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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5(1/1)

作品:《功夫

    ,便同爸他们下楼。

    我气愤地将电话摔在床上,用力关上房门。

    我看着窗外,心中气愤难平。

    但我究竟在气些什么呢?我气的已经不是那怪不可言的老人了。

    而是那些忙着打屁聊天,根本没听到我尖叫的腐烂大人们。

    我忿忿地坐在床上,拿起电话急拨。

    “你好,我找潘乙晶。”我试图冷静下来。

    “还没七点啊?要跟我报备什么?”乙晶的声音。

    我看着空洞黑暗的窗户,说:“刚刚那个奇怪的老人又来找我了。”

    乙晶吃惊地说:“什么?他知道你家在哪儿啊?你告诉他的?”

    我咬着牙说:“谁会告诉他!他大概是跟踪我吧,而且,你猜猜看那老人是怎么样来找我的。”

    乙晶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听你这样说,应该不是敲门或按门铃吧?”

    “嗯。”我应道。

    “从书包里跳出来?”乙晶的声音很认真。

    “……”我无语。

    “藏在衣柜里?”乙晶闷闷地说。

    “他贴在我房间外的窗户上,两只眼睛死鱼般盯着我。”我叹了口气。

    “啊?你房间不是在三楼吗?”乙晶茫然问道。

    “所以格外恐怖啊!他贴在窗户玻璃上的脸,足够让我做一星期的噩梦。”我恨道。

    “后来呢?他摔下去了吗?”乙晶关切地问。

    “应该不是,他身手好像非常矫捷,在我报警以后就匆匆逃走了。”我说,不禁又回想起那些叔叔伯伯油渣渣的嘴脸。

    “嗯,希望如此,总比他不小心摔下去好多了。”乙晶说。

    “没错,希望如此。但他每次出现都让我浑身不舒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有够倒霉的。”我说着说着,将今天放学时我突然联想到的恐怖关连告诉乙晶。

    乙晶静静地听着,并没有痛斥我胡说八道。

    “听你这么说,那个老人好像准备跟你纠缠不清了,说不定对你下什么符咒之类的?还是扎小稻草人对你做法啊?”乙晶认真的推论透过话筒传到我耳朵中,竟令我浑身不自在。

    不仅不自在,还打了个冷颤。

    “怎么不说话了?我吓到你了喔?”乙晶微感抱歉。

    “不……不是。”我缩在床边,身体又起了阵鸡皮疙瘩。

    我紧紧抓着话筒,一时之间,神智竟有些恍惚。

    我为什么要这样紧抓着话筒?

    老人(2)

    话筒把手上,为什么会有我的手汗?

    我……为什么不敢把头抬起来?

    答案就在两个地方。

    一个答案,就藏在我急速颤抖的心跳中。

    另一个答案,就在我不敢抬头观看的……

    窗户。

    窗户。

    我咬着嘴唇,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黑夜中的玻璃窗户。

    一张枯槁的老脸,紧紧地贴着玻璃,两只深沉的眼珠子,正看着我。

    正看着我。

    “哇——”我本想这么尖叫。

    但我没有,我根本没有力气张口大叫。

    我能做的,只是紧紧抓着话筒。

    我连闭上眼睛,逃开这张挤在玻璃窗上扭曲的脸的勇气,都没有。

    “你怎么都不说话?”乙晶狐疑地说。

    “我……”我的视线一直无法从老人的脸上移开。

    “你身体又不舒服了吗?”乙晶有点警觉。

    “嗯。”我说。老人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也就是说?”乙晶的脑筋动得很快。

    “嗯。”我含糊地说。我彷佛看见老人的瞳孔正在急速收缩。

    “好可怕!我帮你打电话给警察!”乙晶赶忙挂上电话。

    此刻我的脑子已经冷静下来了。

    其实,这个老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过就是个老人罢了。

    虽然他举止怪异,甚至不停地跟踪我、吓我,但……他不过就是个迟暮之年的老人罢了!

    奇怪的是,虽然我的脑子已经可以正常运作,也开始摆脱莫名其妙的恐惧,但我的心跳却从未停止剧烈的颤抖。

    是本能吧?

    但,我的本能在试图告诉我什么呢?

    我应该害怕?

    老人又开始在玻璃上哈气。

    老人又开始在白雾上写字。

    “求我当你师父。”左右颠倒的字。

    我窝在床边,摇摇头。

    老人一脸茫然,好像不能理解我坚定的态度。

    隔着一面三楼阳台上的玻璃,一个痴呆老人,一个心脏快爆破的少年,就这么样对看着。

    对峙。

    门铃响了。

    我想,一定是据报赶来的警察。

    这次我不会再放过这个老人了。

    我死盯着老人,甚至,我还试图挤出友善的微笑。

    楼下充满高声交谈的声响,似乎,那些死大人们正在骚动,似乎,他们正在妄自判断一个国中生的人格。

    没关系,过不久真相就大白了。

    我静静等着敲门的声音,期待着那些死大人惊讶的表情与一连串的道歉。

    老人继续死贴着玻璃。

    我的心脏继续狂颤。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的关系,我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太慢了。

    度日如年也许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死大人们为何迟迟不上楼解救我呢?

    你猜,最后我等到那些僵化、古板、自以为是、冷漠的大人吗?

    我注意到楼下的嘈杂声逐渐散去。

    我想,那些警察多半被爸他们请走了。

    我知道我再一次被家人放弃。

    “叩叩叩!叩叩叩!”

    是我期待的敲门声!

    我压抑住满腔的喜悦,慢慢地走向门边,以免吓跑了老人。

    我打开门,是妈。

    “妈,你看!有个奇怪的老人贴在窗户上!吓死我了!”我指着玻璃,这次,老人只是傻傻地看着我,并没有闪电般逃走。

    妈一身的菸味与酒气,眼神散乱,她胡乱地塞给我一把千元钞票后,说:“刚刚赢了不少,给你吃红啦,自己去买喜欢的东西还是存起来……”

    我抓着妈的手,急切地说:“妈,你快看看我的窗户!有人贴在上面!”

    妈头歪歪的,随意朝我房里看了看,说:“喔。”接着,妈就歪歪斜斜地走下楼了。

    就这样走下楼了。

    悲哀的感觉彻底取代了恐惧。我看着房门被冷冰冰地带上。

    关住我自己,一个人。

    我坐在地上,看着唯一陪伴我的老人。

    是的,是陪伴。

    在我的家人背弃我以后,我的心算是阴暗灰冷了。死了算了。

    那老人似乎看出我的悲哀,于是乎,他的眼睛从死鱼眼变成沧桑,变成一个老人该有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原本躁乱狂奔的心脏,不知何时已经平息下来。

    老人又开始在玻璃窗上哈气,接着又用手指写着:“别难过”。

    我无神地摇摇头。

    老人,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对峙,开始一整夜的默然对视。

    一整夜,我都在老人沧桑的瞳孔里度过。

    老人,也这样贴着玻璃,与我同在。

    没有墙壁的房间(1)

    “一整个晚上?”

    “或许三分之二,或是四分之三吧,总之,我后来睡着了。”

    “闹钟叫醒你的?”

    “嗯,醒来时,我的身边还披了张毛毯。”

    “喔?”

    乙晶托着下巴,不能置信地问,筷子停在卤蛋上。

    我看了看阿纶、阿义、小咪,继续说道:“不是我家人披的,是那个老人。”

    “你那么确定?他打破玻璃进去?”阿纶吃着小咪带给他的便当。

    “可以这么说。”我瞧着乙晶。

    “可以这么说?也就是说,他不是打破玻璃进去的?”小咪的观察总是很仔细。

    “我的玻璃不是被打破的,而是整块碎成碎片。”我继续说:“非常小的碎片,我醒来时,那些碎片已经收拾好,用日历纸包好放在垃圾桶里。”

    “那就是玻璃被打破。”阿义一边说,一边把卤蛋戳得乱七八糟。

    “不是,玻璃被打破的话,我一定会醒过来,何况是将防盗的强化玻璃打碎。”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古怪。

    “那个老人是个妖怪?”小咪说。

    “妖怪个头,要是他是妖怪的话,阿义才打不赢他。”阿纶说。

    阿义哼了一声,说:“妖怪我也照打不误。”

    乙晶端详着我,说:“你快天亮才睡,睡那么少,怎么上午都没看见你打哈欠还是偷睡啊?”

    小咪嘻嘻笑说:“你怎么这么清楚?上课都在看劭渊啊?”

    乙晶也许脸红了,但我不敢看她,赶紧说:“对喔,我一整天精神都很好,眼睛甚至没有干干涩涩的感觉,唱国歌也特别大声。”

    阿义歪着头说:“好了不起,你该不会中邪了吧!”

    阿纶将便当吃个精光,嘴里含着菜饭说:“没事就好,如果真的是那老人把玻璃……嗯……弄碎,进去你房间帮你盖被子,却没杀掉你的话,那他一定对你没恶意才是。”

    小咪点点头,说:“嗯,下次他要是继续躲在窗户外面吓你,你就打电话给阿义嘛,叫他帮你赶走他。”

    阿义得意地说:“嗯,我很闲。”

    我没有回答。

    我并不想为难那老人。

    也许,是因为在家人背弃我的时刻,那老人及时陪伴着我寂寞心灵的缘故吧。

    “下次那老人这样吓你的话,你就打电话给我吧。”乙晶认真地说。

    “谢谢。”我笑笑。

    放学的路上,我格外注意老人的踪影,或许,他正在不远处窥伺着我。

    或许没有,因为我的心脏跳得好好的。

    “你家那么有钱,干嘛不买任天堂?”乙晶踢着小石子。

    “看武侠小说比较有趣啊。”我说,虽然我并不介意买一台任天堂。

    只要乙晶想玩。

    “小说总有一天会看完的。”乙晶皱着眉头,又说:“阿义,你不要边走边抽烟啦,臭都臭死了。”

    我看着阿义满不在乎的眼神,说:“你的头发该剪了,明天升旗要检查。”

    阿义哼了一声,将烟弹到石阶下,说:“不过说真的,你赶快买一台任天堂,省得我常常花钱去杂货店打玛莉兄弟,以后去你家打就好了。”

    我不置可否,摸摸口袋里的钞票。昨晚妈给的。

    傍晚,我抱了台任天堂回家。虽然不是我的初衷,但也不由得对这台游戏机感到兴趣与好奇,所以我赶着回家试试。

    轻轻地打开门,很幸运,进门后并没有看到爸爸,以及他那群烂朋友,也没听到妈妈那群牌友的搓牌声。

    只不过妈妈的房间里却传来细微的声响。

    是呻吟声。

    “小孩子没那么快回来……”妈细细的声音。

    拜阿义不定时的性教育开导之赐,我不是个对男女房事一窍不通的少年。

    “这才像个家。”我心想,蹑手蹑脚地从妈的房间旁,轻轻走到楼上书房。

    进了房间,我正把任天堂放在床上时,不禁笑自己是个阿呆。

    笨死了,我房间里根本没电视,玩个大头鬼。

    我想到储藏室还有一台去年抽奖抽到、没有拆封的新电视,于是打开房门,想下楼搬电视。

    一开门,我站在楼梯弯口,愣住了。

    王伯伯一边整理裤带,一边大大方方地从妈的房间出来。

    我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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