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养包子—(44)(1/1)
作品:《土匪养包子》
石砌垂下脑袋,有些沮丧。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石砌打开门,一个面容普通的男人便走了进来。他弓着身走到了石天狼面前,将一块玉佩递到他的面前道:“大王,有人拿着这个,说想要见您。”
石天狼看着那玉佩,刚毅的脸上表情变化十分丰富,先是诧异,再是不可置信,之后,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将玉佩接了过来,放在手心,细细地翻看着,眼神却变得恍惚起来。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复苏,他的瞳孔瑟缩着,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了。
石砌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他义父的变化。在他的记忆中,他的义父一直是沉稳、心思内敛的,除了他的野心表露的很彻底之外,外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石天狼的变化,那种彻底外露的情绪。他直觉那个玉佩对义父来说很重要,想到这里,石砌不仅皱起了眉。
“他……他在哪里?让他来见我。”石天狼道。
等那人进来的时候,石天狼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又变成了那个心思莫测的北蛮南大王。他看着眼前的的人,那人穿着素色的长袍,头发束了起来,观眉目,年纪并不大,但是左脸的那道疤,却让人猜不透年纪,看似二十出头。
“这玉佩是你的?”石天狼问道。
他面前站着的人直视着他的逼视,声音沉稳道:“我叫赵玉,这玉佩是父亲留给我的。他在去世前,让我带着玉佩来找一人,他说那人身上,也带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你父亲是谁?”石天狼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
“他是个僧人。”赵玉道。
石天狼的眼睛猛地瑟缩了一下:“他叫什么名字?”
“法号‘无欲’。”
石天狼愣了一下,在那一瞬间,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几分,背也微微地弓了起来:“他死了?”
“是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好,是两个月前去世的。”赵玉道。
石天狼的双手遮面,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多年前,他与那人最后一次见面,便应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去找他。这么多年来,石天狼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任何事,即使江湖传言,与他相关的事,他的下属都会刻意地避开。所以,这么多年,那人仿佛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最后连死亡,也是这么悄无声息的。
他死了……
他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悲伤,无力而无奈,他想落泪,却发现眼睛干涩地厉害,他想大叫,喉咙却是干哑地发不出一点声音。房间里弥漫着一阵冷寒的气势,过了很久,石天狼才恢复正常时的模样。
石天狼看着眼前的人,笑得讽刺:“他叫你来找我?”
“是的,这是父亲临死前的愿望。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找您。”
“为何找我?”
“父亲没有说原因。”
“那你知不知道,我会杀了你?”
赵玉垂眸不再说话。
“为何不说话?”石天狼问道。
“虎毒不食子。”赵玉道。
“你说什么?”石天狼不禁看了他一眼。
“男子生子,我是父亲怀胎十月生下的。我今年的年岁是二十二。”赵玉道。
石天狼猛地坐回了椅子上,目光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人言行举止虽然极其像南齐之人,但是相貌,确实带着北蛮的血统。
石天狼此时心中乱成一片,但是因其多疑的性格,仍然问道:“就凭着这玉佩,便让我相信你?”
“父亲临死前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雪月皆空,他不该染足这尘世,是他对不起你。尘世望月,不若忘了如来。他时常念到这一句。”
尘世望月,不若忘了如来。那是他时常对他说的,宛如两人之间的誓言,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石天狼有种奇异的快感,他大声笑了出来:“他终究还是忘不了我,我便知道。我们的缘,不可能尽了的。”石天狼看向赵玉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舐犊情深,压低了声音道,“你便遂了我的姓吧,石玉,待回了北蛮,便归了族谱。”
石天狼认真地看着赵玉,一点一点地看着他的脸,心突然软了,喜悦一点一点地滋生出来。他本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有孩子,现在他不仅有了孩子,还是他生下的孩子。其中的喜悦与惊喜,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他心中便只有一个念想,便是要好好待这孩子,将他欠那人的,还有欠这孩子的,一点一点还给他。
石天狼看向石砌:“砌儿,你年长玉儿几岁,以后他便是你的弟弟了。”
石砌一直垂着头,顿了一下,然后跪下道:“儿子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定以命相护。”
赵玉眼角闪过一道光,脸上却无惊无喜道:“多谢好意。‘赵玉’是父亲替我取得名字,父亲生养之恩,我是不会改的。父亲死前都不曾言,但是我有一个请求,想请你替父亲报仇。我武功低微,心有余而力不足。”
石天狼的脸冷了下来:“他的死……难道另有隐情?”
“父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但若非因为谭云三州的赵闯,他也不会去世……”
☆、第六八章
端王生辰那一日,给赵闯送了一份大礼。
往日里端王生辰,端王府里必定挤满了威武百官,纷来贺寿,就连宫中的小皇帝,都会带着贺礼亲自来贺寿。那坐在首位的端王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儒雅的笑,看都懒得看一眼,对那些寿礼完全不上心,端的是高高在上。这般高高在上的端王,如今却给别人送礼。
赵闯再不懂礼仪,再没有学识,也知道寿星给他送礼的行径太不寻常了,唯一的解释便是李辞抽风了。
而且这礼也送的十分怪异。试问谁某天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房间里围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每个人脸上都杀气腾腾,这还能开心的起来吗?
这些黑压压的如同乌鸦一般的一群人,正是端王送给赵闯大礼。
“这里一共八人,是本王亲自训练出来的,每个人的武功都十分厉害。你的武功尚未恢复,而且这般局势,若是在外面,也十分危险。他们,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侍卫,誓死护卫你的安全。”李辞道。
那些人站成一排,全部面无表情地看着赵闯。
这八人除了面瘫之外,容貌还是中等偏上,气势更是十分强,若是带在身边,往街上一站,必定十分霸气。这是以前的赵闯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们的隐藏能力也十分强,除非武功比他们高的,否则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李辞继续道。
“……”赵闯的第一想法破灭了,然后斜着看了李辞一眼,“老子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你用来监视老子的?”
“还有一点,从现在开始,他们只听从你一人的命令。”李辞最后道。
赵闯从椅子上瞬间跳了下来,在那八人面前走过,偶尔伸出手拍拍他们的胸膛,那里的肌肉确实鼓囊囊的,咯得赵闯手都痛了。
他决定试验一下李辞话的真假,于是他咳了咳,气势十足道:“你们几个,给我把李辞打一顿。”
李辞:“……”
后来,赵闯才知道,李辞不仅抽风地给自己送了八个侍卫,还给赵睿也送了八个侍卫。赵睿的侍卫年纪比他的小了许多,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少年,为的是以后赵睿长大了,身边的侍卫依旧是年轻力壮的。
赵闯不得不承认,李辞确实是深谋远虑。
自从疫症好了,赵闯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心。他这人,最容易记着别人的恩情。李辞不惧染上疫症,不吃不睡地照顾着他,赵闯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然而就因为这么一点点感动,李辞则恃恩而行,管起赵闯的吃喝拉撒起来。以往,诸葛泷会管着他,但是却不会插足他的私人生活。
赵闯如今每日的膳食都是李辞安排的,没有以往的大鱼大肉了,荤素搭配,名曰养好身体,以后便不怕瘟疫了。
睡觉时间也被李辞硬性规定了,以前,那几房小妾还在的时候,赵闯总会和她们吃吃酒,唱唱小曲,这一开心,便睡得晚了。
李辞搬进了他的房间,睡到了他的外屋。
当然,这一行为,是李辞斗智斗勇,最后取胜的结果。他先让赵睿答应搬出去。赵睿毕竟是他的亲儿子,要捧在手心养着的,李辞说出自己要求的时候,亲儿子嘴巴一扁,便要耍赖。李辞说,不如来斗诗吧。赵睿心中好强,便应了。岂知李辞比他多吃了二十年的饭,即使每天多两次有感而发,心中的诗句也比赵睿多了几万句。赵睿落败,心不甘情不愿地搬了出去。
然后便是要对付无欲,这人虽然疯疯傻傻,与赵闯也决裂了一次,但是毕竟是赵闯的师父,血缘上也是他的父亲,李辞不能用那些阴狠的手段来对付他。无欲的头发现在长出来一些,不穿袈裟了,也换了一个名字,叫做‘赵无’。赵无脸上的表情是天真茫然的,就如同一个巨型娃娃,执拗地看着他,一副死也不走的样子。
李辞思量许久,最后让下属将他拖走了。
至此,李辞终于搬了进来,与赵闯开始了共居一屋的日子。
对于这件事,赵闯一点也不开心。他三番五次暗示明示李辞该搬出去,然而,他的智谋和李辞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很快便被他忽悠住了。
共居第二天,赵闯就发现李辞居然有梦游加裸露身体的癖好。当年他们相处数年,李辞都隐藏的很好。
因为第二天他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脸对着一片强壮的胸膛,他甚至听到那人清晰的心跳声,那般有力,整个鼻腔全是这个男人的味道,而且他的腿上……腿上还被某个东西顶着!赵闯的脸瞬间红了,然后用力地敲了敲他的胸膛,李辞则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李辞!”赵闯叫道。
李辞慵懒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睡我床上了?”
“这明明是老子的床!”赵闯愤怒。
李辞的手一指,声音沙哑道:“你的床在那里。”
赵闯转头一看,脸色顿时青红交加,这还真是李辞的床。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会梦游!
赵闯狐疑地瞪着他看着,李辞则一脸无辜,还伸手来搂他。
就在此时,那门突然被暴力推开了。最近力气越来越大的赵无正叉腰站在外面,见那床上躺着的两个人,然后看着李辞搭在赵闯腰上的手,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哭着道:“闯闯不要我了!”
赵闯连忙起床,来安抚赵无。赵无哭得抽抽噎噎,等赵闯答应带他去吃早膳,才止住了哭。
赵闯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等安抚了赵无,李辞去处理事务的时候,赵闯便溜了出去。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谭云三州又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情景。赵闯走在大街上,一扫府中的抑郁。他逛了一圈,便觉腹中饥饿,便找了一家酒楼,吃东西去了。
赵闯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可谓清风拂面,风景正好。
还有一阵浓郁的酒味,酒是烈酒,赵闯闻着,脸便红了。他转头,便看到他左边位置,正坐着一个穿着蓝袍的年轻男人,抓着酒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那男人身板不错,可惜烂醉如泥,赵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叫小二来点了菜。
赵闯刚点完,他的身边便多了一个人,那个醉鬼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看着,气愤道:“你为何假装看不到我?”
赵闯不想理会醉鬼,所以道:“我没有。”
“那你为何不理我?”
“……我又不认识你。”赵闯十分无辜。
“我叫宋砌,现在认识了。”醉鬼喷了他一脸酒气。
“那又如何?”赵闯面无表情道,准备离开,然后醉鬼便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搂了回来。
赵闯:“……兄台?”
“我的命好苦啊!”醉鬼忧伤道。
赵闯听了他的话,顿时来了兴趣,他看着醉鬼的样貌,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眉清目秀,长得倒是挺英俊的。赵闯最近也过得不好,就想听听比自己更惨的,于是问道:“兄台这话从何说起?”
宋砌打了一个酒嗝,然后道:“我爹本来就我一个儿子,什么好的都给我,对我也很有耐心。前段日子,他突然多出来一个儿子,他对那个儿子比我更好。那小子天天跟在我爹身边,装乖卖巧,可讨我爹欢心了。而且我觉得,他在我爹面前讲了我坏话,我爹对我也有保留了。他还看不起我,天天对我冷嘲热讽的,说我只是个莽夫。”
原来是两个儿子争宠的事,赵闯对比了自己的遭遇,发现各有所惨,于是安慰着道:“我还没有爹呢,你比我强多了。”
宋砌看着赵闯,眼睛一亮:“真的?”
赵闯点头:“千真万确。”
宋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样我心里就舒服了一些了。”
赵闯:“……”
谁知下一刻,宋砌突然凑近了他的耳边,冷笑着道:“我一定要搞死那个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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