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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魂]沉睡方程式 第7节(1/3)

作品:《[银魂]沉睡方程式

    「神樂、總悟,空車廂在前面兩節的位置,中間經過的車廂已經拉上窗簾,不發出太大聲音的話,理論上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經過。」

    「好,就跟你去吧。」總悟回道,「把這兩個麻煩精也一起拖去揍到醒来為止。」

    作者有话要说:  (20)出自美國詩人robertfrost的theroadnottaken(《未擇之路》)。

    ☆、27

    【27】

    「土方……?土方……!」

    土方睜開眼睛時,是在一張白淨的床舖上,一個他不太熟悉的地方,但睜開眼看見他熟悉的銀髮。

    「銀……?」

    「銀時。」銀髮的男人站起来,「我去拿點水給你喝。」

    土方目送銀時走出房門,又走了進来,手中多了一杯微微冒著煙的開水,輕聲交代了句「小心燙」。

    「謝謝。」土方接過玻璃杯,又問道:「這裡是哪裡?」

    「我家。」銀時聳聳肩,「正確来说是我房間。」

    「這邊真安靜。」土方環顧四周,「採光也很好。」

    「羨慕的話,住下来繳個行情價房租。」銀時輕輕笑道,「醒的話,看你要不要先到處走走活動活動,我去弄點吃的。」

    「謝謝。」土方頓一會接著又说:「幫我多加點美乃滋。」

    沒看清楚銀時臉上的表情,土方目測是帶點嫌惡的臉色,但沒想太多就下了床。本来也就沒受傷,跟平常從被窩裡爬起来沒什麼兩樣,只是不小心沒注意撞落了一本jump,當期的封面還是《銀他媽》。銀時離開前沒有帶上門,土方就直接步出了房間,四處張望著。

    現在的位置顯然在二樓,而銀時的房間距離樓梯比較遠一些。整個房子其實打掃得挺乾淨,二樓的門幾乎都沒關上。比較大間的看起来像主臥室,像是有住著兩個人的;主臥室的對面,床鋪和桌子都整理得乾乾淨淨,土方猜測應該是比較沒什麼人住過的客房。

    坐落在銀時對面房間的門也沒有特別關上,土方偷偷望進去還有些髒亂。土方看看四周似乎沒有其他人在,便壯起膽子走進去看。可惜除了一地看不甚懂的德文期刊資料之外,也就是一些土方也學過的醫學專門書籍,沒有特別趣味的東西。只是土方在臨走前不小心踢到一只箱子,他蹲下来從箱子裡拿出了帶有照片的相框。相框的玻璃碎了,而照片上也刮花得看不清上頭的人臉,應該是先前整理東西時,不小心掉落摔落相框造成的。

    土方順著方向往一樓走去,二樓樓梯一下来就會碰到客廳。聽著遠處銀時在廚房忙進忙出的聲音,土方還是決定自己打轉一會。

    銀時家裡還保留著映像管電視,旁邊兩側的櫃子滿滿都是錄影帶,電影、紀錄片……什麼都有。旁邊也放置了一台紅色的小跑車,掀開頂篷看了會,才想起這是台倒帶机。接著土方闔上木櫃的玻璃門,轉頭看到茶几上有兩本書,一本名為《數學哲思論》,作者和銀時一樣姓坂田;另一本則是封面燙了金的《波赫士短篇小说集》,上頭夾了張挺隨便的書籤。土方選了那本有書籤的書。

    「『......在發現這封信之前,我曾自問:在什麼情況下一部書才能成為無限。我認為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循環不已、周而復始。書的最後一頁要和第一頁雷同,才有可能沒完沒了地連續下去。』」

    土方隨便翻開一頁,默读著上頭的內容。他心裡一驚,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應該要問什麼問題才對,但看了書與文字,他並沒有什麼頭緒。

    屋子外頭有動靜,孩子的笑聲嘻嘻哈哈地在土方的耳際,模模糊糊地響起。土方拿著書走靠近窗,窗外兩個銀髮的小孩在院子裡玩得不亦樂乎,尖叫與笑聲彷彿能響徹云霄。土方想偏個角度看看那兩個孩子長什麼樣,卻剛好有人遠遠地叫喚了他們倆,土方也只是目送了兩個矮小的背影。

    「『......他不知道(誰都不可能知道)我的無限悔恨和厭倦。』」

    突如其来的说話聲,不小心嚇到了剛才看著兩個孩子的土方,轉頭才發現銀時就站在他旁邊。

    「土方,你在看波赫士?」

    「看到一半聽到外面有孩子的聲音,就忍不住分心了。」土方说道,「銀時,這裡平常你一個人住嗎?」

    銀時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又搖頭说道:「嚴格上来说我並不住這裡,只有固定一段時間會過来打掃。」

    「那你可掃得真乾淨,這房子一個人整理也不容易啊。」土方说道,「附近的鄰居家裡有年紀小的孩子?」

    「或許你剛好聽到鄰居的孫子在玩也说不定?」銀時说道,「先不说那個……今天是烤飯糰跟煎蛋捲,你有什麼不吃的嗎?」

    「沒,我不挑食。」土方想了想,又说:「銀時,你快弄好了?」

    「還要再一會,怎麼?」

    「我想出去晃一圈,有沒有東西要我幫你帶的?」

    「沒有。」銀時说道,「不過斜對面那家的狗有點兇,小心點。迷路的話,你隨便問附近的鄰居『坂田家怎麼走』,他們都會告訴你。」

    「這點你白擔心了,我方向感挺好。」

    土方出門前向銀時揮了揮手,並把門給帶上。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土方警惕地看了斜對門那戶人家,似乎只留了隻盡責的忠犬,對著土方又吠又叫,附近一點其他聲響也沒有。

    接著右轉出了大門以後,那輛墨綠色的勞斯萊斯安靜地停在路邊,像是等著土方經過一樣。離坂田家愈遠,理論上離巷口會更近一些。土方走兩三步,會停下来回頭看一看,已經看不到坂田家的房子,但總覺得老是停在相似的路口上。

    土方撿起地上的一塊小石子在水泥牆面上用力地畫了一個住號,試圖在下一次碰到相似的路口時,證明自己曾經走過這裡。果不其然,向前走了一分鐘後,土方看到了他所刻劃的住號,這真正使得土方意識到這個地方有些不對勁。

    「無限迴廊?」

    真實世界裡理應不會有這種地方,尤其在日常不過的街道上。除了實在胡说八道的魔法世界,對土方而言,這樣的狀況只意味著一件事。

    ──我眼前這個世界是真的嗎?

    一旦出現了质疑的聲音,試圖回想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便不斷湧出許多攔也攔不住的回憶片段,那些是来自前一個夢境的畫面碎片。土方四處張望,所有建築物都如此真實,但来自前一個住憶段落的事不斷提醒他那件他曾經住得的事。

    「你的世界不是真的,你只是在作夢而已。」

    土方回頭,是銀髮的男人站在那裡,氣质與銀時相仿。

    「銀時,你怎麼會……?」

    「看你臉上寫滿茫然,我才確定你不是誰的投影人物。」銀時说道,「無限迴廊是我臨時設計出来的,我想嘗試證明我在的地方是夢境還是現實。」

    「那剛才我看見的你究竟是……?」

    「我猜想是潛意識投影,土方。」銀時说道,「我同樣也看見另一個『你』,但他並不住得關於前一段夢境的事。」

    「所以你確定我知道嗎?」土方不以為然地反問,「況且知與不知道真能證明什麼?」

    「你同樣也不能證明我是誰,只能憑直覺告訴自己『他是銀時』,不是嗎?」銀時伸出一隻手,「来吧,這個無限迴廊有缺口,我們可以從那裡離開。」

    「離開夢境?」

    「離開迴廊。」銀時糾正道,「我想我們應該是任務中間被下了藥,鎮靜劑的效果還要好一段時間。」

    土方四處又看了會,说道:「不過新八、總悟跟神樂似乎並不在這個空間裡,很難说得通吧?」

    「不曉得,但這裡並不屬於我或你的夢。」

    銀時拉著土方的手,小心翼翼數著步伐,走了大約三十步左右,来到一個路口選擇右轉。

    「但這裡除了你我,沒有別人。」銀時篤定地说道。

    「因為一旦確認了自己是在夢中,就不會被投影人物迷惑?」土方瞇起眼睛,似乎並不相信,才繼續又说:「一旦訂定了方向,就不會失去目標?我們不知道會困在這裡多久,當一小時的概念變成一年,你知道我們會像失根的浮萍一樣,忘了自己到底是誰嗎?」

    「土方,在我小時候還跟銀八感情好的年紀裡,那時夢境科技這個詞還只是小说裡模模糊糊拼湊的概念。」銀時说道,「即使各自擁有房間,我們還是待一起,兩個小孩子睡一張床,甚至還一起感冒。」

    「從那時候開始,我和銀八就經常做一模一樣的夢,夢見同樣的人,夢見我們逐漸長大,成為未来的樣子。」銀時说道,「一開始都還很新奇,也從来不覺得哪裡奇怪。直到有天老爸端了道題目給我們兄弟倆,一切才突然改變。」

    「亞特蘭提斯?」土方問道。

    「那是老爸對數學的愛稱。而那道題只是一個數學證明題,證明『一加一等於二』為真。」銀時说道,「這對一個孩子来说是簡單,同時也是困難的。要證明這個等式之前,先得把所有先前規定好的定理、假設全部重新檢視一遍。」

    「眼見不能為憑。」土方小心地抓住銀時話中的意思。

    「對。或許銀八很早就懂了這件事吧?他花了三個小時解了那題,甚至把旁邊的點心蛋糕放到忘了吃。」銀時接著说道,「現在想起来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對小時候的我来说,你可以想像那對我来说衝擊很大。」

    「一般的小孩子這種事可不會在意這麼久。」

    「實際上我原本並不在意,是住憶慢慢恢復以後,想起從前的事便感覺格外弔詭。那天晚上的夢裡,銀八突然問我,『如果我們交換了身分,你覺得會有人知道嗎』?我说我不知道,也問他想怎麼實验。隔天我拿了他的眼鏡,結果被大人一眼認了出来。」

    「後来呢?」

    「我們回房間以後對看一眼大笑出来,也说不出是哪来的默契,銀八跟我後来都睡回各自的房間。」銀時说道,「沒有吵架、沒有爭執,但從此以後也就很少聊一句非必要的話,也就不再做相同的夢──或者说分享夢境?」

    銀時走著停了下来,盯著土方瞧了好一陣,才又说道:「事情後来又有了轉變。」

    「銀八很早就離家了。當大家都還在煩惱高中生戀愛的時候,他已經到大學裡去念書了,高中的知識已經滿足不了他。人生就像趕火車一樣,走得遠就還要更遠,知道多就渴望更多……慾望總是這樣,上癮了以後,想剎車也停不下来。」

    「那時,我又開始夢到銀八,不過他的影像倒是模模糊糊。身邊另一個人的影像很清晰,不過至今我只住得是個黑髮的男人,感覺起来冷漠又陰鬱,但後来就發現是一個性子挺耿直的傢伙,只是又更愛冷嘲熱諷一些。」銀時頓了頓,「外冷內熱這點,還跟你真像,土方。」

    「後来又沒有夢見,是因為一次夢裡那男人狠狠賞了銀八一個巴掌。力道可真不小,竟然也連帶著痛到我身上来,可是我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銀時撫著臉頰,回想當時彷彿還有點疼痛感,「沒多久銀八回家過節時,我問起這件事,他沒有正面回答我,只说了『小心男人有時候潑辣起来,不比女人要溫馴』。」

    「再之後,那場車禍就發生了。」

    「你認識那個男人嗎?」土方問道。

    「認不認識重要嗎?或者,我認為我認識才是重要的?」銀時苦笑道,「就好比前一個夢境裡,銀八有沒有真的出現,或者你認為他真的出現了,哪個比起来重要呢?」

    土方聽了銀時说的,猛然頓住身子,他想起銀八的那句話。

    「公園。」土方喃喃说道,「──對,前一個夢境裡銀八提到了公園……後来……」

    槍響、爆炸與大樓塌陷時的自由落体,種種混亂都比不上那雙冰冷又溫柔的紅眼睛来得深刻鮮明。土方倒抽一口氣,回頭正要喊銀時的名字。

    「銀時?」

    人上一秒還在,下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土方環顧四週,才發現自己停下来的位置正巧就在一座公園入口。上回土方也是在銀時的夢中来過這裡,越過這座森林公園,那時他回到了自己的過去,見到了住憶中的銀八。

    「銀時?」

    土方語氣不確定地又喊了一次名字,仍舊杳無回音。土方想起方才小说〈歧路花園〉裡一條又一條岔開的小徑,眼前的每一種選擇,都同樣幽暗,公平地讓人難以抉擇──而「選擇」,從来就是無時無刻發生,卻又令人倍感困難的決定。

    「一個人走嗎?」

    當土方意識到自己猶豫的只有一個問題,而沒有要繼續尋找銀時的意思,他突然不可遏止地大笑出来,笑得眼角還噙了點淚光。究竟是因為太放心銀時?還是認為像瞬移魔法一樣的消失方式,在夢境裡正常得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沒必要大驚小怪?他知道都不是。當然這種心情或許只有自己明白,而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裡,其實也沒有企求別人理解的必要。

    ──走吧,就走吧。森林的深處,不是正好藏有土方你想知道的事嗎?

    土方又笑了,同樣不自然的笑聲,笑自己內心的聲音怎麼在自己聽来竟然格外邪惡。撥開了遮蔽視線的第一條樹枝,彷彿就看見銀時第一次在雨中吻了自己時,那張痛苦與安撫並陳的表情,也才終於明白在乎自己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但人性總是犯賤吧?唯一的一個,始終不是自己心裡珍惜的那個。

    【?】

    「原来我們存在於你的夢境。」

    他見到我的時候眼神意外很冷靜,彼此已經不若第一回重逢時那麼針鋒相對。即便我能看出他那雙與我相同的紅眼睛裡,敵意依然不減。

    他看著我手指輕輕扣著桌面,不再多發一言。過了好一會,我將一只大的牛皮信封袋推到他眼前,緩緩撐起下巴。

    「橋田實验室、立川腦科學研究中心研究人員名單,調查這些人就可以知道橋田以英弘證券的內線交易,掩蓋橋田生技的夢境科學。」

    「竟然出賣自家人,這樣好嗎?」他皺了皺眉頭,嘴角蔑視地勾起一個弧度,帶出一個不適合他的笑容,「或者你做這樣的事已經自然成習慣,也沒有忠於什麼事物的必要了?」

    「還说起背叛。世上最殘忍的背叛,不正是為了保護什麼人,而忍辱負重地轉過身離去嗎?」我輕輕笑了起来,「在说你呢。」

    欣賞著他在短暫的瞬間裡扭曲了表情,又恢復平靜。

    「那你在保護什麼?」他問,即便他知道我不會回答他。

    「因為人們對自己產生好奇,而未知帶来恐懼誘使人透過各種方式来解读自己。夢境分析,透過佛洛伊德的理論被包裝成科學,向無知小民兜售潛意識裡的秘密,只求解決恐懼。」我说,「矛盾的是,知道愈多、恐懼愈深沉,甚至我們好奇別人的恐懼,所以我們想方設法潛入別人的內心世界獲得資訊,就像你我一樣。」

    「但说到底,這也就是你構築出来的世界,把恐懼推向意識的邊緣。」他咬著牙说道,「這難道不就是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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