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相信，才三个月的时间，赵长官不可能抛弃他。

    “不信我让警卫员给你看。”

    警卫员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几张照片传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赵既谦搂着一个男孩儿，亲昵的磨蹭着脸颊，张张都是赵既谦和这个男孩亲昵的模样。

    “我不信！长官是喝醉了，你骗我！我不信！”闽西发怒的朝着电脑里的警卫员怒吼，包保镖眼疾手快的压住了他。闽西跪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嘴里不住的念叨：“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会这样。”

    “你不信？事实摆在眼前你不信？傻孩子，赵既谦早就在外面花天酒地了。”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我要亲眼见到，求您了。”闽西不知不觉满脸泪水，消瘦的身子颤抖不已，他捂住胸口，心脏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好，你回来。”

    闽元帅让警卫员给闽西定了回国的机票。警卫员给了闽西赵既谦所在的地址，保镖们躲在暗处，闽西穿着一身便装，来到赵既谦的小区外。路灯有些昏黄，闽西站在灯下，裹着棉袄，鼻尖被冻得通红，他搓搓手，朝掌心哈了口气，一想到他马上就要见到赵既谦就觉得心底无比的温暖。

    等了好一会，闽西终于见到了一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车门被打开，下来的是一个照片里的男孩，闽西微微一怔，想要上前询问，可一眨眼，车上下来已经是赵既谦。赵既谦温柔的靠在男孩的肩上，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男孩眼里满是爱意，闽西看得一清二楚。赵既谦很快就拥抱着男孩，将男孩压在车上亲吻。

    闽西浑身颤抖，如坠冰窖一般，全身发冷，就连心底的余温都尽散。他睁大眼睛，喉间仿佛有鲜血涌上，死死的咬住嘴唇， 不发出任何的声音。马路另一边的赵既谦像是有感应一般的回过头，朝闽西站着的灯下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立刻转头任由男孩扶着进了小区。

    闽西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他捂住胸口，心底的疼痛蔓延到全身，让他不得不蹲了下来，最后倒在地上猛烈的咳嗽。他的爱情是真的死了。闽西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他仿佛看到了赵既谦就在他身旁，温柔地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想告诉赵既谦，这几个月他的头发长长了，不想以前一样扎手了。他想问他，你最近过的好吗？他想问他，你想我吗？他最想问他，你还要我吗？

    躲在暗处的保镖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涌了出来，看着到底的闽西嘴角一滩血迹，吓得立刻拨打了电话。

    “你个死老头，小西要是有什么事我就不活了，你说你怎么那么狠呐！你怎么忍心呐！”

    “哎呀，你懂什么……别闹了。”

    闽西被耳边的吵架声闹的睁开了眼睛，他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的父母，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李女士见他醒了过来，赶紧将医生吩咐的温水凑到闽西的嘴边，喂闽西喝了下去。

    “爸，妈，送我出国吧。”闽西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父母。李女士一怔，侧过头悄悄的摸摸眼泪，点点头：“好，妈妈和你一起出国。”

    “你好像不能出国！”闽元帅好心的提醒着李女士，军人的配偶是不可以出国的，包括军人自己。

    “妈，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李女士握住闽西的手，看着儿子消瘦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已，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拍拍闽西的手背，温柔的握住闽西的手。

    三天后，闽西返回米国，这次他不会回来了。

    第40章 相遇

    40

    “闽西，闽西，醒醒，别再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赵既谦带着温柔的笑看着他，抚摸着他乌黑柔软的头发。“再不醒我要走了哦。”

    “别走，别走！”闽西大叫着需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他翻身下床，站在淋浴下，打开冷水，冰冷的水珠滴落在身上，他抹抹脸，这几天他很少做关于赵既谦的梦，比刚来米国的那几年好多了，刚来米国的那几年，闽西整宿整宿的做关于赵既谦的梦，梦里反复的重现着赵既谦拥吻别的人，闽西每每惊醒都是一身冷汗，浑身发抖。睡眠质量不好导致闽西差点抑郁，他后来不得已找医生开了安眠药，后来一直依靠安眠药，每晚吃几片，总能很快的入眠。安眠药有依赖性，后来他想戒都戒不掉。大概是要回国了，所以才会做关于赵既谦的梦，这一次，他不会再傻傻的将一颗真心任人踩在脚下践踏。

    闽西关掉淋浴，包裹着浴巾走出浴室。他看着桌上助理准备好的早餐，拿起手机打通了助理的电话：“喂，林煊，机票订好了吧，这次你和我一起回国。”

    寥寥几句挂了电话，在米国的这几年他的话越来越少，很多事更喜欢埋在心底，不像以前一样那么话痨，缠着人说东说西。

    闽西踏上了回国的飞机，闭上眼听着机舱里悦耳的提示音，飞机即将落地。

    父亲没时间来接机，母亲在机场接他，五年的时间他没有回国一起，都是在视频里看到李女士，说不想是假的，李女士兴高采烈的朝他挥手，一把扑到闽西怀里：“想死妈妈了，你个死小子，五年都不回来看妈妈，你当妈妈死了吗？”

    “妈，你瞧你说的什么话！”闽西示意林煊将行李给保镖拿着。他跟着李女士坐进另一辆车里。

    “走，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回家吃饭。”

    闽西温柔的看着林女士笑，牵着李女士的手闭目养神。李女士别过脸悄悄的抹眼泪，五年的时间，看看她儿子成了什么样了，以前那个爱笑爱闹喜欢撒娇的闽西去哪儿了，明明是对着她笑，可是那笑却从没有达到眼底。

    回到老宅，闽西让林煊也跟着他一起吃饭，这些年都是林煊在他身边照顾他，他早就把他当一家人看了。

    李女士不住的给闽西夹菜，闽西都笑着接下，一口口的吃掉。李女士多想像以前一样，闽西会撒娇的看着她，摇着她的手臂，告诉她他吃不下。

    “儿子，吃好了你准备干嘛？”

    闽西放下筷子，喝了口鲜美的鱼汤，擦擦手道：“爸不是让我先到市局历练历练吗？我准备先去打探下情况。”

    李女士若有所思的看着闽西，忍不住开口：“儿子，你要是不喜欢没关系，妈妈和老头子说，你……”

    “没事的，妈！”闽西打断李女士的话：“这样挺好的。”

    李女士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您慢慢吃，我先上楼了。”闽西看着李女士道，转头又对着一直默默吃饭的林煊说：“吃完了来我房间，我有些事要让你做。”

    “是！”林煊擦擦手，放下筷子跟着闽西上楼。

    “哎……这就吃好啦？儿子，多吃一点啊。”看着闽西摆摆手上楼的背影，李女士沮丧的低着头，心里将老头子诅咒了几百遍，都怪他，她儿子才变成这样。

    而还不知道闽西回国的赵既谦端起酒杯，猛灌了三口，辛辣的酒气在嘴里蔓延，呛的他喉管都发疼，却还是张口说道：“来来来，李总，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哎呀，赵总，您瞧您说，您可是大忙人，来晚点情有可原的……”

    酒楼里嘻嘻闹闹一片，赵既谦端起酒杯一杯连着一杯。

    “李总，下次，下次我们再喝！”赵既谦拍拍李总的肩膀，整个人歪歪倒倒，多亏助理韩斐搀扶着。

    “赵总小心点呀，哎呀，喝这么多，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明天我就让人把合同交给您！”

    赵既谦靠着车窗，车外昏黄的灯光一闪而过，来来往往的车辆交汇出车水马龙的景象，前几年酒喝多了就会产生幻影，总以为闽西还在自己身边，那时候事业刚刚起步，每天都应酬，喝的越多却越不会醉，总是无比清醒，清醒的以为闽西还在身边。后来喝的久了，更不会醉了，倒是嗓子开始疼，最严重的一段时间话都说不出，被韩斐逼着戒了烟，却没法戒酒。

    这么些年过去，才发现闽西的离开已成为事实。

    不是没有找，是找不到。找的私家侦探都说无迹可寻，也不知道是真的无迹可寻还是有人存心阻挠。

    “你把我放在前面，我自己走走。”

    韩斐没说什么，将车停在路边，他在赵既谦身边待了四年，四年里看着这个男人白手起家，做成当地产界的大亨，只是每次深夜送这个男人回家总是会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听老同事说，刚开始的那个助理对赵既谦有非分之想，后来就被开了，也一直没再听到下落。韩斐不是不心疼这个男人，只是不能表示。

    “赵总，明早我来接您。”

    赵既谦眯着眼看了他一样，点点头。

    退伍的第一年他就买了房子，那时候刚拿到退伍金，手里有些钱，再加上他在学院里积攒的人脉，做房地产生意和政府打交道的多，路子也广，所以比其他的人做的要轻松一些。

    房子虽然在四环，但地段比较好，现在涨价了不少。两居室，客厅比较大， 还有个采光很好的阳台。当年买的时候还不算贵，后来政府般到了这边，这边发展起来，放假那是噌噌噌的往上涨。他那时候倒是没想到，多自己买几套。

    离小区不远的地方有个酒吧，也是这几年发展起来的，每天在楼上他就可以看到酒吧的灯光闪耀，灯红酒绿，很多年轻人喜欢去玩，想想他都已经三十五岁了，不知道在四十岁之前还能不能见闽西一面。

    赵既谦披着大衣，本市的冬天越来越冷，他披着黑色大衣，额前的几缕发丝垂了下来，眼睛里的血丝有些骇人，手上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尽了一半，整个人倒是显得有些狼狈。

    街道边就是灯光闪耀的酒吧，一群年轻人靠着辆豪车，车里坐着个应该是年轻人，修长的手臂伸在窗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根香烟，周围的年轻人将他围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到长什么样。

    赵既谦夹着烟从车边走过，顺着拉了拉要掉落的大衣。年轻人大概是看他模样长得好，纷纷绕开朝他吹口哨。赵既谦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只是年轻人群一瞥，就彻底的怔在原地。

    坐在车里叼着烟的人明明就是闽西。赵既谦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挪不开半分，他张了张嘴，却疼得厉害，发不出任何声音。

    闽西只是瞥了赵既谦一眼，朝着年轻人挥手，关上车窗发动车子。跑车呼啸而过，赵既谦疯了一般，追在跑车后。闽西在后视镜中看着追上来的男人，脚下的油门猜的更重，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赵既谦狼狈的扶着灯柱喘息，大衣早就不知道掉落在哪里，喉咙越来越痛，弥漫出点点血腥味。他没看错，刚刚那就是闽西，闽西，是闽西，闽西回来了。

    赵既谦在闽西离开的五年里从没掉过一滴泪，此刻却像个孩子一般坐在路边大哭。他颤巍巍的拿出口袋里的钱包，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人的合照，在电影院里的那张，只是照片的一角有些褶皱，应该是时常抚摸的缘故。赵既谦拿出照片，一遍遍的摸索闽西带着羞赧的笑脸，滚烫的男儿泪一滴滴落在照片上，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闽西看着消失在后视镜中的男人，他刚回国就让林煊去查了赵既谦。这些年赵既谦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回头看看他自己，倒像是有点半死不活的，最后还是靠爹才能上位。五年里在米国，似乎是习惯了人间冷暖，可是看着青筋鼓起的手背，每每看到赵既谦他依旧不能淡定。那个男人早就在他心中印下了深刻的印记，五年的时间根本无法消磨。他将油门踩到底，车子一路飞驰到家，他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和赵既谦的对决。

    第41章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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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既谦早早的到了公司，本想让韩斐去查一查闽西回国后的动向，却没想到韩斐却和他主动提起。

    韩斐知道赵既谦心中的白月光，这么多年都没变，不过似乎闽西回国并不简单，来者不善，他还是得提醒自己老板：“赵总，我们和李总的生意有变，李总说新上任了一个官员，而且来头很大，说是要和我们重新谈合同。”

    “政府那边不是都打点好了吗？怎么会突然有变？”韩斐皱眉，端起秘书泡好的浓茶，他更喜欢茶，而不是咖啡，越浓的茶他越喜欢。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总的意思是要不要今晚他牵头，咱们再和政府那边聚聚？”

    赵既谦捏捏眉心，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惯例的倒出两片止疼药，含下两片：“行，你去办吧。”

    “好。”赵既谦不提，韩斐就不主动说，虽然他知道老板一定会提。

    “等等，新上任的政府官员叫什么？”

    韩斐瞧着赵既谦的脸色，缓缓的吐出已经刻在赵既谦心中的两个字：“闽西……”

    赵既谦一愣，念到：“闽西……”

    闽西……他眼里是韩斐从未见过的笑意，还有一丝让韩斐都害怕的执念，让陪在赵既谦身边多年的韩斐嫉妒又恐惧。可是很快，赵既谦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漠：“行，晚上和政府那边碰一碰，你定地址。”

    韩斐点点头，拿着签字的文件退了出去。

    韩斐把晚宴的地点定在了一个私人会所，这种事越私密越好，和政府打交道，谁能知道会突然出什么事。赵既谦没让他去接，说是要自己开车。他跟在赵既谦身边这么些年，赵既谦很少开车，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开，他一度认为赵既谦不会开车。

    赵既谦来的很晚，来得越晚越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当他一身当年的军装。腰间褐色的皮带，脚上黑色的军靴，一如当年的模样，就连头发都剃得很短很短，丝毫没有改变。包间的门被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闽西。

    “呦……这是……？”

    赵既谦选择无视问话的人，他迳自的端起酒杯，冲着在座的人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自罚三杯。”

    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赵既谦看着闽西。闽西也看着他，却很快就别开脸，嘴角弯曲带着笑意，当着赵既谦的面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朝他呼出，略带挑衅的看着他说道：“赵长官这是做什么，穿成这样是要拿长官的身份压我吗？”

    赵既谦眼前一瞬间烟雾缭绕，微微怔在原地，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五年后的闽西。他握了握拳头，嘴角同样的勾起笑意，却是意味深长，他朝闽西伸出手，带着友好：“我没有那个意思。”

    闽西嗤笑一声，轻轻的将手心附在赵既谦滚烫的掌心，只是一下，在他还没来得及握紧就已经收回。

    “来来来，喝喝喝，穿哪样不是穿，喝喝喝。”有人站起身，朝大家举起酒杯，缓解现场的尴尬。

    赵既谦端起酒杯，看着闽西一杯杯的灌下酒水，仰头干下一杯。他看的分明，闽西的眼里早就没了他，可是他的眼中却满满的全是闽西。

    酒过三巡，闽西歪倒在赵既谦的身上嘟囔：“再来，来，喝。”，赵既谦小心的将他放在自己车内，不好意思的冲其他人员歉意的笑笑：“实在抱歉，我将闽书记送回家，我们改天再谈。”

    众人纷纷朝他说没事，项目嘛，多谈几次也是好的。赵既谦坐上车，韩斐没喝酒，只因为他要开车，他看着老板眼中的温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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