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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红衣主教的人生目标 第13节(1/4)

作品:《[西幻]红衣主教的人生目标

    “有差别?”

    老人笑了,似乎有些不耐这样你来我往的试探:“自然是有差别的,否则我不会在这里,而应该在你父亲那间潮湿阴暗的小书房。”

    西尔斯沉默了片刻,微微笑开了。他低下头思索着什么,“筹码呢?”

    “——你身后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德林,还是林德?”老人微微后仰,盯着西尔斯骤然绷紧的身体轮廓,“你很喜欢他吗西尔斯?——甚至可以违背你父亲的意思。”

    话题旋转的太快,没有转折,突兀地就将锐角指向了德林的方向。少年的心头一时闪过了许多思绪,最终却被什么给吞噬了——炽热感从他的心头滑过,德林心中了然,再次后退了一步,这一步让他远离了西尔斯的庇护。

    一步之外,沉重的空气争先挤来,重重地压在了德林的肩膀上。少年有一瞬间的窒息,而下一瞬又归于平静。他转头对西尔斯点了点头,轻轻说道:“您想表达什么?您知道很多东西,该知道……以及不该知道的。”少年握紧手中的刀,刀尖微微上挑——这是个预备的动作,意味着少年打算用刀锋中止这场谈话。

    ……不过还有着第二种可能,德林在试探。

    清光上划。半个圆弧在空中前进,是刀光——西尔斯后退了一步,将背贴在单向隔离的琉璃窗上。舞台上的第三幕已经到达尾声,少女半伏在地,镶满红色玫瑰的长裙披落。灯光是晦暗的灰,少女颤抖着双手拾起地上一枚被折断的红色玫瑰——她的爱人被父亲驱赶,誓言之花被沾着金米分的靴子踩断。深紫色的帷幕被放下,歌声渐渐消散。

    而房间之内,短刃正好将一片火幕撕裂开来。德林的瞳孔微缩,侧身避开那股蒸腾着袭来的热浪。

    “这——”德林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惊呼,微微颤栗地看着老人的身周。那是一层微弱的火光,是的,“一层”。火焰的罩子粘腻在老人的体表,看起来仿佛即将熄灭的烛火,却散发着恐怖的热度。德林咬紧牙关,后退了几步,跌撞进西尔斯的怀中。

    “……恶魔之力。”西尔斯发凉的手掌捉住了少年的手,将少年轻轻搂进怀中。

    房中的温度剧烈攀升,德林被西尔斯扣在怀中,额间布满了冷热两种汗水。他听见了一句隐约的歌声,一个苍老的男声——它在这个只剩下细小炸裂声的房间内飘忽不定,突兀极了,甚至将房间内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位身着黑色兜帽的神秘人出现在重新暴露在观众面前的舞台上,他走得很慢,夸张地佝偻着的背以及苍老的歌声暴露了他的年龄。那张看不出材质的黑色斗篷之下,露出一双做工精良的靴子。是个商人——从一双靴子上,所有人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老商人遇见了男主角,他们高声交谈甚至吵闹,而后老人摸出了一枚翡翠戒指,摆在了平民青年的眼前,晃了晃。

    房间的结界似乎裂开了一角,德林听见了老者说:“我能让你迎娶你的新娘。”

    ……

    “你们终于冷静了。”老人似乎有些无奈,他挥挥手,便将身上的火焰连同空气之中发烫的气流给一并驱散了,“年轻人——情情爱爱的就算啦,火气不要太燥。”

    听见这种带着揶揄的警告,德林不可抑制地尴尬了一瞬。他努力将思维牵开,落在刚才那一句歌词里。

    老人特意把那句高歌放进来,自然不会是因为无聊。而试探——告诉了西尔斯两人,这两个家伙确实是来友好谈判的——只要老人愿意,动动手指他们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或是别处。而他们在不断挑衅之中,顺利活到了现在。

    真是可喜可贺。

    至于那句歌词,“我能让你迎娶你的新娘”,配合上老人方才的话语……似乎已经强烈的暗示了什么。但是他们难道就是为了撮合两个人?西尔斯与布兰家族的区别——

    德林蓦然一惊,这个老者既然知晓了他的身份,自然会明白“林德”的价值。如今一切都说的通了。

    德林想到这里,侧头看了西尔斯一眼。神使反应过来的更早一些,他冲德林露出了一个安抚的温柔眼神,而后似乎半点没有方才的警惕试探,十分轻松地开口:“我做中间人,引您与布兰家族谈判,以及奥斯韦德教廷那边——”

    德林接过话:“合作关系。我们需要情报,达成目标后我保证向齿轮组织提供一片肥沃土壤。”

    少了试探,话题就顺溜多了。老人微笑道:“而我们齿轮替你们把某方面的压力顶下来——以及,会提供一些秘密的情报。”

    “布兰家族?”

    “那就是另一桩生意了。”老人的语气轻松,“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牺牲某一个身份。比如缇斯与德林——剩下的,西尔斯御上将收到我们一份诚意的大礼,'白面'从今日起就是御上的人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埋在酒馆的那颗种子叫什么名字?”

    西尔斯转了下戒指,微笑:“表现诚意,他叫'卓'。”

    老人低头思索了半晌:“我知道他——看来这次的合作对象并没有选错。”

    “既然白面已经送出,那么以后的酒馆之中就不会再出现了。暗语依旧有效,你们想寻找的人,我们都会留意。”老人家看了眼舞台——已经是最后一幕了,女孩儿挽住青年的手,他们抱着红色的玫瑰花束,站在小教堂之中。白袍的神使宣读誓言,而男人的手上捏着一枚翡翠戒指。

    不出意外,下一幕,就该给女孩套上了。老人漫不经心地想着,冲屋里的两人挥了挥手。一直藏于黑暗之中的男人叼着未点燃的雪茄走来。

    “合作愉快。”男人说完,推着老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直到房门阖上,德林才缓过神来。他喘了一口气,闭着眼倒在了沙发上。

    西尔斯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他把少年拉起来,指腹轻轻蹭了蹭少年的嘴角:“累?”

    德林低声喃喃:“……我这还是第一次跟上你们的思路。”他想起方才西尔斯与老人对峙的画面,打了个寒颤,“他是谁?”

    “——一个史书上的人物,有着恶魔般的力量与寿命。”西尔斯叹了一口气,“传言说他死了……但如今我才明白,魔鬼是杀不死的。”

    ……说起来,还真是幸运。西尔斯撩开少年的乱发:明天……大概会很热闹吧?

    第68章

    晨光倾泻,云雾凝聚,这是个有些昏暗的早晨。女仆长在走廊里收拾新鲜的花束,紫色的罗兰花沾着水露,姿态不同地倚着瓶壁。

    女仆长拢了拢花束,疏忽听见家主屋内传来一声重物砸地的钝响。

    她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提起裙边离开了这里。现在——她想:暂时不要打扰大人比较好……那些可怜鬼们又该被训斥一整天了。

    走廊里复又变回了悄然无声息的模样。罗兰花的花香蹭着微风浮动起来,在这个空旷寂寥的道路间旋转了一会儿,从门缝处钻进了房内。

    坎钠——布兰家主与十八正在对话。地面上倒着一盆迦欧,艳丽的花朵蔫蔫地倒在一旁,一动不动,像极了跪地沉默着的十八。

    ……与其说是对话或训斥,不如称之为对峙。房间里沉重的沉默压在十八的肩上。这位年轻的暗卫首领按着剑,垂着头汇报:“任务失败。”

    “失败——?”骤然拔高的语调被一阵尖利的嘶鸣声打断。院子之外兵慌马乱了片刻,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坎钠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该死。他在心中不符礼仪地咒骂了一句——现在是投喂的时间。那只顽固的波希达幼崽如今还坚持着西尔斯的部下来喂养,这只会让自己叛逆的次子更加肆无忌惮。老大虽然沉稳,但总不及那个被赋予重担的混蛋差上一些……不,这些暂时都不重要。

    他将最后一颗纽扣扣好,起身抚平衣上的皱褶来到镜前。镜子里的男人一头深褐色的头发,被木梳与发胶梳到脑后。除了没有掉发——那些夹杂着的刺眼的白发,都已经显露出了某些问题。

    他老了。

    他活得还不算久,甚至连坐上这家主之位的年岁也并没有多少。但这几年来的压力积压着他,把他逼至墙角,窒息、困苦、苟延残喘。如果不是百耶与长子撑住他的两臂,也许他已经在某个早晨突兀地离开了。说不准会是什么方式——退位或死去。

    但如今,家族在复苏。

    坎钠的斗志再次被点燃了,那颗日渐苍老的心被注入了其他的活力。坎钠后退一步,看着那些被深色发胶掩盖的白发,镜子里的男人似乎年轻了十岁,他正值壮年,腰背挺直,有着清晰的头脑和敏锐的感知。男人满意地绷紧嘴角,而后继续了方才的话题:“我不需要解释,说说你的意图吧。”

    西尔斯最近忙坏了,没有时机是虚伪的,打不过——若是暗卫们真的失败了,那这位队长先生就不该理直气壮地跪在这里,浑身都散发着排斥的气息。

    为了防止家族内部矛盾拖累了了对外争斗的力量,在这些问题上坎钠都尽量做到简单粗暴。

    十八沉默了一下:“我想转移成西尔斯御上的独立军。”

    坎钠从喉咙里别出一声不屑的冷嗤,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消息。他偏过头瞥了地上的男人一眼:“确定?”

    十八把头垂的更低:“确定。”

    房间里寂静了一瞬。坎钠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冷淡了下来:“那么——好吧。自己去登记。”他挥了挥手,仿佛像在驱赶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十八站了起来,行了最后一个礼后退了出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家主一个人。他扶着窗沿望向窗外——不知是不是错觉,春已经逼近了。气温在回升,天气也渐渐的柔和起来……坎钠从橱柜中翻出一根雪茄来,沉默地握了半晌后又放了回去。

    “……我可舍不得。”他自言自语着,最后看了窗外一眼,出了门。

    天色好沉,仿佛要发生什么,今日。

    ……

    马车停下。

    这个并不能算是太好或太差的早晨里,不甘寂寞(在委屈的下人们眼中看来)的神使驾着马车气势汹汹地进了家族,且作死地径直冲到了家主办公院子,没有热烈的相迎在意料之内。西尔斯半点都不想去理院子外吵闹的人群。

    西尔斯下了车,看了眼一旁直立的、浑身僵硬的侍从,黄金面具之下的双眼里没有什么感情色彩。而后他偏过头,那双碧色的眼眸之中浮现了朦胧的光,温柔极了。

    撩开帘幕的少年瞥了侍从一眼,似乎有些尴尬——而后被一双手臂搂着回归了地面。神使面色淡淡地为德林抚平衣上的褶皱,“不要紧张。”

    “……嗯。”

    “我们有很多张牌,但布兰没有。”

    德林低着头,一只手被西尔斯牵着,不轻不重的捏着。房门被推开,但房中正在查看文件的坎钠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今天把话说干净吧。”西尔斯道。

    坎钠这才搁下笔,望了过来:“我应该说过,我决不允许。”

    下一刻,不待西尔斯说出什么,一群黑影便从黑暗之中飘了出来。角落里一颗珠子静默着……是隐蔽之器。

    垂着头许久的德林倏忽抬起头,将手中的短刀拔出。轻盈的银色清光在房间内转瞬而逝,下一瞬,少年在脆响之中拦截下三柄宽刀,没有例外地将其斩断。

    坎钠的手微微颤抖了一瞬。

    西尔斯忽然抬手,一片金黄色的光辉从他的身周浮现。凝滞感令那些刚刚失去武器的武士迟疑了一瞬,被刀背敲击后颈,昏死过去。

    德林刚想上前应对另一群人——却觉得手臂一重。布兰家主也抬起了手,两股神力在不太宽敞的房间内撞击,几乎连空气都要被撞碎。

    黑影们聚集过来,将少年围住。

    德林感到窒息——他微微侧头避开击来的刀刃,握住短刀的手骤然一紧。

    一道半圆弧的刀光绽出。房间内浓郁地相互挤压着的神力倏忽被开启一道口子,德林浑身一轻,快刀解决了三四人,而后回到了西尔斯的身侧,喘息着。

    黑影扑来。

    房门被一股大力扇开。

    外头的晨光投进屋子,一个男人逆着光走来了。西尔斯与坎钠同时一怔,唯有德林半缩在西尔斯怀中,没有回头。

    森安德烈。这个男人走了进来,仿佛没有看见屋内对峙的人影,冲坎钠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而后他转过头,看见一旁的少年重新恢复了力气,对他皱眉。

    “大人……”森弯腰。

    德林抿着唇,半晌才不知是指责还是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你来得太慢了。”

    第69章

    “你来得太慢了。”

    德林如此说着,走上前一步,西尔斯则是在短暂的怔愣过后,恢复了看戏的姿态。他的目光忍不住描摹着少年的背影,纤细的身型看起来还很青涩,但里边确实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自从西尔斯向少年提过接受蒙重事务的事项之后,德林便变的愈发严肃起来。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刻——少年总是努力地挤进战场,在不妨碍自己计划的情况之下自我磨练。从一方面来看,西尔斯是不大乐意的——那种期望锁紧少年的欲望一日比一日强烈。但另一方面,西尔斯却为德林感到高兴,庆贺,甚至对于这样的少年愈发迷恋。

    两种情感相互缠绕,最终理智挟裹着后者占了上风。

    德林倒不觉得紧张,大概是因为身后那道炽热的实现,西尔斯的存在令他感到安心。而这次也仅仅是对于语言斗争的一次试炼,虽然对象看起来十分不好惹,但德林没有半分的尴尬焦躁。

    他回头看了森一眼,那位男人便直起腰来,理好衣上的皱褶,冲坎钠露出一个熟络的笑容来:“真是好久不见……”分明只在大祈祷日见过两次而已。

    坎钠的面色却不得不柔和下来——他瞥了德林一眼,心中思索着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嘴上说着:“您来蒙重是为了奎娜小姐吧?”

    “是。”森眯了眯眼,“最开始是,她该回去了,奥斯韦德即将重临,盛宴已经备好……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

    森松了松外套,侧过身来,褪下手套面朝德林单膝跪地——西尔斯的面色变了一瞬——少年镇静地把系在腰侧的短刀的刀柄下压,而森微微垂头,将手背印在刀柄之上。德林松开手:“奥斯韦德永生。”

    “吾神永生。”

    森站了起来,最后朝坎钠挥了下手,而后就这样镇静地踏出了这个房间。危机已经解除,威势他也带到了……森的确是来告别的,布兰家族外的车队之中,奎娜倚着马车厢的木壁,乔治在和跟来的莫莫彬霍告别。

    “你们不进去看看嘛?”奎娜忽然出声。

    莫莫有些莫名其妙:“看什么?”

    看来这两个家伙还不知道——奎娜不知是怜悯还是羡慕,她上前大力拍了拍彬霍的肩膀:“也祝你们幸福,啧。”

    森走了过来:“告别结束?我们该上路了。”

    一辆马车从他们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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