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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5节(1/4)

作品:《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们离开没多久,谌瑜的院落外便出现了一个人影。一双美目中带着警惕冰冷,审视着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后,那黑影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将这只奇怪的鸟捉回来,师兄弟折腾到东方既白才歇下。

    文霁风难得睡了一次懒觉,第二日醒来时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敲门声里,还伴着柯萌叫门的声音:“文道长!文道长你可起身了?”

    昨夜睡得晚了,文霁风的额角微微胀痛。披了一件外袍下床,文霁风即便精神不振,衣服也能立刻整理平整。待开门时,看起来精神已是大好,叫柯萌以为他是在房中忙什么大事,才没空应声。

    “我……是不是打搅到文道长了?”柯萌有些局促问道。

    的确是打扰到了他休息。文霁风道:“无妨,柯大夫有事?”

    柯萌想到自己的来意,对文霁风说道:“我前日是为了医治一个病患,才来凌安城的药铺买药。只是那日不凑巧,我要的那味药材铺中没了存货,店家说今日就可送到。不知道文道长有没有空闲,陪在下去取一下药?”

    文霁风面无表情,心中却暗暗皱起眉,他的医术不过尔尔,柯萌怎么无端的要他陪着?若是怕遇上危险,谌府内多的是孔武有力的家丁。

    肩上一沉,虚青含混带着睡意的声音自文霁风耳边响起:“柯大夫的医术,难道差到要请我师弟帮忙辨别药材真伪了吗?”

    突然从文霁风背后冒出来的虚青,吓了柯萌一跳,愣了一会才反驳道:“才不是你想的那般,别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是个半吊子!”

    虚青低低笑了两声,松开师弟肩上的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袍。虚青的衣结总是打不好,文霁风接手过来,动作十分自然顺畅。

    柯萌干站着看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们……二人住一间房?”

    虚青扬眉:“怎么,我们师兄弟情谊深厚,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都是成年男子了,有两间房却非要挤一间,若不是虚青同文霁风的神情太过坦荡,柯萌都要忍不住瞎想了。

    “……并无不妥。”柯萌暗暗告诫自己,如文道长这么超然出尘,怎么可能会看上虚青这么个死乞白赖的。这么反复提醒了自己几次,柯萌心中才算安定平静下来。

    虚青瞧着小郎中面上变幻莫测的神色,暗笑了两声:“从昨日起,柯大夫便一直是这样吞吞吐吐的模样,有什么事想请我们师兄弟帮忙的,直说便是。”

    被虚青突然点破心思,柯萌有一瞬无措。师兄弟二人俱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柯萌沉吟片刻,将心中的真实所想问了出来:“二位道长可能看出一人的魂魄是否损伤?”

    文霁风道:“柯大夫为何会有此问?”

    柯萌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还要从三月前说起。他被父亲从家中丢出来游历,心中一直有些闷气。他父亲叫他悬壶济世,跋山涉水。他便非要找个往来方便又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

    为了寻到这么个地方,他一个月前到了凌安郡的一处村庄。那处村子离凌安城不远,村中的人却鲜少同外边的人往来,十分符合柯萌的心意。

    租赁了一处农舍之后,柯萌便打算一直呆到他父亲请他回去,横竖就是不愿如了他父亲的意。只是村中无聊,清闲了一段时日之后,柯萌便闲不住了,开始替村中的人挨个看病诊治。

    等到连村口的二黄都被柯萌治好了皮癣,村中还有一个人的病却叫柯萌束手无策。

    他是村中一个寡居老妇的独子,几月前上山打柴,从山上跌了下来,不光脸上多了一条很长的疤,人也痴痴呆呆的。

    “平常人若是变得痴傻,往往动作迟钝,或是胡言乱语。可他却看起来同常人无异,举手投足自成章法,只是好像听不懂人言,也不会说话。”柯萌皱着眉回忆,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病人。来前他已给那人敷了最后一帖药,如今脸上的伤疤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知消了疤,那人是个什么模样。

    “所以你猜测,他是意外时失了心魂?”虚青问道。听柯萌的描述,那人好似确实是三魂七魄出了点毛病。只是这世上便是天生残缺的人,也不是没有。而生灵魂魄离体,必然是有什么不一般的缘故,只是摔了一跤,又怎么可能将魂魄直接摔了出去。

    看虚青兴致缺缺的模样,柯萌心中有些忐忑,不过仍是带着期望地瞧着文霁风。

    虚青扬眉:“既然柯大夫这么有诚意,咱们就陪你去一趟,瞧瞧那位怪人。”

    得了虚青应允,柯萌的兴致勃勃地回去收拾东西,打算同谌瑜打个招呼便带虚青他们出门。谁知三人行至谌府大门时,便遇上了等着他们的谌瑜。

    “昨日虚青道长失了一柄佩剑,虽不是我弄丢的,事情总归因我而起,这剑定是要赔给道长的。”谌瑜的理由十分充分稳当,虚青推脱不了,也只能随他去。

    谌瑜照例是带了一群家仆,一行人出了谌府,队伍颇为浩荡。虚青三人并不喜欢招摇过市,谌瑜却不肯放过他们。

    纸扇一合,谌瑜的神情有些轻挑:“不知道长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只需将所需说出来,谌瑜自当为你办到。”

    虚青:“……”习惯了谌瑜温文尔雅的模样,他都忘了,初相逢时的谌瑜是多嚣张跋扈的公子。

    “不过事情会替你办周全,道长答应在下的事,可也别忘了。”谌瑜的提醒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他身后的家仆,多少面上都有些尴尬歉疚,却还是作出为虎作伥的模样。

    虚青几乎要被他们逗得憋不住笑,心中暗想着,莫不是谌瑜也同柯萌说的那人一样,心魂也缺失了一块?

    文霁风相较虚青却是稳重了许多,正好他有许多东西要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张自拟的清单,文霁风将东西交给了随从,让他们去跑腿采买。

    谌瑜先是带了他们去珠宝铺子,铺中也有许多精致漂亮的长剑,供那些富贵人家挑选。虚青却是笑着拒绝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径自去了街对角的铁匠铺,挑了柄普通铁剑。凌安城里的剑卖得贵一些,要五两银子。

    虚青挺喜欢这柄剑,当即背在身上,几人又去了药铺取药。等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柯萌开始想办法,准备接着便去村中,看看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病患。

    此时他们在一处茶楼里,大堂中间,一个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讲着神鬼奇谈。虚青素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听得兴致勃勃,苦了一直对他寄以厚望的柯萌。

    之前同谌瑜说要去村中诊病,谌瑜是答应下来的。可是如今,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凌安城里的混世魔王。柯萌心中纠结,偷眼看着给自己斟茶的谌瑜。

    “柯大夫说的村子是凌安城边的哪一个?”谌瑜突然问道。

    柯萌顿了顿回答道:“叫碧水村,就在离凌安城不远,官道边上。只是村子两边都是山丘,所以比较偏僻。”

    “碧水村……”谌瑜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难看了几分。他身后的一个家仆十分机敏,瞧见谌瑜的变化眉头动了动。虚青分出心神看了他们一眼,看来是还有什么牵扯?

    突然一声戒尺响,虚青被拉回了注意。那说书先生说的唾沫横飞。

    “却说那前秦时候,有个孝子唤作伯奇,生母早亡,继母又对他极为不喜。后来继母觊觎家业,设计让他父亲放逐了他。伯奇亡于野,化为一只神鸟,日日悲鸣。后来其父终于看清后妻的真面目,将其射杀。伯奇之魂才得以安息。”

    愚昧。虚青心中对伯奇下了个定论,回过身来拣了一块点心吃。

    谌瑜道:“碧水村离得不远,等马车到了,本公子亲自陪你们走一趟。别想耍什么鬼花样,乘机逃跑。”

    虚青:“……”

    ☆、第28章 道心禅意·其十

    前往碧水村的路上,开始行在官道,路还算平整。只是下了官道之后,通往碧水村的唯一一条小路,坎坷泥泞,马车行进得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忍过了小路上的颠簸,谌瑜下了马车,脸色黑得如同锅灰一般。面前的村庄荒凉破落,马车的动静吸引了一群灰头土脸的孩童,躲在远处张望着他们。谌瑜看着他们,抖开扇子挡住空气里牛粪混着泥土的味道,眉头皱得几乎能够打结。

    柯萌倒是兴致很高的模样,朝那群孩子招手:“快过来!柯萌哥哥给你们买了东西!”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了一会,柯萌故意掏出一个拨浪鼓,咚咚的响声终于叫孩子们按捺不住围了上来。

    柯萌一边将特地为他们买的玩具零嘴分给他们,一边问道:“你们知道大柱哥哥现在在哪儿吗?”

    抢着拨浪鼓的小丫头奶声奶气道:“大柱哥哥帮孙婆婆割稻子去了,正和叔叔伯伯他们在地里呢!”

    柯萌揉了揉小丫头的辫子,直起身道:“我去田边看看,几位如何?”

    虚青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一朵还沾着朝露的山茶花,颜色鲜艳。此时,他正偷偷地想将这招摇的花朵,别到师弟的发髻上。柯萌突然这么一问,虚青手一抖花直接落在了师弟的头顶上。

    文霁风瞥了他一眼,虚青早就收回了手,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还故作惊奇状道:“啊呀,师弟你头上怎么落了一朵花?师兄帮你拿下来!”

    柯萌、谌瑜:“……”分明是你丢上去的。

    虚青笑盈盈地将红色的茶花放到师弟手里,文霁风先是看了他一眼,而后低声道了声谢。

    虚青心中松了口气,对柯萌道:“我同师弟可以随你一起去,不知道谌公子是不是要去柯大夫家稍作休息。”看谌瑜的模样是受不了这村子里的味道,去柯萌家中呆着大约能好受许多。

    谌瑜一直担心他们会乘机逃走,让他们单独去自然是不放心。只是强撑着要同他们一起去的时候,他却打了个喷嚏。

    虚青蓦然想起,昨夜他和师弟忙着去捉重明鸟,离开的时候,并未帮谌瑜关上窗户。揉了揉鼻尖,做了坏事的虚青,心中没有半点愧疚,嘴上倒是叫谌瑜顾惜自己的身体,好好休息。在众人和家仆的劝说下,谌瑜总算是松了口,不过还是令了两个家仆跟着他们。

    将谌府的人带回自己的房舍,柯萌马不停蹄地带着师兄弟二人去了田边。家仆虽然领了谌瑜的命令,却并不想惹怒虚青三人,留在了柯萌家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三个。

    一路上,他们遇上三三两两的人,见了柯萌俱是笑脸相待。虚青暗忖,看村民们对柯萌的态度,小郎中的医术也许没有自己低估得那么糟糕。

    “大柱!大柱!”柯萌朝着田里喊。田中正是农忙的时候,许多庄稼汉赤着上身挥汗如雨。临近正午的日光变得毒辣起来,田中一人缓缓直起身,目光茫然地看向他们。

    “你们现在这儿等着我!”说着柯萌便脱了鞋袜跳进了还十分松软湿润的田里。柯萌跑到那人身边,同他不知在说些什么。这厢虚青往师弟身上靠了靠,有些疑惑道:“师弟,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不曾见过。”文霁风摇头,他的记性不错,至少这次下山以来,他和虚青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叫他也觉得奇怪的是,瞧着这个大柱的面容,他也生出几分熟悉之感。

    柯萌将他拉了过来:“道长,他便是我说的那个人,你们帮我瞧瞧?”说着他又扭过头对大柱道,“这两位道长是来帮你看病的,你且听话些。”大柱看了他一眼,老实巴交地点点头。

    凑近了之后,虚青对这大柱的观察精细了几分。他的肤色不似一般的农人黝黑,双手沾了泥土,还有不少的细小伤痕。一道浅淡的疤痕,自他的额角延伸至右侧下颌。若是忽略这条颜色清淡的疤痕,这男子称得上是貌若潘安。虚青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大柱的双眸虽然没有什么神采,却十分温和地看着他。

    虚青眸光一闪,手中拂尘一甩,见礼道:“无上天尊,贫道稽首了。”

    柯萌见他如此郑重,正想说大柱神智蒙昧,未必能懂他的意思,身边的大柱却朝虚青拱手回了一礼。虚青心道一声果然,大柱即便看起来心智不全,身上却自有一份沉静气度,不似一般农夫呆愣木讷。

    文霁风袖中一热,神色变得有些奇异。他伸手从袖中将随身带出来的金刚杵取出,此时金刚杵上的亮光十分显眼,在文霁风手中闪了闪,一道金光落在大柱额间,直照入他眼中。等到金刚杵上的金光退去,一切都好似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眼前人也没有半点异常。

    见着柯萌讶异的神色,虚青朗笑道:“看来,咱们应该将这位大柱兄弟带回去,叫谌公子瞧瞧。”

    方才发生的这一切,柯萌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虚青含笑却不容拒绝的眼神,让他不由得听从了他的打算。

    他们回到柯萌的房舍时,谌瑜已经等得有几分不耐烦了,正想领着家仆去找他们,免得他们借故逃脱。走到门口,正撞上回来的几人。

    被派出来的几个家仆正暗自庆幸,还好他们会合得早,否则定然又是好一顿责罚。不过,即便是被发现了自己二人的失职,看到他们带回来这个人,二公子恐怕也没有责备他们的心思了。

    那厢的谌瑜,手中的折扇突然落在了地上,沾了污泥。此时的他浑身如同被人灌了蜡,僵硬得动弹不得。虚青见他骤然泛红的眼眶,当即明白自己猜想的不假。

    身边,文霁风低声问:“谌玖?”

    虚青应道:“可不就是谌玖。”

    柯萌听不懂他们打哑谜:“什么陈酒?”

    虚青故弄玄虚,扬了扬下巴道:“你看着便知道了。”

    谌瑜不敢置信地上前了两步,站在大柱面前。他的右手抬了抬,没还没触及到大柱身上,便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句:“哥?”

    柯萌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大柱同谌瑜长得有几分相似。柯萌朝师兄弟求证道:“他们是……”

    大柱仍是那副沉静寡言的模样,若不是他们三人知道他神智有损,他看起来同常人没什么不同。听到谌瑜叫他,大柱的眼睫动了动,抬手拉住了谌瑜半抬的手臂,朝他笑了笑:“阿瑜。”

    虚青笑眯眯地回答:“柯大夫好运气,在这穷乡僻壤里,居然还能捡到一个郡守的大公子。”

    柯萌:“……”

    虚青昨日同别人闲聊时,便已经将谌玖的事情问得清清楚楚。当初凌安郡连下了十几日大雨,多处受了涝灾。谌大公子代父出行,救济灾民,抚慰郡县百姓。谁知途经一处山路遇上山溃,整个队伍都被掩埋在了黄土碎石之下。

    等有人往官府通报时,为时已晚。官派人清理了那些淤泥,挖出来的人无一幸存,甚至许多人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其中也有谌府的大公子。

    回去的一路上,谌瑜的兴致高了许多,拉着谌玖的手怎么都不愿放开,也不顾谌玖两手上的伤痕淤泥。

    文霁风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睁开眼正对上虚青看着自己。虚青眼中变幻莫测,就这么盯着自己,不时在那边嘿嘿傻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兄?“文霁风问。

    虚青回过神笑了两声,马车颠簸,噪声也大,他凑到文霁风耳边说话:“师弟,你要不要,也朝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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