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有清风 第7节(3/4)
作品:《长夏有清风》
明这个法子具有广泛的适用性,百试不爽。”
“一派胡言!”骆扬摇摇头,又喝了口酒,“罢了罢了,不过是装装样子,我配合你就是了。”
骆扬想,整件事无非是先哄林长清喝点酒,然后自己再摆出一副与他过从甚密的样子,让夏逸群摸不透他俩的关系即可。林长清这小家伙顶多可能会因醉酒而不适,其他方面并无不妥。
于是骆扬便答应陪吴榛演这么一出。
和吴榛聊完,骆扬觉得林长清去得有点久了。今天莫静怡去外地出差,没人帮着林长清,骆扬料想这孩子多半招架不住那帮老江湖,便赶紧离座去寻他回来。
吴榛心情澎湃地把玩着手里的高筒杯,眼角瞥见daniel,忽然又生一计,便向daniel招手,叫他过来。
“又想要酒?你哥交代过了,我可不敢给你多喝。”daniel弯下腰,用手肘撑着下巴,神采奕奕地看着吴榛。
“我不要酒,我只需要你帮我……不对,帮我哥一个小忙。”吴榛粲然一笑,附到daniel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daniel听完,站直了身子,玩性大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关心你哥的下半身的幸福啊?说老实话,我好久没干过这事了,不过看在你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虽然损了点,但是我保证,到时候你哥肯定对咱俩千恩万谢。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你啦。”吴榛挑眉,一口便将杯中残酒喝了个干净,提前庆祝胜利。
骆扬去到卡座时,有几个在旁大声聊八卦的下属突然噤了声,他示意大家不必拘谨,便在人堆里找寻林长清。
骆扬果真料事如神,林长清正被部里那几个资格最老的记者捉住不放。
林长清捧着杯子,脸颊微红,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见骆扬从天而降,他忙不迭用眼神求救。
“又欺负新人呢?”骆扬帮林长清解围。
几个大老爷们怎肯轻易放过林长清,反倒恶人先告状:“骆总,小林太不厚道,一杯酒敬遍所有人。你瞧,喝了一圈了,还剩大半杯呢!”
骆扬见坐在林长清身边的老刘正顺手揽着林长清的肩膀,知道这人并无他意,但占有欲还是在脑子里占了上风:老子还没得手,你倒先搂上了。
于是骆扬硬挤了过去,在林长清身边坐下,将老刘隔开,一条胳膊架在卡座的靠背上,虚揽着林长清。把人圈进自己的“领地”里之后,又拿过他手里的杯子。
“哎!骆总……”林长清欲把杯子拿回来。
骆扬只装没听见,转眼就将林长清喝剩的酒一口饮尽,再将杯子满上:“他一个大学生,喝不惯这个,我来陪你们喝。你们这几个老滑头,别趁小莫不在就欺负她的宝贝学弟,到时候被她知道了,当心剥你们一层皮。”
顺势与同事们又喝过一巡,骆扬对大伙作出一副讨饶的样子:“我这回真差不多了。还有点事找小林单独聊聊,你们先玩着,啊?”
这才把林长清解救出来。
吴榛左等右等,久久不见骆扬回来,不免有些焦急。直到看见表哥带着林长清朝这边走来,他才转忧为喜。
在吧台边坐定,还未及吴榛开口,骆扬先向daniel喊了一句:“兄弟,帮我倒杯水。”
daniel麻利地递了杯温水过来。
骆扬并没有注意到表弟和daniel之间的眼神交流,一心顾着林长清:“来,先喝点水缓缓。”
林长清便依言喝了一口。
“哎?有个未接来电,我出去回个电话,啊。”吴榛故意将声音提高到能让林长清刚好听见的程度,拿起电话就往酒吧外走,临走时在林长清背后举着电话向骆扬使眼色,骆扬微微颔首,挥手打发吴榛快快滚蛋。吴榛得令,一溜烟地出去了。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长清的电话打不通,夏逸群只得再去拨吴榛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夏逸群无奈地放下电话,看来只有到酒吧之后再慢慢找人了。
出租车正在等红灯,夏逸群看着人行道上南来北往的人群打发时间。
车子发动时,夏逸群的手机也正好响起,是吴榛打来的。
“喂,吴榛吗?我打不通林长清的电话,好像是关机了。他现在还在酒吧里吗?”夏逸群接通电话,刚讲了两句,车又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今晚遇到的第几个红灯了。
“哦,我表哥也去酒吧了,夏老师你还记得我表哥吧?就是中秋节那天送长清去医院的那人。我离开的时候长清正和他聊得起劲呢,现在他俩应该还没走吧?”吴榛说道,“长清的手机没电了?反正我还没走远,要不我折回去告诉他一声,叫他等着你?”
吴榛说的这番话其实漏洞百出,然而夏逸群一听到骆扬也在,心思便不在电话上了。
毫不夸张地说,对于一切对林长清有企图的人,夏逸群都会对其怀着极大的敌意。夏逸群曾特意跟林长清强调,让他离骆扬远一些。显然,林长清不仅没远离骆扬,还胆敢跟骆扬在酒吧里厮混。如今的林长清,明知夏逸群说的是逆耳忠言,也全当耳旁风,听不进去不说,还要对着干。
这一点让夏逸群既生气又无奈。
今天要不是吴榛叫自己过来,骆扬会带林长清去什么地方,两个人会发生什么事,夏逸群都不敢往深处想。离目的地只剩两个路口,前面的车又开始大排长龙,夏逸群干脆付钱下了车,火烧火燎地往酒吧的方向走,只希望能早点赶到。
夏逸群想,今天必须要态度强硬一些。就算林长清当场甩脸色,或者恶言相向,甚至撒泼打滚,他也不管了,他现在必须要将林长清带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立刻,马上。
“喂?夏老师。夏老师?你还在听吗?”吴榛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夏逸群意识到电话还通着,草草回了一句:“我马上就……吴榛?”
吴榛正站在酒吧对面的路灯下讲电话,夏逸群的声音从他身后以及听筒里同时响起,把他吓了一大跳。
将电话挂断,回过头,吴榛果然看见了夏逸群。
“你不是说你已经走了吗?”夏逸群觉得有些奇怪。
吴榛有些心虚:“啊……那个……刚才你说打不通长清的电话,我想着反正也没走远,就干脆折回来帮你看看嘛……”
夏逸群对酒吧里的那个人牵肠挂肚,也不顾吴榛前后的话是否经得起推敲,略有些心急地同吴榛讲:“告诉我,林长清在哪?我这就带他回去。”
吴榛本打算在酒吧门口找个地方猫着,待夏逸群一出现,他马上就给表哥打电话通风报信。想要从“夜色”的人山人海里找出一个人,势必会费上一番功夫,这段时间,足够骆扬对着林长清做出些拉拉扯扯暧昧不清的动作了。
吴榛太大意了,没料到夏逸群来得这么快,竟在门口和他撞了个正着。夏逸群在旁,吴榛再没机会打电话通知骆扬,只得硬着头皮带夏逸群去找人。他有意把脚步放慢些,以拖延时间,心里不停祈祷表哥和daniel可以和自己产生心灵感应,超常发挥。
第26章
林长清正欲抓着吴榛闲聊,谁知吴榛像条泥鳅似的,一下子又溜得没影。林长清搞不懂吴榛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刚才喝酒又喝得太急,有些上头,只能忍着眩晕感,独自应付骆扬。
林长清本指望骆扬能像往常一样,随便说些什么都好,可是骆扬却不开口,只是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
方才刚进酒吧,林长清就被骆扬支去和同事们打招呼,还没坐稳便被灌了一通,一直折腾到现在。终于能稍微缓口气,林长清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骆扬:虽然骆扬还是穿着一身上班常穿的衣服,但是头发却不像平日里那般一丝不苟,大概是随手抓过两下,有几缕碎发落下来,搭在额上,有些随性,却并不凌乱。
这样的骆扬,和平常似乎有些不一样。
大约,是心情不太好吧?林长清想。
刚才在卡座那边,林长清无意间听到了身边几个同事的议论。据说报社的总编辑离任,大家都认为以骆扬的资历,很有可能升任报社最年轻的总编辑。谁知报社所属的集团高层发来一纸公文,直接空降了一位新的总编辑过来。刚才骆扬去找林长清时,大家正在为骆扬大感可惜,虽然骆扬到场之后,所有人立刻都住了嘴,但是骆扬恐怕还是听到了一言半语,是以才会回这里喝闷酒。
无巧不成书,新来的总编辑不是别人,正是林长清重生以来还没见过面的父亲——林修远。就算骆扬再怎么敬佩林修远,但是在职场上被挡了路,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了,任谁都开心不起来。林长清很能理解骆扬的处境,也想出言安慰两句,但是由他来安慰好像又不太合适。他总不能说“我爸挡了你高升的路,我感到很抱歉”吧?
骆扬似乎感觉到林长清正打量自己,便放下酒杯,侧过身子,以手斜支着头,意味不明地盯着林长清看。
骆扬生了一对锐利的眼睛,在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里,他的目光更显得高深莫测。恰逢dj换了首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将气氛带到了最□□,整个酒吧里的客人似乎都在声嘶力竭地喊叫,偏偏林长清和骆扬之间却安静至极,沉默的气氛与四周的喧嚣格格不入,尤为诡异。
率先打破僵局的还是骆扬,他伸出手去,拨了拨林长清脑侧的几丝乱发,笑了起来。他的笑带着三分醉意,显得有些孩子气。
林长清不知道骆扬想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这一秒要怎样反应才比较恰当。
骆扬不徐不疾地开口道:“你知道吗?我真喜欢你。”
没有任何铺垫,突然就表白心迹,典型的骆扬作风。
“骆总!”林长清这下子真着了慌,赶忙抬手握住骆扬的手,阻止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侧若即若离地流连,言语之间,推拒的意味已经显而易见了。
“吓着你了?抱歉。”骆扬自是不会教林长清为难,将手收回来,继续喝酒。
相处了这么久,林长清怎能不明白骆扬对他抱有怎样一番心思,莫静怡提醒过他,就连只见过骆扬不过几面的夏逸群都警告过他。
林长清从来没有被人追求过,他也从未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表白,因此,他不知该如何拒绝他人的示爱,尤其是如此直白的表达方式。
而且,这爱意还是来自骆扬这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无比优秀的人。
在林长清的心目中,爱皆是出于善意。所以在拒绝时,林长清首先顾虑的,是会不会伤害对方。他憋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谁知,骆扬反而觉得这样的林长清更招人喜欢了。他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笑道:“小傻瓜,你哪里对不起我了?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可以随时拒绝我,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骆扬的迁就,让林长清产生了一丝内疚:骆扬真是个非常温柔也非常周到的人,连表白被拒都能做到这样滴水不漏,而自己居然拒绝了这样一个人,就算说给旁人听,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但是林长清也清醒地认识到,正是这样的滴水不漏,才是令他惶恐的根源之所在。
骆扬说我不强迫你,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我无所谓。林长清也曾经喜欢过别人的,真心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希望对方能回应自己吗?难道不是一种恨不能将对方牢牢绑在自己身边的占有欲吗?怎么会是无所谓?
怎么可能无所谓?
骆扬这副无所谓的姿态,看似温柔似水,为他人着想,实则薄凉透顶,令自己不受伤害,仿若铜墙铁壁,将真心层层伪装起来。
当伪装成为了习惯,久而久之,只怕连骆扬本人,都不知道他自己的真心长什么样了吧?
面对这样一个人,林长清当然会感到惶恐。
“听说,林修远马上要来咱们报社了……”林长清想岔开话题,话一出口就后悔不迭:看来自己真是喝高了,怎么能顺口说起这个?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果然,骆扬将刚斟上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对不起,惹你不开心了。”林长清向骆扬赔罪。
骆扬摇头:“哈哈,今天你说对不起的次数有点多啊。你想太多了,我没有不开心。”
骆扬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笑得很真诚,看得出他相当愉快,大概是真的没太在意此事。
林长清想想,似乎也对,骆扬向来都是个潇洒又豁达的人。于是他问了一句:“那……我爸他什么时候到报社来?已经定了吗?”
“你爸?”骆扬正打算放下酒杯的手陡然一顿,“林修远?”
“嗯。”林长清点头,“骆哥,你不知道?”
“我……”骆扬一时语塞:林长清的实习档案里明明写了家庭关系的,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看漏了。
骆扬又去倒酒,却还是难以掩饰住情绪外露。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从瓶中流向杯里,他开始发笑,笑得肩膀都微微发起抖来,放下酒瓶后,用手指虚指了指林长清:“难怪……难怪……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啊?什么没想到?”林长清问。
“是啊……你姓林……你明明姓林啊,又和他长得这么像,我早该想到你是他的孩子。”骆扬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长清却不知道此刻骆扬心里的想法。
骆扬起初的确是在想林修远的事,不知怎么搞的,——大约是酒精作祟,——对上林长清的眼神,鬼迷心窍就表白了。幸好林长清拒绝了他,不然,他现在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骆扬想着想着,酒都醒了大半。
转念之间,骆扬猛然想起之前的一件小事:林长清不是说他父母早就离婚了吗?什么时候离的?怎么离的?
萦绕于心头的问题,却问不出口,骆扬只觉百感交集。
林长清接不上骆扬的话,看见骆扬手中的酒杯,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骆哥,你喜欢喝这种酒吗?我喝不惯。刚才喝第一口的时候还勉勉强强,到了第二口就有点咽不下去了。”
“不是每个人都习惯洋酒的味道。”daniel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接过林长清的话头,“不如……我调杯酒给你尝尝?”
daniel说完就摆了一杯酒出来,显然早有准备:“喏,这杯酒就是用骆扬正在喝的那种酒为基底调制而成的。别被这么大一杯吓到,其实味道跟果汁差不多,保证你会喜欢。”
林长清面露难色,下意识地去看骆扬。
“怕他破费?”看见林长清如小动物一般的眼神,daniel笑了,“那我请你喝,总可以了吧?”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长清婉拒道,“我是真的不太能喝酒。”
daniel转向骆扬:“骆总,强将手下无弱兵,我记得你那个部门的人都跟你似的,喝起酒来个个不要命。眼前这个小朋友,到底是不是你手下的啊?”
daniel一边用话去激林长清,一边熟练地调了杯干马蒂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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