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点酒吗？”

    “不，等等要谈正事，还是红茶就好了。”

    “不怕等等睡不着？”

    “没关系。”

    两人久违的独处，有点尴尬却又有点熟悉的微妙气氛在房间内蔓延着。

    红茶轻巧地在眼前放下，白流光却拿了红酒杯。剔透的颜色在灯光的照射下令安加伦一时目眩。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难得来找我？”

    安加伦稍稍离开了座位，覆在白流光耳边悄声说道，“在你这边说话安全吗？”

    白流光趁机按住安加伦的头，偷了一个吻，速度快得安加伦没法反应，又紧接着道，“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进去卧房说，那里隔音效果很好，也不怕有人突然进来。”

    安加伦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傻傻地被白流光拉进卧房。一直以来他就对关于白流光对他的骚扰反应特别迟钝，这点随着时光的流逝依然一点进步也没有。

    进到卧房后，外界的声音确实完全被阻隔了。厚厚的地毯可以吸去大多数的声音，看来墙壁应该也是特别设计过的装置吧。安加伦十分熟悉地在床沿坐下，白流光则拉了张单人沙发在安加伦面前坐下。但房内这样的安静却让两人又尴尬了起来。

    “今天来主要想讨论的是关于调任的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因为是下官个人私事，不敢在办公的时候打扰。”说着又掏出了电子板，在两人面前展开了光屏。

    “安少尉，在你开始报告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是的。”安加伦立即转过头来诚挚地看着白流光的眼睛。

    “可不可以先解决我这边的问题呢？”说着便指指下方。

    安加伦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只看见白流光胯间撑起的一块突起。这绝对是明目张胆的职场性骚扰！

    安加伦红着脸别过头去，“如果白中尉今天不方便的话，我改天再来。”说着就起身要走。

    白流光从安加伦背后拉住他的手，便让整个人摔到床上，顺势压了上去。

    安加伦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白流光，“如果白中尉只是想叙旧的话，请改天吧。”

    “安加伦，你也知道你从来都无法反抗我。”白流光说着一面拉开自己的皮带，金属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但不代表我乐意。”

    “哦？是吗？”白流光挑眉，停下了解扣子的动作，伸手去解安加伦的皮带。下身被熟悉的手法握住时，安加伦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看，这样还叫不乐意吗？”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忍耐的了。□□的欲望燃烧着彼此，要是再装下去只会显得做作而且也没必要。整整两年的空窗又重新熟悉的身体显得格外炙热。

    白流光耐着性子一边接吻，一边抚弄安加伦的身体。从耳垂、肩膀、锁骨、胸口、腰一路往下，似乎要确认这是他所熟悉的身体一样，细致而缓慢地抚摸，经过敏感点时便会多花点时间爱抚，确实地撩拨起他的欲望。

    进入的时候，白流光花了很长的时间慢慢扩充，“嗯？很久没做了？”

    不习惯在床上有人问话的安加伦，有些窘迫地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手臂下的脸庞像他的身体一样红得炙热。

    “还是说…只跟我做过？”

    安加伦又再度点了点头。他看不见白流光脸上得意的表情，只感觉得到那硬挺缓缓朝自己体内推进。

    上百次的性爱，早已对彼此的身体了如指掌，怎么做会让对方舒服已经不是需要思考的问题，身体便很自然地做出反应。

    白流光可以每一次都顶在安加伦的敏感点上，让他不必抚慰前方也能达到□□。安加伦依然保持着在□□时沉默的习惯，没有夸张的□□更没有甜言蜜语，只会用动作来表示他的需要。当白流光想退出来的时候，安加伦便会用双脚勾住他的腰，白流光便会明白直接进行下一波攻势。一个亲吻、一个搔痒都能了解对方的涵义。久违的□□，格外欢畅淋漓。

    结束后，白流光从安加伦的体内抽出后便仰天躺着，一个人慢慢享受从□□的余韵中回复。这也是他多年的习惯了。

    安加伦默默地起身套上裤子。

    “你可以在这边待到早上没关系。”说着一边暧昧地抚弄着安加伦的腰。

    安加伦站起身，趁机甩掉那不规矩的手，“我可不想明天早上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要是让红煌知道了你就有得受了。”

    听到红煌的名字白流光不免脸色一沉，“没人告诉你不要在情人的床上提别人的名字吗？”

    背对着白流光穿上衬衫的安加伦只嘲讽地一笑，“那我和你就是情人了吗？”

    白流光一怔，没有回答。

    “好了，我走了。明天下午三点约在常去的那家露天咖啡厅吧，有正事要谈。”走出白流光的房门，安加伦紧紧抓住胸口的衬衫，靠在墙上深吸了口气。原来自己已经变得比想象中坚强了。打从六年前喜欢上白流光开始就一直明白两人之间的不可能跨越的距离，他原本以为靠着努力可以弥补两人之间的差距，但两年白流光前一句话也不说的从自己身边离开，他便已经看清了。

    没有任何的挽回，是因为他明白即便有了肉体上的亲密，白流光依然一句承诺、一句保证都不会给予。那也表示，白流光对自己的兴趣仅此而已。因此安加伦下定决心，要收拾好自己的情感，不允许自己有多余的幻想，就只要站在一旁、最大限度地守护他就好了。这样就很好了，安加伦。

    ──

    人来人往的中央大街旁，有间毫不起眼的露天咖啡座。咖啡既苦涩又感受不到回甘的香味，简直就像要刻意赶走客人一样。但因为两人都十分喜爱这里的三明治而时常光顾，切三明治的刀工十分利落，现吃的话也不会因为内馅的水气而让外层的土司潮掉，合成的酱料也经过一番别出心裁的调配而特别美味。甚至被白流光评为最好吃的合成食物。

    “抱歉，等很久了吗？”像少年时代一样，无数次地跑过街边朝这里跑过来了。

    “不会，刚吃完一个三明治而已。”安加伦像往常一样浅浅地笑了，眼前摆着空盘与杯底都已经干涸了的咖啡杯。太阳也已经逐渐西斜。

    “是吗？”白流光径自拉开椅子在安加伦对面坐下，“今天早上临时被叫回家一趟，来不及和你说。”

    所谓的家，自然是指天狼家族那繁复而华丽的建筑。

    “为了表示迟到的歉意，今天就让我请客吧。”

    “不用了，这星期才刚发薪水呢。”安加伦的用意在提醒已经不像学生时代那样拮据，连来吃个三明治都得存上一个月的钱。

    “那好吧。”白流光说着便转过身去点了餐。

    两人褪下了军服寻常地坐在街边，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对普通的朋友吧。没有身分、没有阶级，更没有不得不背负的使命。但只是安加伦就不再是安加伦，白流光就不再是白流光了。

    安加伦突然觉得有些苦涩，便伸手再要了杯难喝的咖啡。

    “那么我就直接切入正题了。”安加伦并没有刻意放低音量。比起军方的宿舍，人来人往的路边反而更为安全。嘈杂而且没有人会注意到没穿军服的两个年轻人，或许是就两个比较关心政治和军事的年轻人。

    安加伦的眼光清澈而锐利地看向白流光，“现在天狼家族在政坛上处处受到掣肘，关于这件事情你心里有底吗？”

    ☆、第10章

    白流光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我认为这和之前的e922陷害事件绝对有关，如果能在影响扩大前处理掉，那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你想谈的只是这件事，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白流光沉着脸道。

    安加伦不得不承认这有些打击，白流光依然不将自己视为心腹吗？

    白流光的眉头稍稍解开，便温柔地拉住他的手，动作暧昧地像是情人间的调情，“我希望你的手是干净的，不要被其他的东西给弄脏了。你只要专心完成眼前的事情就好。”

    安加伦不自在地抽回了手，他直觉白流光有什么事情在隐瞒他，但一时间竟也没有答案，“那么，这次的调令和你有关吗？”

    “这说起来很复杂，算是多方面妥协的结果。但我是抱持着希望你能先去外面避避风头的想法让你去的，也能见见世面不是很好吗？秦中将会是个很好的老师吧。”

    “意思是你在这里不需要我吗？”说出这么近乎撒娇一般的话，安加伦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这样想我很高兴，真的。”不知道有多久没看见白流光露出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在夕阳的照耀下竟随着发丝一同闪闪发光。

    啊，这就是曾经喜欢过的白流光啊。安加伦想着。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去一趟吴尔要塞，会有很多东西可以学的。接下来和星联的交战会越来越频繁吧，实战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有像你这样把人丢去前线‘避避风头’的吗？”安加伦小声咕哝道。

    白流光先是被安加伦的抱怨给逗笑，接着又露出有些苦涩的眼神，“有时候政坛可比战场还要险恶啊。”

    “好吧，我知道了。如果是你的决定，我会去的。”

    “是吗？竟然会因为我而改变你的决定，我还以为我在你心中早就没有任何地位了呢。”白流光难得地自嘲地笑笑，喝了口难喝的咖啡。

    不知道为什么，安加伦总觉得今天的白流光看起来格外疲倦，很想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但该用什么身分、什么表情，他连想都不敢想。

    “没有的事，我还是很尊敬你这个学长的。”安加伦收起了开玩笑的表情，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有需要我的时候，请随时找我。”

    当白流光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时，安加伦便觉不妙。

    “那当我在床上有需要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找安学弟帮忙呢？”

    安加伦羞得胀红了脸。相较于两年前，白流光竟然在这件事情上面变得越来越不要脸了。

    “白中尉，请您自重。”

    “不要转移话题，安学弟。回答呢？”白流光说着，一面欢快地品尝三明治，一面欣赏着安加伦的反应。

    “当然是不行！”

    “原来你对我的尊敬只有这种程度吗？”

    “这是两回事，请不要混为一谈！”安加伦按奈住发火的情绪，试着好好解释，“我是指作为朋友、作为兄弟之间的协助。”

    白流光笑得更开心了，“也就是说，以前我们在学校顶楼、房间、车上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朋友之间的协助’啰？”

    安加伦这次连耳根都红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白流光优雅地吃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用纸巾擦了擦手，接着伸出手去揉安加伦的双脸，弄得他五官都变了形，最后捧着他的双颊说，“好了，不闹你了。这是对昨天的报复。”

    要不是两人现在大街旁，安加伦几乎以为白流光会吻他。安加伦愣了愣，便拍开白流光的手，“无聊，回去了。”

    “坐我的车吗？”

    “我要去超市一趟。”

    “那我也去。”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把床上的事说开，原来其实也并不那么沉重，也不是说开了就必须要有承诺，说清楚两人的关系。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白流光更放得开，或者仅仅为了转移话题罢了。什么时候两人也能相处得如此轻松、自在？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安加伦瞇起眼看向逐渐下沉的夕阳，心中依然沉甸甸的。

    三天后，安加伦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便踏上旅途。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早已习惯了人来人往的星际站，没有人停留、也没有人留意到他，也没有人会在终点处等待。华骝星距离吴尔要塞有三千光年远，少说也要花上半个月的航行时间才能抵达。这段期间，安加伦当然没让自己闲着，早就抱着一大堆吴尔要塞的资料在一边啃了。

    但半个月后抵达吴尔要塞，看到这大量的研究报告，却被嗤了一声便被丢进回收站里，“如果你脑袋里还有半点军院里带出来的东西，通通给我忘了。这里是战场，理论和过去的经验什么的都是狗屁。在前线靠的是运气和实力，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这点你最好先记住，安加伦少尉。”

    “是，长官。”安加伦立即报以标准的军礼。

    “好了，现在你可以去见秦中将了。”

    秦中将看上去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老人，但眼中不时闪现身经百战的锐利眼神，而令安加伦本能地警戒起来。或者应该说这整座要塞的氛围都令安加伦神经紧绷。和研究中心那样的后勤组织不同，这里弥漫着前线特有的紧张感和严肃，但也更有着军人的豪放和不拘小节。

    “你就是安少尉？”秦中将手中按着安加伦的简历，一面用那锐利的眼神打量这新来的年轻人，“听说白马军院271期的第一名毕业生很擅长分析，才把你给要了过来。但现在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个，真的上得了前线吗？”

    “报告长官，下官有自信可以圆满达成任务。”

    对于这制式的回答，秦中将毫不理会地将安加伦的简历扔到一边去了，“相信已经有人告诉过你，在军院里的那一套完全不适用于前线。过去的经历什么的也不适用于这座要塞。安加伦少尉的这个名字，就从现在开始重新打造吧，在吴尔要塞会赋予你这个名字、这个人全新的意义。首先先由你来担任战报分析员的任务，每天中午和下午向我汇报两次，有特殊状况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遵命，长官。”

    战报分析员的工作说起来其实挺无趣的，就是从每天各无人情报站回收的各项数据、数值，尤其又以计算机无法分析的数据中重新筛选出有意义的进行分析，推断前线最新的状况。以安加伦的官阶来说，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毕竟也是要塞指挥官的直属情报分析员，因此还是有些不同。

    虽然是项枯燥乏味的工作，但安加伦很快就发现这是一项理解要塞最新状况的工作。要塞在周围哪几处设有补给点和驻军，各处的军力布置都一目了然，也可以理解指挥官对于前线战况的理解和反应。是很有收获，也能让人迅速成长的位置。

    而在三千光年外的白流光，在接下来的一年当中，只听到过安加伦两次消息。因为距离遥远，再加上最先进的通讯设备都为军方高层所垄断，像安加伦这样的平民根本无法与华骝星取得连系，光发出文字消息就要三天才能抵达。安加伦只给白流光发过两次消息，但两次的内容白流光都是先于安加伦的文字消息而得知的。

    第一次是安加伦升官中尉，而取得能与白流光平起平坐的官阶。主要是因为他胜任战报分析员后，在三个月内就查获了星联定期演习的轨迹和地点，并且多次迫近吴尔要塞。这项情报让推演星联进攻路线从吴尔要塞进入的可能性又提高了八个百分点。另外还有五次成功地预测了星联小规模的奇袭，因而能在敌方进攻前先一步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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