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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华浮梦 第10节(3/4)

作品:《昙华浮梦

受伤,第一个反应是幸灾乐祸,但看见唐昙因此焦急害怕、担忧得落泪,他心中又非常不是滋味。先是恼怒唐昙竟为别的男人露出那样的表情,紧接着庆幸还好那银簪不是插在唐昙身上,眼中眸光一闪,朝他们靠过来,但却被唐昙恶狠狠地一瞪与喝斥。

    「滚开,你想做什么?不准过来!」唐昙怒红的眼充满戒慎,眼中的憎恶与愤怒像那把簪子般,狠狠地刺进赵镶心中,让他僵住身子。

    他是第一次被人用如此凌厉又痛恨的眼神瞪着,而且那人还是唐昙,他突然有种像是回到幼时,被父皇喝斥时的僵硬无措。

    「我只是想帮忙……」赵镶干哑地道,语气里透着些许心虚,总觉得像被对方看头似的,内裳被冷汗给沁湿。

    「帮忙?你别帮倒忙就好了,我一点都不稀罕!要不是你缠着我,我和仲颜怎会遇上这种事!」

    唐昙语气尖锐又嫌弃,让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的赵镶突然意识到,唐昙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疏离不耐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确确实实地不想看见自己。

    「昙……冷静点,没事的。」古仲颜拥着他不断安抚,一边飞快地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个穴道暂时止住血,可脸色还是变得非常难看。

    「怎么会没事!你都流了那么多血,那银簪还变色了!」唐昙生气地瞪着古仲颜,眼前男人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庞,和孟朝胤垂危时的模样重叠在一起,让唐昙越发恐惧,怕自己会再一次失去对方。

    「这点小伤我还忍得住,我们回厢房去。」古仲颜握住他的手,可以感觉到唐昙的手比他这伤者还要冰冷。

    唐昙慌乱地点头搀扶着古仲颜,他知道古仲颜只是在强撑着,看见古仲颜眼睑逐渐合上,他眼眶中的泪水就像关不起的水龙头,哗啦啦地直落,怎么也停不下来。

    卫一卫二此时冒出来帮唐昙先将古仲颜搀扶回房,脸色也格外凝重。方才一直跟着唐昙的卫四才被叫走,没想到唐昙身边一落空就刚好遇上南宫慈,本来以南宫慈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是不可能有什么伤害性的,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情绪失控攻击唐昙。

    他们一看古仲颜冲上前替唐昙挡了那一簪后,便分头先去叫其他暗卫找大夫的找大夫、拿伤药的拿伤药,再匆匆赶回这里护送古仲颜回到厢房。

    「秋甫,那家伙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操心?你以前不是说永远只喜欢我一个人吗?」眼见唐昙就要从自己眼前离去,赵镶有些慌乱地抓住他的手直问。

    他有一种感觉,也是与对方重逢后,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领悟到,自己将彻底失去这个曾被他放在心尖,却又被他抛弃过的人。对方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紧紧追在自己身后,而是彻底放开手,他再也抓不住对方,这样的认知让他慌乱起来。

    唐昙看着赵镶,深深地吸口气,心中溢满对这人的厌恶。

    「襄王爷,我只说最后这一次,我不是温秋甫,不喜欢你也不爱你,而你的爱廉价得可悲,你的承诺也分文不值,我更不稀罕你这种施舍的爱情,我要的是一世一双人,而你,这辈子永远也给不起。」

    唐昙讽刺他曾经给过温秋甫和南宫慈再多的承诺,却从未做到,早就已经信用破产。

    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的职责他的错,赵镶僵在原地看着他,即使唐昙拨开他的手转身离开,他也再无任何动作。

    南宫慈一直望着他们许久,在听见唐昙对赵镶的怒责后,开始抖动纤弱双肩,先是细微的轻笑,再来是疯狂中带着悲切的大笑,让赵镶错愕地转看着他。

    对上南宫慈那绝望而凄楚的眼眸,心中跳漏一拍。

    「你……」赵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心中有些愧对南宫慈,也有些懊恼自己这么没面子的样子被南宫慈看见,甚至内心深处暗恼着他,觉得若不是他今天这样一闹,唐昙也不会恨上自己。

    几番欲言又止,赵镶还是什么也没说地转身拂袖而去。

    但就在他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心寒的巨大声响,赵镶愣然地转过头,呼吸几近停止。

    南宫慈倒卧在桌边,翠绿石桌边缘与他额头上,滑落腥红刺眼的鲜血。

    唐昙坐在床畔,看着面色苍白的古仲颜,心里十分紊乱,怕自己会再度失去这个人。

    这男人,插在心口的伤怎能说不严重?为了让自己放心还说得那样轻松,可是当他闭上眼后,虽然还活着,却一直没再醒来。

    即使他的伤被暗卫们紧急处理得当,当晚却开始发高烧,退烧后并没有再加重病情,唐昙还特意要暗卫拿着当初医仙师祖交给他的玉牌,去请了对方来帮古仲颜医治。

    对此,医仙他老人家似乎早已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很快地,唐昙就和碰巧滞留于杭州长生药铺的医仙连络上并将对方请来。

    当然他也会很心外可以这么快就找到对方,要知道当初就是这位医仙云游四海行踪不定的,长生侯府除了当时的长生侯唐衡知道他的连络方式外,谁也不知道怎么找他老人家,因为延误唐衡身上的毒解的最好时机,最后只能那样拖着。

    得知到他这问题后,医仙一脸苦笑的告诉他,正是因为当初自己没来得及医治唐衡身上的毒,让他一直对这徒弟莫名愧疚,时时刻刻地注意唐家的消息,也因为这一次才能及时赶上救治古仲颜。

    医仙看见昏迷中的古仲颜时,并不特别刻意唐昙会用这玉牌的使用权用在股中关于身上,只是有些可惜似的摸摸他脑袋。

    但唐昙很庆幸用掉那玉牌请来对方,因为古仲颜身上所中的毒,并不是寻常大夫可解,古仲颜身上的毒相当罕见,虽未有唐衡曾经中过的毒那么凶狠难解,但却不是无药可医,这对医仙来说并不困难。

    只是说也奇怪,毒解了,伤好了,古仲颜却迟迟未醒,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让唐昙相当紧张。但医仙只是拍拍他肩膀,说这是古仲颜的身体在自我修复中,等他完全康复后就会苏醒,说完后就离开唐家继续云游去。

    而他这些日子以来也相当忙碌,每天除了接手处理唐家各种物产营运外,照顾古仲颜几乎不假他人之手,把那些需要批改的文件全都搬到来个男人共住的卧房内,以求能最快注意到古仲颜的情况。

    皇上得知古仲颜被南宫慈刺伤昏迷后大为震怒,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可是很清楚古仲颜是自己的弟弟,还上了族谱的。

    虽然在名义上他早已夭折,但不管怎样也是皇室成员,之前还救了自己一命,赵顼从以前就对古仲颜万分愧疚,这事情发生后更是彻底踩到他的怒点。

    偏偏又不能下令杀了南宫慈,毕竟有南宫尚书在那,古仲颜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个家仆,没办法因为伤害皇亲国戚的理由满门抄斩,其次便是南宫尚书在听闻这件事之后就倒下,也不知是因为南宫慈的行为、还是因为南宫慈撞石桌自杀性命垂危给他的打击,尤其这堆破事的罪魁祸首还是赵镶。

    总之朝上据说每天一片混乱,言官一次又一次上谏赵镶之事,让赵顼相当头大。

    但那些唐昙都不在乎,他不恨南宫慈,因为他觉得南宫慈也是个被逼上绝路的可怜人,最糟糕的还是赵镶这个人,所以他只希望赵镶永远都别出现在自己面前,其他朝堂上谁因此而被牵连落马,他统统不想管。

    他只在乎古仲颜何时能清醒,也因此这段时间除了唐家的各种产业事务,对于其他探听古仲颜情况或是来替南宫家、襄王关说的人,唐昙统统不见。

    「为什么你还不清醒呢……」唐昙望着静静的睡容,心底满是彷徨无措,难道老天爷对他如此残忍,要让他在不同的时空失去同一个人两次?

    只要古仲颜一日未醒,他就没办法安心,怕古仲颜会想唐衡一样,终日沉睡不醒直到生命结束,又或是下一秒就没了呼吸。日日夜夜睡不安宁,人也因此消瘦憔悴不少。

    叹了口气,唐昙把放在床边雕刻到一半的玉石拿起来,继续细细地雕刻着古仲颜的脸,就像是害怕这人真的消失,像在他真的离自己而去之前留下些什么,可刻着刻着他又顿住,盯着自己手中的玉雕发呆,好半晌后发出一阵苦笑。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他心中想刻的人到底是孟朝胤还是古仲颜,两人是有着相同的面容,可是因为生长环境与接受的教育不同,两人外貌上虽可说一模一样,但性格上却还是有些微差异。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分不清楚,在自己心中是孟朝胤多一些,还是古仲颜多一些。

    不可否认,当初确实是因为古仲颜有着一张与孟朝胤一样的脸庞,才让他产生想将人留在自己身边的念头,但后来,不停地将两人叠合,一样的、不一样的,到最后,却是再也分不清楚在他记忆里,他们的习性到底是属于谁的。

    他至今仍未忘记过孟朝胤,思念只是越来越深,可古仲颜在他心里的痕迹却从不曾变淡,一样越来越深,就像两溪交汇融聚成大江,分不出你我。

    房门咿呀一声地轻轻推开,唐昙转过头,看见唐尧怯生生地探头,一副想进来却又不敢打扰他的模样。

    比起三年前,八岁的唐尧已经长高不少,但圆圆的白嫩可爱包子脸还是相当福气讨喜,就像漫画中的美少年小正太一样萌软好欺,让唐昙看见他时有种被稍稍治愈这些日子以来郁闷难受的感觉。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唐尧扭捏地说着,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有时候唐昙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太过娇养唐尧总有一天他会向南宫慈那样太过女气,像需要让人保护。他和古仲颜不可能永远护着这孩子,万一老夫人不在了,他又和古仲颜这次一样有什么意外……天底下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唐昙放下雕刻刀向唐尧招招手,唐尧立刻眼睛一亮地跑进来,一停在唐昙面前就被唐昙抱上大腿。

    「古叔……还不醒吗?」他习惯性地蹭了蹭唐昙,然后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古仲颜,再看看心情低落又憔悴的唐昙,小声地问。

    唐昙看向床上的古仲颜,露出感伤的苦笑。

    为什么自己总是这样看着他脆弱的那一面呢?尤其是这次还是为了自己而挡下那一刺,他心中的自责比谁都深。

    看着唐昙黯然的模样,唐尧心中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脸认真的看着唐昙。

    「哥哥,我以后会努力,变得很厉害很厉害,换我来保护你跟古叔的!」童稚的承诺令唐昙一愣,接着心中一暖。

    「好,哥哥会等尧儿来保护我们。」唐昙笑着摸摸唐尧软嫩的脸颊应道,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话。

    片刻后,唐尧便靠在他怀中睡着,见唐尧睡得沉了,唐昙便招来护卫,让人将唐昙给送回自己的屋里,而他则是疲倦地趴在床沿昏昏沉沉地睡着。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一阵羽毛般的轻轻搔弄他脸颊,扰得他不得安宁。蹙着眉迷迷蒙蒙睁开双眼,对上一双熟悉的沉静眼眸,顿时怔住,几番张嘴想喊对方却又发不出声音,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梦见对方醒来。

    太过期待,所以才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男人看着他欲言又止、有些激动的表情,眸色越发深沉,那双沉稳如潭的眼看来比以前负载了个更多的东西。

    「你……终于醒了……」唐昙紧咬下唇,按捺住自己内心激动,有些艰困地道。

    直到清楚感受到对方手指触碰自己脸颊的温度,他才能真正相信对方是真的醒来了。

    男人像是摸够了,但也没缩回手,缓缓地勾起难得温柔的笑容,让唐昙为之一愣,觉得好像看见孟朝胤在对他笑似的。

    「嗯,我回来了,阿昙。」

    短短几个字,就像原子弹一样炸得唐昙动弹不得。

    终章

    听见他这句话,唐昙唯一的反应是瞪大眼,呆呆地看着古仲颜,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才对,在最初的震惊后,是怀疑和不敢置信,以及一些近乡情怯般的情绪。

    他很想知道是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但又害怕那只是他的妄想,只能傻傻地看着对方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傻住了?嗯?瘦了很多,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怎么还这么让人不放心呢?」

    和往常的古仲颜不太一样,少了几分拘谨却又多了些温和的关怀,直戳唐昙心中最脆弱的一部分。

    他立刻就感觉到一阵鼻酸,眼眶也迅速泛红,几乎可以说是失控地痛哭出声,像那一世,听见孟朝胤交代遗言时一样情绪崩溃,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哗啦啦地滚落。

    他觉得好像有一根从孟朝胤过世后就紧绷子啊他内心的弦,突然间松掉了,然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嚎啕大哭,像在发泄情绪,把那时与现在对古仲颜受伤后所感到的不安,全都一次宣泄完毕。

    「对不起,让你担心难过了。」男人撑起身子,轻哄地将他搂入怀中,但他的对不起似乎还包含了许多其他用意。

    这一声道歉,非但没有让唐昙停止落泪,反而更加涌泉般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似的,让男人无比心疼。

    而一直在房外守着的暗卫们听见唐昙的哭声,还以为古仲颜发生什么事了,纷纷奔到门窗旁,但在看见古仲颜清醒过来,抚哄着怀中的唐昙时,他们也愣住了。

    男人抬头看了看那些面露呆傻的暗卫,朝他们挥挥手做出「退下」的手势后,他们才回过神恍然大悟地退下,还很贴心地替两人关好门窗。

    他又抬手一弹,床榻两侧的纱帐就垂落下来遮掩住床内,他这才低头亲吻着唐昙的眼尾,温柔而宠溺地哄着。

    唐昙哭得累了,再加之连日来一直硬撑着的紧绷情绪终于放松,疲倦感一股脑涌上,他几乎就要这样昏睡在男人怀中,只是心里头的那个越来越庞大的疑问未解,他不想就这样谁去,因此有些忐忑地抓着对方衣襟,难得结巴的开口。

    「那个……你……现在到底……」

    唐昙神色微懵,一副快睡着但又想知道答案的模样,其实问题都有些不清不楚。而他其实也有些不敢问得太明,怕如果是自己想多了,这样一问反而让男人误会,可男人似乎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安抚地吻了他的额头与唇瓣。

    「睡吧,有什么话,等你睡醒再说。」男人语气宠溺的说着。

    唐昙在满是他气息包围的拥抱下,再度陷入沉睡当中。

    等他彻底睡着后,男人才将他安置好,动动自己睡得有些僵硬的身躯,起身下沉,站在屋中央静静环视房间内的一景一物许久,嘴角才勾勒起有些愉悦的笑痕。

    他转足走向旁边的百纳柜,从柜底拿出唐昙藏放在匣子后又回到床边,打开盒盖拿出那一叠画像,越看眼神越柔和。以前不懂的、想不透的,现在也已经明白了。

    他有些庆幸自己从未向唐昙质问这些画的存在,因为唐昙恐怕也回答不出他的问题,两人心中反而会留下芥蒂。

    「小傻瓜……」男人说不出是心疼还是宠溺包容的低喃,为恋人的执着与傻气,轻轻一叹。

    男人唤来卫一,他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中能发生的事也够多了。

    几件大事莫过于刺杀他的南宫慈自己撞桌自尽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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