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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养包子—(43)(1/1)

作品:《土匪养包子

    “黄岑一钱,麻黄两钱,葛根半钱……柴胡两钱,石膏一钱。”

    无欲认真地听完,然后道:“将石膏换成半夏,半夏五钱,无需炮制。”

    半夏有毒,炮制可减轻毒性,而不经任何处理直接入药的话,五钱下去,简直就是病人的夺命符。无欲的话,就像一个疯子的疯人疯语。

    诸葛泷突然睁开眼睛,看了无欲一眼。这瘟疫与古籍中记载的差得便是眼眶发红与身上红点的症状。这瘟疫似乎还带着毒……

    诸葛泷将药方从赵睿手中拿了过来,又看了几遍,最后翻了几遍古籍,终于按照无欲说的,将药方改了。

    “这药熬好后给重症的病人喝。”诸葛泷道。重症者,也活不过两个时辰了,这便是赌命之举。

    疫站的草棚下,一个形容消瘦的男人躺在那里,他的神智已经完全模糊,手脚完全抽搐着。这是疫症最后发作的情形,不过半个时辰,他便会死去。其他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形,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有一个小男孩跪在男人的面前,小男孩也瘦弱的厉害,两只眼睛凸了出来。

    “爹爹,爹爹,你醒醒!”小男孩漆黑的脸上满是惊恐。

    一个全身包裹着白衣的人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他手中端着一碗药,静静地看了一会,便将那药灌进了男人的嘴里。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白衣人:“爹爹喝了这药,会好吗?”

    白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男人剧烈地抽搐着,看着在地上打着滚,然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人蜷曲着,一动不动。等了大约一刻钟,白衣人便将碗扔在地上,转身想要离去。

    “爹爹!”

    白衣人回头,便看到那个男人动了动。

    “爹爹醒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那黯淡无光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希望的神色。

    找到治疗瘟疫的药了!

    这个消息很快在谭云三州传开,那笼罩在头顶的死亡阴影瞬间消散了。很快的,便有药送到了病人手中。

    诸葛泷端着药,穿过长长的回廊,终于走到赵闯的门外,他连忙推开门,就看到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赵闯正处于极寒的状态,全身都打着抖,李辞则闭着双眼,紧紧地抱着他。为了让他更好的取暖,李辞并没有穿衣服,露出健壮的上半身。他的脸色有些白。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李辞迅速睁开眼,然后目光便落在诸葛泷的手中的碗上。

    “这一次又是什么药?”李辞问道。

    “解药。”诸葛泷道。

    李辞的眼睛突然亮了,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他几乎颤抖着接过诸葛泷手里的碗,小心翼翼地喂着赵闯喝了下去。喝完之后,他用手帕擦了擦的嘴角,唇便贴了上去,一点一点地亲吻着他的嘴唇,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诸葛泷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证明自己的存在。

    李辞抬头看他:“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我在等闯王醒来。”诸葛泷道。

    李辞将怀中的人放了下来,让他躺在床上,手却一直流连在他的脸上,不舍得离去。他清晰地感觉到赵闯身上的冷气渐渐散去,那种冰寒消失,他的指间有了温暖。那一刻,李辞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又等了大约一刻钟,赵闯身上的冷气彻底散去,也没有继续发热。他的手指动了动,眼睛缓缓地睁开,看着李辞,看了好久,脑袋缓慢地转着。

    他想,他还是跟这个人死在一块了吗?还真是阴魂不散!赵闯想伸手将他挥开,谁知,下一刻,那人便扑了上来,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很快便将口水涂了他一脸,涂完之后,又紧紧地抱着他,片刻都不曾放开。

    赵闯僵硬地转着脑袋,便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诸葛泷,突然有些丢脸,但还是张嘴道:“先……先生,你也死了?”

    诸葛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看得李辞开始瞪他的时候,才笑着道:“你便这般诅咒我?已经找到治疗瘟疫的药了。如今,药正在分派下去,瘟疫很快就会消失了。”

    赵闯看着诸葛泷,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他很开心,很想跳下床去,可惜他全身无力,只能看着诸葛泷道:“诸葛泷,你过来给我亲一下!”

    李辞杀人的目光很快地飘了过来,诸葛泷却似无所觉,他真的往前走了两步。赵闯已经嘟起嘴了。诸葛泷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而是看了看他身上的红点。那些红点并没有立即消失。

    “闯王的病症比较严重,需要在床上休养一段日子才会彻底好起来。”诸葛泷道。

    “老子好想出去跑两圈。”赵闯泄了口气,道。

    诸葛泷无奈地耸了耸肩,在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道:“这药方的最后一味药材,是无欲大师找出来的,若非他,恐怕你真的死了。”

    诸葛泷看到赵闯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而李辞则垂下了眸,若有所思。

    “王爷这几日在闯王身边,做‘侍女’倒是做得十分称职。”这是诸葛泷离去后的最后一句话。

    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是里面的内容李辞倒是喜欢。

    诸葛泷离去后,李辞以为得了和赵闯独处的机会,刚将他散落的头发拨到了脑后,那门便突然被推开了。

    一大一小冲了进来,很快将李辞挤下了床。

    李辞很想将他们扔出去,但是看着赵睿扬起小脸,瞪着他的时候,李辞便消了气势,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爹爹刚刚醒来,莫要闹着他了。我去洗浴。”

    李辞向来爱好干净,在京都的时候,则是药材泡浴,到了外面,也免不了每日一洗。这几日照顾着赵闯,根本没有离开半步,也将那洗浴的事忘在了脑后。

    李辞离开后,赵睿一头便栽进了赵闯的怀里,不过一会儿,赵睿便又把脑袋缩了回来,大方地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无欲。无欲钻了一会儿,也收了回来,然后皱着眉道:“臭。”

    “嫌老子臭?”赵闯板着脸问道。

    无欲绞着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赵睿趁机讨好的拉住了赵闯的手,鼓着小脸道:“爹爹一点也不臭,但是,爹爹,你老是吓我。”

    赵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老子犯了太岁,最近总是这么倒霉。”

    赵睿朝着赵闯的脸吹了一口气,吹了他老子一脸的口水。

    赵闯:“娃儿,你在替你老子洗脸呢?”

    赵睿小脸一红,连忙擦去了他脸上的口水,道:“替爹爹吹去霉运。”

    赵闯心中一暖,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无欲也将脑袋凑了过来,赵闯伸手摸了摸他的,他才心满意足地缩在了一边。

    李辞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长袍,又恢复了往日儒雅的模样。那一大一小和赵闯也腻歪够了,便被李辞扔了出去。

    赵闯看着李辞人模狗样的模样,于是道:“我也要洗澡。”

    “你身上的红点尚未完全褪去,不可洗浴,不如我打点水,替你擦擦身?”李辞皱着眉道。

    ……李辞这副下人模样是怎么回事?!

    “……那还是算了。”赵闯四脚朝天,躺回了床上。

    李辞在他身边坐下,他的身上散发出好闻的香气。赵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头顶的床帐,不自在道:“你还真不怕死啊。”

    李辞低低地笑了两声:“没有人不怕死。”

    “那老子叫你滚出去,你还不滚出去。”赵闯余光偷瞄他。

    “我更怕你死。”李辞认真道。

    “……”赵闯转了一个身,用屁股对着他。这样的情景似曾相似,很多年前,李辞便是用这些甜言蜜语骗了他,如今他长了一轮,才不会听这人渣的骗。

    “这几日的恩情,老子会记在心里的。下次你得了瘟疫,老子也不会抛下你的。”赵闯道。

    李辞的脸有些暗淡,他知道,他伤他太深,他们之间的隔阂之深,不是几日便可以消失了。他压抑住心中的阴郁,笑着道:“你便这般喜欢咒我吗?”

    “我是在谢你!”赵闯又转了过来,信誓旦旦道。

    李辞笑了,眼中盛满笑意,与他往日里那种未达眼底的笑并不一样,他的笑几乎晃花了赵闯的眼。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赵闯的头发:“清离……”

    “干嘛?”赵闯忽略心中那股奇异的感受,粗声粗气道。

    李辞只是盯着他看着,没有再说话。就在赵闯被他看得头皮发毛,想要将他赶出去的时候,李辞突然开口。

    李辞道:“这瘟疫可能和北蛮有关,这一次,他们计谋失算,不知道后面会做什么。”

    赵闯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瘟疫……人命在他们眼中,便这般低贱吗?竟然用这样的手段!”

    李辞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他冷笑着道:“南齐的人命,在北蛮人眼中,并非人命。”

    ☆、第六七章

    瘟疫散去后,谭云三州终于迎来了雨过天晴。那些丧了亲的,都默默地将亲人安葬了,日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幽州城开始恢复原来的生机,空旷的大街上有了小商贩,许多店面陆续开始开张,整座城,似乎从死亡中活了过来。

    街角的角落里,一个乞丐缩在那里。他的全身脏兮兮的,散发着恶臭,脸也被乱发挡住,隐约只可见一个身形,并不瘦弱。一个醉汉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被那男人挡了一下,顿时恼羞成怒,猛地踹着那乞丐!

    “脏东西!敢挡老子的道!老子踹死你!踹死你!”醉汉骂骂咧咧道,将那乞丐踹到了一动不动,才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

    待那醉汉走远,那乞丐突然动了一下,他睁开双眼,隐隐约约透出的目光中,带着一股恶毒。

    乞丐突然站起身,慢慢地往前走去。他一直跟在那醉汉身后,待到了无人处,突然跳了出去,走到了那醉汉面前,一伸手便将醉汉的脑袋扭断了,仅凭着一只手便把那强壮的醉汉扔到了水沟里,那一瞬间爆发的力气,十分恐怖!

    待杀了醉汉,乞丐便晃晃悠悠地走了回去,走到有人处,走到那繁华的大街上,然后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福源客栈。

    乞丐沿着阶梯走了上去,直接走到了三楼,走到最后一间房门,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房间的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看似四十左右的年纪,他穿着藏青色的袍子,浓眉大目,高鼻阔口,容貌俊朗,英气逼人。脸带风霜,眼含沧桑,顾盼之间,带着一股威严与气势。他的眼中带着的煞气,必定是战场上久经杀敌磨砺出来的,看一眼,便觉令人胆寒。

    那乞丐见了那男人,身上懒散的气息便消失了,变得恭敬起来,他跪了下去,声音低沉道:“儿子拜见父王!”

    男人鼻子微微动了动,然后道:“砌儿,你杀了人?”

    “父王,那人欺侮儿子。我将他杀了,扔进深沟中,他本来就喝醉了,若被发现了,最多以为醉汉落入深沟摔断脖子死了。”那人道。

    男人突然大笑了起来,走到了那人的身边,用力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欣慰道:“不愧是我的儿子!起来吧。”

    这男人正是北蛮南大王石天狼,而那乞丐装扮的则是他的义子石砌。这两人都是一样的身材魁梧。

    石砌站起身来,将那头发放到脑后,脸完全露了出来。比起石天狼的长相,石砌则内敛了许多,面容清秀,但是眉宇间的煞气,与石天狼如出一辙。

    “砌儿,去换身衣物吧。”石天狼道。

    石砌转身去了帘子后面,出来的时候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袍,转瞬间便成了俊秀的公子哥。

    “父王,我那般模样,混在南朝人中,根本无人怀疑我是北蛮人。”石砌道。

    石天狼带着石砌来这处,本就带着几分历练的意思。石天狼野心极大,想要踏平南齐,天下王土,皆归于北蛮。他此生注定无子,南大王的位置乃至他所拥有的一切最终都要交到他的手中。同时包括他想要天下的野心也传了下去。所以,石砌必须极其了解南齐,磨去他身上的北蛮人的气息,他确实很好地掩藏在其中。

    石天狼赞赏道:“孩子,你做得很好,王族之中,就要懂得隐藏自己。”

    石砌脸上露出欣喜的笑。

    “父王,谭云三州的瘟疫已经解了。”石砌又道。

    石天狼的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光,嘴唇间吐出一个名字:“……诸葛泷,若非他因为他,那赵闯早就一命呜呼了!那赵闯是土匪出身,有勇无谋,他身边出谋划策的都是那诸葛泷。我低估了诸葛泷,在这之前,就该杀了他!”

    “父王,孩儿现在去杀了他?”石砌问道。

    石天狼摆了摆手:“罢了,如今这般,谭云三州也元气大伤,我北蛮三万铁骑,足以踏平谭云三州。待占了谭云三州,整个南齐也是囊中之物了。”说完,有些责怪地看了他一眼,“砌儿,行事不可鲁莽,你还是太鲁莽了些。那闯王府有端王的侍卫守着,牢不可破,你去岂不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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