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有女要娶妻 第16节(2/4)
作品:《陈家有女要娶妻》
小家伙’此刻被你与玄生藏去了哪里?”
房内陈小咩声音虚弱发出一阵咳嗽,良久之后居然胆大包天,俏皮道了声:“你猜。”
自沈家带出的飞剑本有八柄,一旦与柳红嫣交手却只余下区区三柄,此刻受主子召唤再度腾空而起刺向魔头要害。
柳红嫣眯起媚眼,不慌不忙以单手一一叩开剑刃如猫戏耗子,乍一看似是双方势均力敌,由红衣女子只守不攻挡下了一次又一次的飞剑刺袭,可细细瞧来,竟是那三柄飞剑畏首畏尾,正极力躲避着不被那红衣魔头捉住剑身。
飞剑有灵,亦会害怕再度落得“粉身碎骨”的可怕下场,尤其是陈小咩借磁环牵引是为低劣取巧,比之剑神阁呕心沥血的养剑之道,便可自此处见其天差地别。
狭路相逢尚且勇者得胜,飞剑畏死岂还能灵动自如?眼下三柄飞剑若换做剑神阁所饲养的剑刃,不说别的,却也绝不至于被敌人威势所震慑。
将其中差别形容的更形象一些,若说陈小咩手中飞剑是一支用金钱换来的唯利是图的雇佣兵,那么剑神阁的飞剑便是一支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虎狼之师,一旦正面交锋,前者哪怕数量倍于后者,亦会在瞬间被撕个粉碎。
屋舍内陈小咩仍未现身,柳红嫣洞察房内气息,确信屋中尚有活人反倒不急着冲入其中,哪料一道不易察觉的诡诈剑气已然悄无声息自背后刺到!
柳红嫣眸光骤然锐利,回身挥袖一气呵成,红裙翻飞旋转顿时震散开三柄萦绕周身如烦人苍蝇的诱饵飞剑,红衣女子手爪笔直探出直指那位不知何时绕至身后的橙衣少女,刹那撕碎了陈小咩以指点就的剑气锋芒。
陈小咩一击不成竟不死心,怪叫着迎向柳红嫣手爪却是要以卵击石,任由红衣女子收爪为掌狠狠拍在自己胸口。
腥香鲜血再度涌入喉头,被陈小咩咬牙憋在口腔又自鼻孔流下,苍白面色更显惨白,双手却牢牢抓住红衣女子停顿手腕不愿松开。
柳红嫣眯起眼睛满面嘲讽,另一手掌自顾自敲打开意图趁势偷袭的三柄飞剑,更是再度捉住了一柄剑刃,悠然将之捻为废铁。
“明知此身视为傀儡,如此拼命却又为何?”柳红嫣语带嘲讽,忽而再度转身欲以手掌撕碎那柄隐匿于两柄飞剑之间的真正杀招,触手却觉一阵诡异冰寒自手心迅速蔓延至全身,
一柄通体透明的碧蓝小剑如凝聚千年不化的坚冰,在割裂红衣女子手心的一瞬间便已冻结了女子全身血脉,动作凝滞只是其次,被顿时封闭体内气机才是真正要命所在!
出自剑神阁、名为“冬至”的利剑临危受命,竟被陈小咩稳稳驾驭,一击穿透了柳红嫣手爪,二度透过了柳红嫣喉咙!
鲜血狂涌中红衣女子无力倒地,已去了大半条命的陈小咩双膝瘫软跪倒在地咳血不止。
街道一阵宁静,出乎意料未再听闻柳红嫣传音言语,陈小咩以手捂口神情惊疑不定,抱着一丝侥幸伸手前去撕扯跟前死尸面容,却惊觉那颗头颅并无任何粘贴假面皮的迹象,竟是误打误撞斩杀了柳红嫣真身!
陈小咩心跳如鼓,自怀中取出一个用布匹层层包裹、却依旧碎裂得一塌糊涂的小瓷瓶,捡取三颗疗伤药丸咽下口中,手脚麻利扯下红裙布料忙不迭包扎身上大小伤口。
商户小屋内探出一个脑袋,肥头大耳的却身穿囚服的落魄商人原是墨城豪绅,被柳红嫣拘押后又趁陈小咩杀死众多傀儡的空挡躲回了家中,殊不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那两个高来高去的武道仙人打着打着竟打进了自己家中。
那位相貌寻常的橙衣女子未等胖商人说话,便一把捂住他的大嘴,威逼利诱他不可动弹、更不可发出丝毫声音,而后自后门窜,待到屋外再无声响,胖商人终于敢探出脑袋去瞧,着实未曾想到那年少有为的橙衣神仙当真杀死了这尊魔王!
胖商人欢天喜地喜形于色,满脸堆笑的奔至陈小咩跟前连连作揖拜道:“我的姑奶奶,您可真有能耐,城内多少大帮小派都不敌这尊红衣魔头,却终究被您轻易砍了,往后啊您便是咱们墨城的主子了,咱们城中的供奉皆孝敬给您,由您来庇护咱们,看谁还敢撒野。”
哪里当得“轻易”二字?——陈小咩哭笑不得,却又在瞬间眼神骤变,伸出一指欲引飞剑斩杀死眼前“胖商人”,右手食指反被那张宽厚大手牢牢捏住,意在取下陈小咩指上磁环!
陈小咩捏紧拳头不愿撒手,另一手掌按于“胖商人”圆鼓肚皮,吐息间炸碎了“胖商人”肚腹。
血雾弥漫中不见“胖商人”临死倒地,反而抬起一脚踏在陈小咩胸口,身形后仰干脆扯断陈小咩整根食指!
陈小咩身形向后翻滚,停滞后蜷缩成一团不断抽搐,十指连心疼得几度昏厥。
“胖商人”眼神鬼魅,嘴角再度翘起那抹定是陈小咩此生不愿再见到的妖异笑容,不去理会炸裂可怖的肚皮,反自血淋淋的破口钻出一个脑袋,双手伸展如脱去厚重冬衣剥下了身上整副人皮!
似乎并不适应自身躯体,满身血污的人形“妖物”艰难的活动了下手脚关节,骨骼“磕磕”作响在死寂的街道听来格外毛骨悚然。
陈小咩抬起脑袋,摇晃视线中,“血人”赤足而行,一面俯身拾起一袭红衣简单包裹在身上,一面用袖子抹去脸上血渍,再三露出了柳红嫣那张阴魂不散的绝美脸孔!
原来——原来这才是那红衣魔王的真身!
“死而复生”的柳红嫣自陈小咩断指摘下漆黑指环于手心把玩,借力牵引使唤两柄飞剑萦绕周身,驻足陈小咩跟前居高临下嘲讽笑道:“可惜了一身苦修而来的道行。”
陈小咩狼狈不堪,暗中想驾驭飞剑砍下柳红嫣脑袋,势利剑刃却亲昵在柳红嫣身边,不愿再听从“败家犬”的使唤。
柳红嫣咯咯发笑,习陈小咩之法御剑刺碎了不识时务、不愿受控的小剑“冬至”,手掌轻轻按于橙衣女子发色苍白的头顶,女孩身子随之开始剧烈颤抖,只觉体内真气外泄随那只纤细手掌被迅速抽空。
一行清泪流淌而下,从陈小咩脸颊滑落却自行冰结成珠破碎于地面,白发被寒风抚弄翻飞,陈小咩抬起颤抖手掌牢牢拽住柳红嫣衣裙,抬起头来竟是一脸窃笑:“终于捉到你了!”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柳红嫣之所以被陈小咩背后道作“魔王”,便是因其武艺高不可攀且又阴毒擅谋。
这位向来被世人误解为“花花枕头”的“天下第一美人儿”看似放荡无为的跳梁小丑,却是少有人知其胸有丘壑极擅鬼谋。
当年武当宗号称天下武道第一宗门,宗主陈仙师更是“宗师境”将攀至顶峰的得道仙人,岁月打磨煎熬之下的江湖阅历可谓非同寻常,却被年轻后辈的柳红嫣诛杀满门,屠戮尽道门仙人如杀猪狗。
陈仙师武艺比之那时的柳红嫣高出何止数倍,一旦对敌反被杀死乃是那狡诈如狐的红衣魔王驾驭傀儡立足于不败之地,哪怕被敌手杀上千次百次对柳红嫣而言皆是不痛不痒,且只需真身未死,只需以十具傀儡换敌手一条胳膊,只需慢慢消耗待其被无尽肉身一口一口吞吃干净,掰指算来依然是笔划算买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柳红嫣身怀不知从何处习来的妖邪法门,吸取他人苦修内力而散于傀儡之身,既不会如沙海那位孙胤一般收容过多内息炸裂而亡,又可得数不尽的“绝世高手”为自己鞠躬尽瘁绝不背叛,此中厉害岂是区区天人武艺而已,女子心计城府与一丝一毫的机关算尽才是致命所在!
与柳红嫣对敌着实令陈小咩觉得毛骨悚然,如何能够杀死那无可杀死的魔王?
陈小咩咯咯发笑,躯体无力如无骨的木偶,眼皮耷拉险些便要沉睡不醒。
柳红嫣眉头略微皱起,目光中第一回闪过诧异震惊,继而嘲讽笑道:“捉到我了?此时此刻你还能有何种算计?”
陈小咩轻轻摇头,声音虚弱装模作样叹息念道:“我为人诚实单纯,哪里会如你柳红嫣一般满脑子皆是害人的把戏?”
柳红嫣嗤之以鼻懒得与败家之犬逞口舌之快,抽空陈小咩体内“宗师境”造诣只觉浑身清凉,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手指勾起陈小咩下巴娇媚笑道:“眼下你已成废人,我倒也可给沈立方一个面子,给你一条生路——只需你毁去容貌发誓从此以后不再爱慕我家‘小家伙’……”
话语未尽,柳红嫣喉头梗塞忽而吐出一口鲜血,殷红血液呕于地面立时冰结,这般景象看来诡异非常,红衣女子抬起眼眸神色狰狞恶毒,捂住心口脚步连连后退,继而跪倒于地浑身颤抖。
“我身体孱弱缘由有二……”陈小咩身子后仰直躺于地,面对在眼中越发灰暗的天空喃喃自语:“其一乃是过分拔高武道境界,被左老前辈的‘宗师境’道行侵蚀身体;其二则是在沈家家中了赵老儿的古怪剧毒,阴寒毒性起先用以抑制体内气海,硬被冲破后不知怎得却融入进了内力之中……
我虽为人轻浮却也知晓你柳红嫣有多厉害,此身残缺怕是这辈子再无指望胜得过你,即是如此何不一拍两散,反正你我二人一个是‘不能相守’、一个是‘不被喜爱’,皆是不容于世事的可怜人罢了……
寒毒侵体我本就是命不久矣,被喜爱吸取她人内力的柳大楼主取去倒也令我死前减了份苦楚,只可怜你柳红嫣怕也得受一受心脏冻结之苦……”
柳红嫣声音低沉如受千刀万剐,呕血之中低声咆哮:“你怎舍得如此玉石俱焚?河蚌相争终究是司马兰华这位‘渔翁’得利,你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
陈小咩安详闭上双眼,呼吸渐渐停歇,临死最后的容颜却是稚童似的俏皮一笑,任性嗔道:“本小姐偏就愿意……”
一场谁都讨不到便宜的生死搏杀,几手过招与其说是力量与力量间的公牛角力,不如说是两位女子心机与城府的博弈,陈小咩步步退后示敌以弱,无非是要引得柳红嫣真身现世,其真正的杀招并非神鬼莫测的剑术剑法、并非不值一提的几柄飞剑、并非剑神阁的小剑“冬至”,却是橙衣女子本身的玉石俱焚!
呕尽最后一口鲜血,红衣身躯渐渐停止抽搐,死不瞑目的双眸流逝了神采犹如被抽空灵魂。
世间纷繁归于宁静,血腥弥漫于荒凉墨城之中,“望月楼阁”恍然再度走出一位衣饰华贵的红衣女子——似小家碧玉的缓慢步伐,秀雅绝俗的干净面容却抿着捉摸不透的鬼魅笑意,那俨然便是新登上“花红柳绿”楼主之位的春归雁!
遥望陈小咩死前自以为小聪明得逞的一脸满足,红衣女子捂嘴娇笑眯起眼来猫哭耗子叹了一句:“可惜了。”
挥手之间,一柄飞剑被不知是人是魔的红衣女子隔空捏入手心,而后随手投掷,刺穿了陈小咩那张可憎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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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曾有一位胆小女子,她本有一个平凡家庭,却在六岁那年被仇家屠杀满门。
小女孩躲在案台桌下捂住双眼,以为自己瞧不见杀手,杀手便看不见自己。
被健壮杀手揪着后衣领举到面前后,满脸怯弱惹得仇家鄙夷却又欢心,笑问:“你长大以后可要来报仇?”
小女孩想都未想便惶急摇头,哭着哀求道:“决然不敢,求大爷发发慈悲放过我吧!”
“真是个孬种!”临走前,杀手留下一言笑声格外畅快,直至今日小女子都未敢翻出那段血海深仇与仇家不共戴天。
不得已卖身为奴的小女孩年纪大了些,幸得贵人赏识被收为贴身丫鬟,与许多姐妹一起被传授武功武学,本以为时来运转此身便可安逸度过,却不想没头没脑的学成武艺竟只是噩梦开端,之后的年华中,众多女孩被自家主人当作窃取情报的弃子,以种种身份被派遣至各个近乎无可活命的龙潭虎穴,度着一天又一天惶恐不安的日子。
每一次完成任务回到楼中,女孩总能听到某位姐妹被人察觉了身份处以种种酷刑含恨而终,更哪堪怕是不被察觉身份,娇弱女子也得在种种欺辱下崩溃自缢,绝望的气息逼得人想要发疯,谁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在下个、下个……下个无休无止的任务中活命。
女孩与其她姐妹不同,她从不会在背后憎恨咒骂那位狠心将她们抛掷火海的娇媚女子——更确切说来,是“不敢”,而非“不想”。
女孩过分胆小谨慎的性格已成为了她的生存之道,每一场任务皆可顺利完成的她再度被自家主人相中,委以最后一次任务——杀尽剩余活下来的自家姐妹。
女孩麻木的心脏跃动得平静而又缓慢,提剑与数位曾共患难的姐妹厮杀不动一点凡心。
待得血流成河,捧众多头颅至主人跟前的女孩被赐予“金缕”之名,派遣往天下第一宗门的武当宗,蛰伏为一介道童。
薛琉儿……琉儿……
黑白阁上那位青衫小公子笑容俏皮,眼神深处却尽是惹人心动的漠然,每每唤起自己的名字,总令女孩一颗死寂的心重新跳跃起来。
——“早在武当山匆匆相见,我便已然喜欢上了你……你……你却终究不懂得我的心……”
——“以后我唤你作‘娘子’,你呢就姑且叫我‘相公’吧。”
——“琉儿你真傻,你干嘛不跟王师姐一块儿走?……”
那橙衣女子总是没个正经、油嘴滑舌,女孩却偏偏喜欢她如此说话言语,喜欢她每每占了小便宜时双眼眯成月牙、笑得得意洋洋,喜欢她看着自己时眸中只剩亲昵与信赖,喜欢她的眼睛鼻子,喜欢她的头发嘴唇,喜欢她的手脚身躯、她所有的所有……
女孩曾谈及,大雨村那位身负气运,名为“翟懿”的美丽女子,乃是被她所杀。
女孩不曾泄露,将通缉令大肆修改,意图借江湖人之手不着痕迹杀死白仙尘的却也是她。
女孩从未如此苦恼过自己的胆小怯懦,便连想坦言心中爱恋都羞得不能言语。
自墨城外奔入城中,女孩身形好似一阵疾风,却是站立于此生最为畏惧的主人跟前,伸出手掌大逆不道捏碎了那柄意图刺死自家“相公”的飞剑。
柳红嫣眯起眼眸,似乎从未想过“她”的到来,语气温柔好言劝道:“好琉儿,替我杀了陈小咩。”
名为薛琉儿的蓝衣女子神情依然胆怯,慌慌张张与自家楼主行了跪拜大礼,转身想将一枚丹药塞入陈小咩口中,却忽而改变了主意,反将药丸含进自己口腔,深深亲吻住了陈小咩稚嫩的唇。
柳红嫣静静凝视似笑非笑,蓝衣女孩却在一吻过后羞得满面通红,抱起陈小咩于她耳边轻柔呼唤:“相公,咱们回家好么?”
柳红嫣恼羞成怒厉声呵斥:“薛琉儿,你想死么?”
身为“花红柳绿”大丫头“金缕”的薛琉儿眸中含笑,携陈小咩亡命天涯扭头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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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世上本有一统疆域的君王,各自拥兵自重王霸一方。
他们虽被历史年轮淘汰不见,然些许古迹依旧可以令人遐想当年庙堂之高远、甲士之雄武。
一匹白马被人狠狠一敲屁股,驼着一人向北疾行,落雁关古迹前身着蓝色衣袍的薛琉儿将头发系为一髻,神色平静拄剑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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