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非一朝一夕 第6节(1/3)
作品:《追妻,非一朝一夕》
“是···你误服了那药,回到了前世的记忆中。唔,可以说,你的前世,占用了你的身体几日,可明白了?”他甄词酌句的道。
我的眉头定是蹙起来了,心中不太爽利,“你说,谁?占用了何物?”我目不转睛的瞅着他,等他答复。
“菩提,我来与他解释罢,之前,多谢了。”菩提正被我问的有些发愁,沈荼便出声为他解了围。
看着菩提带慕一忙不迭的出了门去,沈荼坐回了床榻边。
“那也不能怪他,是我没有事先告知你,而且,当时一时有些乱,竟忘了那药粥还摆在桌上。”他伸手来抚了抚我的脸颊,又道:“不过阿昔,你也太贪吃,那么大一碗粥,竟给你喝得精光。”
我脸红了一红,忽然恍觉,他这莫不是要岔开话去?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
脸上不由端正了神色,“沈荼!说,这几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他一笑,道:“哪会?”
“怎么不会?”
“当真不会!”他说的斩钉截铁,我便真有些信了。
“不会便好,记住,你这辈子就是小爷的,其他人碰都不准碰!”我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他竟笑出了声来。
“阿昔,那也是你啊,吃你自个儿的醋作甚?”
心下一沉,声音忽的变冷许多,“她不是我,我只是柳昔。”
沈荼收住了笑,定定的看我许久,倾身过来抱住我,“好,你只是柳昔,我的阿昔。”
我闭上眼靠进他怀里,心中默念:你也只是沈荼,柳昔的沈荼。
据说,我做了七八日的柳如景。自然是菩提与我说的,旁人怎会在我面前提起柳如景的名字?我一时兴起,问了菩提,问他觉着柳如景是个怎样的人。结果他苦思半日,最终不过憋出“女人”二字,果真是不懂得欣赏,叫人甚是憋闷。
记忆中的柳如景,我的前世,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既柔且刚。
几日不曾进过书房,今日进了一回,竟发现书架被人动过。也许是她吧,大家小姐的起居自有许多婢女伺候打理,记得她的书房每次翻完之后,总是有些乱的。哪像我,凡事皆要自己动手。
整理书架时,找到一本《世家外史》,三年前买过一本,但那本借给小林一回,书页皆卷了边角,决计不是这本,明明就是新的。
随意翻了翻,《大将军传》那篇页面很不平整,似是被水滴打湿过一般,心下便已了然。
其实菩提说的不错,她确实是个“女人”。女人仿佛是水做的,说哭便可以哭,她那一世,活的最是不像“我”。
☆、第26章 往事
菩提与慕一似乎要赖在我家不走了,不止如此,竟连他医馆的招牌也摘了来,挂在了我一茗香大门的一旁。虽说与我本来的牌匾相比,确实小许多,看着甚是滑稽,但白白叫他捡了便宜,借用了我家的地方,总是叫人有些计较。
但我那从不吃亏的杨叔,这次竟什么也没计较。我十分纳闷,便去问杨叔,得知杨叔早已与菩提谈妥,且敲了一笔十分大的租金数额后,不由得感叹: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虽说菩提活了近两千年,比杨叔老了不知多少倍,然而事实为证,他的岁数是虚长了。
慕一忽然黏上菩提这事,叫我觉着无比的新鲜,毕竟之前看他们一个追一个躲的,已是习惯了,如今乍然变得如此亲近,怎能不叫人好奇?再者说,我是因误服了慕一的药变的那般,那慕一的前世又是什么模样?便如此时这样亲近菩提吗?
如此好奇心大作,趁着闲来无事,沈荼又不在,我便跑去问了,菩提摸着下巴回忆一番,道:“他的前世,抑或说除了这一世,打从我修成人形,每一世皆是自小便去跟着他。过了飞升的雷劫后,也是每日掐着指头算,他何时出生?生在何处?一旦算出了便去找。打小养在身边,自然很是黏我。”
我觉着,若是菩提不曾遇见过慕一,他定会与如今十分不同。
散仙菩提的话匣子,一打开便很难关上了,我便坐在庭院的竹椅上,与他絮絮叨叨聊了几乎整个午后。彼时,菩提搬出个挺宽敞的躺椅,自个儿躺在底下给睡着的慕一做了软垫。慕一身上盖了层薄毯,被菩提一下下轻拍着,睡的十分惬意。
菩提说:“慕一在遇见我的那一世之前唤作什么名字,我并不知晓,只是打那一世之后,他的名字皆是我起的,全都唤作慕一。那该是慕一修道的第一世罢,不知哪个杀千刀的,送了他一粒菩提树的种子。”
乍听到“杀千刀的”四字,忽觉后颈一凉,虽说不是我,却到底与我有些干系。忍不住伸手摸摸后颈,抬头便见菩提乜斜着眼看我。
“怎么了?”
他道:“我老早便想问你了,你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多少?我给你下的禁制只会叫你记起遇见我的那一世以及你的承诺而已,可我看你明明与当年的女鬼半点都不像。”
“一个人一只鬼,怎会相像?”我轻描淡写的道。
“我说的是性情,我第一回来找你时,你分明一副要撕了我的模样,十分不寻常。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看,你可能是记起更早之前的事了。”
他这样一说,我却有些好奇了:“你知道我是谁?”
菩提霎时有些为难,我却不知他有何可为难的。他的答案却当真叫我后悔多余问这一句。
他道:“凡是活过了两千年的,甭管是仙是妖还是魔,那件事,除了当真与世隔绝的,怕是都知道吧。虽说我当时还未长成,但到我有了灵智那些年头,那件事还是有人在传言。毕竟,天界很少出这种···这种···”
“丑闻是吧?”我见他吞吞吐吐,这个词怕是不好说出口,便截断了他的话头替他说了。
“倒也不能这样说,你们并非真正的父子,即便传言是真的,那又如何?”
“那你又是怎样知道,我便是那个人的?”
“早有传闻,说你被罚入了轮回,受七世苦难方可回归本位,如此,身处人间却顶着那气势逼人的元神的,除了你再没有旁人了。我也是有些运气的,竟被我遇上了。说来,上面那位竟随你一同下来······”说到此处,他看了我与沈荼的屋子一眼,意味明显。
“你知道的,当真不少。”我阴测测的笑着,他怀中的慕一瑟缩了两下,菩提赶紧轻拍安抚。
“实在是传言这东西太神奇,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据说,天君已有逾五年不曾正经理过天界事务,大多时候是靠几位族老及威望极高的仙家顶着。这么说来,他却是自你进了轮回便一路跟来了。”
说着,他转头看我一眼,忽的停下了,“柳昔,莫要那样笑,慕一都要被你吓醒了。”
这样一说,我才发觉,慕一还真是不怕吵,我们聊了这许久他也没醒。“慕一怎睡得这样沉?”
菩提笑笑,“这小家伙一旦睡着了,除非打雷,否则睡不饱是不会醒的。”
我看着那十六岁的少年,他怕打雷啊。
“柳昔,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差点就要出神,被他一个问题唤了回来。
我作思索状,身体朝后一歪,倚在了竹椅的靠背上,一手轻轻敲着扶手,摆高了姿态道:“即便说了,你这后辈也不曾听过。”
他一怔,随后揶揄道:“哟,端出前辈的架子来了,那你倒是说说啊。”
今日不知哪来的谈兴,我朝东厢房偏了下头示意:“里面住的那位,他的祖父仍在位时,我便出生了。你这年纪,不过是我的零头。”
菩提一时惊得无以复加,没头没脑吐出一句:“如此说来,说你们是父子,这年纪上,倒真贴切。只不过,你是父,他是子。”
我实在忍不住,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可不怪我,确实是这话好笑,若是被他听到了,不知会是何神情,光是想想,笑意便止不住。
好一会儿,终于笑够了,“没那么夸张,他出生时,我不过是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哪里会有他那么大的儿子?”
菩提眉间忽有些纠结,“说到底,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本名唤作什么,那后来,你怎会成了他的养子?”
那不知哪来的谈兴霎时便没了,我却仍回了他,“死过一回,再活过来便是他将我养大的。”
“可后来怎会行刺于他?听闻当年,他对你,嗯,很是宠爱。”
他的问题还真多,倒也难怪,知晓那件事的,真没几个不好奇缘由的。
到底为何呢?说来,就当我疯了罢。
菩提仍在等着我的回答,我斜觑着他:“你可知道,若是依着我当年的性子,你直接来问我这事,会是何种下场?”
他一怔,不解的问:“会如何?”
我朝他怀里的慕一示意,说笑一般,“这小道士,怕是要守寡了。”赶在他又发问之前,我忙道:“不是在聊你与慕一的事吗?莫要扯远了。”
他见我有意避开,便也不再问,到底活了两千年,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方才说到哪了?”他问。
“只说到‘不知哪个杀千刀的,送了他一粒菩提树的种子’。”
他恍然道:“那岂不是才开始?柳昔,你作甚打断我?”
这倒怪上我了!“是是,怪我,您继续,我听着。”
得了便宜,他便继续娓娓道来:“其实,说那人‘杀千刀的’也有些委屈他,毕竟若是没他送的那粒种子,便不会有我。可是,从另一方来想,若是没那一粒种子,慕一现今说不得已然成仙了,哪会是如今这般,这样算来,他还是该骂。”
不知若我告诉他,他口中的“杀千刀的”便是与我住同一间屋的那位,他会作何感想?又一想,罢了,还是不说了,否则少不得又要答应他个什么承诺。
“慕一当初种下我,估摸着也是没怎么指望过我能发芽,后来好不容易发了芽,他也没给我取个正经的名字,只是‘菩提、菩提’的叫,我的名字便是这样来的。我的灵智,是在他逝去之前的某一年开启的,不知为何,每日感应到一个人陪着我,却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便有种想从混沌中醒来的冲动。于是,也就那么醒了。”
“后来,他的气息忽然消失了,那时我法力有限,到处感应不到他,便想冲出去找他。说来,我的运气当真是好,开启灵智与化形,皆是一个冲动便成功了。”
说到此处,菩提笑了几声,只是声音中的一丝酸楚不难听出。
“再后来,学会了推算之术,便开始一世一世的寻他。那时术法不精,常会算错,跑了不少冤枉路。至于对他的感情,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起初只是念着那个陪了我百年的人,想要他继续陪着我,便如年幼的孩童离不开母亲那般。后来却变了,变得容不下他身边有旁人,容不下他与其他人的半分亲近。变成那样的下一世,我便将他带走了,只我们两个人作伴,他想修仙,我帮他,他想助人,我也帮他。可最后终于狭隘到连他修仙这一事也容不得了。”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自他话音一落,便只能听得见风声。我静坐在一旁,尽着我一个听众的本分,等着他说起他们当初的结局。
☆、第27章 往事(二)
一缕乱发被风吹到了面颊上,许是痒了,慕一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菩提抬手替他拂开,又拍了几下安抚,方继续道来。
“我们都犯了偏执,我觉得他世世皆想着修仙,必定是想摆脱我,而他,受不了我的约束,嫌我太霸道。我不信他当真对我无情,我们每日争吵,几个月后他先低头,但他说他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不想答应,然而后来他还是用了某种方法叫我答应了。我满心的以为他很快便会回来,我们仍能回到从前,却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与我相依相伴近千年的小道士竟也学会骗人了。他给自己下了结界,我找不到他,若非那次你不小心损坏了那串菩提子,我怕是永远也找不到他了。”
“柳昔。”他忽然叫我一声,我忙答应着:“怎么?”
“你说他怎么想的?明明不愿再见到我,为何还要将我赠与他的手链戴着?不怕我找到他吗?还是说,他还是有那么一丝心思,是希望被我找到的?回到我们呆了几百年的住处后,两人都当那一切没发生过一般,谁也没再提起。他反倒是与我亲近了很多,至少比我们整日争吵的那段日子要来的亲近。几十年后,便是我的雷劫,他怎就知道我渡不过去?他根本是一早便打算好了,要替我挡。那些年他亲近我,待我好,也不过是为了哄着我好好修炼,让我的雷劫早一些来,他要的,是早日解脱。”
“菩提。”忽有一声音响起,却是慕一,我方才听得有些入神,未曾注意慕一何时醒的。
只见慕一趴在菩提身上,两只胳膊撑起了身子,好奇的盯着菩提的脸,“菩提,哭鼻子了,羞羞!”
“谁哭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那么爱哭鼻子。我这是,这是风刮的。”
慕一懵懂的抬起头,片刻又低下头去,“哪里有风?”
菩提伸手去揉弄慕一的头顶,“我说有风便是有风,小孩子怎敢顶嘴!”
“唉,苦的!”痴痴傻傻的少年凑上前,舌尖轻轻舔舐身下那人的脸颊,却被苦的皱了眉头。
“是啊,小道士,你看你害得我多苦。”抚着少年的眼角,菩提的声音低得好似叹息。
这两人,光天化日的,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全然忘了我的存在似的。
“可睡饱了?”菩提坐起身,帮身上的慕一打理衣裳,少年揉着眼睛应一声“饱了”。我正想避一避,方起身,却听见菩提开了口。
“下一世他不会再这般痴傻,他的魂魄已经完整,将与常人无异。他有仙缘,之前几世的修行被我毁了,下一世起,要重头来过。”
他双手捧起慕一的脸,许诺般的道:“来生,我不找你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罢。”
“你不要我了?”慕一的脸变得苍白,泪水刹那间落了满脸。
“不是不要你,莫哭了。”他用手擦着那不断涌出的泪珠,“我只等你一千年,你若能修成正果,那便最好。若是修不成,我再来找你,但到那时,你什么都要听我的,答不答应?”
“好,好,菩提,我答应——”抽噎着答应下来,便再泣不成声。菩提干脆将他抱进怀里,吻着他的脸颊轻声安慰。
此时再立在这里,便当真有些多余了,我转去了前边茶楼坐着,听常先生说书。其实常先生说的挺好,客人们听的很是津津有味。只是此时的我,不论心或是脑子,什么也装不进去。只是坐在桌旁,吃着从小厨房顺来的花生米,倒也别有一番闲情。
朦胧中,依稀觉着身体似乎腾空了般,我强迫自己睁开眼,入目却是沈荼的脸。原来我竟在这睡着了。此时正被沈荼打横抱在怀里,而周围,一双双眼,有的躲躲闪闪、有的明目张胆,全在瞧着这边。
“我正想将你抱回去睡的,怎么醒了?”沈荼似是没在意旁人的视线,低下头来与我说话。
不想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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