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哭到无力，才软软地趴在沈乔木的肩上低声抽泣。在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淡香里，十七伸出手，环抱着沈乔木，纤长的眼睫微动，薄如蝉翼。

    “沈乔木，你放我走，好不好？”

    那场烟雨邂逅，他懵懂无知，他却跋山涉水，迢迢千里。十七谢沈乔木，苦心经营十六年，还将军府清白，护他安稳闲逸。愿以性命相随，无论日后风云变幻，生死不负。

    只是现在，放他走，好不好......

    他不愿承认沈乔木是他的皇兄，宁死都不愿意。

    “你早该跟我说，沈乔木。”十七的哭腔里透着难以言喻的绝望，“你早该跟我说。我便是露宿街头，也绝不会随你踏入这长安城半步......”

    沈乔木眉睫一动，“十七，不喜欢跟皇兄一起么？”

    “不喜欢！”

    “你明明答应过的......”

    “我答应的是沈乔木。”十七有些歇斯底里，“我不要你是我的皇兄！”

    死都不要。

    “你是我的沈乔木，怎么可以成了我的皇兄，怎么可以......”

    哭声透着寒凉的绝望，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呀，再回不去了。

    沈乔木无言地抱着怀里瘦弱的少年，许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十七最终还是回了锦凰山。

    悬崖边的桃花开得正艳，他站在树下远眺着回宫的车马，凛冽的山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花飘如梦，像极这一场长安的盛行。那人终究与他有缘无分。

    他没有看见沈乔木说的，长安城最美的桃花。他想，这辈子或许都不会看见了。

    还有弄里管的玉带荷叶，玉步轩的水晶玲珑果，泼墨阁的锁春叶和九台的女儿红，都随着车马渐渐远行。他与他，都失了约。

    可这些与冗长的岁月相比都无关紧要。漫漫人生，寂寂天涯，十七只能在梦里看见那朝思暮想的面容，眉宇间流转着灵山秀水的逸致。清风微拂，那人曾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娇嫩的花瓣缓缓飘落，落在耳畔如情人呢喃。

    他喊他，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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