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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华浮梦 第9节(1/4)

作品:《昙华浮梦

    这一席话让赵顼为之一愣,这种带着讽刺的言词是相当大不敬的,可是他却无法反驳,甚至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有这么一天。

    在朝堂上,有多少朝臣因为自己信任而势起,又因为自己怀疑而落败,他比谁都要清楚。

    「别说那些了,你还没用膳吧?我去唤人张罗。」古仲颜打断他们的对谈,牵起唐昙的手也不再理会赵顼,只丢了句会请人送午膳过来给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人牵着乎走上好一段路,听到不远处传来人声才松开。不管他们是不是只认定彼此了,起码这里不是长生侯府内,更不是无人之地,还有许多要顾虑的事情,没法子像襄王一样直接公开,虽然已被赵顼这个皇帝知晓,可还是有很多事情他们得避免。

    反正只要再十二年……唐昙在心中默默的想,其实工作十五年就退休放在现代来看也是非常奢侈的了,可是对他来说却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

    当年和孟朝胤没办法做到的事,像退休后环游世界,他希望这辈子能和古仲颜完成。

    古仲颜其实也很在意唐昙的反应,他没想到自己对唐昙无防备到对方走来了也没察觉,因此没有适时地住口与制止。他知道唐昙多少一定听到一些,只是对方反应确实如赵顼所言,冷静到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好像全然不在意……

    顿了顿,古仲颜若有所悟,恐怕他家少爷是真的不在意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重点是自己在不在对方身边而已吧?

    他可以猜得出为何唐昙既然已经猜出赵顼是皇室中人,却半点口风都不漏,兴许也是为了避开与皇室中人接触的关系。

    因为唐昙不想与襄王撞上。

    两人吃饱饭又亲密地腻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但唐昙当真是对古仲颜的身份只字不提,最后反而是他先忍不住,开口询问对方。

    「你……不问我吗?」古仲颜一边问一边仔细地观察唐昙反应,发现他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愣怔了一下。

    「你会想离开我吗?」唐昙想了想,只问这么一句,便看见古仲颜因此蹙眉,似乎对于唐昙会这么问,等于他有这种想法,而略不高兴。

    只是下一刻他的不悦就因唐昙接下来的话瞬间消失。

    「既然你没打算离开我,你是谁的儿子那很重要吗?既然你没打算告诉我,也表示你并不想提起这些糟心事,那我何必多问这些让你心烦?」唐昙不想挖人疮疤,如果古仲颜愿意告诉他,自然会开口。

    看着唐昙依旧如昔的浅浅微笑,古仲颜忍不住将人搂进自己怀中,比自己略纤瘦但结实的身躯,没有女性特有的柔软温香,但却令他满足,好像心中残缺的圆给拼凑圆满了。

    唐县也没挣扎或说话,只是安静地任由古仲颜拥抱着他,眷恋地汲取对方身上气息,带着淡淡药草香,闻起来相当令他放松。

    不知这样抱着对方多久,古仲颜突然开了口,缓缓地道出那段由长辈拼凑转述的曾经。

    若真要说那段过丢,并不能说古仲颜有多恨,他一出生也就没了娘在身边,对他而言,他的父母就是长生侯夫妇与舅父古月寒,只是他也由衷地感谢亲生母亲胡珀想尽办法将他送出了赵家,否则他不会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既然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希望,看在她把自己送出皇室,又替自己找了一个好人家照顾自己的分上,古仲颜就觉得自己应该完成她这唯一的心愿,做个平头百姓,不去参那一脚,所以由始至终,他也从未打算认祖归宗。

    更何况自己的存在早就被抹去,当年因为愧对于胡姬,加上认为孩子已经夭折,不会威胁到嫡妻嫡子的地位,先皇便将他的谱牒改立在宣仁皇后名下,名义上他等于是夭折的嫡三子,现在突然冒出来说没死,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可想而知。

    尤其是养着他的长生侯一族,相当于犯了欺君之罪,若被有心人挖掘出来,给长生侯府安冠上一个将皇子压迫为奴的罪名,那绝对不是诛杀九族可以解决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古仲颜会说唐家于他有恩的原因,唐家给予他的一切,绝对远优于一个皇子,要知道皇家除了同一母亲的皇子,其于皇子皇女能活到成年的寥寥可数,有多少是人为手段就不用特别说明了。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温夫人在世时也常摸着他的头说假若他以后要出去单过也不拦阻,是他自己执意留下,为侯爷夫妇撑着这个家他也甘之如饴,旁人只看到他以为他是要夺取侯府一切,他也从不辩解这些。

    一直以来他的生存目标是如此简单……但也空乏,直到拥有了怀中的青年,他才觉得这个保护长生侯家的念头越发明确坚定……不,应该说是为了保护这个人,这般念头甚至凌驾于持正侯府之上。

    「有你,足矣。」

    温情的时分却不长久,暗卫之一有些不安地跃出,单膝下跪在几尺远的地方,不敢抬头直视两人地道。

    「禀世子、古爷,京城来急报。」

    两人飞快分开,古仲颜还是一脸冷静,.但唐昙却是满脸通红的羞窘不自在。

    「什么事?」古仲颜的声音不见半丝恼怒,这些暗卫也不是什么没眼色的,不会在无重要之事的情况下贸然打扰他们,既然他现身了,也代表京城那边果然发生什么大事……古仲颜不禁双眼微眯。

    「侯爷他……身殁了。」暗卫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被拉紧的弦丝,很努力地才将声音给挤出口.也彻底让他们两人错愕地呆愣在当场。

    唐昙抬头遥望帝都的方向,对于这急转直下的情况,不知所措。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酸楚哀痛,明明他不是真正的唐甫,心中却产生一股悲哀,或许那是属于原本那个唐甫的情感吧?

    也罢……不过是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去了……说不定长生侯唐衡还松了口气。

    他叹息地看古仲颜一眼,那眉头深锁抿紧双唇的严肃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情相当沉重,但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抚的话,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闭上嘴。

    他可以理解古仲颜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就连他这个和长生侯相处没多长时间的人,都有种酸涩堵心之感,更何况是多年以来一直视长生侯夫妇为父母般存在的古仲颜呢?

    虽然长生侯夫妇从未明说过,但其实他们是把古仲颜当成长子般疼爱与教养的吧?古仲颜也一样,把他们当作是自己的双亲侍奉着,为了解唐衡身上的毒想尽各种办法,但是却没想到,唐衡终究未撑到雪莲救命。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人定胜天什么的,在这些病害和天灾面前终究是束手无策。

    就好像,他当初怎么也没等到医生彻底根除盂朝胤身上的癌细胞,孟朝胤就离开他一样,他恨不得生病的人是自己,却又舍不得让孟朝胤品尝那种被留下的孤寂痛苦。

    但是现在……他悄悄地握住古仲颜那宽大且令他安心的手掌,待对方转过头看着自己时,安静地看着他。

    短短几天,整个京城就经历一场惊天动地的撼动。

    ,  先是皇帝出巡遇险的消息传来,还没让各方势力人马抢夺皇位,就紧接着传来皇帝被长生侯世子意外救了一命,可是没等人想借机对侯府的多管闲事做些什么时,却又传来长生侯因病辞世的消息,一波三折的情况很快的就让整个京城世族沸沸扬扬。

    对于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神秘世子即将继承侯位,不免有许多人议论纷纷。

    在得知这消息后,许多达官显贵登时又有些扼腕没尽快将这位世子订下,接下来长生候府又要面临治丧期不论婚事,等这日子一过,这位仍未娶妻的世子的年纪,对京城大多数的适婚少女来说,年龄已经过大,不免也有人议论他是否不能人道。

    不过,不管别人如何议论自己,唐昙也没打算想办法澄清,反正他只要能对古仲颜硬得起来就够了。再者,唐县也不打算娶妻,何必去澄清,他还巴不得那些女入全避他如蛇蝎最好。

    唐昙和古仲颜商讨一番后,决定立刻动身回京,长生侯唐衡过世的消息传到他们耳边也已经两三天,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未临秋,但天气还是很热,尸体腐坏速度快,纵使长生侯府内有冰地窖,但也不能保存尸体太

    久。

    得知唐衡情形的赵顼,沉默一阵子后,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声叹息,让两人尽快启程回京,当然,他也是一同回去。

    两人立刻命人找来一辆宽敞马车,尽量将里头布置得舒适一些,好让赵顼乘坐起来不那么痛苦,以及在有长生药铺或医馆据点的城镇歇息,并让大夫每天检查确认赵顼的伤口。

    赵镶得知皇帝人在南方,碰巧被长生侯世子救了,立马带着随从南下欲接回长兄。

    他虽和皇帝相差了些年岁,但兄弟俩感情也相当不错,前几年他们母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对他执意与南宫慈在一起而震怒,差点就要下懿旨赐死他心爱的慈,还是皇兄帮他抵挡住母后的怒火,因此于情于理,他当然是希望皇兄能安然无恙。

    因此,在得知皇帝下落后,他立刻动身出发,临去前,南官慈还依依不舍地和他温存了一番。

    放着南官慈一人在京中,赵镶也不大放心,但毕竟不是外出游玩,他也不好带上南官慈,只好希望能尽快找到皇上,并护送回京,他也就能回到南官慈身边。

    进入城中后,赵镶让随从去问了当地长生医馆位置后,立刻往医馆奔驰而去。

    匆匆地下了马车,赵镶还没抓人询问皇上身在何处,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跃人眼帘,便先攫住他的视线。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那人有些眼熟,没有立刻认出对方,但再仔细瞧了瞧,赫然发现那华服男子正是近四年未见的温秋甫,眉锋不禁紧蹙,眯眼瞪着对方。

    看着对方除了一身低调但极好的衣裳,还有头上的白玉冠,气色红润且没什么悲伤情绪的幸福模样,可以得知对方在离开自己之后,过得相当不错,让他看了很不是滋味。

    他想起当年对方苦苦哀求自己,甚至不惜玉石俱焚要害死南宫慈,可最后被自己驱出王府,而现在看到对方似乎过得挺好,让他心中莫名恼怒,忍不住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咬牙切齿地开口。

    「温秋甫,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

    唐昙茫然地看着眼前这突然出现,还一剐咬牙切齿充满深仇大恨表情抓着自己的陌生男人,有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的错愕。

    他确定没见过这个人,容貌端俊且厉色,飞扬张狂的眉锋与高梁薄唇,似乎透着此人性格的薄情,身上那一袭银紫色锦袍与黑紫绒披,头顶上的紫金镶玉冠,在在张显着此人身份之不凡。

    谁……?他认识吗?

    还有他喊自己……温秋甫?等等……他刚刚是自称「本王」没错吧?

    关于眼前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但唐昙却完全不打算「认出」对方是谁,反正他本来就不认识对方,自然不存在什么装作不认识的问题。

    他上下地打量对方一番,眼中露出些许不以为然——对于唐甫的眼光。

    这家伙是长得不错,但比起古仲颜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唐甫怎么就爱这家伙爱得要死要活的?连命都给搭上了,却不见换回这男人的心,真是浪费了。

    「这位公子……是否认错人了?」唐昙语气冷静平淡地问,反倒将赵镶给问愣了。

    赵镶一开始看见「温秋甫」时,是满心的厌恶与嫌弃,一想起当初他依靠着自己曾经对他的万般宠爱,而差点害死南官慈,赵镶就满心怒火,冲上去就想再羞辱对方一番好替南官慈出气,但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

    眼中闪过错愕惊讶与陌生,然后蹙眉,一脸困扰但声音平静的说他认错人。

    他认错人?赵镶眉锋微敛,但眼神里更多是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会认错人。

    「温秋甫,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赵镶一副训斥的口吻让他觉得荒谬又可笑。

    化成灰都认得?那怎么没看出他和温秋甫之间的差异呢?就这样的程度好意思说化成灰都认得,看来当初这位多情王爷对唐南也没有了解得多透澈吧?

    「这位公子当真认错人,在下姓唐不姓温,与公子并不相识,请放开在下吧!」唐昙还是那种客气生疏的语气,再三表明自己不是什么温秋甫,反正,本来就没温秋甫这人,连这个身份都只是唐甫捏造出来的。

    眼见他再三地表明自己并非温秋甫,赵镶这才拧眉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和温秋甫有着一样容貌的青年,越看心中越是感到有种淡淡的违和。

    若说温秋甫是灿耀亮眼的金子,那么这人浑旁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感觉就像是纯净白玉,温润无瑕;温秋甫性格像骄阳烈日,可眼前青年却像星子般,不与日月同争,只静静地散发属于他的清浅光芒;温秋甫是张扬的,这人却是内敛的。

    赵镶眯了眯眼,嘴角露出有些嘲讽且不以为然的笑容。

    「温秋甫,少装模作样,你以为你模仿慈的性格,我就会回心转意吗?别妄想这些了。」

    赵镶一副鄙夷的口吻,让唐昙有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这男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恋,以为自己的生疏客气都是为了他而模仿另一个人?跟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说话真的很累,有理说不清,讲了部是白讲。唐甫到底喜欢这人哪一点?那张脸?他觉得这男人还没古仲颜好看啊!

    唐昙困扰万分地看着这男人,那张俊美端整的脸是有几分相似于赵顼与古仲颜……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闪过他脑海。

    唐甫……喜欢的人到底是这个男人,还是……古仲颜?

    如果真讨厌古仲颜,怎会爱上一个和古仲颜有着几分神似的「襄王」?应该是光看见都会引起心理上的反感才对吧?说不定……唐昙眼神古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种莫名同情的感觉。

    「这位公子,在下与您素不相识,何来回心转意之说?我无意与您在此纠缠。」唐昙面露困扰地请赵镶放开他,周围已经有一些路人开始对他们好奇地观望与指指点点,他一点都不想成为什么话题人物。

    尤其是跟这位名满天下的王爷。

    「……怎么,你又傍上什么贵人,怕惹来误会了吗?」赵镶眼神轻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身华服,暗指他又找了个男人雌伏于对方身下,以换取这些奢华用度。

    闻言,唐昙眼神渐冷地看着赵镶。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自己劈腿然后说分手,却在事后又来纠缠不休或恶言相向、抹黑的人,而这襄王的言行举止还真是可以荣登他这一世黑名单首位。

    他真是替唐甫感到不值,不知道如果唐甫还在,看见这男人的恶脸,会不会哀莫大于心死?

    「公子如此纠缠不休到底有何意?在下重复多次非是公子相识之人,何以公子仍紧抓不放、屡次羞辱?」

    唐昙真的不明白这个襄王到底脑袋里装了什么渣,就算现在是那个温秋甫在他面前那又怎样,反正都已经分手,从此是路人,干嘛还要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难不成,还真是郡种见不得前情人过得比他好、或是爱上别人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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