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魇重楼—(20)(1/1)
作品:《袭魇重楼》
慕雪臣秀眉一皱,道:“这可是欺君,那秀才和公主后来如何?”
“皇帝一看,这豆子竟是红豆和黑豆粘在一起的,自然是勃然大怒,以欺君之罪将那秀才押入死牢,公主绝食抗议,皇帝却无动于衷。后来,秀才要被押送到菜市口砍头,举国上下的儒生都知道了这档子事,便都前来。”顾景言一笑,顿了片刻,方道。“那时,正是九十月份,帝都的海红豆正是红艳。可在皇帝观礼的时候,那满城的海红豆却都变成了半红半黑的颜色,这次,却可不是一颗红豆和一颗黑豆粘在一起的,而是真正同颗异色的豆子。”
慕雪臣一笑,道:“相比是他们之间的情感动天地,这事儿倒也奇了。”
“这时,围观百姓都说这世上真有半红半黑的豆子,这秀才不能算是欺君。皇帝见二人之间的情爱已经感天动地,也别无他法,便只能将嗅采访了,让他和公主成亲。”顾景言道。“后来,这秀才高中状元,又一路升官成了宰相,和公主在一起富有四海,一声恩爱。而见证他们二人爱情的那半红半黑的豆子,便被成为相思豆。”
“相思豆......”
“是,相思豆。半颗红豆,半颗黑豆,合起来便是----一生相思。”
慕雪臣轻轻笑了笑。
半颗红豆。
半颗黑豆。
合起来便是----
一生相思。
顾景言也笑了起来,将唇凑到慕雪臣耳边去,灼热的鼻息直喷在慕雪臣冰凉的耳垂上。顾景言在他耳侧,语音绵绵,带着几分挑逗与玩味道:“喝了我的粥,你,便是我的人了。”
慕雪臣颊上一红,直道:“我是你的?”
“嗯。”
“那我又有什么。你又是谁的?”
“我是你的。”顾景言在他耳侧轻声道。“我是你的。我......早已是你的了。”
“花言巧语。”
“纵然我花言巧语,你不也喜欢我喜欢的不行?”
“自作多情。”慕雪臣道。“谁喜欢你。”
“雪臣啊,你又不乖了。”顾景言笑的鬼魅。“今儿,我可要好好的罚你。”
于是,那夜,两人又温存一室。
待等第二天慕雪臣红着脸满心羞耻的爬起来的时候,顾景言还在身边睡着。可慕雪臣根本不敢去看顾景言,他捂着脸在床边唤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耳边有生生极其熟悉的鸣叫。
他一抬头,果然看见窗格上落着只枣红的鸟儿。
正是袭魇宫内传信的夜莺。
慕雪臣连忙披了单子走到窗前,从夜莺腿上解下那一方信笺来。
却看信笺上落着几个朱红的娟秀小字。
“速回袭魇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到倒数第三章两个人之间才有第一次心甘情愿的papapa.....我真是个清水的人啊=口=!!
☆、第三十章 缘浅情深
袭魇重楼第三十章
慕雪臣见信上内容,以为袭魇宫内出了什么急事,和顾景言匆匆告别后,策马便走。
顾景言有心陪他,但他知道,慕雪臣要回的地方自己恐怕不方便去,便也离了君山,回到了武林盟。
回到武林盟,他待在自己房间里歇了一会儿。想到和慕雪臣的云雨之欢,鱼水之好,唇边止不住的溢出来淡淡微笑。过了好久,他一抬头,却发现颜梦凡站在自己面前。
顾景言和颜梦凡,虽然是名分上的夫妻,但并没有什么情谊,也无夫妻之实。彼此碰了面,也总难免有几分尴尬。
顾景言抬头去看她,颜梦凡一如往常,仍是那样的端庄和绝美,可面上,却带着顾景言从未见过的决绝与坚毅。
颜梦凡走到顾景言身前,却也不坐下,甚至眼睛,也都没有在真正望着他。顾景言只觉得奇怪,只得强然一笑道:“梦凡,怎么了,你看起来并不欢欣,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本来,顾景言只是觉得颜梦凡可能受委屈了,毕竟颜梦凡只是个年轻少女,偶尔撒娇使些性子,都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他对她,可能不会有安抚的耐心罢了。
他本以为颜梦凡会哭诉,会埋怨,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花儿一眼的女子,今日竟坚如磐石般,直直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顾景言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连忙要去扶她,可谁知颜梦凡却是动也不动。顾景言不知是怎么了,只得柔声问道:“梦凡,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和我说。”
颜梦凡只跪在地上,双眼却是无神:“我只有一件事,请求顾盟主应允。”
顾景言却只是纳闷,以往在他身侧柔的水一般的颜梦凡,今日为何与他这般生分了,却也只能回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全力去做。”
颜梦凡直直跪在地上,片刻后,竟是连身子也俯了下去,生生对着顾景言行了一个大礼。
“恳请顾盟主,休了梦凡吧。”
顾景言坐在座上,只觉得心都要骇停了。他定然看了颜梦凡一会儿,道:“梦凡,你说什么?”
颜梦凡直起身子,道:“恳请顾盟主,休了梦凡。”
“梦凡,你这是怎么了?”顾景言连忙蹲下身子。“是不是,我对你太冷淡......”
颜梦凡看着他,眼中却立时氤氲了,她颤着声音道:“为人妇,却得不到夫君的心,这是妻子的过错。梦凡知道,夫君的心不在梦凡身上,日后与梦凡也不会有子。无子无嗣,身为妻子却不能有所出,更是罪上加罪了。如今,梦凡已经犯了罪过两条,恳请夫君,休了梦凡吧。”
顾景言别过头去,不敢看她。
他对这女子,的确是有太多的愧疚了。
“梦凡,可是,休妻,是件很不光彩的事。”顾景言道。“我愧对你,即便我被万夫所指,也是我该得的,可是,可是你......”
“夫君,可即便梦凡顶着盟主夫人的名头过了一生,又如何。”颜梦凡泣泪如雨。“我现在这样,又何皇城之中孤苦到死的宫女有什么区别?!如此这般,夫君不如放手,或许梦凡日后,还会遇见别的男子。或许那个男子,会真正懂得珍惜梦凡,爱护梦凡。即便那个人,不是什么大英雄,但只要他对梦凡好,便足够了。”
顾景言只深深低下头去,道:“梦凡,都是我对不住你。”
“是我当时被痴心蒙了眼,却被想到情爱是双方的事,只有我一个人想着,是求不来的。”颜梦凡道。“如今,还请夫君以梦凡不德为由休了梦凡,日后,夫君还要做武林盟主,名头上不能有污点。”
“这绝不行。”顾景言道。“明明是我的错,怎么能让你代我受过。”
“只算是我一心执念的责罚吧。”颜梦凡道。“若当时,我不缠着爹爹非要嫁给你,便也不会有今日了。”
顾景言默然不语。
半晌,他道:“梦凡,我对不住你,我一生都欠你的。”
此刻,颜梦凡梨花带雨,别样娇媚。可她知道,她的容色再美,终究在眼前这男子心里,掀不起一丝涟漪。半晌后,她道:“如今,梦凡只想问一个问题。”
“你说。”
“顾盟主喜欢的人......”她顿了顿,“是慕公子么?”
顾景言沉默了好久,方道:
“梦凡,你可真是个决定聪慧的女子。”
是么。
可到头来,聪慧又如何,绝美又如何。
到底抓不住夫君的心。
永宁十二年九月,武林盟主顾景言休妻。然而,此消息却被封锁,除去顾景言、颜梦凡与花轮谷谷主知晓,再无第四人旁知。
九月末,颜梦凡返回花轮谷,更名为颜雨霖,如此,她也该重获新生。
来年春时,颜雨霖上京踏花,偶遇帝都才子柳青,与其成婚,育有四子,一生恩爱。
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袭魇宫中,主殿之上。
慕雪臣跪在主座之下,主座上,君冷蔷带着几分倦色,神色恹恹的望着他。
慕雪臣见了那封书信本以为袭魇宫出了何等急事,未曾想,回来一看,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只是君冷蔷有些话要对他说罢了。
可谁知,君冷蔷一开口,便是这一句:“雪臣,你在这袭魇宫中也有许多年了,对这宫主之位,可有兴趣?”
慕雪臣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连忙低下头,道:“宫主对弟子恩重如山,又是弟子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雪臣虽然实力不济,但效忠宫主,绝未有过二心!”
君冷蔷却只淡淡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多思了。”
慕雪臣却并不敢答。
“曾经,袭魇宫是我的武器,是我复仇的工具,也是我的靠山,是我的一切。”君冷蔷斜靠在主座之上,淡淡道。“那时的我,是个没有心的人。被挚友背叛,被爱人误解,当时的我,只有你们,只有袭魇宫。”他顿了顿,道:“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慕雪臣沉然不语。
“这位子,我已经坐得太久了,想来,也已经二十年了。”君冷蔷道。“如今,我对这权利,对这武器,都已经厌倦了,更何况,我已经有愿用一生去陪伴,去呵护的人了。”
慕雪臣抬起头,大着胆子问道:“那人,是楚惜宸,是吗?”
君冷蔷却是答得痛快,只是点点头,回道:“是的。”
“我以前从不知......宫主,和楚惜宸......”
君冷蔷却只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我和他之间的孽障,早就说不清楚了,如今,还是不要理才是,反正如今果都已结了,我也不愿再去想那么多了。我对这袭魇宫,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随后,他道:“雪臣,你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我传你武艺,授你剑法,教你内功,若说这袭魇宫中我唯一信任的人是谁,那便是你了。”
慕雪臣只低声道:“弟子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事到如今,还是将话说开了才好。”君冷蔷淡淡望了他一眼。“慕雪臣,从今日开始,你便是袭魇宫,下一任宫主了。今夜,我会在礼殿之中与你完成承接仪式,转交给你宫主令章与袭魇令牌,以后,你便是这偌大袭魇宫的主子,以后,你便是武林魔道第一枭雄。我将我半生的心血,托付给你了。”
慕雪臣抬着头,连句话也说不出,只冷冷瞧着君冷蔷。
新任宫主,魔道枭雄。这些虚名,他又怎么会稀罕呢?
他受不住的,是君冷蔷对他这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那份信任那样重,那样热,如同炙铁灼灼,他根本无从拒绝。
可是,在他成为袭魇宫主之后呢?
他便终其一生,不能再离开这儿了。他和顾景言,便是今生今世最大的仇敌。他再也没有机会,跟着那个男人一起,策马踏花,看尽天涯。
这是命运在捉弄他?
那最珍贵的东西,他刚刚得到,却转瞬失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慕雪臣望着君冷蔷,望着他一生都不曾违逆过半个字的恩师,沉然道:“宫主,袭魇宫中,还有骨蝶、苏浅等上好人选。”
君冷蔷却只看着他,淡淡道:
“雪臣,我和你说这件事,只是单方面的宣布它罢了,并不需要你应允,也并不容得你拒绝的。”
慕雪臣抬头望过去,满面凄然,却并不惊讶。
是,他师父就是这样。
永远是个冷情冷性、坚毅决绝的人。
这是看来,断无回旋的余地了。
可是,他和顾景言,又要怎么办呢。
可谁知,他未曾开口,君冷蔷却玩味看着他,淡淡道:“雪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和那顾景言之间发生的事。或许,这就是孽障吧,徒弟爱上徒弟,师父爱上师父,袭魇宫和武林盟,虽是正邪两道水火不容,却总是能生出这样的孽缘。”他侧头看着慕雪臣,又道:“雪臣,你不如看着,看那顾景言,是否能如同他师父一样,为了爱人而放弃他的权利和地位呢?如果他不愿意,执意与你相杀,那他也不过尔尔,根本不值得你留恋,也根本不值得你怀念。”
慕雪臣却只沉默不语。
“为师说再多也没用,你且自己想清楚吧。”
不日,顾景言收到慕雪臣飞鸽传书,请他到君山竹楼,二人一晤。
顾景言接了传书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却看见慕雪臣已然在那里等着了。顾景言连忙跑到他身边去,对他道:“雪臣,你怎么来得这样早?你知道么,我和......颜姑娘,已经分开了,日后,我们便可在一起了,再无阻碍了。”
慕雪臣听了这话,神色却更是恹恹了,面上的凄然,也更甚了一分。
顾景言瞧他的样子不对,便问道:“雪臣,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慕雪臣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之中,却包含着无数的苦涩和凄然。慕雪臣垂下头,声音涩然道:“顾景言,你知道么,我师父他,他把宫主之位,传给我了。”
顾景言一愣,一时之间却没有回过味来,只笑道:“这说明,你师父,确实是很器重你的。”
慕雪臣苦涩一笑,他该知道的,顾景言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个楞,这样傻。于是他开口道:“顾景言,以后,你是武林盟主,我是袭魇宫主,正邪对立,水火不容,我们,便是一生一世的敌人了。”
此话一出,顾景言却是愣了。
是了,他怎么没早一分想到这一层关系。
如今慕雪臣虽然是楼主,但他行事低调,江湖上多不知晓他的身份与样貌,二人之间,也好往来。
日后,他若成了袭魇宫主,那他定要寸步不离的镇守袭魇宫。而他本身,也会成为武林正道众人的众矢之的。
只是,他们之间的情缘与欢爱,真的要被那一句正邪是非隔开?
慕雪臣渐渐垂下头,苦涩着一张脸。
莫非,这便是天命?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却又偏偏......求之不得?
谁知下一刻,顾景言却深深吻住了他,将他身子拥在怀里,搂的紧紧地。
“如果让我在武林盟和你之间选一个。”顾景言道。“慕雪臣,我要你。”
慕雪臣抬起头,眸中满是惊愕。
顾景言看着他惊讶的神色却只是笑:“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情爱,那么经不住考验?”他顿了顿,又道:“我,可不想像我师父,当初为了武林做出那样的抉择,到头来,却是半生孤苦寥落,还好他那爱人还愿意接受他,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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