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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性]玉奴 第6节(1/2)

作品:《[双性]玉奴

    季文礼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姐姐们是在宽慰他,让他不要生出不实际的想法。

    其实他自己也知,就算他想求那个人,如今那人,怕也是再不愿看见他了。

    那人已经要登基,要封后了。

    他曾经杀过那人两次,还留他一条命在。

    就像大姐姐说的那样,已是那人为数不多的仁慈了。

    三位姐姐走了之后,当日夜里。

    便有一顶小轿,将季文礼也带走了。

    季文礼全程被蒙着眼睛,只隐约觉得中间上坡下坡,越走越静。

    最后停下来,是一处极僻静,又极冷清的小院。却不知道究竟是在何处。

    从那日起,季文礼便似被软禁起来。

    小院周围守了两层带刀的守卫,季文礼的卧室外也守了一层。

    平日有两名年迈的老妇照顾他起居,每日有一名大夫被守卫一左一右,像是看押着进来为他看脉。

    那个人,却一次也未出现过。

    一日两日下来,那些微冒出头来的一些念头,便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只是偶尔清晨起来,看见自己颈项上有淡淡痕迹。

    想来是最近天气渐热,蚊虫叮咬之故。他最近睡得很好,想来是托了陈大夫给开的安眠香的福,一宿无梦,安枕到天明,被虫子咬了也无甚知觉。

    便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过了小半个月。

    有一日突然发现堂前门匾挂上了红绸,几处房门前都挂上了。

    季文礼懵了一刻,唤来平日为他洗衣打扫的老妇,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老妇道:“太子明日便要登基封后了,自然处处都要热热闹闹的。”

    季文礼这次懵了更久,才发出声音来:“这里,是在宫里?”

    那老妇诡异地偷觑他一眼,又像是有些怜悯:“主子,冷宫虽说是冷清了些,但再冷清,终归是还在宫里的。”

    季文礼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他才终于恍然似的,笑了一下。

    崇宴留他一命,原是为了要将他打入冷宫,自生自灭的。

    11.3

    崇宴过来的时候,小院已经乱成一团。

    季文礼要见崇宴,服侍他的老妇以为他得了失心疯,看守的侍卫则当什么也不看见不听见。

    没有人理他,他就要自己闯出去。

    崇宴面色阴沉地踏进院门,便看见季文礼手中握着趁乱从守卫腰中拔出来的钢刀,神色紧绷地与一群守卫对峙。

    “我要见崇宴。”

    他的头发凌乱,衣襟也有些松了,肚腹处有微微凸起的形状。守卫们不敢动他,却将小院守得很死,这是他硬闯时挣出来的。

    崇宴见他如此模样,面色更阴几分。

    “都滚出去!”

    却是对将人团团围住的守卫们说的。

    两人进到屋子里。

    真正见到了人,季文礼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有些紧张。

    崇宴脸色还是难看,目光在季文礼露出一些些的颈项处逡巡不定,那上面有淡淡的青痕。

    触到他仿佛是不耐的阴沉目光,季文礼微微一滞。

    袖里轻轻攥住了手指。

    崇宴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神色语气间都颇不耐烦。

    “见本宫要做什么?”

    季文礼抿抿唇,轻声说:“明日你要封后,是不是?”

    崇宴微一挑眉,看他一眼,道:“是,那又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脸上阴郁之色都微微散开,是真心喜悦的模样。

    季文礼早便知道,崇宴多喜欢张明玉。甚至不顾她反臣之女的身份,还要一意立她为后。

    只是心里知道,到底不如亲眼见到那样惊心,胸口像是闷住了,又有很尖锐的痛感。

    缓了一缓,他才稳住了自己,声音涩然地,道:“那你,能不能放过我了?”

    脸上些微的愉悦即刻僵住了,崇宴盯着他,面无表情地:“你说什么?”

    季文礼攥攥手指,又说了一遍:“你放过我吧,再不然

    他脸上隐隐显出灰败之色,“你也拿一杯毒酒,我喝下就是了。”

    他们走到这步田地,季文礼自知已是绝境。

    就像他曾经以为崇宴杀了他的亲人,因为崇宴侮辱自己,而恨他,要他去死那样,崇宴因为自己害过他两次,而恨得想杀了自己,也是无可厚非。

    无论崇宴怎样处置他,要杀他要怎样,都是他该受的。他也以为他都受得住。

    可唯独这个,他是真的受不住。

    他怎么受得了呢?

    即便是从前那样恨崇宴,他都受不了。想到崇宴要娶妃,用侮辱他的唇,抚摸他的手,插入他的那根东西,去同样地对待另一个人。

    他就恨不得把那个无辜的女子也杀了。

    崇宴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多么疯狂地恨他,就有多么疯狂地爱他。

    当时动手那一刻,他的心里除了恨,甚至也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快意。

    崇宴。

    你这辈子到死,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但是崇宴不仅娶了妃,还要封她为后。

    甚至还要他旁观他的深情。

    他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崇宴的脸色在他的话下渐渐变得难看了。

    他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压抑着什么,濒临崩溃的气息。

    “你想死?”

    他死死地盯住他。

    “你宁愿死,也要摆脱我?”

    在万念俱灰里,季文礼也只隐约感到这句话里有些奇怪,竟像是含着怨恨一般。

    但未及深想,崇宴已经站了起来。

    他走到他的面前,捏住他的下巴,用那双阴沉的,不辨情绪的眼睛,俯视着他,几乎是含着恶意的:“你以为我会这样轻易放过你吗?”

    摔门离去之前,崇宴最后对他说的是

    “季文礼,你最好死了这条心罢。”

    “你的姐姐,你千里之外的族人,还有你肚子里的孽种,都还捏在我的手里。你敢死,或者敢跑,我就让他们一起给你陪葬。”

    季文礼坐在床上。

    脸上是一种介乎空白与麻木的神情。

    崇宴实在太小心了,为防他真的不顾一切地寻死,竟还把他从冷宫,关到了东宫。

    还是在他从前所住的西暖阁。

    只是如今的西暖阁,同他从前所居的西暖阁,自然是很不一样了。

    精美华丽,满目鲜红。全是为了明日所准备的。

    屏风前还挂了皇后朝服,想来这就是未来皇后平时所居了。

    也是,西暖阁与崇宴的寝殿直接相通,自然是比在别处显得亲昵许多。

    而崇宴还将他弄回到西暖阁来看押,就是为了要让他亲眼见证皇后明日如何从这里走出去,与崇宴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吗?

    这确实是比杀了他要狠得多了。

    季文礼只能承认,崇宴果然一直都知道,如何才能最深,最狠地羞辱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到掌灯时分,眼前暗下去的,又陡然明亮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推开门的两名嬷嬷,和尾随在身后的24名宫女。

    她们左右各站一列,每人端着一盘用红绸盖上的托盘。

    季文礼麻木地看着她们,知道这就是要准备明日皇后的礼服冠冕了。

    想的却是,现在把皇后朝服撕坏了,不知来不来得及。

    那两名嬷嬷走到他身前,恭敬地行一礼。

    “太子妃殿下,该为您沐浴了。”

    如何瞠目结舌,张口解释她们认错了人,却被强按进浴池里淹了一通的,暂且不提。

    等他湿淋淋地被从浴池里捞出来,两名宫女为他穿上衣裳,又为他擦发梳发时,崇宴终于走了进来。

    季文礼立转过身,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你跟她们讲,她们搞错人了,我不是太子妃。”

    崇宴像是也才沐浴过,漆黑的眼珠里,像是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他看着季文礼,说:“这种事情,她们怎么敢搞错?”

    季文礼越发无表情地看着他,像等他的下文。

    崇宴果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的太子妃,不就是你吗?”

    崇宴摆摆手,室内的人便都服一服,一言不发地退出去了。

    季文礼还站在原处,面上仍无表情。

    只袖里的双手慢慢地,越攥越紧。

    他道:“崇宴,你不要发疯。”

    “发疯?”崇宴低笑一声,“是,我是在发疯。”

    “我如果不是疯了,”崇宴盯着他,目中像是痴缠,又像是绝望,他道,“怎么会让一个恨自己入骨,杀过自己两回,还怀着别人的孩子的男人,留在我的身边,”“我若不是疯了,怎么会还想要封他为后,让他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季文礼这下终于彻底僵住了,他看着面上隐隐露出癫狂之色的崇宴,竟为他神色所惊,有些站不稳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一时像是不能听懂崇宴的话似的,张张嘴,喉咙却一阵发哑。

    片刻,他才发出了声音:“你想娶的,不是张家小姐,你想立为后的,不也是张家小姐吗?”

    “张明玉?”崇宴扯起讥讽一笑,“她算是什么东西。”

    “所以,你是说……”季文礼看着他,像是不能相信地,脊背僵硬,脸上也微微抽搐了,“你原本的意思,就是要立我……?”

    但他终究是说不出口似的,这该是多么荒谬和不可置信,即便崇宴亲自说了,他也仍旧不相信。

    “……为什么?”

    最终,他只能发出这样一声,嘶哑的疑问。

    “哈——你居然问为什么。”

    “季文礼,你说我不知真心二字如何写,那我倒想问问你,”他扯起嘴角,那笑里竟有一种惨然似的,“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可紧接着,他已经自己摇了摇头,说:“你怎么会没有心呢?你的心全用来恨我了……你不肯怀我的孩子,宁肯给别人生,也不肯为我生……你恨得要杀死我,杀不死我,就干脆连自己也要杀了……你总是知道,如何才能让我最难过的……你怎么会如此狠心呢?”

    他喃喃一阵,又点点头:“……是了,因为我曾经待你不好,所以你要报复我……”

    季文礼看着他自言自语,竟似有些神经质了,心中一慌,不由出口唤他:“殿下……”

    崇宴像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他目光重新定住了季文礼,像是反应片刻,那张脸上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而后化出了平日季文礼最熟悉的,阴郁而冷酷的神色。

    他看着他,冷冷地说:“季文礼,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你活着,你所在乎的所有的人,都会活着。我还会让你生下那个孽种,我会教养他,会让他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

    “但如果你敢——”他脸上隐隐露出扭曲而残暴的神色,道,“我就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12.1

    太子登基当日,仪仗先行天坛,拜祭天神。

    神官捧读天文诏书,赐其天命。

    随后仪仗回宫,于太一殿前受太上皇禅位之礼,太上皇卧榻不能起,由他指定一名侍中,代为皇帝加冕,赐印,宣读诏书。

    然后钟鼓齐鸣。百官皆拜,宫外百姓向王宫的方向跪拜,山呼万岁。

    皇帝宣读诏书,大赦天下。

    登基之礼到此并未结束,还要去太庙祭拜。

    只因还有一项大典,同样也要去太庙,当初制定章程,已将两项典礼合到一处举行。

    太一殿前,皇帝仪仗身侧,亦早已备了一副仪仗。

    随着礼官宣读诏书,自太一门后,在浩荡的随从下,身穿皇后朝服,头戴皇后珠冠的太子妃,入太一门,向皇帝走来。

    崇宴远远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他的面容微微紧绷,十二旒珠下,谁也看不见他的眼眶微微有发红的迹象。

    等待着那个人走向他,就像是等待去拥抱住一个,耗尽一生,也未能完成的梦想。

    那人终于走到了他身前。

    向他行大礼。

    崇宴就这样,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在礼官的第二遍提醒下,宣读了封后诏书。

    “……受天命,赐以金册金宝,中居于深宫。顾命有宠,永绥后福。钦哉。”

    面前的人向他行跪拜大礼,双手高举头顶,从他手中接过诏书。

    “臣,遵旨。”

    然后赐金册金印,登銮驾。

    帝后乘銮驾,往太庙,告太祖,禀皇考。

    至此。

    登基大典,礼成。

    封后大典,礼成。

    帝居养元殿。

    入夜。

    天地合一,帝后同寝。

    季文礼坐在养元殿里的龙凤床上。

    他身上还穿着白日里的朝服,硕大而沉重的百鸟朝凤后冠,几乎压得他快要抬不起来。

    崇宴也坐在床上。

    宫侍们本应该服侍他们宽衣沐浴的,但都被崇宴挥退下去。

    在一室融融辉光里,两人并肩而坐。

    倒又有些像当时太子迎娶太子妃的时候。

    只是季文礼比上回又更紧张一些,还有些雀跃的期待。

    昨夜太过吃惊,崇宴又不给他机会,说完转身便走,他甚至来不及拉住他。

    直到刚才,两人才有了独处的机会。

    他心中想着,总该也要将自己的心迹剖白给崇宴听一听才好。他从来不知道,一直以来,崇宴竟是那样想的,那样地受委屈——让他也感到心疼了。

    只是他于此也很不精通,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又很紧张,一时只默默地坐着。

    崇宴也不说话,是以两人都默然不语,静静地并肩而坐,倒像是初次见面的,一双羞涩小夫妻一般。

    两人默默坐了片刻。

    崇宴先站起来,他走到桌前。

    因皇后才是皇帝的正经嫡妻,之前的都不算数,两人这算是又大婚了一遍。

    是以桌上仍摆了一壶酒,与两只金杯。

    同上回一样,崇宴又斟了两杯酒。

    季文礼睁着眼睛,看他走回自己身边,递给自己一杯。

    他接住了,却因紧张和羞怯,而不敢直视他,微微垂下了眼睫。

    崇宴见他到如今,仍不愿看着自己,也只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再显出郁怒之色。

    人心太难得。

    他恐怕永远也得不到了。

    不过他终究,还是将人留住了。

    这或许是他唯一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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