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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倒数之左右手 第11节(1/4)

作品:《陪你倒数之左右手

    换成个泥人,它也得郁闷,也得生气!

    “儿子,我和你妈是真着急了,雅娜那丫头不论模样还是人品说百里挑一也不为过啊,你们俩感情一直又好,怎么说分就分了呢?我听雅娜她爸那口气,看她妈上这么大一场火的劲儿,我昨感觉这分手不结婚的事儿……像是搁你这块出了啥岔头呢?儿子……你跟爹妈说实话,是不是你外面……有人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傅冲感觉自己胸口慢慢浮起的郁闷与后背上渐渐升起的寒气慢慢交织在一起。

    他没有想到年迈的父母却有着岁月带给他们的人生阅历与经验,竟然一下子便点到了自己的死穴。

    他更打心底里担心自己的……前女友,他仿佛看到脸上带着焦急与悲伤的雅娜守在母亲的床前忙碌着,原本清澈无辜的双眼中却是一股冷冽的寒意,那寒意的去向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在那一刻,傅冲对自己说,“哪怕她想用这眼中的寒意杀死自己,我也要去看看她,哪怕远远地,看一眼。”

    ☆、第二十一章  下

    起风了。

    傅冲坐在开往医院的出租车上,浑身冰冷。他想去看看雅娜,非常地想。

    他是在父亲的长吁短叹和母亲带着情绪的唠叨抱怨中默默离开了这个气压越来越低的家。没有把真相说出后释然的轻松,父母不安的情绪和突然知道的雅娜母亲的意外让这个真相的杀伤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手机进来了林原的信息,“才忙完,没注意你的信息,啥时从家里回来?”

    傅冲有些落寞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下,回了过去,“要晚一点儿。”

    “那早点回来,回来前记得发个信息给我。”林原的信息很快又发了过来。

    医院里永远都是穿梭不断的人流,焦急的、绝望的、木然的表情占据了那里面大多数的脸。傅冲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他相信自己的表情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他咨询了下一楼的导医,知道中风的患者集中在心血管或脑神经科的病房。他找到了住院区,走廊很安静,三三两两的陪床家属在外面休息或打电话。傅冲刚想向楼层护士打听一下,却忽然愣住了。他看到了从最里面一间病房里出来的雅娜,她也看到了他。

    她瘦了。

    一头长发被紧紧地扎在了脑后,显得一张脸愈发的纤弱和瘦小,倒显得两只眼睛比原来更大,只是那眼睛里既看不到从前看见傅冲时便会自动闪现的温暖和笑意,却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种逼人的冷漠。

    她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动了动,她的耳边有几丝碎发垂了下来,她伸手去朝耳后抿了一下,那袖子中露出的一截手臂似乎瘦成了一条线。

    “你来了……”她轻轻打了个招呼,语气中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阿姨恢复得好吗?”傅冲手里拎着营养品和水果,东西并不是很重,可他却感觉两只手心里都在往外渗着汗水。

    “还好,医生说属于小中风,治疗的及时,基本不会再有后期的大中风了。”雅娜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傅冲感觉自己手心里的汗更多了,他想起从前和雅娜闲聊时还谈过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一致认为看病人送这些华而不实的营养品是最没有诚意的,一看就不是家里人,不知道病人的真正需求。

    是吧……自己现在不再是家里人了吧。

    “张家诚,你出来一下。”雅娜回身把病房门推开一道小缝,轻声对母亲床边的一个身影喊了一声。

    一个男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中等身材,皮夹克牛仔裤,瘦削的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很有神,整个人一看便是一副干练的样子。

    “我朋友傅冲,我高中同学张家诚,刚从澳大利亚探亲回来,这几天一直帮我照顾我妈了。”雅娜平静地给两个男人互相介绍了一下,示意张家诚接过傅冲手中的东西。

    “你好!你好……”两个男人互相点了点头,傅冲把手里的东西交到了那个男生手里,手空了,好像,心也忽然空了。

    “我和傅冲谈点事儿,你帮我留神下那个血压仪,一会儿要喊护士了。”雅娜和张家诚轻轻交待了一句。

    “没事儿,你们谈吧,有我呢。”张家诚朝傅冲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拎着东西进了病房。

    至始至终,傅冲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忽然失语的旁观者,在一边观赏着一幕原本应该由自己担当主演的戏剧,虽说做这幕戏的主角也许并不是自己多么梦寐以求的事,但一旦失去这个位置,你又会发现你的内心会产生一种巨大的落差。

    这是一种多么可笑的情绪,你不在乎的、甚至于几乎在逃避的感情放弃了你的时候,你却因此而感觉莫名的失望和伤悲。傅冲不知道凡世中的其他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情感,然而在自己这里,这情绪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并让他感觉到无比的低落。

    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面,两个人往走廊的另一端慢慢走着,“你听你妈说的吧?她打我妈电话时我不在,我爸接的,最近都火大,我爸可能说话也挺急燥的,跟阿姨解释下吧。”雅娜声音很平静。

    “阿姨没大事就最好了,我妈他们都也替阿姨担心着,她们知道这事都怪……我。”傅冲低着头,嘴角浮上一丝苦笑。是啊,这事不怪自己,又怪谁呢?

    两个人慢慢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窗户半开着,透进冷冷的风。

    傅冲快步上前关上了窗户,雅娜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睛忽然酸了一下,她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微微调整了下自己,“还是那么会照顾人……”

    傅冲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笑了笑。

    “就是太会照顾人了……才让人惦记上了吧……”她像是在自问自答,又像是在小声滴咕着什么,似乎并不需要傅冲去回答。

    “张家诚上高中时一直追求我,我那时对他没感觉,后来他们全家移民澳大利亚了,最近回来探亲,几个同学聚了一次,就又……熟了。”雅娜依旧像从前一样体贴而聪慧,知道傅冲现在内心最想知道和了解的东西。

    “喔,人看着挺不错的。”傅冲觉得自己胸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到没法去描述的感觉。

    “嗯,挺实在,有些地方和你挺像,不过谁知道呢,现在人都挺……复杂的。”傅冲发现自己被雅娜这句看似平淡的话莫名躁红了脸。

    “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挺喜欢澳大利亚的……”

    是的,在他们恋爱的时候,两个人曾经幻想过蜜月时有可能去的一些地方,雅娜便曾经憧憬过澳洲美丽的大堡礁和呆萌可爱的考拉。当然,以他们当时的年纪和经济条件,两个人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浪漫的谈资而已。那么现在这句话呢……

    “你……得认真想想……”傅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雅娜插在口袋里的手忽然间握紧了。

    “当然,我会认真想想的!你是不是担心你和我的事影响我的正常判断?你别说,傅冲,有影响,非常有影响!”雅娜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语气。

    “我现在对感情的看法变了,变了很多,会更在乎自己多一点,在乎眼前多一点,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之类的事儿……你已经教会了我,我不会再那么傻了……”她看了眼微微低着头的傅冲,他乌黑的浓眉下一双向来有神的眼睛正不自觉的眯着,这个表情让她忽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想到了一个常常让她在梦中惊醒的画面,那画面中的两个男人沉浸在浓烈的爱欲之中,两个人都半眯着眼睛,投入到忘我地亲吻着。

    一股在心底压抑了许久却又无从渲泻的、屈辱的火瞬间冒了出来,“傅冲,你听着,我已经下决心了,我会嫁给这个一直喜欢我的男人,会跟他出国,去澳大利亚!千山万水,离乡背井、是死是活我都会认命!因为我在金山呆不下去了,因为我受不了总在电视上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在文件上看他的名字,受不了看见他就会想到你,想起你们俩那破事……你们……都让我恶心!”

    她一张脸随着越来越激动的言语而变得胀红起来,直到说出最后那两个或许并不是出自她本意的字眼,她猛地转过身,大步向走廊另一头的病房走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穿过长长的走廊,越走越快、越走越远、越来越淡。

    他的心却像一块浸了血的海绵,越来越重、越来越沉、越来越痛……

    从医院回到酒店的路程不远,傅冲没有坐车,而是一个人匆匆地在人行路上走着,他的步子很急,好像想要急于逃离掉什么,又似乎想要寻求些什么。

    直到进入酒店的电梯,他都没给林原发信息,或者说根本没有想起来他让他回去前发个信息的话。他的脑海里是雅娜的脸、雅娜的话、雅娜的背影,那背影在那长长的走廊里走出了一条不回头的路,或许,那条路还将带着她漂洋过海、直到另一个半球。她说她喜欢澳大利亚,她说她决定选择喜欢她的人,她说她在金山呆不下去了……

    傅冲闭上了眼睛,电梯停下了,21楼。

    他皱起了眉头,这是一个他不知从何时开始莫名讨厌的数字。

    电梯门开了,外面等电梯的是一个男人。

    高高大大的身影、休闲家居的衣服,是……林原。

    “嗯?你回来了?”林原明显愣了一下,进了电梯。

    “嗯,怎么上这个楼层来了?”傅冲努力让自己的脸保持着一个平静淡然的神情。林原身上又沾染了一点淡淡的香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那味道飘散在空气中,逃无可逃。

    “喔……有个广州的客商住这儿,投资意向挺强的,我去勾通一下。”林原脸朝着电梯门,没有看傅冲。

    “就你自己啊?招商局和外经委都不跟着?”傅冲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么身先士卒,不带一兵一将的市长也有点太平民化了,可惜,那不是林原的风格。

    “嗯……跟着了……我先回来的,他们在谈细节……对了,让你给我发信息怎么不发?不知道我惦记你吗?”男人把话题转到了傅冲身上。

    “忘了。”傅冲忽然间感觉自己懒得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林原看了他一眼,眼睛眯了眯,想和他说点什么,又可能感觉这话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好,犹豫了一下,电梯到了顶楼。

    傅冲掏出门卡开了门,门卡上的3601在幽暗的门灯下仿佛幻化成了另外一个叫2110的数字。他侧过身,等林原先进门,那略带香味的身体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几乎想将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他最脆弱的软肋上。

    “能不能别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还要包容你、忍受你……恶心你!”他在心底朝那个男人吼叫着,似乎想把雅娜送给自己的“恶心“两个字扔出去,扔到这个反复无常、花心纵欲,昨天还和你恩爱到天堂,转身便在别人床上脱裤子的男人脸上,砸他个血流成河!

    他的心在嘶吼着,可他的人却冷静地控制住了自己。

    “我和家里说不结婚的事了,他们非常不高兴,都挺激动的,我爸的病你也知道,最怕情绪不稳,我担心他们一时间要是承受不了的话,身体上再出点什么事儿,打算过去陪他们住几天。”

    “喔……老人肯定是非常失望的,”两个人都坐到了沙发上,林原抓住了傅冲的手,“又让你为难了……”

    傅冲没有接他的话,“那我明天下班就不过来住了,陪他们安稳几天再说。”

    “也行,不过……我要想你怎么办?”他用肩膀撞了他的肩一下,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像是带了电。

    “我累了,想……先睡会儿。”傅冲站起身,避开了他火热的身体,林原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没有说话。

    他知道,现在傅冲的心情一定是糟糕至极,而让这个做事谨慎稳妥、样样精细的男生陷入一片泥沼般混乱场面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

    林原的手机响了,“嗯,是我,说吧。”

    “评估报告出来了?行,有点速度,嗯嗯……”

    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他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黄永良你长没长脑子?我是怎么交待你的,金山这里的机构和人员谁都不许参与这个项目的评估!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发现?现在才向我汇报?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往外放射出一股狂暴的怒气。

    傅冲听到金山拆迁办主任的名字时,微微怔了一下。他看见林原从茶几上拿起香烟,便走过去帮他打着了火。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聘请本地评估师做助理的?聘了几个?妈的,一帮糊涂东西!行了,你赶紧收一下这些人的口风,看看有什么风声没有。我回头问问天诚,他们以后是不用在这行混了,这点事儿都办不明白。”

    傅冲看出了林原的焦急,什么项目的评估这么重要,一定要让域外的评估机构来做,看样子这个外地的机构在本地干活时可能临时聘请了本地业内的人士,让林原大为光火,这难道就是佟部长和他在卧室说的那个……

    他安静地在厨房烧水,眼神掠过客厅窗子上悬挂的亚麻窗帘,没有风,窗帘也像是人没了魂,一动不动。

    林原在手机里查了个号码,挂了出去。

    “哥,有点事儿,你找的那个大连的天诚所,在评估那块地的时候临时聘了金山当地的人参与干活,现在可能有风声漏出来了,你过问一下,早做打算。”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林原抬头看了眼厨房里傅冲正在倒水的背影。

    “没人,就我自己,那你问问情况吧,这天诚不是老江湖了吗?怎么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风声要是太大的话……嗯,我知道,等你消息。”林原收了电话,有些懊恼地重新坐到沙发上,眯起眼睛思考着眼前这件突发的事。

    傅冲给他冲了一杯养胃的冲剂,最近的天气降温明显,林原的胃又有些开始不舒服。

    他把冒着热气的杯子递给那个沉思中的男人,在这一刻,他的心忽然跳得飞快,他几乎想把那天晚上偷听到的东西大声地说出来,告诉这个男人你快点收手吧,不要在那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可是林原伸手接过杯子时那股香味又飘了过来,让傅冲下意识想堵住自己的鼻子。

    或许傅冲自己也并不了完全了解自己的感受,他并不是单纯的只是在乎那个酒吧里漂亮俊秀的小歌手,现在的他,似乎还没有达到因为林原可能有其他男人就石破天惊、失魂落魄的地步。这个男孩和他迷离的香味一直让傅冲困惑和烦躁的其实是他的心,他那颗一直在世俗世界与同志世界之间摇摆不定的心。

    他在用林原可能并不是真正只爱着自己一个人来劝说自己不要对他爱的太深;用同志世界的感情不过是朝来夕往、贪图新鲜来告诫自己不要轻易界定自己的身分;用自己面对雅娜承受痛苦时的自责和悲伤来说服自己可能还在爱着她,爱着一个女人。

    他是矛盾的,可是他不应该矛盾吗?他是爱他的,可是他不应该恨他吗?

    那天晚上窗外一直在呼呼地刮着刺骨的北风。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林原靠在床头抽了几只烟,手在一边似乎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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