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的流水账 第5节(3/4)
作品:《张先生的流水账》
的,他就意外的并不觉得多少害怕。
有时候张先生想,苏恒跟二哈真的真的很像,不管是卖蠢的苏总,还是外表凶狠本质上却异常单纯的苏恒。没有人比张先生更明白,眼前这一切仅仅是,他又刺激到了苏恒了。或许是之前不留情面的提出分开静一静,或许是李先生的调查被知晓了,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他见了赵医生一面。不管是以上哪个,张先生都不打算让事情恶化下去。
张先生是个惜福的人。这从他和李先生一处就处七年,并且连小小的争吵都几乎没出现过就可见一斑。真的是李先生完美无缺?不,是在张先生眼里,李先生完美无缺。张先生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他喜欢把事情简单化,喜欢上,他就选择只看好的一面,一旦决定不喜欢了,他就只看得见对方坏的一面。爱情中所有的犹豫不决,不外乎就是权衡太过,好的要细细咀嚼,恶的也要慢慢回想,最终折磨的还是自己。
现在他还爱着苏恒,所以对于苏恒做过的坏事,一场酒后,改消化的也消化了。张先生并没有圣父光环,苏恒做的是纵然对不起别人,但那又关自己什么事呢?就算是李先生的事,张先生也不会将怨恨发泄到苏恒身上,准确来说,张先生甚至都没有过怨恨这种情绪,他太明白像李先生家人那样的恐同人群的心理了,因为他自己也那样深深的恐惧过自己,他早就知道他和李先生没有未来,那七年,不过是活在自己给自己编制的梦里,所以他永远不会责怪叫醒他的人。
如果没有暗示这一茬,可能张先生会原谅苏恒,会无条件的包容他做过的一切。因为他惜福,他知道苏恒爱着他。
张先生记得很久以前,跟妈妈一起看伦理剧时,经常会有女主都会含着泪问男主或者亲友:“爱我,你就可以这样做?你问过我的意愿没?”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作死和折腾,每每这时候张妈妈都会告诉张先生,“宝宝啊,爱你的人为你做的事,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要先学会感谢,对与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要感受那份心意,千万不要本末倒置哦。”张先生深以为然,就好比他出柜张爸张妈会揍他,会痛骂他,会为他落泪,张先生喜欢吗?不喜欢,可是换个角度想,也只有对他,张爸张妈才会失态失控,对别人根本不会,比如李妈妈,他从不置喙张先生的性向,她只会跪下来,求他放过她儿子。
张先生真的很想原谅苏恒,然后告诉他,他还相信他,他不会离开他。人生本已艰难,找一个人白首不分离就够了,张先生真的不想计较太多。
可惜,这中间始终是横亘了一个没有办法逃避的真相。
张先生什么都可以装作看不见,唯有一个爱字,他眼里不揉沙。某种程度上说,他和苏恒一样,都缺乏爱与安全感。
所以,张先生闭了闭眼,将酸涩眨回去,他想,尽量用温和的办法解决,如果必要,也可以激烈一些,麻烦还是越少越好。
约莫是中午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躺久了的张先生已然有些昏沉,却被这一声惊醒。进来的是苏恒,面色阴沉,胡子拉碴,张先生微微有些讶异。
“饿了么?”苏恒低垂着眼帘靠近,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准备给张先生喂食。
张先生摇了摇头,“我不饿,等会在吃,苏恒我们聊聊好么?”
“宝贝,你最好不要违逆我。”苏恒嗓音嘶哑,凑近张先生,语带警告,张先生这才看清,他眼球充血肿胀,显得异常狰狞,“从昨天开始,我好像不太能很好得控制我自己了。”
苏恒没有说的是,昨天半夜他就已经失控,差一点点就失手杀了个人。
“那我自己来,可以么?”
“宝贝,你是不是很厌烦我?”苏恒放下碗,低着头用近乎温柔的语气低语,“你想走,想离开我,想逃得远远的,我明白,我明白……毕竟有谁会爱上一个神经病呢?”骤然间他抬手掐住张先生的脖子,用力捏紧,“不,你根本就不是想走,你想要把我也带到地狱里去!你这个女表子!”苏恒似乎是陷入了一个泥沼之中,张先生被掐的近乎断气,耳膜里后来什么都听不到了,嗡嗡嗡的似乎几十个小鬼在打鼓,就在他以为他要被小鬼们的鼓声勾走时,突然脖颈上一松,一股救命的气流呛进嗓子里,张先生痛苦的蜷起身体呼吸,好半晌他才缓过来,且发现连张口呻阿勒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张先生隐约看见苏恒退到几步开外,震惊地望着自己行凶的那只手,不知所措。
张先生知道,机会来了,不管怎么样,他愿意搏一搏。
张先生无法出声,只能向着苏恒伸出右手。
好在苏恒并没有让张先生等太久,他愣了一会,走进默默牵住了张先生的手。他望着张先生青紫的脖子,抖着唇无声咕哝了句“对不起。”
张先生拉近苏恒,只能用气音在他耳边道,“我是张遥,如果你再弄错,我们真的就完了。”
喉咙火烧火燎的痛,有那么一瞬间,张先生真的打算要结束这段要命的爱情,可是他无法逼自己装作没看见,苏恒眼角的湿润。张先生不通心理学,根本无法招架这样的苏恒,但他不得不尝试,是放不下,也是自救。目前这种境况,寄希望于苏家人能都早点发现苏恒的不对劲,显然不太经济效率,自救才是唯一的办法。
张先生自嘲,奔三的人了,竟然还相信要用生命去谈恋爱……或许有人会都想要这样一场豁出性命轰轰烈烈的爱情,张先生闭眼苦笑,但他从来不知道,这群人里,也包括了自己,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宝宝终于实习完了,辞职换了工作,终于有时间回来接着更这个了!!!
我是真的不会弃坑的!虽然回来自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后面写的有点渣,但是,我还是会给他写完的!然后再考虑修一修吧。
☆、忘却与失去
后来的时间里,张先生尽职尽责地扮演好玩偶的角色,苏恒要喂饭,就张口,苏恒要洗澡,就抬手,苏恒要xo,必然也配合地嗯啊。所幸一切的服软配合都是有效果的,至少苏恒再也没有像第一天那样失控了,虽然总体苏恒也没正常过。
他经常整夜整夜的盯着张先生,不发一言,甚至连姿势都不变一个,就那么坐在床边,满眼血丝目光阴森,有时候饶是张先生做足了心理建设,也难免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发冷。
有时候他也会开口,但是他开口的时候,张先生宁愿他保持阴森的沉默。因为他会问很多关于李先生的事,甚至问到一些很私密的问题,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什么感觉,是李先生做的舒服还是他舒服……张先生不仅要答得合他心意,还要答得有诚意,否则张先生就会被修理得特别惨。甚至于最后张先生只要一碰到苏恒,都会本能地腰肢发软。张先生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被过度开发后竟然会那么可怕。
苏恒大概得了趣,所以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少,开口的时候越来越多。
从张先生濒死那次之后,他几乎没有再认错过张先生,虽然他经常出现记忆紊乱的情况,有时候他还会对着张先生诧异,“宝贝,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哦不,为什么我会这样对你?”但每次张先生要求他解开锁链时,他都会直觉的拒绝,离开房间,下次再进来的时候,又带着阴沉的目光将张先生彻头彻尾凌迟。
昏暗的房间,窗帘不分昼夜的密密掩着,唯一的光源就是两盏幽幽的壁灯,苏恒似乎很享受这种幽闭暧昧的环境,不过他毕竟不是长期呆在这里,他还有上班和出差的自由,但张先生不一样,他一天比一天厌倦萎靡。最开始他还会欣赏屋子里的装饰,但是当他把屋顶的雕花都数清楚的时候,房子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感了,这时候他还能告诉自己,想点开心的事,也许可以思考怎样安抚住苏恒,然后至少获得一次自由,亦或者他在脑海中不断研习,该怎样劝服苏恒相信他,以完成目标,然而这点念想,在一次又一次地碰壁之后,渐渐熄灭,似乎内心坚强如张先生,也慢慢地被磨灭了一切的情感,他昏沉麻木,长时间的沉睡,即使陷入情阿勒欲里,活起来的也只有他的身体。
当某一天,苏恒发现,张先生连流质都喂不下的时候,他突然从混乱的自我拉锯中醒悟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不枉费张先生的心血,足够扭转这一僵局。
学心理学的苏恒当然知道,长期幽闭会带来什么后果,也知道张先生的昏睡非正常昏睡。终究他还是伤害了张先生,把他逼到了只能躲到梦境中不愿醒来的地步。
苏恒将张先生四肢上的锁链解开,他抖着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要奋力维持理智,不让心底那些罪恶的叫嚣占上上风,也许一个松动,他就会把张先生锁回去,看着他形销骨立,化作枯骨,对于苏恒来说,可能那样的张先生才永远不会逃跑,才永远属于他。或许,他更适合爱上一个布偶,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人。
他将房门打开,呼唤老吴,声音嘶哑,歇斯底里。老吴接过张先生的那一刻,他心底甚至涌出的,竟然是弄死老吴的念头。可是他目光转到死气沉沉的张先生身上时,他咬破舌尖稳住了自己的暴虐,他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沙嘎着嗓子吩咐,声音里竟是从未有过的消沉与颓丧,“送他去医院,然后按计划做吧。”
老吴低头看了眼抱着的年轻人,又看了眼房门,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听从苏恒的吩咐去医院,而是将车开到了苏恒的别墅。到了地儿,将张先生安置在卧房,等了四个小时,估摸着药效差不多了,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出一点儿拍在张先生脸上。
“辛苦了。”老吴第一次由衷地感谢这个年轻人。
“客气了。”张先生从长期昏睡中转醒,大脑还并不灵光,只能凭本能回了句。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一成不变的空间里了,“成功了?”
“是的,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吧。我替整个苏家感谢您。”老吴说着对着虚弱的张先生鞠了一躬,“您服食了过量的安眠药,如果感到不适,请一定要通知医生。我给您安排了一个保姆,暂且就由她负责照顾您。”
张先生揉了揉彷如千斤的脑袋,最终还是把最后的疑问咽了回去,“我知道了,您费心了。我想先睡会儿。”
“那我就不打扰了。”苏总这时候应该已经随老夫人出国了,老吴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
算了,不如就这样吧,张先生昏沉间脑子里唯剩一句叹息。
张先生刚被苏恒锁起来的时候,他以为只要安抚住苏恒,让苏恒相信他不会离开,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后续的关于暗示的事自然可以徐徐图之。只是这么做了却收效甚微,苏恒非常抗拒与张先生交流。直到某天苏恒出差,老吴借着送饭的功夫,才让张先生明了因由。
苏恒原本已经控制住自己,在心理上达成了一个奇怪的平衡,也许再过个十年,那些曾经年轻时遭受的心理创伤,慢慢就会满藏在潜意识里,不能根除,只要不再受特别的刺激,却也不会再影响什么,但赵医生摧毁了这个难得而来的平衡。
他借助对助理王的治疗,将苏恒暗示解除的指令分多次通过助理王的日常对话传递给苏恒,也许一个非专业人士在未催眠目标的情况下,很难真的解除曾经的暗示,但长年累月的灌输,渐渐地,苏恒的暗示松动了。加上赵医生的突然出现,在苏恒心理上形成了一丝裂痕,所以自此之后,加速了苏恒的心理崩溃,也许李先生的事情曝光,以及与张先生的会面,也是赵医生谋划好的,只为了给苏恒最后一击。
所以苏恒的情况,其实已经岌岌可危。
老吴将这些告知张先生的目的,在于他希望张先生可以帮苏恒一把。毕竟不破不立,既然沉疴已解,趁着这个时候,推到之前赵医生建立的假象,唤醒苏恒沉睡的真正的自我意识,无疑是最佳时机。苏恒已是强弩之末,为何一直咬牙坚持在崩溃的边缘,而迟迟不采取行动,是对张先生的执念,他怕最后,他摆脱了赵医生和杨越的暗示,却忘了张先生。
所以张先生得出了一个等式,治疗=忘记自己,不治疗=苏恒总有一天会彻底崩溃。
“需要我怎么做?”沉吟良久么,张先生哑着嗓子问。
“在您和苏总刚刚在一起不久,我接到过苏总的电话。他告诉我,以后执行他的命令,一切以您的安全为首要条件。我想,唯一能解开苏总对您的执念的,只有您的安全。”
于是就有了张先生装死这一出。
张先生第一次体会到二选一,原来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 =这次真的要完结了。估计五章内。
其实吧,我本来想写的是一个做着做着就爱了的故事,可是现在这个世道,那什么描写实在生存不易,所以我只能删掉了很多情节,也改了大纲,这也是后半部分有点干巴的原因。
因为不给什么什么描写,我真的弃了至少两篇文了。有时候,那什么描写真的是剧情需要啊摔!我得想想有木有什么办法,毕竟我又不是写小黄文,稍稍一点那什么描写不很正常么!
☆、无题
几天之后,张先生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被苏恒关起来的时候,堪堪入冬,如今已是人间四月,草长莺飞的时节。别墅区绿化做得自然十分奢华,依湖傍山,景色宜人,对长期处在幽闭环境的张先生来说,没有比这更治愈的了,张先生经常呆在湖边一坐一个下午,似乎一呼一吸间,能将胸中郁气尽数渐渐吐出,再不济,至少惶惑忧惧会随着湖面的波纹微微荡开一些。张先生不得不承认,再坚强的人,也扛不住长期的封闭与幽禁,再多个半年,说不定他真的会耗尽生机,长睡不醒。
他真的,远没有自以为的坚强。
大脑清明之后,他一直刻意回避有关苏恒的任何事,但住在满是苏恒痕迹的房子里,脑子里随便的一刻思绪,都能抽丝剥茧出苏恒的影子,张先生觉得不堪重负。
李先生走的时候,给了张先生一个明白。
张先生不确定,自己是期待还是害怕苏恒的明白。
断,或不断。
呵呵,主动权完全不在自己手中,张先生不由嗤笑一声,何必庸人自扰,痴人说梦。
苏家的态度很明显。一个多月后,苏老夫人亲自约谈了张先生。郑重致谢之余,给了张先生一笔颇为丰厚的抚慰金,同居的那栋别墅划到张先生名下,还为张先生安排了一份十分不错的工作。
只是言辞间,却表示了遗憾,按照m国几个重量级的心理学家商讨后的说法,拨乱反正后,苏恒可以彻底摆脱之前的催眠暗示,但同时会忘了与暗示相关的一切,也即,忘了张先生。
一切,不过是一个错误。
被判刑的那一刹那,张先生突然如释重负。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一件事你知道它注定会失败,但结果没出来之前,总会存着百分之零点一的侥幸,并且为之辗转反侧忧心不已。所以不如早死早托生,即使是失望的答案,也好过悬而未决的妄想。
张先生想,果然年纪大了,不适合重新开始。好不容易卯足了力气决心试一次,结果栽得比七年前,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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