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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温 第21节(3/4)

作品:《掌温

很清楚,她只是不敢待在这样的氛围中太久。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满堂的笑脸,心中满是苦涩和难过,或许几日之后,这一幕就会消逝。

    她撑着伞,走出了大门,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头看向家中,严文卉正在目送她,她冲她笑了笑,走向了雨中。

    整个城市被大雨冲洗的像一座水城,车行到自己家楼下,严文钦才发现那里早就站着一个人。车灯打在她的脸上,滂沱大雨遮住了视线,却无法遮掩她那熟悉的身影。严文钦忙熄灯,下了车,连雨伞都没有来得及拿就冲到了她的身边。

    叶萧然迎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她恨不得把她纳进自己的身体中,让她不再离开自己半步,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去做那些傻事。

    严文钦亦是很自然的与她相拥,这些年,她何尝不想念她?每次她觉得自己临近崩溃的时候,都希望能够靠在她的肩膀,她很累。她无法跟任何人诉说她心中的苦楚,她也不能,无数次她都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可咬咬牙,想到当初的决定,她必须绝情到底。对家人,对自己都是。

    她紧紧抱着叶萧然,她不知道能够相依的时刻还剩下多少,但这一刻,她只想她们在一起。

    “抱紧我。”也许是淋到雨,严文钦的身体有些颤抖的,叶萧然满是心疼的拥着她,嘴唇轻点她的发丝,鼻子竟开始酸涩起来。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在她耳边乞求,那无奈和恐惧传递到了严文钦的心里,她睁开眼,从她怀里站直,伸手抚摸她的脸庞。

    “你怎么了?”她发现她眼眶微红,甚至挂着一丝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润,叶萧然握紧她抚摸自己脸庞的双手。

    掌心有些凉,却暖进了她的心。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不想你下半活在痛苦和内疚中。”叶萧然说出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刀,一点一点的凌迟着自己的心,那么疼。可她还能做什么?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尊重她的选择。

    严文钦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应该开心,叶萧然这么理解自己,可她这一刻心中只有无尽的酸楚。

    她颔首轻笑,那抹笑意中夹杂着丝丝苦涩,更多的是无奈。她抬头,轻吻她的额头,滑落至脸庞,最后落在了那张微凉的唇上。多少眼泪吞没在了心里,多少痛苦淹没在了这场大雨中。

    严青辉的满月酒只邀请了十几桌客人,可这十几桌都是商界甚至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原本想低调进行,但多少人想趁此机会一拍老太爷的马屁,顺便瞻仰那个一直被人传为神话人物的严文钦。毕竟是喜事,整个会场布置的都很喜庆,为了给孩子博个好彩头,还特别安排了民间一些传统表演,给孩子驱魔,招仙气等,似模似样的,惹的老太爷很是开心。

    原本是家里的事情却又成了官场应酬,但中心永远都是围着那个可爱宝宝打转。严青辉生得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囧囧有神,眉宇之间神似严文卉,却也有着李涛的英气。

    “真是可爱的孩子,一看就是一脸的福相。”

    “是啊,有严董的风范。”

    七嘴八舌的赞扬传进严国梁的耳朵里,他听到这些比听别人巴结自己还开心,这个宝贝孙子,让他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更加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虽然很舍不得女儿再一次经历生产的疼痛,但终究幸福永远大于疼痛。

    “你看你二叔多幸福。”严国栋端着酒杯走到严文钦身边,严文钦转过头看了父亲一眼,笑了笑,“爸,你这样说,我感觉自己很不孝。”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女儿,只要你健康,开心,爸就知足了。”说着正想饮酒,却见严文钦举起了酒杯,严国栋停了停手中动作,笑了笑与严文钦碰杯。

    严文钦喝酒之际收起笑意,眼睛不自觉的就瞟向了自己手腕上面的手表,却被严国栋看在了眼里。

    “文钦啊~。”他忽然走近了她一步,严文钦抬眼,严国栋依旧是一脸慈父的样子,有的时候严文钦真的希望他只是一个父亲,只是从事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而已。

    “放过你二叔吧。”严国栋这句话让严文钦的脸上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惊讶,但他却依然保持着笑意,没有让人看出端倪。

    “您在说什么呢?”严文钦避开他直视的眼神。

    严国栋轻轻呼出一口气,又抿了一口酒,“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担代价的话,爸一个人还不够吗?你二叔只是一心想为文卉做更多,当初真正要与先生合作的人是我,不过是因为他从商更加方便先接触而已。”

    严文钦的双手紧紧攥着杯子,但她依然很平静的问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爷爷派阿虎去京都开始。”

    “原来阿虎真正效忠的人是你。”严文钦有些心痛,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真正深藏不露的人。

    “文钦,国栋,过来拍全家福了。”严母笑脸盈盈的叫着两人。

    严文钦笑着回应,严国栋也是笑着点头。他放下酒杯,轻轻拍了拍严文钦的肩膀,“你的布局很完美,我也已经无路可退,但是,都是一家人,文钦,何必选今天,何必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还有别的路,不是吗?”说完便从他身边走开了。

    只有这条路,严文钦望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想着。

    还未等两人走到家人当中,会场就忽然闯进一群人,他们将门口所有安保人员制服,直接往会场走来。

    他们来势汹汹,直接走到严家人跟前,严公阴沉着脸,“谁给了你们胆子就这样闯进来?”

    领队的人还算礼貌,先是向严公半鞠躬,很敬重的道歉,“很抱歉严公,我们是来抓人的。”严公瞪大眼睛,拄着拐杖,捋了捋胡须,“抓什么人?”

    那人转头,下面两个人拿出两张拘捕令,分别走到严国栋和严国梁跟前,“你们涉嫌梁天贪污贿赂案,涉嫌非法集资等多项罪名,这是拘捕令。”说完两人上前架住了两兄弟,其他人拿出了手铐。

    “谁敢动。”老太爷有些颤抖着嘴唇望着来人,又看向严国栋和严国梁,两人竟没有一丝辩解之言。

    “对比起,严公,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人带走。”

    这时候严家安保部队都进来了,将警局人全部围了起来,每个人都欲保护姿态,似是要与警察大打出手,但老太爷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抬手示意人都退下,恢复平静说:“我严家行得正,坐的直,梁天入网,牵涉甚大,配合调查不是不可以,但你们今天出动抓捕令,如果事后让我知道,有人蓄意跟我严家作对,我一定会让他付出百倍代价。”严公拄着拐杖的手,越发的颤抖。

    “带走。”那人一声令下,严国梁和严国栋就这样被带上了手铐,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了出去,临行前严国栋深深的看了严文钦一眼。

    会场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严青辉像是感知到爷爷被带走一般,忽然大哭起来,严国梁心痛的一直回头,想再见孙儿一眼,却渐渐被拉开了距离,直到这一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乖,乖,不哭~”严文卉轻拍襁褓,抱着孩子哄着,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她望着严文钦,又看向自己父亲被带走的背影。

    她支持姐姐到底对还是错,她真的不知道。只是,她自幼丧母,如今也许仅存的那点生疏的父爱,也没有了。?

    ☆、注定结局

    ?  众目睽睽之下,严家两兄弟就这样被带走,让人哗然的不仅是抓捕的时间给严家狠狠的正面一击,更加是因为一个是商界大亨,一个是官场高官。在这家底殷实,又是许志远恩师家的涉案中,如果没有中央许可,地方是没有权限这么做的。但是在a市的特别调查组,本就是带着“尚方宝剑”调查梁天涉案的所有人员。

    谁敢如此大胆的直接动严家的人,难道这许志远会忘恩负义不成?

    七嘴八舌的背后讨论蔓延开来,而选择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抓捕,严文钦知道这对严家每个人伤害都很大,但她更加明白,如果不这样,有人想要做手脚,这件事或许就能够暗地被处理。她就是要把这件事推到风口浪尖,让人即使有心也无力以权利凌驾道义。

    但是,这次却是让严家丢尽了脸,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两个儿子分别被扣上了手铐带走,严公心里不是滋味。

    回到了家中,他把家里其他人都遣到了楼上,他不想吓到孩子,也不想让家中其他人涉及政务。大厅只留下了严文卉与严文钦,他亲自打了几个电话出去,交待了几句。

    “是谁,敢扣这样的罪名在你们父亲身上?”严公双手拄着拐杖,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望着两姐妹。

    二人不语。严公调整了语气,走到严文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也对不住小辉,满月酒上闹了这么一出,也真是不吉利。”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诚心找事的人。”严公说着眼中透着一股难以隐忍的气愤,他的怒意带着一种军人的威严。

    严文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严文钦,刚想安抚老太爷的情绪,却见严文钦忽然跪了下来,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是我。”她语气平淡,不带一点情绪和情感,她知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不开,挣脱不了。

    况且,如果她不坦白这一切,恐怕她自己也没有什么时间再去这样向家里人道歉。

    严公虽然目瞪着他,却也出奇的平静,他好似陷入某种思考,转过头,眼睛微闭,眉头却深锁起来,他抚住自己的心脏处,有些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衣襟。

    “站起来说。”他气息有些微弱,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的声音分明带着丝丝的颤抖。

    严文卉忙上前,扶起了她,严文钦知道她很担心,轻轻拍了拍她手面,示意她站到旁边。这件事始终她才是主导人,她不想把严文卉也牵扯进来,毕竟以后家里都要靠她,这点上面严文钦一直觉得自己很惭愧,对不起这个妹妹。

    她转身,对着严公的背面,忽然发现爷爷的头上竟然一根黑发也看不到了,他的背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拥抱这个从小宠溺自己,训练自己,始终尊重自己选择的爷爷,可她的手还未触及到他,就又放了下去。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会乱抓人.....”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句,却是激怒了严公,他之所以背过身就是怕自己一时失控,但他紧握着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在转身之际,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下,正好打在了左脸靠近下颚的地方,反手的力气过大。严文钦只是不闪不躲的迎上了这一重击,也感到脸上传来了阵阵疼痛感,紧接着一股腥甜滑到了嘴角。

    “他们一个是你亲爹,一个是你亲二叔,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都没有例外。”严文钦紧咬贝齿,决然的说出这句话。

    “你!”他竖起手,严文卉忙想上前拦住,却被严文钦硬是拉开,又迎上了这重重的一巴掌。

    “姐!”严文卉心疼的大叫一声。

    她无法再容忍姐姐受到这种委屈,走到严公跟前,把严文钦护在身后,眼眶微红的说道:“是您从小教育我们善恶道义,是您一直想让两个儿子成为国家栋梁,但现在他们却成了社会的毒瘤,您根本没有弄清事情的始末就动手,您根本不知道姐姐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够走出这一步。这个时候的您,只是一个想偏私的父亲!爷爷,既然您并没有那么伟大,那为什么教出这样的我们?”

    严公傻站在了原地,这几句话竟让他语凝,可他望着自己宠爱的两个孙女今天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始料未及,更加痛心疾首。

    “文卉,别说了。”

    严文钦拉开严文卉,生怕她也会遭打。她脸上有些红肿,嘴角挂着点点红血。而着严公此刻正低着头,眼眶里面浸着泪水,笑着点头,那股笑意带着苦涩,带着难以置信。他指着严文卉,嘴角微颤的问:“你也有份?”

    窗外淅沥沥的大雨下个不停,大风呼呼的刮着,雨点落在窗户上,叮咚响个不停。

    严公的视线不停的在两个孙女之间徘徊,眼底的失望,溢于脸上。

    望着爷爷此刻这么痛苦的表情,严文钦的心像被重物锤了一下,疼痛不已,但她还是忍住哽咽在喉咙处的难受,说:“不关文卉的事。”

    严文卉心疼的望着严文钦脸上被打的伤痕,“你为什么不解释呢,姐?”

    严文钦不语。

    “跪下!”严公一声怒吼,两姐妹并没有反抗,只是很听话的跪在了他的跟前。

    他忽然仰天长笑,嘲讽起了自己,“严家竟生出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告诉你们,他们在官场,商场有时候难免有些为难之处,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我严爵(严公真名)一生报效祖国,军功赫赫,我的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出格,反倒是你们两姐妹,可真是叫我大跌眼镜,尤其你,严文钦,你为了叶萧然,竟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他几乎快咆哮起来,挥起拐杖就往她身上打去。严文钦闷哼一声,肩膀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感,疼痛感让她身体本能的往下弯,倒在了地上,但还是用双手撑住了地面。

    “怎么了?爸。”

    “爷爷。”

    巨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楼上的严母和李涛,他们几乎一起冲下来想要阻止这个场面,严公却用拐杖指着他们,“都给我上去!”一声怒吼,没人敢再往前一步。

    “爸,有话好好说,不要打孩子,文卉刚刚生产完,身体还虚着。”严母心疼的说着。

    但是愤怒和失望让他听到这句话更加恼羞成怒,而真正让他心痛的根本不是这件事的发生,是因为他宠爱了一生,花尽所有精力亲自培养出来的孙女,竟然连自己都利用。但她真的没有让自己失望,她那么聪明,哪怕是到大选前的那次,都表现的那么自然,恰恰是她这种故意的自然,连自己爷爷的关系网都要利用的行为,让他痛心。

    望着她被打的有些红肿的脸 ,他又心疼又生气,让她参加军事化魔鬼训练都没有这么心疼过,他又何时亲手打过她?

    心疼严文钦的又何止他自己,那一下抽在她身上真的比抽在自己身上还疼。严文卉恨不能自己代替姐姐承受这些,她想用手帮她抚摸疼痛,却又不敢触碰。而严文钦只是轻蹙眉头,摆手,示意严文卉自己没事,自己却因为痛的无法开口说话。

    她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跪直身体,握着自己双拳,抬头望着严公满目的痛心,她知道他什么都明白了。

    “对不起,爷爷。”严文钦弯下腰,向严公磕了一个头。

    但他依然站立不动,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说一句话。严文卉最先感觉到不对,她轻拉严公衣角,却见他倒下了,而他的手始终捂着自己的心脏处。

    “李涛!”严文卉大声一叫,严文钦立刻起身打电话。

    窗外哗哗的大雨,淹没了120急救车的警笛声。

    这场大雨终于在午后慢慢变小,阳光渐渐从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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