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重漾胭脂红 第29节(2/3)
作品:《牡丹重漾胭脂红》
日清闲?”
她平日若听见我叫她鹤大娘,必然震怒掀桌,今儿却反了x_i,ng子,只是皱皱眉,便一带而过,让我有些不适。
暖琴理了理衣裳,自顾自地走进我屋来,四下打量一番,便一屁股坐在我床上:“让你脑子抽筋去建业会小情人?别傻了,人家现在什么都有,啥也不缺,你没事过去碰一鼻子灰作甚。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如与我结个伴,赏春踏秋的,也好帮你调理身子,这买卖不亏吧?”
“管你啥事,我来建业是恰好有批货在这儿,朋友嘱咐我过来帮他看看。你当我真来游山玩水的?”
暖琴也不恼,只是c-h-a着手笑眯眯地看我:“你能不知道她现在住在钱柳?”
我一滞,果然……
见我没了言语,她复又弯弯嘴角:“只要不是她,你喜欢谁,我自不会管。你若看好了谁家姑娘小子,我去给你说情去,也了了你爹一个大心思。看样子,你大哥还没跟他们说呢,自家妹子眼光高啊,除了人家陆府的嫡长女,谁也放不进眼里。”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关上门,拄着拐杖站在她面前。“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的。”
暖琴仰头看着我,依旧是笑嘻嘻地一副无惧的神色:“是又怎么样?”
“你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你跟她在一起。”
我确实恼她这样说话,但若是平时,就算是闹了别扭了,她再怎么要激我,话也用不着说到这份上。可是……有了什么变故?
我有些焦急地抓着她的肩膀问:“是不是……她出事了?”
暖琴这把不笑了,敛起神色来,使劲将我一把推开。“我就知道你满心满脑子都是她,别人好心都成了驴肝肺。”
我脚下没稳,又没了凭依,再差点要跌到地上时,暖琴伸了手,一把把我拽到床上来。“弦歌啊弦歌,你大言不惭地说要忘了她,要放彼此一条活路,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除了逞口头之快,你心底里可曾有一分一秒忘了那个人?”她把毯子扔到我身上,向床脚挪了挪。“你大哥来找我的时候我不曾信,我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你,弦歌你虽然行事浮躁些,但总归也是个爽气的x_i,ng子,说出口的就能做到,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拖泥带水。”
“……”
“你若想和她在一起,就去抢了带走,什么失眠失忆的药,我都有。若还拿不定主意这样犹犹豫豫,我劝你趁早断了念头,别凭着我对你有些另眼相待就抓鼻子上脸。”她瞅了我一眼:“若不想让我烦你,你就早点做决定。只要你心里还跟那陆彻雪拖泥带水拉拉扯扯,就别想再见到我。”
我看看她,心中有一丝动容。
爬起来蹭到她身边,倚在暖琴又不宽阔又不结实的肩膀上,她弓着胳膊,将我圈起来。发丝落在我面颊上,能嗅到淡淡的草药香。
“虽然你我之前两相厌,但这些年相处下来,你对我确实够意思。我何德何能,让你大老远跑到北锦去给我看身子,然后又这么一路顺着水寻来。若只说是酒友,也太奢侈了些。”我吸了吸鼻子:“想忘了一个人太难了,我还需要些时间,我一定能挺过去的,只是这段时间……你能不能陪陪我?”
“用我打发时间?”她嗤之以鼻:“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我喜欢的人必然要一心一意的对我好,若心里还念着别人,我就买一副轮椅,然后打断她的腿。”她似想到什么,环在我肩头的胳膊又紧了紧,嗤笑道:“我竟忘了,现成的轮椅可不有一副。你这腿脚怕也是好不了了。若是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发发善心,打断了再给你治也好。”
“我可不想再窝在轮椅里了,毕竟我以前是个贼。若是见了同僚,指不定以为我是收信子的时候落下的残疾,让人耻笑。”我埋在她发间,吃吃笑道。
“谁敢笑你,我就下药让他一辈子站不起来。”
“然后江湖上就会有一个传说,叫大名鼎鼎的卓天师有个弟子,专门断人腿。”
暖琴眼睛一亮,捉着我的手便挠起了痒痒。
我只能认服。
掐在此时,有人敲了我的门。我应声,是刚才让我去找人的小厮。
大抵是听见屋子里有动静,也只是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回我:“姑娘,找到了。只是时辰现在有些晚,能否要把晚膳的菜色布成宵夜?”
“好好好,这把你要给我好好引路,别再给我带错了屋子。”
我心情自然好,刚要下去开门,却让暖琴一划手把我阻在床上。她拾了鞋子,悠悠然去应门。
那小侍一见她,又瞧见了床上衣衫不整的我,误以为是坏了人好事,立马白了一张脸。
“我又不吃人。”暖琴拢了拢发丝,冲我做了个鬼脸,带上门,把那小侍阻在门外,径自回屋去了。
“你让他等等,收拾收拾我就过去。”我瞧了瞧镜子,也不知道带着这红肿的眼去见人是不是很怪。
第123章 消夜
我换了件衣裳,洗去脸上脂粉,顶着一张素脸便跟着小侍去了花厅。这次那小侍可长了心,一直跟到我进对了屋,才安心的候在门口。
我四下张望着,挺好,这次我比那少年早些。
便心安理得地寻了个位置,我不爱做主位,总觉得好像自己的身子板当不起拿架,便坐在侧面,桌上有茶水,我到了杯,放在鼻子低下嗅嗅,果然是好味道,上好的竹叶青。
晚上喝绿茶是不是有点奇怪?我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
这是头一次我在约人的时候心里慌慌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妥帖,让人见笑。
打量了一圈四周,那小侍预备的极为妥帖,也恰合我心意,桌上柳瓶里还c-h-a着一支粉色嫩蕊的‘燕来’娇滴滴的让人心生怜惜。我走过去,压了压花枝,把好看的一面冲着桌子,再三瞧了瞧,才返回去坐下。
刚拿起签子拨弄着香灰,便听的外间翠玉帘沙沙作响,一袭白衣朗朗若至。
我的心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下午以为这少年不过是个伶子,所以我也并未好生打量他,只觉得他举止从容,心里猜测必是哪位官家阔少花了重金请来的头牌,可巧x_i,ng子对不上变离了席,勉强在下一站靠岸前接了我的活消磨度日。
所以这样不知根底的见面,真让我心里五味陈杂。
其实我若不再请他也无妨,但是……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让我怀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想,盼着与他在见一面。
“嘿,来啦。”我挂上笑脸与他打了招呼,指指对面的空位置。“过来坐。”
少年看了一眼空出来的主坐,解下古琴小心置于一旁,轻衣空袖地在我对面落座,腰杆笔直如青松。
“下午多谢公子赏曲,让我睡了个安稳觉。”我避开了走错屋的说法,将原因含糊过去。“可睡的太熟了,竟没有听见你离开,实在是罪过罪过,特把你约来赔个不是。”
“无妨。琴音本就是悦众之事,姑娘喜欢就好,无需如此客气。”
我点点头,“你弹得可真好,我一开始脑子里乱的很,回想起很多事,不过到后来,好像被抚平了心绪一样。然后好像一下子松懈下来,眼皮就睁不开了哈哈哈。”
他勾了勾唇角,也未多言。
“我让厨子备了些清淡的,咱们萍水相逢即是缘分,一半归赔礼,一半庆相识如何?”
少年点点头:“我平日不习惯晚上加餐,但姑娘如此说,再拒绝竟显得我小气了。”
我大笑起来,“话这么说可不全对,这不叫加餐,叫消夜,漫漫长夜,扯扯淡斗斗嘴,消磨时光之消夜。”
他歪歪头有些困惑的样子:“此前,我并没有时光可消磨。”
我追问道:“那你平时做什么?”
“或读书,或弹琴,倒也并无特殊之事。”
“那你真是闷,我在你这年纪,有一大帮朋友,爬树摘果子,到田间地头去烤苞米木奉子。”
他笑了笑,未置多言。
“对了,这你你我我的称呼,好像还未问过姓名,我姓陈,叫弦歌,你呢?”
少年含笑摇头,“我家乡男女在结姻缘时才有互相问名之礼,是以不便透露,若是为了方便称呼,姑娘可唤我“王京”。
他这个x_i,ng子还真是……别扭呢。“那王公子,我身体抱恙,不能饮酒,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向您赔礼。不知您可否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伸出手来,“我既然已经坐在这儿,就姑娘无需在意之前的误会了。”
我歪头想想,确实。若是只为了听我低三下四的道歉来的,本就没有必要与我敷衍这些。
若是拒绝,则根本就不会来。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思很周到嘛。”
他抿抿嘴,眉目皆染笑意。“我喜欢弹琴,只是平时鲜少弹给别人听。下午看见你闻音进来,我也颇觉意外”他顿了顿,目光定在我簪子上,声音又小了些“不过好像又在情理之中了。”
我自顾自地忽略了他话中的意思,“你是自己从家里溜出来的吗?看你打扮肯定是黎阳某个富贵家的小公子,不过竟然连个小厮都不带,你可真是胆子大。听说最近南面人贩子不少,你可是要小心点,倒不若到了下个镇子,去请几个护卫,这钱我来出。”
他笑着摇摇头,“我是男儿,不比女子,出来闯荡本就是应该的。若是真的傻到让人贩子拐去,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哟呵,你这话说的倒也男子气十足。希望是我多虑了,不过自己出门在外,要分外小心,别的不说,钱袋要守好。”我说着说着没忍住就笑了起来。
这个,可是大事。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我歪着头,笑得更厉害了。
“在她面前你可要小心点,这人呀,原来可是个梁上君子。”有个人推门进来,妖妖娆娆地靠着门框斜睨着我。“所以啊,她才笑得跟个狐狸似的,让你把钱袋子看紧了。”
少年想了想,从怀里取处一个金线绣的袋子,推到我面前来。“姑娘若手头拮据,可以先拿去用。”
我看看他,满脸尴尬,又使劲挖了一眼暖琴:“你看你,会不会说话,人家当真了。”
暖琴摆摆手,一脸无辜:“怎么我还说错了啊。”
我瞪她:“我喝酒你要管,但我没喝。咋的,喝白粥呢,看见没?这个你也要管?”
“哟,我怎么那么通天,能管到你?”
我瞥她一眼,耐着x_i,ng子好生对那少年说道:“收起来,早些年我确实做过些偷j-i摸狗的买卖,但现下早就金盆洗手了。倒是你,我刚才让你守好了钱袋子,你当耳边风啦?这世道人心险恶,别的皆可抛,但银钱可千万别脱手。”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我,这小孩子有这样的眼神和心思,倒真让我心里一紧,颇让人怜惜也不知道这孩子之前有过怎样的经历。
暖琴到桌前,也未落座主座,就在我旁边做了下来。她瞅了瞅我眼前盘子里的石榴珠子。我便推过去给她,顺便把椅子往里挪了挪,给她腾出了个地方。
“脚挪远点。”她拍了一下我的腿。
“哟呵,真不巧。”我指了指那小拐棍,冲她嬉笑道:“我近来腿脚不好,您见谅则个。”
进来布菜的小侍极为长眼色,赶紧新加了一副碗筷,又低声询问暖琴的口味。
出乎意料的,她倒没有狮子大开口宰我一顿,只简单点了几样素食。待那小侍走后,她也不理睬我,专心看着那少年。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好像不似往常那样散漫,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我忽然想到了之前听过的传言,暖琴她好似生过一子,不知何故没有带在身边。也不知道是多大年纪了,转念一想,哪有那么多巧事,我也不爱出言询问,谁没有些藏在心里的事。若人人都像面前少年般干净清爽,心无杂念,所以弹出来的曲子也是这样,是不是这世界会好很多?
我舀了一勺r_ou_粥,含在嘴里慢慢咽下。看见那蔬菜只抄了水,然后用耗油蒜泥调了味道,如此干净简单,吃到嘴里也是好味道。
以前吃东西偏爱些重口味,到如今,觉得这样只要稍稍放点盐,吃些自然味道也觉得舒心畅意。
人活一世,就如碗里的调羹,之后又怎样的际遇,也要看身边的人是r_ou_腥味重些,还是喜好青菜多些。
我与那名自称王京的少年在栾河镇告别。之后的日子,暖琴虽然住在我对面,但是她再也没来找过我,她装的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这特么怎么回事?
作什么妖。
她也不理我。
我也懒得c,ao心,吃着花生米,看着风景。
叫来几个小娘,捏捏小手。
叫来几个小公子,替我按按腿。日子过得也清闲。
此间小夏传来信息说,之前那批货是让梧桐岭的扛把子孟二劫走了,原因……竟然是看上了丁家大妞。后来因着我提醒走了永安顾白石的门路顺顺利利的破了,虽然费了不少银钱,但总归没有闹大,除此之外,他还为这我这半个月一路花了他一千四百两银子而大骂了一顿,那句话咋说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将那纸团搓了搓,团成一个球,顺手就扔到了窗外。
咱也不是不讲信誉的人,到了建业,给他把事儿办明白,不就成了吗。
在正事上我自诩还是谨慎再谨慎。
到了建业,我再三确认了小夏那儿的管事,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把小夏那批货,里里外外造册,逐一登记。寄回给小夏,然后我又暗地里找了几个人,把那登陆下来的册子又给我念了几遍,这才作罢。
好容易完事了,我心里也少了一块大石头,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用心太过,忽然间觉得有些累,心里也喘不过气来。
第124章 是你吗?
春日野间雪,消时寸草生。
君如春草绿,一见便钟情。 壬生忠岑
乌篷船吱扭吱扭,一路摇晃的我昏昏欲睡,给了船公几个铜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扶我,便踮着脚,跳到岸上。那船让我晃得有些不稳,船舱里等着摆渡去下个码头的小娘子险险呼出声,传里头传来汉子跳脚的骂声。我吐吐舌头,一缩身子,钻到了人群中。
今儿是七月初七,情人私会的好时候。
见那船走远了,我才挤到岸边一路看着灯火和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真是热闹。我终归还是,因着造化鬼使神差的到了淮南建业。
再往南走,就是钱柳了。
那地方,我不敢去。若是再见,她不记得我了,擦肩而过之后我真不知要喝多少碗闺酿陈壶生才能解忧。
琦凤很大,我只是千百万人中一支随风倒的麦子。哪有那么容易,说碰见,就碰见。这样想着,心也壮了起来。今儿建业有花灯会,平日里放不出去的姑娘小子,都偷偷摸摸的约出来相见。
淮河沿岸,风情妖娆,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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