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非一朝一夕 第12节(3/4)
作品:《追妻,非一朝一夕》
了。”后来我想,从平遥那里或许可以得些蛛丝马迹,他来时我便问:“缓缓总想长大做什么?”他却也不答,幽深的眼珠一错不错地望着我,直望到我再也不问。久而久之,便也没那么想知道了。
一晃四百余年,一桩心底一直惦念着的事也该圆满了。
与伏虎罗汉闲聊时,得了个十分有趣的消息。听说近日凡间飞升上来一个修仙的道士,清心寡欲苦修近千年,终于得道。天君大笔一挥,给他安排了个闲职,看管天界的藏。那落了几寸厚的积灰的藏,多少年来踏足之人愈发的少,每日闲的发慌,前任的掌事成日云游四海,撒手不管了,藏便被彻底闲置。如今这活计交给那刚刚得道的小仙,显然是放着他不做约束,你爱去哪便去哪了。
可那小仙实在耿直的叫人扼腕,生生花了十好几日的功夫将藏打扫的焕然一新。藏有多大,仙界无人不知,九层的高阁,每一层又设了九道回廊,每道回廊两侧皆是数以万卷的古籍。若非有术法在身,要是个凡人来打扫,别说是十几日,怕是终其一生也难得很。众仙听闻此事,既觉着这小仙有趣,又记起自个儿多年没寻两本古籍来看看了,于是争先恐后向那藏而去,实在忙坏了那人生地不熟的小仙。
听至此处,我也猜到那实心眼的小道士是哪一位小道士了,登时欢喜的紧。又一想,若是菩提知晓,他的慕一好不容易成了仙,头一件事却不是来寻他,而是在什么劳什子藏做那洒扫活计,不知他该作何反应?
一时心痒得很,我急匆匆与伏虎罗汉道了别,赶到菩提那时,却只见院门大敞着,走进去喊了几声,也没听见回音。那厮却不知去哪了。
☆、第58章 寿辰
再见菩提时,他已是名副其实拖家带口的人了,小道士安静地任他牵着手走进院门,这一家终于阖家圆满。俗语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当真不错,其后几年,每每见到菩提,他皆是一副守财奴捡了尊金娃娃的模样,生怕旁人不知似的。
他俩重逢那日的情景我没能一看究竟,但天界出了对情深似海的鸳鸯,不,鸳鸳一事,被传得实在沸沸扬扬,便是我不想知道也该知道了。天界中有许多凡人飞升而来的仙,作凡人那会六根清净的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逍遥仙,成了仙后却又显出了些凡人的心性,有个热闹便想要凑一凑,看一看。而那生而为仙的,本也没甚大事,闲来更是喜爱凑个热闹,两者一拍即合,这对旷世难寻,纠缠了几千年的鸳鸳便被拿来做了许多年的谈资。
菩提与慕一重逢那日的情境便被越传越是邪乎。起初还是靠谱些的,说是慕一正忙着登记借阅古籍的名册,菩提便驾着云直飞到了慕一跟前,两人含情脉脉地对望许久,视旁人如无物。正当众仙家疑惑这是怎么个究竟时,一双人便抱到了一起去。众目睽睽之下,脸贴着脸,亲昵无限。
再过了一段日子,那说法就变了,之前的拥抱变成了亲吻。后来又过几日,又说二人那时足足对望了一炷香的功夫,眼睛一眨不眨,其中深情令人向往。到了如今,那说法一变再变,不知哪位高人将其再次渲染一番,写成了一绝世话本,前世今生恩怨纠缠尽在其中,情节之跌宕,情思之缠绵,不可一言尽数,是以,只用了三日便卖的一本不剩,当真狠狠的赚了一大笔。
也正是因着那话本,他俩的故事几日内便传遍天界,众仙皆道:“你可以不晓得太子殿下的名讳,但绝不能不晓得这一对是何人。”一时之间大红大紫可不是谁都能消受的,逢人便被追问:“那话本写得可属实?你们当真如何如何?”对此,菩提恨的咬牙切齿,一怒之下,带着身负闲职的慕一出门游山玩水去了。前后两任藏掌事皆醉心山水,曾引得天界一时游玩之风大起,以往幽静的山山水水颇为热闹了一阵子。
老邻居夫夫出门了,我一人便更加寂寥,好在缓缓是个孝子,知晓他老父我孤身一人寂寞的很,特意跑来与我作伴。
“还是我儿好,知道疼爹爹,不像那两个没良心的,招呼也不打,留下一张纸便跑个没影了。”我啃着缓缓顺路从菩提的果园中摘来的桃子,仍是忍不住数落。
正描着丹青的缓缓忙里偷闲抬起头来,无奈道:“爹爹,菩提叔叔不来当面与你打招呼,是怕自个儿忍不住要与你打架吧。你也是,作甚要写那话本,写了也就罢了,你竟还将它卖了,你真是······”
“怎么?若不是他非要向我讨礼物,我会出此下策?再说,给慕一与菩提的新婚之礼自然不能寒酸,可你看我这里,”我指着房中各个角落,指了一圈,又道:“你看你爹爹这日子过得,何其寒酸,一件像样的物事也没有。”
“那是因为被菩提叔叔搬空了,谁叫你赚那不义之财,被人家收走了也是天经地义。”
说起此事我便来气,“不义之财他收了便收了,我原本收藏的那些他凭什么也给搬走?再说,我熬了许久写的话本,他却连个辛苦费也不给留,王法何在!”
缓缓放下笔,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手,小家伙已然不是当年的小家伙,出落成了小小少年,模样长开了些,包子脸瘦了些,身姿也抽长了。也许过不了几百年,他便真要如同一直念叨的那般长大了。缓缓满千岁时,平遥下诏将他立为了太子,那之后,更是懂事稳重了不少。说及此事,如今回想起来,那次下诏倒是颇费了些力气。
只因诏书上太子的名讳竟然未定!
缓缓活了一千年,除了一个小名竟没有个像样的名讳!平遥自个儿不给他取,将这事推给了我,那日看到缓缓带来的信笺,当真有股冲上天宫去与他理论一番的冲动。尽管如此,终于还是翻了好几本书籍,从中摘取字词,挑灯夜战几日之后,又觉那些摘来的字词个个都不甚满意,便又撕了重新再找。
如今,太子的名讳唤作连恺,连字取了莲的音,恺字是他在凡间的名,我不知这名字取得好不好,但缓缓似是还算满意,那便算好的了。
“爹爹,在天界,父君便是王法,你想要他来管你吗?”他慢条斯理道。
我霎时什么抱怨都没了,“罢了,算是我送他们一分厚礼。”
一只桃子啃完,我正要去摸第二只,缓缓便叫我:“爹爹,画完了,您不来看看?”
“缓缓,这丹青练了几百年,已是炉火纯青了,何不再练些别的?”每年一幅,天君老人家的寝宫怕是要挂不下了罢?再画下去还能挂到哪里去?难不成贴到柱子上?
他却笑道:“爹爹,这哪是炉火纯青了?我与父君比,还差的远呐。”
我哪会不知你比他还差了些,只是画的再多,我怕你没处放罢了。“随你便是。”
他收起纸笔,将风干了墨迹的画作卷好收起,便踱过来与我一同啃桃子。“菩提叔叔植的桃子,年岁越久,味道越好了,比起蟠桃也差不了多少。”
我一时失笑,“你可别夸他,若是叫他听了去,不知又要得意成什么样了。再说这怎能比得了蟠桃,百年才结一回的果子,自是比年年岁岁都能吃到的珍贵许多。”
“爹爹喜欢蟠桃?”他忽然问。
“吃了便能助长修为,谁不喜欢?”
他又问:“那爹爹想不想吃?”
我斜觑着他,“难不成我若是说想吃,你便去给我偷来?”
他笑的狐狸也似,与他父君一个德行,“哪用得着偷的?明日是我父君一万一千岁生辰,自然能够吃到的。”
“小混蛋,我又不去,怎会吃得到?”你摆明了是说出来勾我的。
“爹爹为何不来?父君若是见到爹爹,定会十分高兴的。”见我仍然不为所动,他又道:“我都答应父君要给他惊喜了,爹爹不去,那我岂不是要食言了。”
“那你准备旁的惊喜便是了,又不是只有······”我正说着,他却已垮下脸来,委屈的很,我最见不得他如此,于是头脑一热便嘴欠地道:“我去便是。”
说完立刻便后悔了,却没有反悔的机会了,缓缓已然跑出了门外,高喊着:“爹爹明日一定要来,我在禁地等你!”
第二日,总算明白作茧自缚是个什么情境,尤其置身众仙之中,每遇见一位便被问询:“这位仙家眼生得很,莫不是近来刚刚飞升的?”我便只好顺水推舟的应了,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借口遁逃,最后实在不胜其烦,干脆逃出了大殿。
今日我来天宫,依旧走的捷径,缓缓便在莲池畔等我。他与我说:“既是要给父君惊喜,那爹爹便去众仙中落座吧,看父君能不能认出来。”
完全不想若是他父君没能看见我又该如何,我便被缓缓带到大殿,霎时引了不少视线过来,幸而事先将眸色改了,没叫人多想。否则我与缓缓两个仅有的赤眸一同出现,不知那些喜爱八卦的仙家要怎样给我添补各种猜测。有了慕一与菩提那事,我已是十分见识到了。
其实呆在大殿正合我意,若是叫我与平遥单独相见,估计我会直接掉头走人也说不定。只是这来意是为一个惊喜,然而今日的主角却迟迟不出现。那些好奇心极盛的仙家们终于渐渐靠拢过来,一人一个问题问得叫人头疼。于是,便有了我尿遁逃出大殿这一出。
缓缓将我带到大殿便不见了踪影,那时说的倒好,平遥马上便到,可这马上二字生生叫我等了近一个时辰。耐性等没了,干脆去找缓缓罢。
我对天宫并不陌生,前前后后来过百次不止,即便哪里记不清了,今日因着天君大寿到处是步履匆匆的仙子,随意问一下也不至于迷路。
兜兜转转许久,问过几位仙子,对方皆是十分客气地答了,盈盈浅笑叫人不由心情大好。眼看寿宴便要开席了,我终是寻到了缓缓的寝宫,进了门,却是不见半个人影。
眼前的情景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上一回被不过三百来岁的缓缓忽悠了一道,已是叫人捶胸顿足不已了,难不成今日又要叫他忽悠一回?
我转身欲走,手正要碰上门把时,却听见内室一声极轻的响动。到底抵不过心中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我向内室走去。离得越近,却发觉那声音不止称得上响动而已,分明是男子的······而且,不得不说那声音当真是熟悉得很呐。
我又被缓缓那小混蛋给忽悠了。
看着眼前床榻上脸色潮红的平遥,心中忽发感慨:美人如此,夫复何求?有子如此,何来清修?
☆、第59章 终章
时隔近千年再与平遥亲热,恍惚中觉着上一次两人如此亲近果真已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精疲力尽时,自是免不了一觉好眠,只是那做的梦实在有些不甚美好。
梦中我与平遥相识相知,其间并没有现实间的那些纷乱纠缠,一切来得顺其自然,俨然人间日久生情的男男女女那般。然而毫无缘由的,□□好后,自此不相往来。
后来忽有一日,他又出现在我面前,站在我家门口,满面哀怨的与我道:“炎梧,我怀了你的孩子。”
若是平遥当真与我说了这话,我怕是会以为他疯了,若非他疯了,那便是我疯了。只因哪怕是在梦中,他也是居于上位的那个,他如何能怀上我的孩子?
然而梦中那个我,是我却又不是我,我仿若只是一个旁观者,在一旁看着他们来往,却完全不能支配那个炎梧的言行。是以,我自是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什么做成的,竟十分欣喜的将平遥迎进了家门,其后更是颠颠的收拾包袱随平遥去了天宫,更衣用膳,侍候得面面俱到。
自此之后,自是人人称羡的琴瑟和鸣,断袖情深,那对望时眼波间流转的深情脉脉,直腻的我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眼见梦中平遥的肚子渐渐长大,我竟也生出了几分好奇,这孩子若是存在,那便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不知他会长成什么模样?想到此,竟有些期待这梦赶紧做下去。
一晃便是大半年,平遥临盆,看着他痛,梦中那我急的有些无所适从,趴在平遥床前细声与他说话,像极了当年趴在柳昔床前的沈荼。两个时辰后,响亮的啼哭声响起,我凑近了去看那襁褓中的婴儿,却见那小脸上一双赤色的眼眸,俨然幼时的缓缓,他笑着与我说:“爹爹,你好傻,真好骗。”
我一气,巴掌眼看便要落在他的屁股上,霎时却醒了过来。
此时房内的光线已有几分昏暗,第一眼便见对面那人不着一缕,即使两人盖着被子,我仍看的半晌未能回神。怎么就变成如今的情形了?我分明只是想给他擦擦汗而已啊!
“醒了?”他靠过来亲吻我的眼角,声音中一丝慵懒听得我心神一荡。
“你的寿宴,要耽误了吧,还不去吗?”一开口才发觉,喉咙干涩的紧,禁不住咳了两声。他起了身,很是大方地在我面前随意披件袍子便去倒水,待我饮够了水,他非但没将衣服穿好,反倒又脱了下去。
今日大寿,大殿上众仙翘首以待的天君又钻进被子里来,全然没有去寿宴露个面的意思。“你当真不去?他们要等急了吧。”我再次提醒道。
“我的寿辰想如何过是我的事,他们若是愿意等便等着,总之怠慢不了他们。若是实在晚了,缓缓自会去将他们打发了。”
“哦。”此时这情形总叫我觉着有那么几分尴尬,便不知该与他说什么。忽的被子动了下,腰间便搭上一只手。
“你就不问我这寿辰我想怎么个过法?”说着,那手竟还在我腰上摩挲了几下,惹得心头那根弦瞬间便紧绷起来。
“你想怎么过?”
他一笑,“自是与你在床上过最好,多少年了,才等到你主动来投怀送抱,若是不珍惜也太亏欠自己了。”
血口喷人!“谁主动投怀送抱了?分明是你将我拉上来的!”
我心中满是愤慨,他却云淡风轻,“是吗?那是我误会了,我方一睁眼便见你离我那样近,还以为你要投怀送抱来着,于是便受了。如此,那便算我拉的你好了。”
“什么叫算?原本就是!平遥,你的脸皮莫不是铁打的?今日之事你还亏了不成?”我吼着便要坐起,却叫他一把拉了回去,正趴在他胸前。
“是我错了,是我强迫的你总成了吧。”他温柔的说道,如此好声好气地说话,火气登时便消了不少。
“也没说你强迫我,顶多······”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他问:“顶多什么?”
我道:“没什么。”翻身躺下,左右他若是不愿去,我也不能赶他去,身上也乏得很,倒不如安生些躺着。
他的手臂又环上来,手指颇有些不老实。我翻身侧躺着面对他:“今日,又是你儿子做的好事!”他那手立马消停了。
“那也是你儿子,你若是嫌我教的不好,自己将他带回去教养便好。”话里话外,隐隐透着委屈。
“也没说他不好,只是······”心眼忒多,实在叫人难以消受。
我抬头,却见平遥也在看着我,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温声道:“他也是为我们好。”
如此纠缠不休,真的算好吗?
“小梧。”我正出神时,他忽然唤我,却是唤的那个远的几乎被忘记的名字,我一时不免有些愣怔。“我想过了,若是你实在不愿从了我,那我从了你也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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