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_第128章(2/2)
作品:《食色生香》
笔,又说,“我且去准备吃食,做一桌子好饭菜,宵夜即可喝那好酒。”
她说着起身,张赐却捉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摁坐到软榻上,拾起眉笔,认真从镜中看着她,说,“莫忙了,我与你细细画眉。你平素素面朝天,今日一看,这般修饰一下,却又有另外一种美。”
陈秋娘也不推辞,便依旧端坐在镜子前,任由眼前人执了眉笔为她细细描眉。
放下身段为女子描眉,这是古代男人对女子最大的宠爱,亦是闺阁之乐。但今生今世,怕也得只有这一次。她觉得伤感,但面上却笑得格外灿烂。
“笑甚?”他问,语气温柔,气息轻扑而来。
她垂眸说:“欢喜。”
他亦笑,说:“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便每日为你描眉。”
陈秋娘听闻,只觉难过,心想:你与我,还有将来么?
两人在房中耳鬓厮磨一番,便换了干练的衣衫,出门寻找食材,准备晚饭。厨房是两人最喜欢的地方,共同讨论,协作,完成一桌丰富的晚餐。彼此看着对方吃得开心,心里就万分心。
两人始终微笑,大声地说话,动情时拥抱,亦或者亲吻,绝口不提玉灵之事。陈秋娘亦不再去管他是要这玉灵助他羽化登仙,还是拿这玉灵送她离开,只这样享受着属于两个人的山中时光。
当然,陈秋娘绝不会傻到认为张赐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即可以解决生魂一事,还能让她健康地留在这时空。
是的,她昨晚听他在耳边说“我爱你,再见”,她就隐隐觉得接下来的就是一场离别,一场可能永不相见的离别。比如,利用这边的地形、玉灵送她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去。
或者,这也正印证了那一句: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失去。
两人如同中男女那样彼此从容生活,珍惜着最后的时光,绝口不提即将到来的离别。犹如鸵鸟一般逃避,却又无可阻止。周围秋色明丽,但丝毫阻止悲凉蔓延。
两人晚饭之后,还在屋外的平台上喝茶,对弈了一局,直到日落之后,楚风来说准备就绪。陈秋娘才起身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对襟的红色襦裙,绾了一个倭堕髻,将流光隐隐的玉佩从锦囊上拿出来挂在了腰间。
张赐亦换上了前日里,那一身盛装。她出来时他早已站在屋外的平台上,向她伸出温柔的手。l
ps:嗯啊,应该还有两章,唉唉唉。
☆、第365章 伤别离
陈秋娘把手交给了张赐,盈盈一笑,柔声说:“郎君,且带我去瞧瞧那米酒,我可是想得不得了。”
她说完,还啧啧最,神情语气都似乎对即将而来的事情浑然不觉。
“嗯。”他低声回答,眉头微蹙,倏然转身,不让她看到他的难过。
徐徐洞开石门,他便牵着她沿着山洞石阶款款而下,因山洞石阶只容得一人来去,他便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在黑暗的甬道里,没有别人,光线亦暗淡,他无声落泪。走了几步,他便喊:“云儿,你为我唱一支歌吧。”
“好。”她脆生生地答应,尔后便响起她黄莺出谷的声音,清脆婉转。声音流转,是那一首她爱唱的《采薇》。
唱完一首,他又说:“我还要听。”
“好。”她依旧笑着回答。
之后,她唱了《春日宴》。两曲唱毕,两人才从甬道走出。尔后,甬道的门徐徐关上,两人就站在河边等到十八骑的兑划船过来。张赐指了指,说酒窖在那边。
陈秋娘抬眸看对岸的山岭子,那个酒窖正是她穿越而来的那个。
兑划了船来,因不是宽阔的江水,只是河面,便只是一叶扁舟。张赐抱了她跳上船,待船稳妥了,才与她并肩站在船头。
其时,河水平静流淌,游鱼在其间跳跃,日光早已隐去,水中一轮圆月,偌大金黄,像是一块巨大的沉璧。山风袭来,带来阵阵冰凉的寒意。她抬头看着周遭巍巍高山,听水拍岸的声音。便又唱了那一首《采薇》,一直重复那一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山中空谷,便一直回响那一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道我者谓我何求。
在陈秋娘听来,那曲调都过于悲伤。张赐将她搂在怀中。说:“今日中秋。此曲其境过清,莫要唱了。”
“嗯。”她窝在他怀里,又说。“我与你唱个别的。”
“好。”他说。
陈秋娘就唱那一首《水调歌头》,唱到后来,倒是张赐喃喃重复那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郎君眼毒。这个是百年之后的诗人写出的唱词,这一句被传颂颇久。”陈秋娘笑道。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张赐来了这么一句。
陈秋娘一怔,说:“嗨,对于你我这俩吃货来说,餐饭是必定要努力加的。”
他笑了起来。她却是剧烈咳嗽起来。张赐赶忙用大氅将她裹住。
十来米宽的河并不需行船太久,区区几分钟,两人便上了岸。往另一座山岭而去。陈秋娘原本以为要上得那山岭,打开地窖。拿了扶梯下去。如同以前那些人的大白菜地窖一般。可张赐却带她走到了那座山岭的底部,拨开藤蔓,便露出一块巨大的石壁。楚风难处一块圆圆的石头钥匙放到旁边锁眼里,那石头便开了。
“这是?”陈秋娘问。
“酒窖的门啊。”张赐回答,便牵着她走了进去,尔后吩咐楚风在门口把风。
进入石门之后,也是一段蜿蜒而上的石阶通道,两侧放置了灯笼,早已点燃。依旧是张赐走在前面,陈秋娘走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不曾说话,只是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期间,她走累了,两人便在石阶上坐下来。
“你这米酒真藏得隐蔽。”陈秋娘说。
“得在此处,才能吸收日月精华,而又不被外界之浊气侵蚀,历久醇香,才是佳酿。”他说。
陈秋娘嘿嘿地笑,转头的瞬间,偷偷抹了泪。张赐却忽然将她紧紧搂住,低声说:“我不忘记来我们的约定。而是我不想在日落前找到那个故事。因为我真想一辈子为你做饭啊。”
陈秋娘只觉得异常难过,将他紧紧抱住,笑着说:“别人会说你没出息的。”
“这是我心底最大的愿望。我自己欢喜就好,关他们什么事。”他将她搂得更紧。直到离从甬道之上下来催促说天逸先生让公子莫要误了吉时,两人才放开彼此,尴尬地整理整理衣衫,继续前行。
走了几步,张赐问:“你不问为何天逸先生在此么?”
“郎君请来之人,定有郎君的道理。”她说。
张赐叹息一声,说:“你就不怕,是我骗你。那柴瑜所言皆属实么?”
“这个时空,若你也欺骗了我。我又何必留恋?没有了你,连可供回忆的都没有。”她回答。
张赐却有点恼,叹息道:“你却就这般不信我?”
“那到了如今,你到底是怎样打算的,却不与我说一说?”她问。说实话,她希望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他是利用这里的地形摆下阵法,唤醒玉灵,将她的生魂送回去。
张赐转过来,神情难过,眼里流出泪来,说:“云儿,我没办法。”
“我没明白,你说清楚些。”她瞧着他,在盈盈跳动的烛火里,看着这一张英俊的脸。
“何须明白,莫要误了吉时。小樱,来日方长。”甬道那边响起了苏清苑的声音。
“师父,你也来了啊。”陈秋娘很平静地跟苏清苑打招呼。
苏清苑一袭灰色衣袍,长发绾结,手持木剑,俨然一位道者。他笑道:“瞧你这语气,怕个中原因,你亦是知道了。”
“弟子愚钝,只能窥伺一二,却不能观全局,还望师父点拨。”陈秋娘说着,对苏清苑深深鞠躬。
“你这丫头,莫要这般生疏。你当日入了我门下,是我嫡传弟子,也算是道门中人。你两位师祖也来了。到底是不能让你这道门之人遭了劫难。”苏清苑叹息道。
“两位师祖?可是天逸先生与临邛道长?”陈秋娘问出心中疑问。
苏清苑点头,道:“正是二人。他二人虽年龄相差甚远,却是师兄弟。且你师祖亦是有奇遇之人,其间沉睡百年,尔后魂灵归来,才又正式修行。”
“那晚辈在此多谢二位师祖以及师父为我奔走了。”陈秋娘又是深深鞠躬。
苏清苑还没说话,却听得前面的酒窖内有人喊道:“星河,还不快将小樱带进来?”
“是。”苏清苑十分恭敬地回答,便让陈秋娘与张赐速速前去。l
☆、第366章 归去兮
陈秋娘听那声音像是近在咫尺,原本以为酒窖就在近前,却没想到还有好远一大截。他们三人一起又走了半个时辰,才算到达了酒窖的正门。酒窖正门也是厚厚的石门。此刻,那石门已大开。
陈秋娘站在石门口,却犹豫了,抬着脚步不敢往里走。而从门口往里看,只隐隐看到酒窖里摆了几方案几,还有蒲团,以及一些似乎是招魂的幡子,只不过丧葬人家基本实用白色幡子,而这里布置的却是黄色幡子。
“走吧。小樱,二位师祖等了许久了。”苏清苑催促。
张赐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两人并肩,徐徐入了酒窖之内。
这个酒窖比她在那个时空看到得要大得多,酒坛子也多。而且这里还分几个室。现在一群人都在酒窖的大厅里,大厅的顶端已被打开,中秋的圆月从那里肆无忌惮地流泻而下。
室内,除了几位十八骑的护卫,便是一袭道袍的天逸先生与袁天罡。月光之下,三个案几,摆满了香烛,算作三个法坛。
“小樱,你乃生魂。陈秋娘乃已死之躯,虽这几年你强行支撑而下,这具身体未曾身死,但支撑不了几日的。且到你身死之日,便是你魂飞魄散之时。世人质疑之,你却也算道门中人,便知我们不会骗你。”天逸先生朗声说。
“师祖先前就与小樱说过,多谢师祖提点。”她对天逸先生施礼。
“因你与二公子牵绊过深。不能自动离魂,我们亦无法强行驱逐生魂。一则没有护魂之灵,怕强行驱逐,你不肯回去;二则谁做此损阴之事,莫说浑身修为散尽。就是常人亦会五雷轰顶,不得轮回。因此,当日贫道亦对你束手无策,并非贫道见死不救。”袁天罡说道。
“多谢师祖。小樱从未责怪旁人。”她对袁天罡深深鞠躬。
袁天罡摆手,说:“你莫要行此大礼。今日我渡你魂魄归位,便是功德圆满。因缘际会而已。”
“师祖仙风道骨,小樱佩服。”陈秋娘回答。同时转身看着站在近旁的张赐。问,“你这筹备了多久?”
“两年。”张赐轻轻地说。
“从青城山那次遇见袁道长开始么?”她又问。
张赐轻轻点头,只是看着她。神情越发哀伤。陈秋娘轻笑,却又恍然大悟,继而喃喃自语:“怪不得郎君这两年会整夜整夜睡不着,站在窗前静待东方白。先前。只怕你有心事,如今看来却是这般。”
“你没睡?”张赐略惊。
陈秋娘摇头。笑道:“我睡眠向来浅,偶有时候,你轻轻起身,便已察觉。见你长吁短叹。想你定有心事,来日会与我言。却不计,到今时今日亦未曾告于我。”
张赐蹙着眉。神色哀伤,说抱歉。
她粲然一笑。熠熠生辉,笑道:“不曾想郎君竟如此不喜我在身边。”
“何来之说?张某恨不能日日与卿好。云儿,你明知――”张赐上前一步,却是说不下去。
“玉灵一事,亦是想尽办法养的么?你瞧瞧这个。”陈秋娘说着从贴身衣物里拿出了他在两年前求来的平安骨雕配,问,“这是促进玉灵成长的吧?”
张赐点头,说:“那是袁道长三成的修为所制。”
“小樱,莫要留恋此间。来日方长,他日定能相见。”苏清苑看不下去,立刻喊道。
陈秋娘抬眸看着站在道台上的师父,笑着问:“师父,你们焉知在那个时空,我身体还在?若不在,我纵使会去,岂不也是无根飘荡?”
天逸先生手持长剑,朗声道:“痴儿,切莫狡辩。你面相,半生坎坷,却有奇遇,枯木逢春,富贵百年之相。若是回去,断不悔成了野鬼亡魂。”
“师祖说得轻巧,你们不曾亲眼所见。何以如此笃定?”陈秋娘依旧笑着。
苏清苑喝道:“小樱。即便你已身死,这生魂回去,亦不会成为无主亡魂,至少可跳入轮回。无论如何,却都比在这世间灰飞烟灭强。”
“我不信。”陈秋娘径直说。虽然经历了魂魄穿越,也见识了幻术,但她还是不太能接受所谓的轮回转世,阴朝地府。
“痴儿,由不得你。”袁天罡喝道,声若洪钟,震得她耳膜疼痛。
陈秋娘不由得看向近在尺咫的张赐,大声问:“你,你就如此容不得我?今日一别,怕他日再难相见啊。”
她喊到后来,声嘶力竭,尔后剧烈咳嗽起来。
“云儿,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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