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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有女要娶妻 第18节(1/4)

作品:《陈家有女要娶妻

    大道平坦,身着彩衣的美丽女子出场方式丝毫没有丁点儿新鲜感,横道拦车已然成了拓拔无双的一大专利。

    已然习以为常的王铁牛拉停马车于车头客气作揖,笑着与眼眶略微泛红、神情颇为狼狈的拓拔无双招呼道:“拓跋姑娘,你好呀。”

    “好个屁!”拓拔无双横眉怒目没好气道:“陈小咩人呢?让她滚出来!”

    ——是了,自拓拔无双出现后的那个夜晚,陈姓东家便开始神神秘秘的刻意躲着眼前绝美无伦的女人,至于两个女人间有何等爱恨纠葛,王铁牛全然不能理解。

    当天夜里,陈姓东家出人意料在拓跋姑娘饭菜中下了蒙汗药,催促着自己驾车逃离。

    隔天被追上后,陈姓东家便即陪上笑脸、甜言蜜语哄得拓跋姑娘开心,三人当晚落脚村镇饭馆,虽然拓拔无双吃一堑长一智一再小心提放,却还是着了陈小咩的故技重施,杯酒下肚便灌倒了拓跋无双,后来便是指使王铁牛一同将美人儿丢在客房溜之大吉了。

    今天清晨,武艺高强的拓拔无双果真再度追了上来,并拦在了马车同行的要道,眼下正怒气冲冲朝马车走来。

    回过神来,王铁牛慌忙摇头摆手:“拓跋姑娘,东家不在车上。”

    “哈!?”拓拔无双一愣,眼神狐疑道:“她人呢?”

    王铁牛老实巴交道:“今早东家让我先行,说是往后便要分开走,让我不必管她了。”

    “胡说!她瞎了眼睛这般不方便,自己一人能走到哪里去?”拓拔无双显得有些焦躁,跃上马车后一把推开碍事的王铁牛探入车厢,果不见陈小咩踪影仍不死心,跳下马车将车底车顶皆看了个遍,犹自不见陈小咩踪影,开始烦躁的原地踱起步来。

    王铁牛在马车上呆坐,瞧着车前踱步转圈的女子走起也不是、呆着也不是,鼓起勇气,憨厚男子问了个对于拓拔无双而言太过纯情的问题:“拓跋姑娘,你分明已经上过当了,为啥还会被东家灌醉呀?连我都能猜到那酒里有诈你咋就喝了呢?”

    想起昨晚陈小咩依偎于自己怀中如听话小猫,难得娇滴滴的甜腻嗓音在拓拔无双耳边轻轻说道:“咱们喝几杯酒,晚上好一块儿入睡……”

    古人常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下可算是深有体会了,拓拔无双恶狠狠瞪了眼满脸无辜的老实汉子,绯红脸颊滚烫滚烫,愤恨道:“去去去!大人的世界小孩子懂个p!——你当真不知道陈小咩往哪里去了?”

    “我应该比你年长——”王铁牛小声申辩,而后老实答道:“真的不晓得,说不定东家压根就在村子里没走呢,昨晚你醉成那样,东家保不齐便在暗处小心看护着,否则来个歹人把姑娘……这该多可怕呀!”

    王铁牛话糙理倒是不糙,一言既出犹如醍醐灌顶,拓拔无双睁大眼睛一拍手掌,自语了句“我怎就没有想到”,二话不说便往回奔。

    目送女子身影如一道闪电几个起落消失不见,王铁牛继续赶路,却忽而听见车厢里有所动静声,狐疑之下停车撩帘,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东家正满头大汗的端坐于车座之上。

    “东……东家!?”老实汉子瞠目结舌,如何都想不通陈小咩怎就突然便现身于此,这莫不是在变戏法?否则先前拓跋姑娘早该瞧见了东家才是!

    “人走了?”盲眼陈小咩淡定发问。

    王铁牛呆呆点头,立时想起陈小咩瞧不见,赶忙开口回答道:“走了,走了好一会儿呢,东家你……”

    “我什么我?快开车,可别再给那女人追上了。”陈小咩没好气道,接着躬身站起翻开了屁股下的座位座板,摸索着取出一块饼子撕扯一半丢给王铁牛。

    王铁牛恍然大悟,感情陈小咩早已躲在了座位之下,只是这马车何时有了这个功能?怎得王铁牛却不知晓?

    知晓王铁牛心思,陈小咩笑道:“车板是我昨晚自己拆下来的,你这人不会说谎,若是早让你知道,一旦立在拓拔无双面前铁定露出马脚——好了,快发车吧。”

    王铁牛憨笑着答应,咬着半块饼子挥舞起了马鞭。

    马蹄踏踏走了许久,见那拓跋姑娘不曾再度追上来,王铁牛放下心来转头问道:“东家,和你打听个事儿成不?”

    车厢内陈小咩“嗯”了声,王铁牛道:“你和那仙女一样的拓跋姑娘是啥关系呀?说是故交好友你又百般躲着她,说是仇敌追兵她分明对你没有恶意,您给俺说道说道,你俩究竟是啥情况呀?”

    陈小咩笑骂:“去去去!大人的世界说了你也不懂!”

    王铁牛语结,闷着古怪怨气小声嘀咕着驾马驶向北方,却见天空遮天蔽日盖过一片偌大阴云——

    不,不是的,那哪里是什么阴云?——瞠目结舌的王铁牛揉了揉双眼仍兀自不敢相信,世间哪有这样的事?一道天河悬挂在空中,令整个天地都仿佛陷入湖底。

    天空之上,一位白发苍苍的御剑仙人一手聚过头顶托起整道江河,一手携着名背负众多宝剑的女娃娃,便在王铁牛头顶停驻,苍老面颊上笑容暧昧,居高临下的望着地面如蝼蚁般的马车车厢。

    “沈三小姐,老夫穆无常,恳求与你一战。”

    名为穆无常的老人声若洪钟,颤鸣声响令天地为之一颤,林间鸟兽扑腾暴走,车夫王铁牛当场口吐鲜血。

    掀开马车车帘,陈小咩脸色难看立于车台之上,俯下身子一面替王铁牛轻拍背脊,一面强笑着回答:“老神仙约莫是认错了人,一来我名为‘陈小咩’与沈家毫无瓜葛,二来我只是毫无武功的废人,哪有能耐胆量与老神仙较量?”

    名为穆无常的老者老不正经的嘻嘻一笑:“老夫自是知晓的,说到底你沦落如今地步老夫也有功劳。”

    陈小咩眉头蹙起,穆无常继而又道:“你也不必生气,老夫这样做其实也是在助你一臂之力,若非如此此时你就算不与柳红嫣同归于尽,也该被体内寒毒冻成冰块儿了——你当那司马兰华是什么好鸟?你陈小咩也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罢了。”

    陈小咩紧咬下唇张开刚要言语,穆无常却语不停顿打断了她:“你不必感谢老夫,老夫也不过是可惜你一身天道气运,你若真想感谢老夫,嘿嘿,此刻便吞下白仙尘的精魄,继得白发神仙衣钵与老夫来打上一架。”

    吞下白仙尘的精魄?!——陈小咩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胸前、藏在内衫的那枚光亮,口中喃喃自语:“吞下?……精魄?”

    穆无常循循善诱:“白仙尘心甘情愿为你而死,三魂六魄散尽留下一枚精魄包藏着诸多玄机我便不浪费口舌过多解释了,反正就是详细说与你听你也未必听得明白,总之你只需知晓一件事,吃下那枚精魄便可得白仙尘的神仙境界,往后你若想寻柳红嫣复仇,再或者找君亦然、司马兰华的麻烦都如捏碾蚂蚁般简单,这般一本万利的买卖你还在犹豫个啥?”

    听闻“柳红嫣”的名字,陈小咩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捏紧了拳头面目骤然狰狞,哪怕如陈小咩这般无心之人,心中名为“仇恨”的种子都已渐渐生根发芽。

    穆无常冷眼旁观看得分明扯起嘴角笑容意味深长,他并没有欺骗陈小咩,想来这一点陈小咩也不会想不通透,以陈小咩如今状况杀之轻松随意何须浪费口舌?老仙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与白发仙人一较长短,至于日后陈小咩是造福苍生亦或为祸天下,与穆无常又有何干系?

    世界刹那间寂静无声,陈小咩低垂头颅显是颇为犹豫不决,穆无常刚要再度劝说,一旁负剑女子杨幕轩却扯开嗓门大声叫喊道:“陈小咩!我家剑主待你颇多照顾甚至还欲将师娘让给你,你若还有一丝人性岂可杀我家剑主!?”

    陈小咩头脑顿时清明,抬起脑袋讪讪一笑:“老前辈,这天下第四的头衔你若想要,便让给你吧,这场架便当我输了如何?”

    穆无常勃然大怒:“你这不识好歹的……”

    怒骂声戛然而止,穆无常猛然将怀中女子抛弃,任由杨幕轩惊恐叫唤着坠下地面,安奈心头急切,语气缓慢道:“老夫岂是想图那些个虚名?你且听老夫的话,我穆无常指天发誓绝不会害你!”

    陈小咩笑道:“老仙人莫要再吼了,小心被君亦然听到了要你好看。”——说罢便在王铁牛耳畔询问:“可还吃得消?”

    王铁牛抹去额头冷汗不敢再直视九天之上的御剑仙人,心有余悸的点头喘息道:“还……还行。”

    陈小咩低声道:“快走。”

    王铁牛二话不说驾马狂奔。

    仙人穆无常怒气不争跺脚叹息,而后眯起眼来瞧着那飞速行驶的马车如瞧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蠕虫。

    未有御剑追赶,未有施展何等天人神通——而实际上穆无常早在出场时,声势浩荡便可算惊天神通了——御剑仙人悠然松了左手,由着江水轰然砸落地面激起惊涛骇浪。

    王铁牛嘶吼着催促马儿狂奔却哪里比得了江河奔流之疾,背后汹涌而来的江水将包容着陈、王二人的马车与整片山林一齐吞没,混着山石形成一股混浊泥流,顺势而下直奔向山下城镇村落。

    人力在自然天象面前好似不堪一击,王铁牛想要伸手拉住陈小咩,却在洪流中与盲眼女孩越离越远,挣扎着猛吃几口水后便沉入洪流之下再也寻不到踪迹。

    江河奔流而下如瀑布冲刷落地,距离最近的村落首当其冲化作一片破碎散沙。

    男男女女的哀嚎叫喊此起彼伏,混杂着儿童的哭泣却又立时被汹涌江流淹没奔下地势更低的所在。

    好一场人间惨剧,可天空中的始作俑者却面色如常,冷静至绝情。

    既然陈小咩不识好歹不愿化作白发神仙,那穆无常便要逼她成为仙人,想来在生死绝境面前,再如何倔强之人也该俯首低头了吧?

    老仙人穆无常眯眼望去江流汹涌如洪荒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地上万物而久久不得见陈小咩浮出水面。

    “陈小咩不会死了吧?”穆无常御剑而行,掐算着手指掰算却是眉头紧锁一筹莫展,正自责备自己“玩过头了”的时候,却在一瞥眼间瞧见高耸山石山一位肥胖僧人一个猛子扑入洪流之中。

    穆无常眸中闪过一道神采,会心一笑随江流所向继御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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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咩屏住呼吸,在湖底张开臂膀死死抱住一颗巨大树干,如山石巨木等物在女孩身上撞击而过碰得生疼,身体气力也在渐渐耗竭。

    头脑越发昏沉,陈小咩这时方才自慌乱中念起水底无法呼吸,再无宗师境神通的她憋气已至极限,吐出几口气泡已近窒息而亡。

    捏紧拳头,陈小咩咬破下唇强自忍耐,手脚并用开始沿着树干向上攀爬意图攀出洪流表面。

    江流乃是穆无常凭借无上神通搬举而来,未有源头故而并非耗之不竭,渐渐的水位已在悄悄下降。

    陈小咩努力攀爬,三番五次险些被洪流之势席卷吞噬却都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了树干。

    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陈小咩在黑暗中什么都瞧不见唯有信念支撑着,缓缓向上挪动。

    “咔呲”声响伴随着粗壮树木终于也开始摇晃了起来,陈小咩心头掠过一阵绝望,洪流巨力仿佛嘲笑似得折断了树干,拖拽着即将出水的白发女孩再度沉入水底。

    吐出最后一口气息,水流猛然灌入口鼻咽喉,一只宽大手掌却忽而拎起陈小咩衣襟猛然将之拖出水面!

    陈小咩扑倒在坚硬岩石之上大口呕出水来,头顶上方则有熟悉僧人阴魂不散念诵佛号:“阿弥陀佛——陈家小施主,咱们又见面了,只是眼下情景容不得咱俩叙旧,不然倒可以寻个酒家喝两口好酒。”

    陈小咩苦笑着继续干呕,无从回应如救世佛陀般降临的玄生和尚。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世上曾有一尊真佛,于“鬼医”南来的千古浩劫中挺身而出拦下了那位可怖魔神,自此加冕少林主持、为人歌功颂德、拜作武林盟主,然而……

    佛陀去袈裟、下山门、寻道义,一走数年至今未归少林寺,有人道他遭了魔道恶人毒手已作舍利,有人道他藏身幽僻仙境潜心修佛,更有人道这位好似弥勒的胖和尚已至西天极乐化为大佛。

    虽不知生死、虽如老黄历似的时过境迁,人们却习惯性的还是会将这位已作传说的人物视作天下武道第一人。

    当今新武榜排于第二,然实际上却名不副实早已跌了境界,法号玄生的大和尚无论见上几次都是一派乐呵模样,历经大起大落本该饱经风霜的脸庞却皆是温柔至极的微笑。

    “阿弥陀佛,陈小施主,好在你不曾搭理穆无常那个疯子,他呀说不上是恶人却着实惹人厌烦,自上辈子满脑子便都是打架胡闹,虽武艺高至无可想象,却依然似个好事顽童……”

    “想来上一辈子的白发神仙给这老顽童留下的执念太深太深,以至于这一辈子也想着要与白发神仙打上一场才好,哪怕不能是白仙尘,是别人对他而言也无不可……”

    “只是陈小施主,你不曾受那老匹夫的怂恿心智不可谓不坚毅,若是你当真吞下白仙尘的精魄,她可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迟疑片刻,玄生和尚却言语突兀的补充道:“白仙尘境界如今一分为二,一是陈小施主你体内的‘缚鬼’,小小指环收纳了‘白发仙人’之庞大境界,二则是白仙尘本身,比之小葵儿的‘知天命’,白仙尘‘得天地眷顾’着实不可以常理揣度,白仙尘能不借修为引天雷魂出窍便是此理,其二者合二为一方才是一个完整的‘白发仙人’,故而若是你陈小咩当真吃下那精魄……”

    顿了顿,玄生和尚视线忽而迷离起来:“——倒是十有八九真能成就‘仙人境界’……”

    “大和尚……”缓了口气,跪坐于地的陈小咩声音颇为呜咽,抬手胡乱拽紧和尚衣襟拉扯,这个动作一时令玄生和尚回过心神,和蔼脸上一时流露惭愧之色,却是有大智慧如玄生和尚都有吞吃那精魄的念头。

    “为何连仙尘死了他们都不愿放过她?她心地善良究竟做错了什么?”沙哑嗓音于江河决堤声中显得是这般无力,陈小咩脸容悲愤,站起身来便是一拳打在大和尚胸口。

    玄生吃下拳头,苦笑摇头:“贫僧不知。”

    陈小咩又是打出一拳,没有武技招式更无内力加持,仅仅任着心中怨怼把积压肚中的不快宣泄出来:“佛家普渡众生修得来生,那你倒是说说,仙尘并非浮屠可有来生?”

    玄生和尚脸色尴尬,仍然摇头:“贫僧也不知。”

    陈小咩举起拳头却是最终放松下来,摔袖叱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不通人情亦不明佛理,枉费你读了那么多的‘阿弥陀佛’,却是百无一用!”

    玄生和尚对此无礼诘难也不羞恼,嘿嘿笑着只告知陈小咩一事:“你可知道白仙尘是否曾后悔救你性命?”

    话锋突转,陈小咩哑一时然,接着按耐住心头狐疑不动声色低垂下头颅。

    玄生和尚道:“我问过她,跟她说当年若非将‘缚鬼’给你吞下,此时遨游世间如仙人自在的人可就是她了,她有没有一丁点儿的后悔——你猜白仙尘咋说?”

    陈小咩故作不曾听见不发一言,玄生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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