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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婚书 第5节(1/3)

作品:《鬼王婚书

    他心中,倒并没有厌弃沈炼的不洁与风流。只是瞧着适才他与那妇人交谈间窘迫慌张的样子,觉得分外有趣。

    堂堂鬼王,适才竟如同见了鬼似的,让一个人间妇人的几句话逼到了死胡同里,连反驳的语句都说不流利。

    他只觉得,沈炼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谁让他以往去过那样的地方,如今可是生出了麻烦来,瞧他日后还敢不敢。

    沈炼自是不敢。

    但他却未想到凰兮会笑,笑的还那样欢欣。无奈之下,他又追了几步过去,道:“你你你,你笑什么!”

    凰兮听他嗔怒,倒笑的更欢了。

    沈炼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瞧着威风凛凛,却极是单纯,但凡有些心思的人都能治住他。还想着占别的女子便宜,却被那妇人镇住了。这要是传回鬼族里,如何能不成鬼族子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炼接着又道:“你还笑,我适才窘成那副样子,你倒也不帮我。”

    凰兮笑意不散,回过头去望着他:“我又如何帮你?”

    他转身的瞬间,白衣携着黑发在空中悬浮,似是无暇美玉,不染纤尘。黑曜似的眸子中,此刻荡漾着一湖春水,是沈炼从未见过的暖色。

    红烛碧水间,暖意生几许。

    窈窕云雾里,美人颜如玉。

    沈炼微垂着眸,一把将凰兮搂在怀里。凰兮怔了一下,奈何沈炼搂的进,没有挣脱。

    沈炼凑到凰兮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凰兮的四肢百骸都酥麻起来,无力间向前挪了半步,与沈炼贴的更紧。

    喧哗闹市中,只听沈炼轻声道:

    “凰兮,我喜欢你。”

    凰兮一愣,一时还未来得及反应。街头巷尾,却敲响了子时的钟声。便是那个刹那,五彩的烟火闪烁着金光骤然腾空。光华一瞬后,便是灰烬。似是适才他心中那猛然的悸动,实是存在,却原因不明。

    转眼之间,人流向花河边涌去,两人在人流中被一路推搡着,却一直紧紧拉着手,不曾走散。

    沈炼走在前头,每次一回身,就能瞧见凰兮正望着他,那目光有些复杂,四目相对时,却更多了分情深。

    许久之后,沈炼曾回想,为什么会一眼定情似的,喜欢上凰兮。

    或许,第一眼,真的是因为凰兮超脱凡尘的容色。可渐渐地,那份情愫不再单纯,在容色之外,含着深情,含着人心,含着悸动,愈来愈多的掺入了旁的东西。那份情感,也越发的厚重起来。

    当时,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小心翼翼的喜欢着,从九幽下,向云端上,仰视着,膜拜着。将凰兮视作珍宝似的捧在自己手心里,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却总是觉得不够。

    他知道自己为凰兮做了很多,可归根到底,却都是两个字,值得。

    他以为在与凰兮的这份情愫中,只是自己在一个劲儿的靠过去,凰兮却仍是清冷的在那里等。这桩事能不能成,只看自己有多努力,多真心。只要为凰兮,他的确觉得付出多少都值得。

    可那时他却不知道,在他以为凰兮根本就不在意他的那段时日里,凰兮为了他,到底打破了多少个昔日的不可能。

    有的人瞧着心冷,却不代表真的不曾心动。

    有些事,在自己都不知晓的时候,已悄悄改变了。?

    ☆、第二十一章 花河灯会

    ?  鬼王婚书第二十一章花河灯会

    随着涌动的人流,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一直走到花河边上。

    长安城内本无水,起初引进来的,还是做防御之用的一条护城河。到后来,天降大雨,河水泛滥决堤,竟自向南方深林处分出条溪流来。据说河水泛滥那日,正赶着长安桃花香榭。落花随雨,颇为风情。更有文人墨客在这河边,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创出许多雅文佳句。

    自此过后,那自引南下的溪河,便名为花河。

    据说每年春末花谢的时候,红粉娇瓣风吹而逝,各色香屑能将河面缀满,似是花瓣织成的缎子似的在那里浮动,世为奇景。

    此刻,花河边上,里三圈外三圈,簇拥着的都是人。大多是情投意合的男女,有青梅竹马情窦初开的,亦有新婚燕尔含情脉脉的,甚有须发斑白却恩爱如初的,皆提着花灯在河边等着。等那祭典的官人念了祷词,便可将花灯放在河面上,以此寄托新一年的愿景和对情意相合的祷告。

    沈炼和凰兮没备着花灯,自是没物什可放。沈炼又怕凰兮让人磕碰了,两人便站在高处的一块山石上,鸟瞰着波光盈盈的花河。

    两人沉默俯视了片刻,凰兮蓦然道:“这些人,当真相信那死物,能原了他们的愿景?万事皆由天定,却也有时世事无常难料。若放盏水灯便可得偿所愿,也太过天真。”

    沈炼不由失笑,望着他道:“你也忒是煞风景,有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或许他们心中,明明知晓此事非真,却仍愿意有个物什可寄托着。总好过魂灵空落,无所寄托。若连个可幻想可托付的对象也没有,这日子哪还有什么希望和惊喜可言呢。”

    凰兮瞥了他一眼,回道:“若有闲暇指望着这些缥缈的东西,还不如奔着愿景拼搏一番。”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本就各有不同,也无谁对谁错。”沈炼道。“更何况,你认为他们此举无用,你又如何得知,月老和红娘那两个闲散人,不会在今日来凡间走一遭呢?或许,他们好奇瞧了花灯上的名,心头一热,便牵了那红线,也都是未可知的事。”

    凰兮让他说的无话,只得点了点头,面上却仍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沈炼瞧着他,继续道:“你瞧这凡间众人,看着渺小,可匆匆一生间,却能做出许多事,有的令人拍案叫绝,有的令人扼腕叹息,有的遗臭万年,有的却流芳百世。不过是一世百年的短暂的生命,有些人的价值,却连我也为之惊叹。便因如此,我便常来这世间走走。这儿和九幽不同,有的是活力和生气,走动的多了,便像自家一样,心底也觉得暖些。”

    凰兮轻叹一声,道:“你身为九幽鬼君,却似是很喜人间。”

    沈炼点点头,似是回忆起什么似的,轻声道:“小时,九幽动荡,先王先后不允我外出行走,我闲的发慌,便在黄泉边上守着。那些来来往往的魂魄,身上携着好些故事。便是待上一天,也不觉得烦闷。”

    “你倒是好兴致,后来待你大些了,也常去?”

    沈炼摇摇头:“后来就不去了。”

    凰兮一怔,没料想他会这样答,又问:“那又是为何不去了?”

    沈炼略显窘迫地笑笑,道:“说起来,也是没甚么脸面的事情,竟是让一个女子魂魄给蒙骗了。”

    凰兮秀眉一挑,似是颇有兴致的样子:“机智如你,也会让个魂灵蒙骗?”

    沈炼垂着眸子,无奈叹道:“还不是那时年少无知,听着那魂灵向我诉苦,竟起了怜悯之情,只想着去人间替她惩治家中丈夫,却不料其中却有误解,害了那男子性命不说,连其子孙后裔的福禄也跟着受损。那时先王先后知晓,可是严惩了我一通,我也觉得无辜的紧,许久一段日子,再不愿去黄泉。后来大些了,懂些事了,也不想着去了。”

    凰兮听了,静静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子,渺渺望着远方。此刻,祭典祷告结束,花灯已然开始流放荡漾于花河之上。花灯中烛芯制的蕊子,闪烁着星子般的灯火。映在他瞳子里,宛若静静流淌的缀满星光的九天银河。

    正当沈炼饶有兴致的观着景的时候,凰兮在他身侧,蓦然说了一句。

    “我若如你一般,让他人欺骗过,自此后,定再不敢信那人了。”

    沈炼回过头去瞧他,凰兮的目光却又飘远了,深邃的瞳子遥不见底,似乎通过那句话,映出的是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沈炼一直坚信,凰兮性子如此,绝不是天生,而是经历过的事摔打形成的。

    有心人心冷,只是因为在心暖的时候,被人伤过。

    那种刀割进稚嫩柔软的心房中的伤害,是不可愈合的,过了千万年也磨灭不去。沈炼不知见过多少魂灵因为温柔时受过的一刀而心生怨念,堕入九幽深处。

    此刻,他凝视着凰兮,定定的,一字一句道:“我不知你昔日有过什么,但如今,我在你身侧,一切便再不同了。”随即,他笑笑,又道:“你可不要再心伤,你现在有的,可是最好的我。”

    凰兮一侧头:“最好的?”

    沈炼点点头。

    此刻的他,自然是最好的。每每同凰兮身处一处时,他都觉得自己美妙的要飘起来了,又怎么会不好呢。

    凰兮沉默了片刻,却道:“仙神的性命,千万载长,我于你,不过是沧海一瞬罢了。或许过几百年,几千年,你连我什么姓名,什么模样也忘了。我,又怎么会拥有过你。”

    沈炼听他这样说,一时间急躁起来:“你怎能这样讲,我既与你相交,便当你是挚友,刻进骨子里去的那种。别说千百年后,便是有朝一日,我命数将尽,形销骨毁,也不会忘却你分毫。”

    凰兮望着他,眸中有莫名的东西闪动着。

    沈炼怕他不信,又补了句道:“若有朝一日,我真不记得你,你便拿柄刀子,在我心口上,刻上我与你的一桩桩,一件件,以此惩我。”

    凰兮眸中的萤火更浓。

    末了,沈炼又说一句。

    “便是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你的。”?

    ☆、第二十二章 暗流再起

    ?  鬼王婚书第二十二章 暗流再起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再美好的时光,也总有将散的时候。

    转眼间,花河灯会便散了。人们各自拾掇好了身边的东西,牵着爱人眷侣回到家中去。今夜,可是难得一时的辉煌喧闹,然而那喧闹如同烟火一般,璀璨光华后,总有化为灰烬的一瞬。

    丑时一刻,宵禁再起,街巷上空无一人,连鸳鸯楼的红灯也灭了,只是里头仍亮着,从窗子上,仍能瞧见些内室照过来的暧暧的剪影。

    沈炼和凰兮站在云端上。

    夏夜的凌晨仍有几分凉,云色却极是通透,不仅毫不蔽月,甚至能明晰的瞧见璀璨的星光,是明明灭灭烁动着的光影。

    沈炼倒想同凰兮回凤王殿,继续畅饮一番。然而凰兮从不曾在夜间留过他,自己也不好凭着一厢情愿扰了他歇息。

    于是,云雾之中,他对着凰兮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到九幽去了。这儿距离凤王殿不远,不过会经过旁的仙神的领地,我便不送你了。夜里黑,你自己也当心些。”

    沈炼口上这样说,可以往为了寻凰兮,他没少擅自途径他人领地。前些日子甚至被当做歹人,和九天星君的随从打了一架。然而这些都是他不曾放在心上的小事,任何人和事和凰兮相比,都如同微尘一般。

    他不送凰兮,是不想眼睁睁地瞧着凰兮进到凤王殿中去,将他一个人关在门外,却没一句邀请和挽留。

    反正总要分别,又何必脉脉纠缠,还不如决绝果断些。

    凰兮抬头看了看他,却也没说别的什么,只静静点点头,腾着云雾,飘到远处的黑暗中去了。

    暗夜中,沈炼仍能瞧见那一抹玉白的身影。

    他就站在那儿,直到片刻后,那身影再也瞧不见了,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翻下云端,准备回到九幽中去。

    谁知途径人间碧落山,却老远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

    六界之中,敢直呼他名讳的人不多,他为一族之首,身份尊贵,除了些至交好友外,也只有各族君主才有资格。

    于是,他便停了步子,只瞧见面前不远处有个玄紫的影子,却凝视了那人好一会儿,方才认出来。

    那拦下他的人,竟是麟族之王。

    麟族,乃上古神兽麒麟旁支,本出身混沌,于陆地为畜。却因天界混战时,与九天玄女共守不周山有功,王母垂怜恩典,封为神兽。并于不周山脚赐予领地,使麟族一支得以安顿。

    如今,麟族虽也为仙神之位,但因常年居于人间,不如何在六界中走动。六界上下,并无多少神明魔君真心将其一族视为仙神。那神兽的名头,也不过是个招牌罢了,顶不得什么实用。

    是以,麟族与凤族虽皆为神兽,但处境地位,却是天上地下,迥然不同。

    沈炼与麟族甚少走动,但其妹诡姬却与麟族公主素来交好,因此酒会上,偶尔也能瞧见麟族中人。只是麟族毕竟出身卑微,身上包含混沌尘杂之气,深得沈炼不喜。那沉闷的味道,与凰兮的灵秀脱尘截然不同。

    现下拦下他的那人,是如今麟族之王,名讳什么的,沈炼不如何记得了。只是对方毕竟是一族君主,两方会见,沈炼还是淡淡笑笑,面上却恹恹的,似是倦的很了,不愿多言。

    那人见了沈炼,也是一笑道:“我正要到九幽去,却不想在此处遇上了鬼王,倒也真是赶巧。”

    沈炼道:“也是有缘,我也不过是心血来潮到人间闲走一番,正要回去,却能在此处遇见。不知尊下唤我,是为了何事?”

    那人站在那,兽似的一双泛着寒光的眸子凝视着沈炼:“其实,是和诡姬公主有关的事。前些日子的酒会上,诡姬公主让舍妹在不周山脚的药苑里,替她种一支血玉红梅,说是九幽生不出那般花草,却又瞧着好看。如今血玉红梅已成,在下此番来意,是想问问公主,是现下便撷了让人送去,还是再留段时日,待公主亲自前来摘取?”

    沈炼一听,只当诡姬又是闲暇时的胡闹,什么血玉红梅,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大抵是人家族里的东西瞧着都比九幽的好。

    看着麟王单为此事来这儿一趟,沈炼心下便软了些,道:“不过是我那没出息的妹妹使小性子罢了,倒劳得尊下费心。”

    麟王却只是笑:“反正我在族中闲着也是无事,我家妹子,本要亲自来的,前些日子却病了,又信不得旁人,偏要我来。”他顿了顿,又道:“正巧鬼王在此,若现下无事,可否顺路到我领地中走一趟,将那红梅带回去?我可是怕了我妹子,便只有这样,才能跟她交差。”

    沈炼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既然此刻闲着无事,去麟族那儿走一遭也好,省得日后让诡姬知道自己为了偷懒不去取那劳什子红梅,又是一顿缠闹。

    黑夜之中的山岩之后,有个隐着的模糊的身影,瞧见沈炼和麟王走远,淡淡一笑。血红的眸子中,烁动出几缕光来。

    回到领地之中,凰兮却没回到凤王殿中去,而是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径自站着,目光悠远的看着脚下的云海。瞧着那云雾悬浮,却也不知究竟在看些什么。

    适才沈炼买给他的那青玉发簪,此刻,正盘在发上。月光辉映下,玉色微凉,却又生出几分暖意来,萦绕在心头。

    许久许久,凰兮就这样独自一人站在那儿,瞳色深幽幽的,也不知想着什么,蓦然唇角微扬,险些在这静谧的空气中笑出声来,却又转而,轻轻叹了一声。

    刹那之间,凰兮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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