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6节(1/3)
作品:《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33章 道心禅意·十五
电光雷火之中,花妖的惨叫尖锐得震耳欲聋。虚青掏了掏耳朵,总算是适应了不少。
雷火符阵虽然威力巨大,维系的时间却不长。雷光散去之后,谌夫人身上焦黑一片。四肢维持不了人的手脚,化成了黑褐色的花根,焦躁地抽打着身边的土地。
花根如鞭,文霁风盯着地上的被抽出来的凹陷,估量着花妖的修为深浅。
“现在正是她孱弱的时候,我去会会她。”虚青低声同师弟说道。
文霁风嘱咐:“小心花妖的根系,避开正面相抗。”虚青朝师弟笑了一下,伴着身侧的剑影,如同一柄利刃冲向了花妖。文霁风手掐剑诀,十数道剑影跟了上去,护在虚青四周,随时准备接应他。
花妖身上还闪烁着些微电光,这些雷火不但破坏了她幻化成人的术法,还让她暂时不能动弹。泛着紫红灵光的妖异眼眸盯着虚青,花妖等着虚青携来的剑影落在她身上,蓄力反击!
虚青瞧见她脸上突然亮起的妖纹,立刻便收了攻势后退了些许。剑光将身边的根茎绞得米分碎,却有更多的枝条从谌夫人身上冒出来,或缠或刺,势要将虚青击杀。
“师兄!”文霁风瞳孔一缩,运剑气在手中划出一道血口,血气催发的剑气由白颜色渐深变作竹青色,剑影悉数一分为二,拱卫虚青。
虚青一声轻喝,拂尘一挽,银丝暴涨,断红尘凑至花妖近身,将相连的根系绞在一处。灵力催动,这些根系在银丝下悉数断裂。
根系于花木而言是生存之本。谌夫人口中喷出鲜血,面上浮起一层斑驳红痕:“你们,都得死!”
已经被虚青绞断的根茎断口渗出绯色的透明汁液,碧绿的花茎从断口抽出,长出淡米分色的花蕾,瞬间怒放。双色的牡丹绽开后,方圆数丈内的花香骤然浓郁起来,虚青的神智,有了一瞬空白,四肢百骸突然被抽干了力气。
一直在低声诵念经文的惠岸闷哼一声:“花香有毒。”
虚青操控的长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手中的拂尘不能用作支撑,整个人十分狼狈地跌倒在地。紧接着便是谌玖谌瑜二人,然后是惠岸,继而是文霁风。文霁风将手扣紧花盆下渗水的小孔,才没让手中的洛阳锦跌落。
花妖伸出一条细根,朝着文霁风手中的花盆缠去,文霁风皱着眉头,手臂脱力渐渐开始发抖,扣在花盆上的手指却怎么都不肯松开。
花妖冷哼一声,另一条根抽在文霁风持花的左手手肘,文霁风经脉一酸,还是叫花妖得逞,俊脸上被根尖划出一道细细的血口。
洛阳锦落入花妖手中,她细细地嗅了一下花朵上的香气,露出着迷的神情。浅色的灵光亮起,洛阳锦上蓄存的灵力缓缓流入花妖的身体,她身上的创口渐渐愈合,根系变回了纤纤素手。长在指尖上那朵红米分相间的牡丹并没有消失,谌夫人浅笑,若不是脸上的妖纹和红斑还未消失,倒是美人拈花的好景致。
虚青等人虽然暂时失了反抗之力,目光却紧紧盯着花妖,丝毫不敢松懈。
“谌夫人还请把握些分寸,若是吸干了这些灵气,于令郎有损。”虚青不冷不热地说道,身边乏力倒在地上的谌瑜面无血色,嘴角已经渗出一丝血痕。
花妖抬起美眸,目光扫过谌瑜,不带半点温情:“生出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死了干净也没什么大碍。”
谌瑜的神色一僵,连呼吸都仿佛迟缓下来。一只手落在他肩上,谌玖的脸上有担忧的神色。
“哥哥别担心,”谌瑜轻声安抚谌玖,而后抬头问了谌夫人一句,“这些年,母亲教养爱护孩儿,可有几分真心?”谌瑜的语调沉稳,声音却带着沙哑。
谌夫人睨了他一眼,掩唇笑道:“你不是已经知道,这株洛阳锦与你一命双生了吗?怎么还问出这么愚蠢的话。”
谌瑜撑着自己的双手已经深深地抠进了身‖下的泥土里。
“我知道了……”谌瑜的应答如同叹息,他伸手拔下了束发的银簪,抵着自己的咽喉,“若是我死了,这株洛阳锦恐怕也无法保存吧。”
谌夫人眉头一跳,脸上残余的点点红斑看来有些狰狞:“真是出息了!我生你养你,在你眼中却不如这群外人和这个杂种!”谌夫人的声音尖锐,字字诛心,见谌瑜纹丝不动,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谌夫人怒极反笑,“既然你想陪他们死,那就一起!将你们全部杀了,这株洛阳锦权当是送你们上路的祭品!”
说着,地下冒出十数根花根,如同地底涌出的妖魔,朝着谌瑜张牙舞爪而去。谌瑜心中一颤,动作却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往谌玖身前挡了挡。
“谌夫人这么公然对他们兄弟二人动手,就不怕谌大人发现吗?”虚青突然问道。
花根的动作顿了顿,停在了谌瑜身前不到三尺处,谌夫人冷森森道:“今日将你们全部杀死,我自然能找个好理由,摆脱自己的嫌疑。”
“哦?”虚青扬起的尾音里,花根朝着兄弟二人毫不留情地扑去,却被一道月华般的光幕挡住。
虚青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谌夫人不觉得奇怪么,我们这里还少了一个人。”
花妖想起了晚饭时那个盯着她看的少年大夫。虚青故弄玄虚似地看向屋边廊后,花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柯萌跟在谌宴身后,二人缓缓自廊柱后绕出来,谌宴脸上的表情,让花妖心中一寒。
所有的花枝根茎迅速缩回地底消失不见,谌夫人慌乱地用袖子掩住自己手上的花朵。她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动作却显得欲盖弥彰。
“夫、夫君。”谌夫人理了理自己鬓间散落下来的碎发,声音温柔带着些微颤抖。
谌宴走到了谌瑜身边:“可以站起来吗?”说着他便矮下身,将从小便没怎么关注过的次子扶起来。他抽去了谌瑜自己抵在喉间的簪子,谌瑜有些愣怔。
时候差不多了,虚青将自己体内的毒素暂时压制住,便去将师弟也搀扶起来。再看惠岸那处,一个蓝白倩影立在他身边。纯如不知何时显露身形,朝师兄弟二人点了点头后,纯如退了两步,看着惠岸自行站起,俏脸含着些许担忧。
“绛娘,我同你夫妻二十载,没想到今日才见到你的真容。”花妖听到谌宴的话,先是一怔,而后才发觉,自己面上的妖纹红痕并未退去。她的本体是一株洛阳锦,花色红米分相间,只是不如谌瑜那一盆那般红米分各半,而是零碎的红色布满米分色的花瓣——连带她幻化出来的人形,面目是妖一贯的精致秀美,脸上却有斑斑点点的胎记。
花妖惊叫道:“夫君,不是这样的,是这群妖道和这个和尚,使他们施了妖法将我变成这样的。你看这和尚身边那个女鬼,若这人真是一位高僧,怎么可能和一个女鬼厮混!”
惠岸闻言斥了一声:“妖孽慎言!”
花妖闻言,还想反唇相讥,却被谌宴打断:“够了,你还要欺瞒我到什么时候!”
花妖怔住了,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谌宴眉间含着疲惫之色:“倘若你今日愿意立下毒誓,今后不再加害玖儿和瑜儿,也不找大师和道长的麻烦。绛娘,我便当今日的事全然没有发生过,从前的事情也都一笔勾销。你仍是谌府的郡守夫人。”
“夫君……”花妖低唤。
谌宴道:“以后你也不必化作别的模样,我不计较你脸上的红斑。我素来言出必行,你是知道的。”谌宴的言语听来十分恳切,花妖面上也有几分动容。
虚青此时正心疼地撕了一截干净的衣摆包住师弟手心的伤口。文霁风的手被他牢牢攥在手里,有些不适:“师兄,我自己来便可以了。”
扯了扯,文霁风却没能把手挣脱出来,虚青低声说了句:“别闹。”而后继续细心地将他掌心的伤口包扎好,心中想着,这么疼的事情,以后必定再不让师弟做了。
谌宴的决断,虚青听在耳中,心中有些许微词,只是这些事毕竟是谌府家事,他便没有多嘴。
沉吟许久,花妖抿唇笑了起来:“夫君还真是宽宏大量,妾身感激不尽呢……”虚青暗暗皱眉,花妖言语中的凄切与她说的话全然不像是一个意思。
“只是夫君。”花妖抬头,面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你是否记错了,我不叫绛娘。我根本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妻子!”
无数粗壮的根茎拔地而起,如同妖魔乱舞。
“二十年同床异梦,你的心里却只有元绛那个贱人!当初若不是她,我才是你的妻子!她和那个孽种都该死!”花妖的声音怨毒,脸上的妖纹变得愈发鲜艳。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今日杀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再给夫君施法,让你忘掉这些事,咱们还能做回从前那对神仙眷侣。”花妖柔声细语,却透着内心的疯狂,“我不怕你将我当成别的人,今日之后,你便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第34章 道心禅意·十六
花妖的根茎铺天盖地而来,月华光幕再一次亮起来,挡住了攻击。
纯如周身微微亮起蓝光,朝师兄弟二人说道:“我鬼力有限,支撑不了太久。”虚青神色肃然,心中已百转千回,试图想出一个好办法。文霁风将落在地上的剑交还给虚青,自己重新运起灵力,对付难缠的根茎。
虚青手上亦是不停动作,心中计较着,若是使用拖字诀,他们能否撑到花妖灵力耗尽。只是想到花妖手中那盆洛阳锦,虚青心知,面前的只会是一场恶战,除非……
虚青不自觉地看了谌瑜一眼。
谌瑜察觉了虚青的目光,平静道:“若是将这盆花打碎,能帮上道长一二的话,道长不必顾及谌瑜。”言语磊落,虚青反而生出几丝犹豫来。
纯如的光幕在花妖一次次的抽打下,单薄了许多,已支撑不了多久。听到他们二人之间的话,咬牙做了个决断。
鬼力骤然收束,凝成了一柄灵剑,剑身不及寻常佩剑的一半,带着呼啸的金铁之声,刺向了花妖。
金光一闪,万字金符重新显现,将所有人囊括在内。惠岸面上的担忧之色浓重。纯如站于他身侧,原本凝实的身体已经溢出淡淡的微光,渐渐变得透明模糊起来。
灵剑顺应纯如的心意朝着花妖手中的洛阳锦割去。这是花妖灵力补给的源泉。将这朵花斩断,花妖的灵力便不是无穷无尽了。
花妖面上含着冷笑,看着这柄灵剑,伸出一根粗壮的花根阻挡。灵剑刺入花根之中,被花妖死死缠住。
“凭你这小小鬼力,便想阻碍我杀人,真是不知死活。”花妖将花根重新展开,纯如的那柄灵剑重新显露,可是此时已经不受纯如所控,反而朝着他们的方向攻来。
文霁风早在纯如抽去了自己的灵力之后,便用法术撑起了一道护网,眼看着灵剑迅疾如星,虚青也忙丢出一个术法,将将抵消了灵剑的威能。
虚青闷哼一声,朝惠岸喊道:“大师还不快将你的罗汉金身收回去!纯如快支持不住了!”纯如的身形现今已是半透明的模样。罗汉金身可抵妖邪,对鬼魂也能生出极大的损伤。
金刚杵在手中转了转,环绕在他们身边的万字金符,如同一道道符箓,泰山压顶般烙印在花妖身上。
花妖低声痛呼,惠岸语速不慢地对纯如道:“纯……道长快去虚青道长那边,别靠近贫僧!”
纯如先是一愣,下一刻腰间便被虚青的拂尘缠上:“磨磨蹭蹭什么,当真想要魂飞魄散么!”
惠岸一合眼,清除杂念,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再次睁眼,惠岸眸中缓缓流转金光,一直温和慈悲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情感。金刚杵在手中转了一圈,自中段佛像处缓缓拉长,金火颜色,如业火淬炼。不过片刻,便化成一柄八尺长的金棍。
身形如兔起鹘落,惠岸长棍一扫,尺有所长,生生打在花妖的腰身。
金棍带火,花妖身上即刻显出一道焦黑的印痕,上面还有隐隐的金红佛光。
之前惠岸顾及着纯如,一直不愿动手,现在没了顾忌,虚青也能放开手脚。二人围攻,虚青心知他的术法不如惠岸的克制妖邪,只是在旁协助。
身后,文霁风解开手上的布条,将手上的伤口递向纯如。纯如摇摇头,推拒了:“文道友还要支持法术,不必太担心我。”
文霁风也不坚持,收了手,继续将心神灌注于术法上。
另一厢,柯萌看着面前的父子三人,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他正蹲着身为谌瑜切脉。虚青与惠岸合围,给花妖施加了莫大的压制,花妖对洛阳锦上灵力的倚仗更重。柯萌手下,谌瑜的脉搏变快了一下便蓦然微弱下去。
“文道长!他快撑不住了!”柯萌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却不知这吊命的药丸于谌瑜是否能有效力,只得同文霁风求救。
文霁风皱眉,以岐黄术探查之后。给谌瑜输了一道灵力。
谌瑜的脉象平稳了一会,柯萌还没安心多久,脉象便倏忽又微弱了下去。文霁风皱眉,谌瑜身上的灵力瞬间消散。他想故技重施,却听得虚青假哭的声音:“师弟,你若是再给花妖输灵力,还不如叫我们直接认死罢了。”
文霁风动作一顿,原来谌瑜身上的灵力全流溢到了洛阳锦上。抬头观望片刻,虚青和惠岸隐隐占了上风,可是想要将花妖制服还需好一阵。
“谌瑜撑不了这么久。”文霁风断言。
重明鸟清啼一声,焦躁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羽毛,金色的翎羽一根根掉落下来,落在谌瑜身上化成点点的碎光。谌瑜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抚了一下重明鸟的翅膀,眉头一皱,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文霁风放在身边的长剑被人拖起来,文霁风惊讶地看着身边面无血色的谌宴。
“父亲……”谌瑜的声音有些虚弱。
谌宴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弟二人,这件事,也该由为父,做个了断。”谌宴做了一辈子的文人,如今持起兵器,对付的却是自己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
虚青一直分神关心着师弟那厢,听到谌宴的响动,与惠岸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放缓攻势。
谌宴加入其中,虚青和惠岸之间出现了一个漏洞,若是旁人,花妖必定毫不犹豫地就借着这条生路扳回局势,可那人是谌宴。
长剑刺穿心口的时候,花妖用手握住了露在心口外的剑刃。
“夫君,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是名满京城的才子,却无心婚事。你的同窗曾问你,为何不愿成婚。你答他,你有窗下牡丹为妻足矣。啊?”花妖脸上落下两行清泪,上翘的尾音凄凄切切。谌宴持剑的手微微一颤。
当年他年少登科,书生意气。琼林苑中,偶遇佳人,谌宴便一直念念不忘。后来更是求了皇恩,将佳人曾停伫的那株牡丹移入府中。
不过一句笑言,不想被一株花记在了心上。
谌宴将剑抽了出来:“从来便只有元绛,我心中,自始至终便只爱过她一人。”
花妖松开手,掌心一片血色。
“哈哈……呵哈哈哈……”花妖的笑声由小到大,根茎缠住的洛阳锦掉在了地上,指尖上的花朵片片凋零。
虚青持拂尘于身前,浑身戒备如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6节(1/3),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