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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是只喜欢你的脸—(2)(1/1)

作品:《朕真不是只喜欢你的脸

    宁沐晗气喘吁吁的挪开死沉死沉压在身上的帝王,泄愤似的在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啪啪”抽了两巴掌,心里恨恨:绑架、下药,你个小狼崽子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低头瞅着挂在身上凌乱的金红凤袍,胡乱的把敞开的领口掩上,赤着足下床掀开重重帷幔,语气冷硬的唤道:“来人。”

    小太监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从屏风外绕进内殿跪下,直直盯着膝前地上的红毯不敢抬头一寸,口齿不清:“皇、皇后主子。”

    丞相冷哼一声:“去找套常服来。”

    小太监心肝颤颤:“这……”

    丞相面色阴寒,语调森冷:“我说的话都没用是么?”

    小太监簌簌发抖:“奴、奴才这就去取,皇后主子息怒.....”连滚带爬……

    宁沐晗三两下扒了身上这一袭碍眼的红衣,换了衣服就离开了皇宫,一路上大摇大摆没人敢拦着。

    回到相府,管家和婢女活见鬼似的面色发白的看着他,宁沐晗撇撇嘴,算是明白了家里的和上面那位是一伙的,懒得劳神,挥挥手便让他们去了。

    回卧房沐浴后,才总算是消了****的那股子昏沉劲儿。

    夜里躺在床上,丞相大人在反思。

    ………

    宁沐晗十五岁入宫成为三皇子侍读,十七岁考取恩科,十九岁出任大理寺少卿,本是满怀鸿鹄远志的青年才俊,却在目睹了前丞相凄惨的下场后对朝廷心灰意冷。

    先帝登基之时,朝中暗涛汹涌动荡不安,时任中书令颜清霄纵横谋略,攘除叛臣,肃正朝纲,为先帝创下一方盛世,本该是帝相和睦成就一书史贤佳话,可转眼间,让宁沐晗钦慕已久的凤阁之首便锒铛入狱,他亲眼看着那个以往清冷高贵的人被翻脸无情的帝王压在牢房潮湿阴冷的墙壁上肆意的□□□□,最终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赐鸩酒一杯惨死狱中。

    宁沐晗还记得颜清霄在狱中的最后一晚,他站在牢门外看着一朝宰辅毫不犹豫的仰头饮下宫监送来的鸩酒,唇角噙着血惨然凄笑:“君王,大抵都是没有心的。”

    ………

    无力的痛楚彻入心扉,宁沐晗不知道颜相当时是怎样的心寒之至,却还是能体会的到,那大抵是一种彻骨的伤心和失望吧……

    ☆、[九]

    [九.上]

    帝王无情,他谨记在心。

    如是,还是大理寺卿的时候,宁沐晗就与人私交甚少,极少露面,也无甚作为,就想着混到告老还乡,就四下游历,看好山好水。

    可新皇登基,他莫名其妙就当了丞相,这可怎么办?只好抹花了脸,做个讨人厌的冷漠丑八怪,最好皇帝早日看他不顺眼罢了他的官。

    面见新帝的时候,宁沐晗是觉得皇帝有那么点儿眼熟,可懒散如他,没功夫去费脑子,便都归结到姓祁的混账皇帝大概都长的差不多,也就未有深思,就忙着躲。

    防范关系密切的法子有很多,比如,相貌上让人生厌,丞相大人就把自己抹成黑炭球。

    再比如,减少言语交流,丞相大人就把能写的统统写进奏折,剩下的一个“嗯”字了事儿,如此收效甚佳。

    哎,就是......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功亏一篑后,宁沐晗一瞅小皇帝那迷之眼神就知道大事不妙,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就算跑不了,为官弃政这一点若是把皇帝惹毛了,能罢了他的官更好,然而却不曾想过,事态的发展有些曲折棘手。

    没料错的话,宁沐晗该是在自己十五岁,祁煊六岁之时,一不小心招惹了这个小混蛋。

    永昌二十七年,初春。

    天光晴好,风沐微凉。

    身为礼部尚书家小公子的宁沐晗随着宫监穿过御花园前往国子监,翩翩少年,眉目若画,便连天光似也暗了三分。

    转过花园的假山时忽闻喧闹声,走近了便看见一群小太监正骂骂咧咧推搡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他算什么皇子,连娘都没有,陛下冷落他,连咱们也跟着倒霉,其他宫的太监俸禄都比咱们多了一倍。”

    “就是,咱们殿里的吃食也是最差的,我都快张不了个了,都怪你!”

    嚣张的小太监说着抬脚狠狠踹了下角落里的人。

    宁沐晗见状蹙眉呵斥:“你们在做什么!”

    闻声的小太监一哄而散,宁沐晗这才看清了角落里的人,瘦瘦小小的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

    宁沐晗走上前把人小心扶起:“你怎么样?”

    小小的孩童捂着肚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小脸惨白惨白的。

    宁沐晗刚想对他说去看太医,却冷不防被人一把推开,倔强的眸子亮晶晶的看了看他,撂下一句:“我没事。”转身就跑远了。

    宁沐晗看着那个渐渐模糊不清的瘦小身影,疑惑的挑了挑眉:明明是个孩子,口气却这般成熟,看是去瘦瘦弱弱的,力气倒是不小。

    回头询问两个领路的宫监:“刚那孩子是谁?”

    两个太监明哲保身的摇了摇头:“奴才不知。”

    ………

    [九.中]

    当日,宁沐晗被三皇子选中成为侍读,傍晚时分,意外的在国子监藏里发现了白日见过的那个小童,小小的手捧着一本厚重的书册,坐在角落里,竟倚靠着书架睡着了。

    宁沐晗小心的靠近,微弯了唇角,想着这孩子许是宫里哪个失了宠的妃嫔所出,才受尽冷遇,不由心生怜悯,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罩在孩子肩上,而后转身步出了藏。

    倚在书架上的小皇子睁开一双晶亮的眸子,小手攥紧了身上披风的襟带。

    次日傍晚,宁沐晗果然又在藏看见了那个孩子,像是一早就在等着他一般,藏在角落的书架后,露出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向外张望。

    宁沐晗抿唇一笑,悄悄从后侧的书架绕过,从架子上取了一本薄薄的书册轻敲在孩子转来转去的小脑袋上:“小殿下,你在找谁?”

    小皇子“呀”了声吓一跳,怀里抱着什么转过身,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张开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宁沐晗俯身蹲下,从袖间掏出两个精致的细白小瓷瓶递给他:“我见你昨日挨了打,想必是受了伤,这些拿去。”

    小皇子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把怀里的小包袱塞给宁沐晗,微不可闻的低头说了句:“谢谢。”又快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丢给他,“这个给你。”然后转身就跑。

    宁沐晗刚想叫住他,人就转眼不见了,摇摇头轻笑着叹了口气解开包袱,原是昨日自己的披风,又小心拆开纸包,竟然包着一小块宫廷御制的桂花糕......浅笑自唇边漾开,指尖轻掰了一小块儿含进口中,意外的清甜……

    第三日,宁沐晗竟是在前往国子监的途中被那个孩子拦住了,对方的小手拉着他绕到一处假山后,支支吾吾的开口:“我…父皇说我可以有一个伴读,你…可不可以…做我的伴读?”

    宁沐晗轻蹙了长眉:“这…可草民已经是三殿下的伴读了。”

    看着孩子一瞬间失望落寞的小眼神,宁沐晗心下一软:“不过,我闲时倒是可以在藏陪小殿下看书。”

    小皇子的眸子噌就亮了起来:“真的?”

    宁沐晗点头:“真的。”

    那张小脸上灿烂的笑让他记了很久很久。

    [九.下]

    此后,宁沐晗便隔三差五的留在藏看书,偶尔给小孩儿带来些民间的小玩意儿,什么糖人木鸟小糕点,一大一小坐在地板上倚着书架,面前摆着或史记或政鉴,倒是岁月静好。

    如此安逸的日子才过了不过一年,宁沐晗便跟着三皇子去了蜀州,两人自此而别。

    于宁沐晗而言,这只是个宫中的奇遇,他甚至都不想知道那孩子究竟是圣上的哪个皇子。

    可对于祁煊而言,那却是绝望谷底的一道光,让他忽然间明白,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把那样美好的人留在身边。

    ☆、[十]

    [十.上]

    宁沐晗随着三皇子前往蜀州,而后考取功名,一路升任大理寺少卿,此间奔波各地,忙于公务也无暇顾及其他,直至在江陵烟月山里管了个闲事。

    当时只是觉得,这么个俊朗的小公子若是被乱刀砍死了该多可惜,想着想着就抽出剑把人给救下了。

    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俊小子看见他跟见了鬼似的,死也不肯说家住哪里是什么人,宁沐晗无法,既然救了人,总不好让人再自生自灭,只能亲手照顾。

    解开少年身上染透了血的外裳,宁沐晗就后了悔,中衣襟口上绣着的金线龙纹分明就是皇家的标志,这少年竟是皇室中人……

    目睹过颜相惨死的过往,宁沐晗是一点儿也不想跟皇室沾上半点干系,可人已经救下了,只好等对方好至死不了人的程度再想办法脱身。

    祁煊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侧的人正替他擦拭额头,光影缭乱,只有那个人的脸那样清晰,如同多年来梦中所见一般,美好的想要一世留在身边,不由的开口呓语:“我好喜欢你…你怎么还不回来看我…我好想念你……”

    宁沐晗停下手里的动作,撇撇嘴,约莫着对方许是把他认作了哪个官家小姐,挣开握着自己手腕的五指,起身要去清洗布帛,刚直起身对方就着了急般大呼小叫:“别走,不许你走!”眼见人就要从床上滑下来,背上的伤口又渗出丝丝血红。

    宁沐晗忙又坐回到床边,把人扶好,握住对方的手安抚:“好好好,我不走,陪着你,安心睡吧。”

    少年这才安分下来,却是手指穿过宁沐晗的指缝,十指缠绵,把他扣的死死才又安心睡去。

    翌日,在床上趴了小半月的少年终于清醒了过来,只是睁眼看见宁沐晗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喜欢你。”

    宁沐晗抬起少年的一只手,把药碗塞给他,心中冷笑:这是要玩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啊,呵呵,不陪玩。

    面上倒是笑的和善:“小公子,在下非是女子。”

    心中鄙夷:合着这祁家的人都是断袖么…..

    少年略一怔:“你…不认得我?”

    宁沐晗:我为什么要认得你……面上温言:“在下与小公子该是初次相识。”

    少年不甘:“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宁沐晗:因为你长得俊,死了可惜……眉目含笑:“路遇不平,自是要出手相助的。”

    少年神色落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多谢。”而后端起药碗喝尽了黝黑浓稠的药汁。

    [十.下]

    夜里,少年却是又发起了高烧,梦呓不断:“好冷...冷......”额头烫的吓人,浑身却冷如寒冰,宁沐晗在屋里生了炉火也无丝毫用处,见少年渐渐手脚抽搐,他略一咬牙,解开了衣衫便把人抱进了怀里。

    祁煊做了个梦,梦里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冻得仿佛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忽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霎时冰雪退去,漫天梨花纷飞,淡香弥漫,如同那一年初春,他带着那个人偷偷从外墙翻进素月冷宫的梨园,那人抱着他从墙头滚落到树下,沾了满身似雪如霜的梨花......

    蓦就醒了过来,花雨消散,抱着他的人却没有离开,脸颊似是隔着什么物什,伸手一摸,竟真是那枚翡翠玉环。

    执念。

    “我把这个送给你,你能送我你脖子上那块绿色的石头么?”小皇子取下颈上的羊脂白玉同心扣,小心又期待的眨着眼睛。

    “小殿下,草民这块石头可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宁沐晗笑意悠悠。

    “那…我能做你的心上人么?”小皇子言语怯怯。

    宁沐晗轻笑出声:“殿下知道什么是心上人么?”

    小皇子摇头:“不知道。”

    宁沐晗揉揉他的脑袋:“等殿下明白了,再来问草民可不可以,对了,殿下今晚可要把《政览通鉴》最后三卷背完,明日草民可是要检查的,若错了一句,殿下爱吃的汤团子可就没有了。”

    笑语盈盈犹在耳边,昔年已如云烟。

    ………

    祁煊抬起头,眼前的那张脸和记忆中重叠,脱口而出当年没来得及说出的那句:“我喜欢你。”

    五年前,他在藏等了三天,从黎明到宫禁,从日出到月升,却只等来了宁沐晗前往蜀州的消息,更来不及告诉他:我知道心上人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喜欢。

    宁沐晗呆愣了片刻,探上少年的额头,心下疑惑:不烧了,怎么还是胡言乱语。

    把人从怀里费力的撕开:“还有哪里不舒服?”

    少年定定的看着他,细汗从额角滑下:“心上人就是喜欢的意思,对么?”

    宁沐晗抿了抿唇:这都什么跟什么……浅浅晗笑:“小公子先躺下休息,在下去煎药。”起身绕过竹屏,却听见身后急切的一句:“我喜欢你!”

    心上人就是喜欢的意思…..为什么觉得...如此熟悉......

    ☆、[十一]

    [十一]

    转眼如今,也算是孽缘。

    理清了这一切,宁沐晗长叹一口气,也不是从没想到过宫中那个偶遇的小童和后来烟月山所救的少年,乃至当朝帝王之间有什么关系,只是自古皇家纷争颇乱,能不掺一脚就不掺一脚。

    当初初遇祁煊,自己无权无势,帮不了他反而会害了他,可毕竟心头怜悯他处境可怜,才尽可能温柔相待,对他的身世不闻不问是想麻痹自己那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后来三皇子殿前失言,被先帝贬往蜀州,他身为侍读也因督导不利受到牵连,一同去了那荒凉之地。

    再返朝堂已物非人非,朝中过往暗涌势力被当朝丞相颜清霄以铁铮手腕,雷霆之势或关押或流放,一时朝野动荡,几经波折方才安澜。

    对于那个如皎皎明月拂照清风般的丞相,宁沐晗是十分仰慕的。

    朝中安定,先帝赐予颜清霄人臣所绝无的荣宠,加封一等安国公,赏赐封地,甚至于见君不拜......每每在金殿之上宣读这些赏令,旁人只道是天子圣眷,风光无限,可宁沐晗却从颜相那淡然清丽的脸上读出一丝分明的苦涩。

    未有三年,颜清霄便被冠以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罪名关押入大理寺。

    一代帝王,坐拥天下,他所给予的宠爱或许只是另一种别有用心,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消受的起?过往一幕幕的真心相待,只道是今朝的请君入瓮。

    前朝尘埃。

    ☆、[十二]

    [十二]

    所以说......他这么懒,又这么没用,究竟有什么是可以让祁煊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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