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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昙华录 第11节(2/3)

作品:《[GL]昙华录

火烈,就势抽出身旁护卫的佩刀,不由分说,搂头就朝着杨谨砍去。

    杨谨怀抱着石寒,尚未从脑中轰鸣、心跳加速中跳脱出来。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的是什么,偏偏身体不由自主般不肯动弹分毫,只想这么抱着这具温热的娇躯,脑袋里跳来跳去的唯有八个大字:“柔若无骨”,以及“怎会如此”。

    红玉突然发难,杨谨猝不及防。一个身负高深武功的人,能迟钝到这种地步,也颇让人无语了。

    红玉一刀劈过来,幸好杨谨还未全然失了身为武者的警觉,那声爆喝在她的耳边擦过,又一阵恶风朝着她扑来,杨谨想都没想,侧身护住了怀中的石寒。再想闪躲已经晚了一步,那柄佩刀锋利的刀刃划破她肩头的衣料,在她的左肩头割了一道口子,登时血流如注。

    杨谨闷哼,习武多年的身体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她忍着疼痛,反手探向红玉握刀的手腕。

    红玉毫不会武,一刀下去见了血令她有一瞬的恍惚。杨谨的手掌已经到了,扣住了她的手腕,只一用力,红玉手臂发麻,佩刀“当啷”落地,红玉亦被震退了好几步。

    杨谨肩头剧痛。她咬着牙瞥一眼伤处,右手指风如电,点了自己的穴位止血。

    红玉稳住身形,恨恨地瞪着还抱紧自家庄主不肯撒手的杨谨,朝门外高喝道:“纪恩!”

    “在!”门外,响起纪恩粗豪的答音。因为此处是庄主的闺房,身为男子,他不敢贸然入内,只带着寒石山庄的众护卫守在外面严阵以待。

    “带人围住,不许放走歹人!”红玉大声吩咐道。

    “是!”纪恩亦大声答应着。

    紧接着,便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已经有许多人围住了这座房屋。

    杨谨的身上,沾着她自己的和石寒的血,肩头钝痛,虽然已经被止住了血,但流出血凝固在了衣料上,只要一动就扯得发痛。

    她扫了一圈围定她的红玉一行人,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红玉狠厉的目光戳在她的脸上,凉森森道:“敢闯寒石山庄,敢伤我家庄主,还想留着全尸出去吗?”

    杨谨不惊不惧:“想要我的命?你家庄主的命,不要了吗?”

    红玉看到虚软在对方怀中的庄主,心中一阵急躁,勉强撑住局面,冷声道:“你既然是习武之人,挟持病弱之人,不嫌丢脸吗?”

    这句话说得已是气怯示弱了。

    杨谨不怒反倒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挟持病弱了?”

    她说着,话锋一转,肃道:“若非我方才出手引出她体内的淤血,激发她的心脏重新跳动,此刻,她已经没命了!”

    红玉脸色变了变。

    随在红玉身后的姚佩琳见到眼前的情状,迟疑开口道:“红总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红玉原本犯疑的,可听到姚佩琳这一句,心头划过阵阵厌恶,冷嗤道:“你懂什么!”

    说罢,她转向杨谨,语气缓和:“若真如尊驾所言,还请先放开我家庄主!”

    杨谨睨着红玉,心知她打得是什么主意,无非是等自己放开庄主,不必投鼠忌器,自然可以放心处置自己。杨谨不怕屋外那些护卫,整座山庄她忌惮的也唯有纪恩一人。她不喜欢的是被对方任意摆布。

    “你们就不怕你家庄主之病无人可治吗?”杨谨难得地傲气道。

    “好大的口气!”红玉冷笑,“普天之下,难道就只有你一人能治我家庄主的病?”

    杨谨扫过红玉,“也许。”她只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红玉与杨谨对上目光,微微蹙眉。她极不喜杨谨那种无所畏惧似乎一切尽在掌控的表情,那表情眼熟得招人烦。

    “这位公子,”姚佩琳笑呵呵地站出来打圆场,“请问怎么称呼?”

    杨谨瞥过姚佩琳,认出是之前给自己指路的那名女子,心中的意气稍平,道:“施云。”

    她仍是有所保留,不肯以真名相告。

    姚佩琳闻言,挑了挑眉,恍然大悟道:“听闻太医院院首施大人好脉息。公子是……家学渊源?”

    言下之意,杨谨出于岐黄名门施氏。

    杨谨一怔,心道原来太医院的院首姓施?这倒是巧了。

    她不肯和官家人挨上关系,却又担心于对方不信任自己而耽搁了病人,想了想道:“我没那个福气,江湖无名之辈而已。”

    “哦?”姚佩琳来了兴致,笑道,“公子既然自称‘无名之辈’,又自信能医好我家庄主,岂不自相矛盾?”

    事已至此,由不得杨谨再遮掩下去,遂道:“盘石县的瘟疫,诸位听说过吗?”

    红玉眉心一跳,重又上下打量着杨谨。

    姚佩琳则面露诧异,双目张了张:“自然听说过。还听说若非一位‘麒麟童子’从天而降拯救全盘石县的百姓,只怕盘石县此刻已经无一人存活了……”

    她说着,张大了嘴,惊声道:“莫非……莫非公子你就是那位‘麒麟童子’?”

    麒麟童子?这是个什么称呼?

    杨谨嘴角抽了抽,敛神道:“麒麟童子我不知道。不过,盘石县治疫我确是出过一份力的。”

    姚佩琳哎哟一声惊呼,喜上眉梢:“看公子你粉雕玉琢、俊逸非常,和传闻中的‘麒麟童子’分毫不差!原来正是尊驾啊!真是失敬失敬!我家庄主这回可有救了!”

    粉雕玉琢?俊逸非常?这都谁传的啊!

    杨谨听得牙都快被酸倒了,勉强绷住脸道:“不敢当!”

    姚佩琳难掩喜色,作势凑上来:“既然是麒麟童子,那还顾忌什么呢?还请公子快为我家庄主医治起来吧!”

    “且慢!”不等杨谨如何反应呢,红玉霍然开口打断了姚佩琳的满心欢喜。

    杨谨蹙眉。这个红总管当真是个不好相与的。

    姚佩琳尴尬地看向红玉:“红总管,你这又是要做什么?你伤了人家公子,人家不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你还……”

    红玉不搭理她,紧紧盯住杨谨,一字一顿道:“请问,我家庄主得的是何病症?尊驾又要以何法医治她?”

    对方口称“尊驾”,说出口的话却咄咄逼人,显然是在质疑自己的医道水准。

    “心疾症,眠心草。红总管,我说得可对?”杨谨平静地看着红玉。

    姚佩琳窥见红玉惊诧不已的神情,心中暗笑。她的目光又转回到杨谨的脸庞上,逡巡着寻找熟悉的感觉。

    果然,仔细看去,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姚佩琳如此想着,瞳仁中闪过柔情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了,我的读者小宝贝儿们新春要开心要快乐!要大吉要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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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取药?”红玉疑惑地看着杨谨, “取什么药?”

    “当然是治疗贵庄主心疾的药。”杨谨施施然道。

    眠心草?

    红玉心头一跳,登时想到了那据说只有漠南苦寒之地才有生长的神秘药材。难道这俊美不知来路的小子要去漠南?

    须知, 漠南眼下正闹着兵乱。漠南女王在位近二十年,早有一统漠南、漠北草原之心, 这场战争亦是漠南贵族内部的争斗,连京中的那位大周天子都睁一眼闭一眼,只在边防多派驻兵力严加防守, 漠南内部怎么闹她根本就不理不睬。寒石山庄的生意通南北, 对于北方的局势, 红玉自是了然于心的。

    所以,她也是清楚,漠南眼下是去不得的。遍观大周, 有能力深入漠南险地, 求得灵药的, 除了大周天子,也就只有江南挽月山庄隐居的那位了。然而, 自家庄主曾严命不许去江南央求那位……

    思及此,红玉心里又别扭了。她盯着杨谨的脸, 怎么看怎么心烦。谁说长得好看就能瞧着顺眼的?

    这个漂亮小子,和那人究竟有没有什么牵连?他说要去取药,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莫非他真有这样的能耐?能去漠南?

    “我们山庄就做药材生意,天南海北的各色药材,你只说要用哪一味, 我命底下人送来即可。”红玉举重若轻道。她假作不知眠心草之事。

    杨谨闻言,挑眉:“那就请红总管问问贵属,可有眠心草这味药。若有,还请尽快送来庄上,别耽误了贵庄主的病。”

    红玉一滞。她就知道,这小孩儿不是个好人!寒石山庄家大业大买卖大,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什么样的圣手请不来?庄主的病既然拖延至今,必定不是寻常医林高手能够应付的,所用的药,也必定不是寻常可见的药。

    这小孩儿肯定是早就猜到这节,故意这么说的。

    为了庄主能够康复,红玉强忍下一腔怒意:“那么尊驾要去哪里取药?我派人手佐助你。”

    这小孩儿要是说出“漠南”,红玉打算好好奚落其一番——

    连现下的局势都看不明白,亏得还被叫做什么“麒麟童子”呢!

    可杨谨却没让她如愿,只说道:“不劳红庄主,我一人一马简装急行,快则五日,最迟八日就可折回。”

    她说着,铺展开面前的纸笺,“刷刷刷”写就了一张方子,交给红玉:“我离开的这段日子,烦请红总管照着这个方子给贵庄主煎药,辰时、申时各一服。”

    红玉扫了一眼手中的药方子,上面都是些常见的清心安神的药。

    “这个方子温和内敛,在我回来之前,能让贵庄主安心睡上几日,静养好身体,才能药到病除。”杨谨解释道。

    红玉将方子折好,对上杨谨的眼睛,冷然道:“漠南路远,且正打着仗呢,你短短几日就能回来?”

    你们果然知道!杨谨心道。她奇怪的是,以那位庄主之尊贵,其手下也都忠心,怎么会不肯冒险去漠南采眠心草回来呢?

    按下心中的疑惑,她摇摇头道:“不是漠南。”

    “那是哪里?”红玉追问不舍。

    杨谨暗暗蹙眉。她绝不肯让旁人知道挽月山庄中也种有眠心草,虽然她想不出江南与漠南截然相反的两处所在,何以生长着同样的药材。她心底里是不愿让人打扰挽月山庄的宁静的,若问她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红总管既然将贵庄主的心疾托付给我治,我只要药到病除就算践诺,旁的就请不要多问了。”杨谨道。

    若说刚刚知道这个俊致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麒麟童子”的时候,自己生出无限的希望的话;那么现在,红玉对这少年的疑心再一次浮了上来。

    她冷哼一声,道:“尊驾自称是麒麟童子,我们无从查证。如今又要亲自取药,连去何处都不肯告知,恕我小人之心,如果尊驾诳我们一场,出了山庄便杳无音讯,我们又去找哪一个讨说法?”

    杨谨被质疑了人品,心中不大痛快,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出现在常人看来的确是诡异了些,难保不令人存疑。

    她是真的极想尽己所能医好石寒,于是从脖颈中拉出那块自幼贴肤戴着的脂玉来。她将坠玉的红绳,连同玉佩一起摘下,递给红玉。

    “红总管,这块玉佩,是我从记事起就戴在身上的,于我十分重要。就作为一个信物,押在你这里。什么时候我取回眠心草,什么时候你再还给我。”杨谨道。

    玉佩?哼!你说一直戴着就一直戴着的?你说十分重要就十分重要了?

    红玉接过玉佩,刚想出言驳斥,目光却被那枚玉佩吸引了去,尤其是那上面的“丹凤朝阳”的图纹,越瞧越是眼熟。

    “这玉佩……是你的?”红玉忍不住问。

    “实不相瞒,这枚玉佩是一个十分重要人给我的,于我也极重要。”杨谨诚恳道。

    红玉握紧那枚尚带着主人体温的玉佩,心中暗潮起伏。

    “当真不需要庄上派帮手吗?”她逡巡过杨谨的五官,眸光幽深,隐含探究。

    杨谨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暗流,依旧拒绝道:“不必。我一人即可应付。”

    杨谨救人心切,加之年轻阅历浅,根本无暇去想红玉何以收到玉佩之后便没再难为自己。

    离开寒石山庄之前,她又去查看了依旧昏睡在榻上的石寒。

    切过脉,又查视了一番病人的脸色等,杨谨略略放心。如今的石寒,病症虽未缓解,但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而且,这样的昏睡对她休养身体、应付接下来的医治还是大有好处的。

    想到将来治疗的法子,杨谨玉白的小脸儿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两片红云。

    她收敛心神,又特特地嘱咐了侍女如何奉药应对。最后,目光胶着在石寒左眼角下的那颗朱砂泪痣上。

    过去,她听村里的积古老人家说,眼角下生的痣叫做泪痣。尤其是女子,生了泪痣,注定一生感情波折难得善终。

    这样美好的人,若是什么“不得善终”,岂不是暴殄天物?

    杨谨的脑中倏忽划过这女子半昏半醒时候看向自己的莫名专注又深邃得让人心酸的目光,她说的“是你吗?”又隐含着怎样的内容呢?是不是她曾经也有一个心爱之人?看她一个人,只有下属没有伴侣,难道那人离她而去了?

    杨谨苦笑地摇摇头,暗骂自己真是越长大越爱胡思乱想了。

    她不敢再看石寒的泪痣,果断掉头离开,却在牵马离开时正遇上笑吟吟托盘而来的姚佩琳。

    “姚掌事。”杨谨已经知道这女子的身份了。

    姚佩琳保持着她惯有的浅笑:“施公子这就要出发了?”

    “是。”

    “那我来得正是时候,”姚佩琳说着,将托盘中物交给杨谨,“施公子是为了救治我家庄主而奔波,岂能让你自己往里搭路费?这里是三十两银子,公子且用着,将来医好我家庄主,必定还有重谢的。”

    杨谨微愕。她眼下确实缺钱,贸然离开仁义生药铺,之前的工钱也都泡了汤,她现在浑身上下也就那十几文盘缠。可她治病不是为了钱,若受了这银子,实在是有点儿太那个了。

    姚佩琳似乎看到了她的心坎上,赔笑道:“公子若是不收,将来庄主病愈责怪佩琳事小,若是公子路上吃喝住宿受了委屈,老天也看不下眼儿去,怪罪我家庄主,因此而加重病情,痊愈得慢了,岂不是让公子白白担了‘医道不精’的虚名?”

    这女人姿容妍丽,说话句句又都能说到人的心尖儿上,令人想烦恶都难。杨谨无话可说,只好收了银子,又谢过了她。

    姚佩琳凝着杨谨挺俊的身姿,仿佛要从她的身上洞彻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公子就算急着赶路,也请凡事多加小心,别被宵小歹人算计了才好。”她温声说着,像是叮嘱家中即将出远门的妹子。

    杨谨初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并不解其深意,只当她热心提醒自己注意安全。然而,当她弛离寒石山庄,在客栈住下的第一个夜晚的时候,却警觉地发现似乎有人在跟踪她。

    那是三两个陌生的汉子,夜晚也在杨谨安顿下的客栈住下了。

    杨谨随着小二上楼寻自己的客房的时候,在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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