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 第9节

[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 第9节(3/3)

作品:《[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

呼吸都有点多余。

    吸一口气,胸腔里一阵剧痛,呼一口气,胸腔里的血似乎都要随着空气奔涌而出。

    但是神思却意外的清明很,周围的嘈杂声,呼喊声,咒骂声。

    一声一声的全都飘进了冯渊的耳朵里,很清晰,比他摇着扇子走在金陵大街听得都清晰。

    冯渊想,自己今天是真的要死了。

    长活十九年,为了女人死了,为了和自己一眼看上的男人抢别人的女人死了。冯渊想苦笑,却连苦笑的力气都没了。

    这可真是可悲复可叹啊。冯渊觉得自己冤,很冤,比那戏里哭倒长城的孟姜女还憋屈,还冤!

    ☆、金陵逢冤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心好累……这里还是跪求大家的支持,跪求评论和收藏qaq……

    不知道明天金陵又生出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呢。

    冯渊狼狈的趴在这脏兮兮的黄泥地上想,估计这八卦消息到了明年也不能消停。

    茶余饭后,酒桌菜桌,人群围成一个圈儿,举着酒杯满桌子乱碰,笑的鄙夷又张狂,“嘿,你们说,那冯家死鬼,可不是好笑吗。断袖了一辈子,临了了好不容易打算转正替老冯家传宗接代,就这么交代了,你么说说,这不是命数吗?他啊,活该一辈子是断袖。”

    接着又有一个说:“可不就是嘛,人若反常,非病即亡,他啊,活该一辈子是断袖!”

    然后便是一桌子人的耻笑。

    想着想着,叹着叹着,冰冷的温度顺着残败的身体一股脑儿的全都又汇进了心口里。

    不禁的,又想起了当时刘半仙叫住他时说的话,冯渊终于才开始后悔了,后悔没听他的话。谁知道那神棍平时那么神神叨叨的,居然还真的怀揣大本领——

    若是自己好好儿听他的话,乖乖的窝在家里,那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伤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就能穿着小金衫揭下面纱晃悠悠的摇在金陵大街上了。那时候,还愁没桃花吗……

    偏偏自己,这么背……

    打从被那夜叉打了之后,就没怎么交过好运,坏事儿一股脑儿的全奔了过来……

    冯渊长叹,这过往的曾经,这一幕幕就好像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似的,一幕幕的,一帧帧,轮回交错,在眼前晃悠悠的滑过。

    他死命挣扎着弓起身子。

    想要拂去脸旁的乱发,想要拢好发簪,想要整理好衣衫,想要遮住自己的脸……

    无奈动了几次,身子却沉的不能自已,除了痛觉还保留在身体上外,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弓起手指的力度。

    嫣红的血如注般,顺着冯渊的小身板汩汩的直往外流淌,浸在着身下那土黄色的泥土里,被染成上了漆黑的颜色。

    世界好像戛然而止了,在最后一个声音灌入他的耳际时,思绪沉了。

    “爷——!”是福宝。

    鲜血淋漓,灿金的衣裳几乎被触目惊心的艳红覆盖。

    妖冶,可怖,宛如从地狱里爬出的野鬼,受过了酷刑之后倒在那里蜷缩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爷……!”凄厉的哭声似乎穿上了九重天上去。

    “爷……爷,你忍忍,别睡!我现在……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福宝抱着浑身是血的冯渊疾步跑在金陵的小路上。

    “爷……您……千万……千万……要挺住啊!”福宝哽咽的哭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滴滚在冯渊那破落的金衫上。往常冯渊作势要他背自己,福宝拼出吃奶的劲儿,也就只能背个十几米,这次抱着冯渊从金陵大街直直的绕过了三条小巷也没歇过一次。

    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又好像被压榨干了似的。一停,就会倒下。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停。

    “爷……您别睡……别睡啊!”福宝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冯渊却听不到了。

    “快开门啊,快开门啊,王大夫,您快开门啊,我家爷快不行了,您开开门啊!”福宝抱着奄奄一息的冯渊砸着王郎中的门。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儿啊?!你催什么催,合着不是你们家的门,咣咣的就砸,砸坏了你赔啊?!”王郎中嘴里叼着一根黄瓜嚼着出来,刚刚和自己家的七大姑八大爷舌战一番,现在正怄气了,黄瓜被他咬的卡拉卡拉的响,渗人的很。

    即使冯渊此刻晕的是人事不省,但耳朵接收到这么渗人的声音。发自身体本能的,命根处似有一阵凉意涌动——所以窝在福宝怀里的他似有若无的抽搐了一下。

    王郎中斜睨了眼福宝,又睨了眼他怀里的冯渊:“我们这儿是郎中馆,不是停尸房,福大爷您要是有事儿出门左拐,现在去了那里还正好打折呢。”说着就要关门。

    福宝一脚踹开门,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哗哗的还直流,扯着嗓子就朝他嚎起来,声音狰狞而尖利:“你睁开眼睛瞧瞧,这是我们家爷!万一我们家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告到伍县令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郎中被他这一喊得后背发毛,又听到伍花肉的名字,手里的半截黄瓜吓得甩出去老远,急急的就迈出脚把浑身是血的冯渊接在怀里,匆匆的就朝家里走:“您怎么不早说,我还当是谁呢。”又问:“怎么冯少爷受了这么重的伤?”

    福宝用袖子直抹眼泪,呜呜咽咽的追了进来,也没回王郎中的话,急切的问:“你快瞧瞧,我家爷怎么样了?!”

    王郎中把他平放在榻上,望了眼已经惨白的脸,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未可知。”

    福宝登时就急了,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给王郎中磕了三个响头,脑袋上都磕出血印子来了,也无暇去顾及:“您一定要就我家爷!”

    王郎中瞧着他磕的满脸是血,有些于心不忍,连忙把他拉起来:“这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你也别磕了,等你家爷治好了我还得腾出手来治你。你先出去帮我拿盆水来。”

    福宝应声,撒腿就出去了。

    片刻功夫,就端来一盆水。

    冯渊脑袋晕晕的,只觉得身体上有热流划过,一会儿又变成冰冷冷的东西,贴在红肿发热的伤口处。神思恢复了片刻清明,身体略略减轻了痛楚,但很快,还是犹如沉到深不见底的湖底中一样,什么感觉都消失了。

    人是被福宝和喜宝搬回冯府的。

    王郎中说,就这两三天,能挺就挺过去了,不能的话大罗神仙也没法子了。

    福宝搅着衣带直掉眼泪,“都是我没看好爷。都怪我呜呜呜……”

    喜宝一把把他揽进怀里:“爷没事的,一定没事的。”翻来覆去也只是这两句单薄的话。他本就不善言辞,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

    福宝窝在他怀里,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胸口。

    此刻多亏冯渊晕在床上,要是醒着,估计又得被这场景给气的吐血三升,当场去佛前念经。

    似被什么牵引着一样。

    冯渊迷迷糊糊的,思绪似周游在九天之外,又好像依然是在身体里苟延残喘。忽近忽远,忽明忽暗,就像摇摇欲坠的风筝,虽然快落了,但还是乘着风挣扎那么几下。

    此刻他感觉就是如此。

    十九年的过往历历在目,走马灯似的一幕幕的在冯渊眼前放着。

    他看到自己被人打鲜血淋漓的,气息奄奄的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上,发丝夹杂着土黄色的泥,脏兮兮的,比城南的叫花子抹的还像叫花子。面前又一闪,自己甩着扇子,弯着那双狐狸眼有些不爽的坐在刘半仙的摊子前和他胡侃,他柔着眉眼,说“渊儿,你有难。”又一转,这次是自己光溜溜的窝在地上,捂着肿了老高的锥子脸可怜巴巴的瞅着夏蝉儿。

    一幕幕,一帧帧,就在眼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播放着。

    冯渊以局外人的姿态静静的瞧着这一切。

    早些年,常听见茶馆里拿着醒目,扇子,手帕的说书先生,咬字精准,掷地有声,声音若击玉磬。冯渊小时候很喜欢坐在茶馆里,呷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慢悠悠的嚼其中的人心韵味。

    其中最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并不是人妖情未了,秀才恋上千年妖精,富商撞见已亡人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相反,冯渊这个奇葩反而对所谓的瞬间的走马灯很感兴趣。

    说书的先生说,这个走马灯很厉害!厉害到连六岁扒鸟窝,三岁玩泥巴,奶娃娃光着屁股都能照的清清楚楚。

    冯渊忍不住好奇问,那先生还故作神秘的捋了捋发丝,只幽幽吐出几个字“请听下回分解。”

    于是第一次,冯渊便对这个没啥腹肌的说书先生下手了,只为了提前一点听完那个所谓的下回分解。

    冯渊问的细致,那先生讲的也细致。

    如今,细致的和几年前一样,一样一样的,从冯渊被打开始一直放到了十岁玩泥巴。

    冯渊叹,自己这次真的要挂了。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有主角光环的男人,是全金陵男人的爱慕对象,命中贵到有守护神保护着他,但是没想到,其实只是自己中二没毕业而已。


    [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 第9节(3/3),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