都以为他今天被会读心术的女巫附体了,所有的话题都直戳靶心和我的心。

    “也许。”我摸摸鼻子。

    “应该。”我忍不住轻咳出声。

    “大概。”我为自己此刻被静谧的环境感染而难以说谎感到懊恼。

    “你就不能对我说实话吗?我真羡慕我朋友的哥哥,不仅给他们零花钱带他们去吃好吃的,还会主动的……”

    “够了,我只能说他很爱你。”我扒了扒头发,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要再做让我送你游戏的美梦了,反正我一直都不是个好表哥。”

    “你之前明明答应过的!那是我的圣诞节礼物。”杰瑞转过头,一只爪子不甘心的挠著门。

    “之前有说过吗?我不记得了啊,你还是让圣诞老公公送你好了。”我一边气得牙痒痒一边为自己扳回这局而沾沾自喜。

    结果这个神标手没有接招,我们拌嘴的话都冻结在嘴边,然後被自己当成软糖咽了下去。

    在我的仓鼠在滚轮里笨拙的跑了二十三圈以後,杰瑞再次打破静默,他小声说:“杰瑞,我很高兴。我只要知道他爱我就够了。我小的时候,好多小孩嘲笑我没有爸爸,他们还骂我是野种。後来我老妈和安妮阿姨在一起,我就变成了同性恋的孩子。那群小孩就更加变本加厉的讥讽我了,他们说我没有鸡巴,说我在家的时候偷穿蕾丝胸罩,骂我是怪胎。从我记事起,生活中就没有父亲存在,我有时候一直以为我是人工授精然後送给同志家庭的礼物。”

    我安慰他:“放心吧,那时候科技还没有那麽发达。如果真的是人工受精,你也许会比现在聪明点。”

    “我和老妈还有安妮阿姨一起去餐厅,结果被络腮胡子的老板驱赶。那时候感觉很难受,我想如果我有的不是两个女性监护人而是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也许日子不会过得那麽糟。那时候真的,真的糟透了。别人都觉得我有一对同志母亲应该更加勇於出柜,其实他们不知道,就因为这我更加的害怕。我青春期的时候跪在地板上祷告,希望上帝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想告诉他,让我爱上个女孩吧。结果我当天晚上就遗精了,而我梦中的意淫对象是我当时喜欢的皮肤黝黑有着一副翘臀的学校橄榄球队队长。”

    我在心里纠结著,有一个恋童癖爸爸和一对女同志妈妈究竟哪个更惨一些。

    “老实说,我的爸爸还活著吧。如果是,我想见见他,然後问他为什麽从来不看我。”杰瑞的声音像是吸水的水绵,里面吸纳了委屈和伤心。

    因为你老爸是个差点性侵你的恋童癖,因为你老妈搬了家切断了所有你们可以联系的方式,因为你老爸还有好几年才能假释。理由有千千万万,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你。但是他还是爱你的。不论是纯洁或者不洁。於是我说:“他是爱你的。我记得他常常哄著哭闹不停的你,说‘小甜心,我爱你’或者说‘宝贝,不要哭了,爸爸的心头开始痛了。’”

    我说的是真的,那些肉麻兮兮的话杰瑞的老爸一句都没有落下。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长相,我家一张他的照片也没有留下。”

    “警官,您是否需要目击者为你提供相关细节?”我挪了挪坐麻了的屁股。

    “如果让我知道你有所遗漏,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著走。”杰瑞开始得寸进尺,我想要敲断他的舌头。

    “嘿,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唔,我想想。”我闭上眼睛,慢慢叙述:“他是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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