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魇重楼—(19)(1/2)
作品:《袭魇重楼》
慕雪臣也并不抵抗,只犹自别过头去。顾景言握了握他的手,道:“你穿的这么多,怎么手还凉成这样。”
慕雪臣道:“我修炼的心法属阴,手心一年四季都是冷的。”
顾景言听后沉默了片刻,过不多一会儿,他将手抵在慕雪臣腰后,运起内功心法来。
顾景言练就极阳内功,内力自是灼热,片刻后,慕雪臣的身子也给煨的暖起来。
身子暖了,慕雪臣便觉得有几分睡意了,他将身子往绒裘里缩了缩,道:“顾景言,我想歇一会儿。如果雪停了,你定要叫醒我。”
顾景言点点头,道:“雪若停了,我自会叫你的。难不成,我还要自己一人溜走?”
慕雪臣没有理他,只静静合上了眼。过不多一会儿,呼吸便轻浅起来,已是睡熟了。
顾景言微低着头,看着怀抱中的男子。熟睡中的慕雪臣是那样恬静,那男人此刻就静静的躺在自己怀里,却无声无息的绽出一种绝致的美。顾景言看着他,一时,竟看痴了。
他觉得,若是能这样抱一辈子,也是不错。
此刻,顾景言也觉得有几分倦了。只是,他还要用内力给慕雪臣和自己取暖,所以也不敢睡,只合上眼睛歇着。鼻翼旁,尽是慕雪臣身上独有的冷香,那样清冷,却是那样蛊惑人心。
脑中,也尽是和慕雪臣在一起的场景。
桃林之中,荒宅共住,人面桃花,暖若春风。
囚牢之中,心痛如血,佳人冷面,妖冶般红。
再后来,慕雪臣愿为他剿灭天蛊教,他在心中欢欣不已。只觉得,或许自己在那男子心中,还是有一分重量。
然后,又是现在,又到如今......
顾景言只在心中想,老天是如何眷顾我啊,竟然让我和这样的男子相遇。
他一直坚信着,自己和慕雪臣之间,是天赐的良缘。那男子就该是他的,谁也夺不走,谁也抢不去,只是他顾景言一个人的。
慕雪臣悠悠转醒的时候,却发现身上仍是暖的。他看向顾景言,却发现顾景言仍是醒着,目光和暖的望着山洞外的白雪。
许是慕雪臣轻动了动,顾景言知道他醒了,便转过头来,道:“雪臣,你醒的到真是时候,雪正好停了。”
慕雪臣仍是睡眼惺忪,道:“我睡了多久?”
“没有多久,约莫两个时辰了。”
“你没有歇一会儿?就一直在运内力驱寒?”
顾景言摇了摇头,道:“我不累,更何况,我不运功,你会觉得冷的。”
慕雪臣没有说话,只站起身子。顾景言又将那绒裘披在他身上,拉着他的手,猫着腰从山洞缝隙中出去了。
此刻,外面山道上的雪又积了不少。可踏雪而行,总比在风雪中行进要好些。两人顺着下山的路继续走,顾景言依旧走在前面,暖暖的掌心一直拉着慕雪臣的手,一刻也不松。
两个人顺着山路走了好一会儿,隐隐能从缝隙间看到山下的景色了。
顾景言在前面走,慕雪臣在后面跟着。忽然间,顾景言的脚步忽然停下了,神色也变得几分怪异。慕雪臣看他样子几分疑惑,连忙问道:“怎么了?”
顾景言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好像,踢到了一个东西。”
慕雪臣觉得奇怪:“是什么?石头么?”
“不不。”顾景言俯下身子,用手探了一会儿,方道。“好像,是一个人。”
“一个人?”慕雪臣惊愕道。“莫非,是在下山的路上,遇到大雪,所以冻死在这儿的?”
“很有可能。”
“那快把他挖出来。”慕雪臣道。“或许,会是云儿姑娘他爹爹呢。”
顾景言点点头,想把他尸身拽上来。可是,那尸体似乎和山路石板冻在一起了,一丝一毫也扯不动。慕雪臣也凑上来,扒着上面的雪,两个人翻弄了好一会儿,把尸体上的雪都清了,雪下那人形方露出来。
那还真是个人。是个刚刚冻死不久的男人。
顾景言和慕雪臣相视一眼,却皆是沉默。
这会是云儿的爹爹么?
也有可能,是在大雪中不慎丧命的可怜人。
慕雪臣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片刻后,他道:“顾景言,你看那人手上。”
顾景言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只看那男人已冻僵的手上,正握着一株翠色欲滴的药草。那药草在这大雪之中仍是兀自伸展,叶柄肥厚,叶尖还有几朵纯白的小花。
“龙牙仙草!”
“龙牙仙草!”
两人齐声惊叹道。
这本该是传说的龙牙仙草,真的让这男人采撷下了。而如今,那男人虽身死了,却又让他们二人寻到了。
怎能不说是天意。
慕雪臣俯下身子去取仙草,却发现那男人的手已经冻僵了,死死握着那仙草根茎。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保护那东西,即便是垂死之间,也不愿松手让那东西丢了。
顾景言摆了摆手让慕雪臣退下,自己俯下身子,在那男人耳旁道:“我们取了仙草,是为了救你妻儿子女以及黎江百姓的。”
待等慕雪臣再去取那仙草,发现那男人的手竟松了。
他是听到了顾景言的话吗?他是觉得他的家人终于可以得救,所以欣慰、安心了吗?
慕雪臣淡然一笑,只不知该如何感叹。
顾景言望着他,道:“如今,我们既然找到了仙草,可是,这男人的尸身,该怎么办?”
慕雪臣道:“我们二人行进已是如此艰难,这尸体,我们带不下去的,只能任其雪葬了。只是,那云儿姑娘若是问起来,又该如何答她呢?”
“......只说,不曾见到,便是了。”顾景言黯然道。“我们将仙草带下去能救黎江百姓,想必他也会欣慰了。至于云儿姑娘,她还小,等过些日子,她会明白的,到那时,她便也长大了。”
慕雪臣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得了龙牙仙草,二人便继续向山下走。所幸直到二人彻底下了山,也未再落雪,天气晴好。
顾景言不知那龙牙仙草是否有那般神力,便先用匕首在其中一片小叶上划了一下。只是浅浅一刀,便有圆润的乳白色的液珠从里面渗了出来。慕雪臣凑过唇去轻轻舔舐了一口,只觉得那汁液极其香浓,入喉极润极暖,待等吞下去,一直暖到腹间。
本来慕雪臣已是饥肠辘辘,只是轻轻舔舐了一下,便觉得腹中极是满足,他轻轻笑了笑,道:“真是神了,果真是仙草。”
顾景言也在那口子上舔舐了一下,半晌后笑道:“世上竟真有如此神物。”
慕雪臣点点头:“许是神明为了拯救世人特意创造的吧。”
待等回到了黎江城内,顾景言连忙让十数武林盟弟子烧柴点火,在柴火上架了十数口大锅,又命人找来了大块干净的冰雪。雪块放入锅中,立刻化成极其甘甜的雪水。顾景言在龙牙草上深深划了一刀,将汁液挤在那十数锅内,最后,又将仙草切成了十数片,没口锅中放了一片慢慢炖煮着,约莫一个时辰后,香味便弥散开来,清澈的雪水也变成了浓羹般的浓郁颜色。
这或许,就真的是上天的恩赐,世间的奇迹吧。
当众灾民拿着碗来舀汤喝的时候,慕雪臣又遇见了那叫做云儿的小姑娘。云儿一见他,连忙欢快的向他跑来,道:“大哥哥,你真的上山找到龙牙仙草了?”
慕雪臣点点头。
“那你见到我爹爹了吗?我爹爹,他在哪儿?”
慕雪臣喉头一哽,半晌后方道:“这仙草,就是你爹爹才来的。他为了救你们,为了救黎江百姓冒雪上山,最后,他真的做到了。”
“真的?果然,我爹爹是很厉害的。”云儿笑靥如花,道。“那我爹爹呢?他现在在哪儿?怎么不下山来见我?”
慕雪臣只怜悯看着她,道:“你爹爹,他,他到别的地方去了?”
“别的地方?”云儿疑惑不解。“那又是哪儿?我还能见着他么?”
“会的。”慕雪臣只淡淡点点头。“最后大家都会去那个地方的。”
云儿只是疑惑。
不过如此一来,黎江灾情,倒真的得解了。
十日之后,黎江大雪化了。谷物蔬果虽然绝收了,但黎江之中,却蓦然多出了上千斤肉质极好的雪山飞鱼,有时,数十条银白的飞鱼跃出水面,像是银色的虹一般。
上天,你对黎民百姓,果然尚有垂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红豆相思
袭魇重楼第二十九章
慕雪臣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间一阵酸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了。当知道黎江灾情得解的时候,他或许是他开心了,所以他对顾景言说:
“带我去君山。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这次,我心甘情愿了。”
顾景言果然带他去了君山,而他竟不知道,顾景言竟在君山脚下新建了一处亭台楼阁。看来,顾景言是早有准备,怎的,是早准备金屋藏娇了么?
慕雪臣只是觉得,他对顾景言,可能早有那一份情愫了。
或许,是自己太倔强,不去承认。
只是试问,世上,除了顾景言,谁会那样耐得住性子去疼他,去爱他呢。
至少现在他遇到的人中,再没有了。
昨夜,真的是疯狂的一夜。尽管顾景言动作很柔,但他毕竟是毫无经验的生涩的身子。顾景言真的很去疼他,很去迁就他。却是他自己偏偏想要彻底的去疯狂一番。
于是......便......
慕雪臣捂着脸,只是觉得太羞耻了。昨夜,明明顾景言都已经说要结束了,他却要缠着他,要更多,更多。
还记得顾景言只是笑,说他真是个贪心的人。
贪便贪了,谁的一生中还没有这一回呢。
只是再度回想起的时候,只觉得羞涩的很。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昨晚丝丝裂帛之声。他第一次知道,有一种情,竟可以燃烧到如同火一般热。到头来灼在心上,却是暖的。
那种情,既非感情,也非亲情,却常常和另一个字结合在一起。
情爱。
爱情。
那劳什子东西,慕雪臣从不曾有过,昨夜,倒是真真正正的体会了。
只是这会子,顾景言呢?
那昨儿晚上也疯狂得很、全然没了武林盟主的样子的顾景言呢。
难不成是要脸,兀自遁走了?!
慕雪臣艰难的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了,只勉强有件外衣可以穿,便直接套在身上,推开木门,向门外张望去。
顾景言这座亭台楼阁极是精巧,是用梨木和翠竹搭成的。虽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繁华建筑,但却建的极其雅致古朴,别有一番风韵。房内屋外,还有种淡淡的香,也极是安神。
慕雪臣向外张望了许久,却没见着顾景言的影子。但他却知道,顾景言定不会走太远,他总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既然把他......断不会把他留在这儿,不闻不问的。
慕雪臣便舒展了自己的身子,靠着栏杆去看君山花色。已然九月了,君山漫山遍野却还是那般红红绿绿,郁郁葱葱。他终于明白了,顾景言为何会喜欢这儿。
天高云淡,岁月静好。
给人一种安稳的、平和的错觉。
慕雪臣正静着心看景,顾景言却忽然从身后冒出来,脑袋一下探到他耳边,道:“雪臣,你在看什么?”
慕雪臣被他吓了一跳,道:“你又从哪冒出来的?尽会吓人。”
“吓到你了?”顾景言呵呵一笑,手里却拿着个粗布口袋。那袋子极其破旧,并不像是顾景言的东西。顾景言却把那鼓囊囊的袋子像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神色得意的望着慕雪臣。
慕雪臣无奈的看着他,道:“好吧,我知道你想让我问。那我就问了,顾盟主,那口袋里是什么呀?”
顾景言只神秘一笑:“这可是我特地上君山找丐帮帮主去讨的,好东西呢,一会煮给你吃。”
“你你你你----”慕雪臣愕道。“顾景言,你真有出息,堂堂武林盟主,讨饭讨到丐帮去了?”
顾景言却道:“雪臣,你可不要小瞧丐帮,丐帮金山银山虽然没有,稀有的宝贝却多得是。这东西放到别处,一辈子你也未必寻得到,只有丐帮这儿会有,我求了那丐帮帮主好一阵子,他才答应分我一点。”
慕雪臣看着他,此刻觉得几分好奇:“那这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顾景言道。“你且去洗漱了,我将这东西煮了,究竟是什么,一会儿你便会知道。”
慕雪臣点点头,犹自去洗漱了。随后,他在房内待了一会儿,却觉得一阵阵浓郁的豆香从窗外漫进来。他虽不想因好奇出去而让顾景言得逞,可坐了一会儿,便再待不住了,披了件外衣便出了门。
不远处,顾景言正坐在草地上,面前生着柴火,柴火上架着一口锅,里面溪水沸腾,正煮着什么。
慕雪臣坐在他身侧,向锅内望去,却见里面翻滚的是浓郁的暗红色,阵阵豆香扑鼻,隐隐的,还能看到在沸水中翻腾的娇小圆润的豆子。他本以为这是海红豆,可再一看,红豆尖儿上竟还有一点黑,便又不是寻常红豆了。
“顾景言,别卖关子了,这劳什子东西究竟是什么?”
顾景言却只一笑,道:“一会儿等这东西煮好了,你喝下了,我再告诉你。”
慕雪臣见他不说,也无法,自己又放不下架子去纠缠问他。
罢了,喝便喝,左右顾景言不会害他罢。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这豆羹方才煮好。正在白瓷碗里,更衬得朱玉般的红。顾景言用瓷勺舀了半勺,方才唇边小心吹了吹,随后伸过手去,将勺子放在慕雪臣唇下。
慕雪臣一低头,将那豆羹喝了,只觉得豆香浓郁,软糯无比,一股暖流顺着喉口滑下去,暖到腹间。
顾景言见他喝下,便道:“古时候,一个穷酸秀才在野外偶然搭救了一位公主,两人一见钟情,奈何公主的父皇,也就是皇帝不允许,生生棒打鸳鸯,将二人分开,只道,待等何时这海红豆能生成一半红的,一半黑的,便让他们二人在一块儿,可是,这天底下,又哪里有半红半黑的海红豆呢?秀才别无他法,却又不想放弃心爱的公主,于是,便想了个法子。”
慕雪臣觉得有趣,便问道:“什么法子?”
“其实,那也不过是个笨方法罢了。”顾景言道。“那穷酸秀才将一颗红豆从中间切开,又将一颗黑豆从中间切开,再用浆糊一粘,便成了半红半黑的豆子。随后,他拿着这颗豆子去找皇帝。皇帝知道自己承诺过他,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便无可奈何,将公主许配给他,公主极是开怀,将那颗半红半黑的豆子作为信物,可谁知,二人大婚之时,那可豆子,竟从中间裂开了,原来,竟是时间过得太久,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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