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陆小凤传奇]九五至尊 第14节(1/3)
作品:《[明史+陆小凤传奇]九五至尊》
丹凤公主闻言不信,当小偷的还会有回头客不成?正要发作,却被传来的浓厚的沉香味呛到。
街道旁,平头百姓的人家都如丧考妣,纷纷在家门口设下香案致祭,青烟氤氲祭器琳琅。
素幛挽帐充斥满街,丹凤公主用丝帕掩鼻,看着素白盈溢,百姓皆拗,疑道:“这是谁死了?”
她在问陆小凤。可惜他也在看,一脸疑惑,显然也不知道。转头看着花满楼,阳光洒在他身上,带着惋惜悲悯的笑容,叹道:“张老先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陆小凤脸色一变,又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咱们出趟门,还错过了不少事。”说完,再看向了嚎啕大哭,哀嚎不已的平民百姓,带上了满心的复杂。他想得多,在为张居正惋惜的同时,忽然又想到去年铁手石雁的父亲去世,铁汉流泪的情景,他亦如此朱翊钧现在又怎样。
他这么想,暗自补脑朱翊钧嚎啕大哭,痛不欲生的场景,亦或者失魂落魄,借酒消愁的画面。
越想越不淡定,到最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若死了不知能有几人为我流泪。”丹凤公主侧过头,幽幽的说道。
她长得美,这一番黯然更让周围的人忍不住想将她揉在怀中小心呵护。
果然,陆小凤回过神,温声道:“有我在,你不会死。”
丹凤公主闻言,脸已通红,恋慕的望着陆小凤,像在看大英雄,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笑意。
“我知道!”
陆小凤沉默,看着她满是爱慕信任的眼眸,叹了口气。他心头有事,没像以往般凑上去调情纠缠。而是找了个理由将她支开,眯着眼让阳光洒下,并且顺着他体内的血液,开始迅速的流向他的全身……
“我们下一步要去哪?”花满楼不在何时坐到了桌子的另一头,陆小凤神思不属,眼神涣散明显在想事,喃喃道:“哪也不去,就在这等。”
花满楼道:“等西门吹雪。”
陆小凤蹙眉,缓缓道:“也有可能是独孤一鹤。”
花满楼面色一凝,接道:“我虽不喜欢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值得自负的地方。”
“你担心西门吹雪打不过他?”
陆小凤叹了口气,偏过头没再接话。西门是他的朋友还是他请来帮忙的,陆小凤自然不希望他输,更不想他死。
窗外纸片纷飞,不知静默了多久,花满楼忽然笑了笑,道:“我以为你会忍不住想走。”
“去哪?”
花满楼没说话,只是遥遥地‘看’向了一处。陆小凤抬起头来,无神的双眼开始变的明亮起来,眼前闪过一双上挑带着笑意的眸子。
“我一直很佩服你,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神。”
陆小凤又嬉皮地说道:“男人交上桃花,麻烦就跟着来了,这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还能让君子变得这么可爱。”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不懂你这人的想法那么混账,偏偏还要别人都和你一样。”
陆小凤大笑,道:“因为我不是君子。”
桌上的那壶子酒已经见底了,陆小凤没再拿它,只是闭着眼,嗅着远远传来的香火味,忽然说道:“我敢打赌!”
花满楼转过头,目中颇有疑惑,道:“赌什么?”
陆小凤笑道:“我打赌最少三天不会有人来找咱们。”
花满楼一怔,眼中带着笑意,想也不想的说道:“所以怎样?”
“我要去个地方。”他带着肯定的语气。
“你想让我帮你照顾丹凤公主。”花满楼也肯定的接道。
陆小凤向来脸皮厚,笑道:“我是有这个意思。”
陆小凤与朱翊钧分别后,便接受了大金鹏王的请求,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他却并不满意,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却又偏偏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阎铁珊临死前已承认了昔年的过错,霍天青也已答应结清这笔旧账。
西门吹雪已经去找独孤一鹤了。
大金鹏王托他做的事,他已完成了三分之一。而且进行得很顺利。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等他发现京师大动的时候,已经深陷麻烦中。
管定了的事绝没有半路抽身的道理,现在他却做了大违本性的事。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去京城去京城。
陆小凤喜欢听话的女孩子,他要离开却没有说明缘由。哪怕丹凤公主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还是会乖乖的放他走。
陆小凤趁夜里从西北角的老路,潜进了皇宫,这条还是当初他给司空摘星指的路,片刻避开侍卫队几个纵身便来到了乾清宫。
他以为守在朱翊钧身边的暗卫会出手阻拦他,没想到一路畅通无阻。
他一路赶来,便有了许多话想对朱翊钧说。等见了本人,对上那双比月光还要明亮的黑眸。又觉得或许在他的身边,自己可以整天整夜地不发一言,静静看着他。
这念头一闪而过,陆小凤背脊一凉,觉得自己魔怔了。
在很久以前,他曾发誓今后绝不在自作多情,自我陶醉,现在却是不得再次强迫自己,将这誓言在心底重新发了一次。
第四十章
暴雨就像是个深夜闯入豪门香闺中的浪子,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初秋凉风习习,已少见花的影子。秋风撩过,残花摇曳,唯有菊花一支独秀。
此刻‘不是春光,胜似春光’。
远远听到慈宁宫内欢声笑语,殿内比平日热闹许多,那道修美挺拔的身躯最引人注目,潞王眼神一暗。
说话间,身旁多了一人,潞王身形欣长,轮廓愈加刚硬,阳光爽朗,朱翊钧眼前一亮。
“今日你们两兄弟是约好了么,你哥前脚到你后头就跟着,咱这慈宁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慈圣太后笑着说道,由于不施脂粉,眼角上也爬上了几道细细的鱼尾纹。一眼看去竟憔悴了不少。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绣花长裙,脚上穿了一双青缎面子的苏样浅帮花鞋,完全是居常的住家打扮。
“母后在和皇兄说啥,不如也讲我听听。”潞王见了礼便凑到了朱翊钧身边,拿起桌上的小册子,看了几页脸色赫然,又放了回去。
朱翊钧见他神情尴尬,忍不住调笑道:“怎的不看了,都是不错的姑娘,喜欢哪个同皇兄说说,指给你当王妃。”
潞王见他笑得甚是大方,答道:“还是先准备皇兄的好日子吧。”
慈圣太后点头接道:“你弟弟有我看顾着,用不着操心。倒是你,纳妃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朱翊钧闻言头皮发麻,没好气的看了潞王一眼,抿了口茶,含糊道:“皇后就很好。”
慈圣太后一听瞪了朱翊钧一眼,忍不住替皇后埋怨,很好一月也不见你去过几回。
“咱只想抱亲孙子。”
朱翊钧又无言,与潞王对视一眼尽是无奈。
“河南是怎么回事,锦衣卫去多久还没消息。”
他一从南直隶回来,就没放松对刺客的调查,军官造反?虽然如今算不上是太平盛世但也绝没糟糕到起义的地步。他宁愿相信是哪路藩王又忍不住杀兵勒马了。
主将虽死仍有蛛丝,例如为何会有人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朱翊钧面色一沉,摇了摇头,道:“朱希孝得了蛛丝马迹,相信不日就有结果。”
慈圣太后一听放下心了,但一想朱翊钧为何遇险,气又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胡言咋的,张先生原就不喜欢他。倒是你,这回好了,出事的都是他手底下的人。”
他最受不了慈圣太后对张居正的麻木崇拜,无奈说道:“朕把他交给朱希孝了。”当初陆小凤的一纸书信,找出了不少白眼狼,令人骇然必有图谋。胡言献计引蛇出洞,除了些人便留下了罗超,没想到蛇没引出来,他差点掉洞里去了。
慈圣太后身子一挺,还是不满意,挖了朱翊钧一眼。半晌又道:“你回头把冯保找来,当年你大婚就是冯保手把手置办的,你弟弟大婚的事真不放心交给别人。”
慈圣太后数数落落的说了一大堆,她如今退居深宫,消息蔽塞,最近正在忙碌给潞王纳王妃的事,至今仍不知冯保离去的消息。
朱翊钧眉头一跳,淡淡道:“母后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着大伴了吧。”
“是啊,咱正想问,他莫不是又病了。”
朱翊钧这回摇了摇头,沉声道:“朕免了他司礼监掌印的职务。”
慈圣太后一怔,拿眼看着朱翊钧,像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喃喃道:“钧儿,你怎的这么办事。”
朱翊钧心一横,早死早超生,又道:“他去了江南。”
慈圣太后心里猛地一震,既有几分惊恐又有几分愠怒地问道:“何时走的?”
“您去昭宁寺之后。”
“也都快半月了。”
“嗯。”
……
慈圣太后锁着眉头思忖一番,这一变化来得太突然,侧头对潞王说道:“你也早就知道了?”
潞王站一旁,苦恼地垂着头,没想到这也能中枪。
“母后,这事不怪皇兄,冯公公自愿走的。”
慈圣太后听了冷笑,言道:“好呀!你们都瞒着哀家。”
“冯公公主持司礼监,把个大内管理得井井有条。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好呀说赶就赶了,哀家要你把他找回来。”
“君无戏言,朕已让他终生不得回京了。”
慈圣太后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这是朱翊钧说的话,转头看着身旁的两个儿子仿佛不认识似的。
朱翊钧见她一脸悲戚难过,心里不自在,他知道慈圣太后和冯保的情分。慈圣太后得了穆宗皇帝的宠爱,冯保就陪着她身边,相处多年,她给了全部的信任,他们之间不似主仆更像亲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慈圣太后腾的一下站起来,走了出去,说道:“哀家倦了,你们兄弟自己说话罢。”
慈圣太后离开后,殿内静默了会。
潞王有心想活跃气氛,可惜朱翊钧心里有事没法配合,再坐下去也没什么事,想回去处理那些被他丢下一天的奏章。
但愿今天不用熬夜。
这是好久没睡过安稳觉的皇帝的渺小心愿。
他起身要走,潞王也紧跟在后。
日之夕矣,晚霞漫天。
朱翊钧眯着眼走在前头,潞王挨着他嘴里笑着说些什么,他不时回话,梁永等人再落后一步把空间留给他们。
“南苑!”
潞王来兴趣的说道:“咱们也好久没去狩猎了,京城最近气氛不佳,正好去换换心情。”
朱翊钧也是心头一动,他没去过几次,张居正更是以贪玩奢侈勒令他不准到南苑去,想想他至今都没过足瘾。
潞王一脸热切的看着他,朱翊钧揶揄道:“我记得你上回,差点被梅花鹿给叼走去,怎的记吃不记打。”
潞王脸子一垮,他上回去都什么时候了。
“那鹿不是皇兄引来的么?”潞王小心眼的暼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接道。
朱翊钧老脸一红:“胡说,明明是你堂兄。”
梁永在后头听着表情极是古怪,像是想笑又不敢笑。
朱翊钧去南苑狩猎的事还是穆宗皇帝在位的时候,那时穆宗皇帝一心想展示父亲雄伟强大的一面,带他去南苑却让他留下看弟弟等他凯旋而归。他前脚刚走朱翊钧后脚带些人连着宫九出门了。朱翊钧来的巧,正好撞上一只梅花鹿,弯弓就射没死反而引来了鹿群。乌拉拉一群吓得一行人拍马就跑,小马脚力比不上成年鹿,潞王差点被该死的鹿叼走。最后宫九大发神威,尸横遍野才得以脱困,朱翊钧被穆宗皇帝臭骂一顿。
朱翊钧想着亦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还有段黑历史,若不提都快忘了,好像也有些日子没见宫九了又有些想念。
潞王跟在他身侧,不知何时停了口,极享受的看着他,已经快两月不曾见面了。
如玉的容颜,精致,温润。眼若桃花,明眸璀璨。
心在跳动,他想事回神,眼带迷蒙,问:“怎么了。”
皇兄在想什么?
潞王见他一闪而过的尴尬,心下好笑,听他道:“等事情都完了,咱下月就去。”
对答如故。潞王心中苦笑,他一直都是好哥哥,从不会让自己失望。
皇兄,把乌雪雅赐给我可好。
潞王说着,毫不犹豫地揽着他,贴近他,朱翊钧近在咫尺。
他侧过头来,“乌雪雅凶得很,若不是戚继光连朕都没把握拿下它,你别逞强呀。”
心中一点点的暖意流过,他在关心自己。
潞王像个任性大男孩。见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像是把他的心事猜透,靠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在这时,潞王走过长长的石板路,有些留恋刚刚的那一刻。
而接下来的消息,皇兄要是听了会哭吧。
估计多半会吧,想想就让人兴奋。
皇叔果然是老了,连脑子也不好用了,动作这么大还妄想神不知鬼不觉。
满口空话,志大才疏,所谓的计划更是可笑至极。
老匹夫真是小看了你。
*
东暖阁
殿内已经掌上了灯,香炉中龙涎香静静地燃烧着,烟雾缭绕中,甘美的气息环绕着大殿。
内阁新送来的折子,潘州连年征战,多有损毁,民力更是消耗不堪。
而原知州府尹已经被叛军杀害,如今需要品行能力都极好的人前去重建。
半年一次的考核官员政绩,各衙门忙的不亦乐乎。
梁邦瑞上折要求增派人手,下海的商船多了,钻空子的人也多了,他提了些变革但有些地方并不合理。
他一一看过修改批示,梁永收拾整理出了乾清宫,拿到司礼监的柜子里锁着。
朱翊钧捏了捏鼻梁,有些累了,觉得精神不济,想休息睡觉。
见梁永半天没回乾清宫,手又习惯性的开始批阅奏折,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这时,许久未归的梁永步伐凌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自从当上司礼监掌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方寸大乱了。
“皇上,太师……没了。”
朱翊钧一愣,拿笔的手一顿,案上的奏章尚未下笔批写,反而落下了一滴血红的墨迹。
他怔怔的看着,想批几个字掩盖那个墨点,却手抖的让它越来越糟。
殷红的让人讽刺,朱翊钧自嘲的想着。
“皇上。”
梁永见朱翊钧半天不做声,担忧的出声唤道。
朱翊钧听到声音,才慢慢缓过神来。殿内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静默了好久,久到梁永都忍不住哭了,才听到他哑着嗓子低沉的声音,“梁永,你去给我泡杯普洱来,朕嗓子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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