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渡[出书版]_第28章(1/2)
作品:《春风渡[出书版]》
一般。
他走过去,给迦罗炎夜缓缓按摩肩膀,道:“你也三十五了,是该悠著点。以後生完这一胎,咱们就不生了。”
迦罗炎夜嗔怪地看他一眼:“什麽‘悠著点’,你也不会说点‘保重龙体’之类的宽慰话?朕正值壮年,刚才那些话也就是唠叨唠叨,哪里真受不住了?再说朕想要个女儿,这一胎也不知是不是。”
楼清羽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随即轻轻笑道:“我看你这次怀得辛苦,都说女儿矜贵,只怕真是个小公主呢。”
迦罗炎夜闻言,摸著肚子,低低一笑:“但愿如此。”
他这次怀胎确实比以前辛苦,浑身难受,体力也有所下降。偏偏今年事多,又是河西大旱,又是北夷进攻,忙得他不可开交。若不是今日终於得到捷报,只怕还要辛苦下去,根本别提去碧澄宫养胎的事。
楼清羽趁著此次大捷,朝中终於安稳了下来,便让迦罗炎夜赶紧将朝务整理了一下,与他去了碧澄宫。
碧澄宫在京城西郊,半天路程,一贯是皇家避暑休闲之所。环境幽美,园子也修得规模庞大,舒适漂亮。
楼清羽喜欢这里清静,适合休养,一年中总有四五个月拖著迦罗炎夜来这里小住,已成惯例。只是往年都要带著几位小皇子,今年却除了最小的皇子迦罗坤岚外,都免了随行。
皇太子迦罗坤泽年纪渐长,迦罗炎夜有意锻炼他的能力,让他随著几位太傅学著参与国政。
皇长双迦罗坤静和二皇子迦罗坤明都在进学中,不宜离宫随行,便让他们留下好生念书。
因此楼清羽和迦罗炎夜就带了刚只三岁,还不懂事的小儿子迦罗坤岚去了碧澄宫。这次一住,就是大半年。
“孩儿给父皇、父後请安。恭祝父皇龙体安泰,父後身体安康。”
迦罗坤岚穿著一身靛蓝京绸小褂,奶声奶气地跪在地上给两位父亲请安。
迦罗炎夜赶紧让他起来,道:“不是说了这几天不用来请安了吗,怎麽岚儿今日又过来了?”说著瞪了儿子身後服侍的宫侍一眼。
迦罗坤岚晃晃小脑袋,道:“孩儿想父皇了,想父後了,就过来了。”说著眼巴巴地望著二人。
楼清羽让宫人们退下,将他抱过来,坐在腿上,笑道:“岚儿真孝顺。父後和你父皇也想你了。”
本来他们在碧澄宫住了几个月,规矩比宫里要少多了。只是最近迦罗炎夜产期临近,身子不太方便,就让儿子最近不要过来了。谁知刚只三天,小孩子就难受了,想念父母,巴巴地过来请安了。
迦罗坤岚呵呵笑著和楼清羽亲热了会儿,又向躺在贵妃榻上休息的迦罗炎夜伸出小手:“父皇抱抱。”
迦罗炎夜快要临产,肚子大得连走路都要搂著,而且这一胎似乎一直不太顺利,总折腾得他难受,恹恹无力,这几个月的奏折大多是楼清羽帮他批的。
他身上实在不大舒服,可对儿子的要求又不忍拒绝,只好望向楼清羽。
楼清羽对儿子道:“岚儿乖。你父皇最近身体不适,有些累了,下次再抱你吧。”
也不知是迦罗坤岚年纪太小,还是这孩子天生少根筋,这几个月与两位父亲朝夕相处,眼见父皇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却好似一直没有注意到,从不曾问起过。让一直担心他会察觉异样的皇帝夫夫白白琢磨了好几个借口。
迦罗坤岚确实是个单纯的孩子,闻言立刻对迦罗炎夜道:“父皇要好好听话,多吃蔬菜,多睡觉,才能长高高,身体好。”
迦罗炎夜哈哈一笑,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道:“又是你父後教你的吧。知道了,父皇会听话的。你去玩吧,你太子哥哥刚给你送了新的玩具来。”
迦罗坤岚欢呼一声,跳下楼清羽的膝盖,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楼清羽见迦罗炎夜气色还不错,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迦罗炎夜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累。还是躺著吧。你要无聊了就出去跑跑马,不必理会我。”
楼清羽皱眉道:“怎麽这麽没精神?还是不舒服麽?”
迦罗炎夜含糊地唔了一声,道:“每次不都这样麽。我看就这几天了,忍忍就好。”
“去床上睡吧。”
“不,这里挺好……”迦罗炎夜话没说完,就睡了过去。
他这几日脚肿腿软,夜里又经常抽筋盗汗,难得睡个好觉。
楼清羽见状,便帮他盖好被子,叫来王宫侍服侍,自己出去跑马了。
他刚在空地上跑了几圈,便远远看见一名贴身服侍皇上的宫侍气喘吁吁地跑来。他心里一惊,立刻打马迎了上去。
“慌张什麽?出了什麽事?”
那名宫侍语无伦次地道:“陛下、陛下突然──沈御医、沈御医叫您快回去……”
楼清羽立即跳下马,冲出马场,向正殿飞奔而去。
“炎夜──”
楼清羽冲进正殿,见迦罗炎夜仍躺在贵妃榻上,脸色极为难看,冷汗淋漓地抱著肚子。沈秀清正给他诊脉。
“怎麽了?是不是要生了?”
楼清羽连忙过去,在他身旁陪著。
沈秀清脸色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刚才皇上午睡,被梦惊了,醒来胎息大动,确是要临盆了。”
迦罗炎夜突然绷紧了身子,呻吟了一声。楼清羽和沈秀清等清楚地看见他垂隆的大肚子剧烈地蠕动了一下。
楼清羽忙过去握住他的手,陪他忍过这波阵痛,柔声道:“我扶你回龙榻上。”
迦罗炎夜点了点头,却觉得浑身无力,双腿酸软。
楼清羽将他架起来,与沈秀清一起搀著他向旁边的龙榻挪动。
忽然迦罗炎夜又低吟了一声,楼清羽向他下身看去,只见一抹殷红染湿了他的裤脚。
沈秀清随著他的视线也看见了,二人不由都是脸色一变。
迦罗炎夜被自己的肚子挡住视线,反不知道自己流血了,只以为是羊水破了,未多留心。
众人将皇上移到龙榻上,床上的产褥锦被早已备好。
迦罗炎夜身体缓了些,见楼清羽面色难看,捏了捏他的手,微笑道:“瞧你紧张的,朕又不是第一次了。”
“是。”楼清羽勉强笑了笑,道:“我就是不忍你痛苦。”
迦罗炎夜此时还有力气开玩笑,促狭地对他道:“那以後换你来,朕就不用受苦了。唔、呃──”
疼痛又起,他便不再说话,积攒力气应付生产。
楼清羽趁他没注意,拉著沈秀清走到一旁,低声道:“皇上为何流血了?”
沈秀清面色难看,道:“皇上这次恐怕有些不顺。产道未开,羊水未破,却先见了红,弄不好会血……”他没敢说出‘血崩’二字,赶紧转口道:“不过皇上身体好,只要孩子下来得快,当不会有问题。”
楼清羽想起迦罗炎夜前几次生产都挺顺利,生明儿和岚儿时都没费什麽气力,甚至岚儿从阵痛到出生,只用了两个时辰不到。这次孩子应该也会很快下来。
他这麽一想,便略略放心,让沈秀清去著手准备,自己陪在迦罗炎夜身边。
谁知偏偏怕什麽来什麽,这次孩子却是个慢性子。
“嗯──”
迦罗炎夜疼得在床上辗转,汗水湿透了单衣,产门却打开得极慢,过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竟没有丝毫进展。
楼清羽脸色渐渐变了。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啊。上次岚儿这时候都出生了,可这次孩子却没什麽动静。
迦罗炎夜的疼痛间歇越来越密,他隐隐觉得这次生产和前几次不太一样,不仅腹部是那种坠胀的惊痛,竟还有一种肚腹间撕拉分扯的绞痛。
“啊──”
他猛地挺起身,圆隆鼓胀的肚子更是惊心,没有一丝下移的迹象。
“清羽、清羽……好痛──”
迦罗炎夜慌张痛楚地喊著楼清羽的名字。他想说出自己的感受,但密集的疼痛让他根本张不开口。而且这种剧痛之下,他虽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但疼得云里雾里,自己也无法清楚明了地判断究竟有何不一样。
“炎夜,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楼清羽语无伦次地安慰他。
“好痛……肚子、肚子……”迦罗炎夜吃力地想说话。
“我知道你肚子疼。坚持一下,等孩子出生就好了。”楼清羽紧紧地握著他的手,也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呃──”
迦罗炎夜半抬著身子,头部重重地抵靠在楼清羽的怀里,手紧握著他的手,疼得几乎面无人色。
沈秀清忽然面如土色,失声叫道:“不好了。胎儿好像被脐带缠住了。”
楼清羽浑身一震:“你说什麽?”
沈秀清惊睁著双眼,颤声道:“胎儿好像被脐带缠住了,这才出不来……”
***
泪,奋斗了4千多字,还是没有写完小炎炎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危险的难产。。。
实话说吧,某十就是被复习郁闷住,手痒了,要虐产夫。。。。
春风渡番外:难产(中)
楼清羽虽然不懂妇科,但也知道孩子被脐带缠住,在前世只能做剖腹产手术取出。而且还很可能脐带缠颈,造成胎儿窒息死亡。
但在这个医疗和科技水平都落後许多的封建社会,根本无法实行剖腹产,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产夫和胎儿都有双亡的危险。
楼清羽霎时摇摇欲坠,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人。
迦罗炎夜全部心力都集中在应对疼痛上,并未完全听清二人对话。但感觉楼清羽浑身僵硬,内室里气息沈重,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
“清羽──”
楼清羽回过神来,低头用力亲了亲他汗津津的额头:“炎夜,没事,有我呢。”
他慢慢放开迦罗炎夜,扶他躺回床上,对沈秀清示意了一下,避开几步,低声道:“你怎麽确定胎儿被脐带缠住了?”
沈秀清见他这麽快镇定了下来,自己也静了静心,回道:“我按摩陛下的腹部助产,但胎儿背朝上,头冲下,一丝不动,显然不大对劲。我试了几次,发现胎儿都没有下移的迹象,显然是被什麽东西缠住了。”
楼清羽哑声道:“那给皇上推腹呢?”
沈秀清沈重摇摇头:“臣不敢。若胎儿真是被脐带缠住,这般硬推,只会加速胎儿窒息,陛下也会疼得受不了。”
楼清羽沈默片刻,面色惨白,一字一字用力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保住皇上。”
沈秀清这会儿功夫已经把所有方法都想了一遍。他顿了顿,道:“臣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试一试。”
“快说!”
“皇上目前羊水尚未流尽,胎儿胎息强健,甚有活力。若能以针灸之法刺激,胎儿自己或许会翻转过身子,绕开脐带出来。”
楼清羽抓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地道:“那你快试试。”
沈秀清沈吟道:“针灸之法微臣并不擅长,没有十分把握。微臣请旨,请殿下立刻传唤宫里的针灸大师元子庆元御医前来,更有胜算。”
楼清羽愣住。
他们此次来碧澄宫,随行的几位御医都是妇科、双科和内科的权威老御医,也是多年来一直照顾皇上生产、帮皇上调理生产的心腹御医。
而元子庆虽然擅长针灸之法,却是主持外伤科的御医,因此根本没有带他来。若回宫召唤,从碧澄宫赶回皇宫,再赶回来,就算快马加鞭,星夜来回也要大半天功夫。
他犹豫了一瞬,追问道:“你觉得元御医一定有把握?”
沈秀清道:“臣不敢替他打包票。但肯定比我与陈、黄、郭三位御医更有把握。”
“那、那……皇上能撑多久?”楼清羽实在怕来不及,声音有些打颤。
沈秀清坚定地道:“殿下放心。皇上素来龙体强健,撑到天明不成问题。只是若拖得久了,孩子和大人都受不了的。”何况现在皇上不撑也得撑了,除了这个办法,孩子生不下来。
楼清羽知道情况危机,立刻大步奔到外殿,招来侍卫火速回京城传召元子庆。
他再度折回内殿,心里忐忑不安,忽然有些不敢面对正在生产的迦罗炎夜。
他掀开幕帐走近床榻,见迦罗炎夜紧闭双目,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双腿曲起,郭御医正在他下身探查。
锦被掀起,堆落在迦罗炎夜圆隆的肚子下方。郭御医检查完,收回被鲜血染红的双手,在宫侍端著的铜盆中清洗,清澈的水面上立刻晕出一层浓郁的颜色。
楼清羽看得心惊胆颤,快步上前帮迦罗炎夜把被子盖好,低声问道:“皇上怎麽样?”
郭御医也是很有经验的老御医,沈著地道:“皇上产门已开,有些见血。臣与沈御医等已开好方子,待会儿给皇上喝点止血补气的药,补补气力。”
楼清羽知道他们已经商量好,便不再多问,接过王宫侍递过来的布巾,帮迦罗炎夜擦拭额上的汗水。
迦罗炎夜一身单衣,早已湿透,汗珠子沿著额角滴滴滚落,脖子与锁骨处也都是汗渍。
楼清羽想要他舒服点,一直帮他擦到胸口部,忽见迦罗炎夜猛然一颤,挺直了腰腹,呻吟更甚。
郭御医在旁忙叫:“皇上,不要使力!千万不要使力!”
“呃──”
剧痛袭来,全身下意识地较劲,哪里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迦罗炎夜疼痛难忍,没有办法,只好用力攥紧身下的床褥,强忍剧痛,手背都蹦起青筋。
他现在已经分不出哪里在痛了,只觉下半身几乎麻木,身体也快不是自己的了。虽然如此,他的意识却一直十分清楚。刚才楼清羽离开他好半晌,几个御医和宫侍也神色异常,‘难产’‘生不下来’‘出血’等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也落入耳中。
腰下被垫了枕头,防止羊水流尽。御医们又一改态度,让他不要用力,尽可能保持力气。他就知道不对了。
他已经生产过多次,孕有三子一双,见此次情况如此不对,心里也咯!一下,巨大的恐慌侵袭而来。
幸好此时楼清羽及时回到他身边。迦罗炎夜心里定了定,睁开眼看著楼清羽在他身边忙来忙去,脸色不比自己好看多少。
他呻吟地唤了一声:“清羽……”
楼清羽勉强对他笑了笑,握著他的手沈稳地道:“你听御医的,这会儿不要用力,好好攒点力气。若是疼得狠了,就握紧我的手。用牙咬也没关系。”
迦罗炎夜想说:朕堂堂天子,怎会忍不了痛,去咬你的手,做这等失仪的事?
只是他全身虚脱,实在没力气说话。
汤药准备好,沈秀清亲自端了过来。
王宫侍要扶皇上起来,楼清羽道:“我来。”说著小心地将迦罗炎夜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迦罗炎夜的一头黑发凌乱地披在身後,粘了汗水,黏在皮肤上不太舒服。他身材修长,躺在楼清羽怀里有些吃力,却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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