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李唐逸事 第33节(1/2)
作品:《[历史剧]李唐逸事》
李世民愕然道:“映蕙,你这是怎么了?”
李映蕙睁着一双兔子眼,轻声道:“女儿,女儿听说,房家郎君他不愿......”话说了一半,李映蕙便说不下去了。
李世民却被勾起了火气,沉声道:“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朕定要他好看!”
李映蕙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发生了许久才传到了女儿的耳朵里。女儿也是一时苦闷才跑到此处,却不曾想搅了父皇游湖的兴致。”
李世民此刻哪里还有半丝兴致,女儿被人拒婚,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今还传出了风言风语,这简直就是往他的脸上刮嘴巴子,让人难堪得很。
“女儿自知是蒲柳之姿,确实无法和崔氏这等名门闺秀相比。房家郎君瞧不上我,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的自谦之词,此刻在李世民听来,却觉得格外不是滋味儿。他压抑着满肚子的火气安抚好高阳公主,却没办法让自己释然。
房玄龄冠冕堂皇的拒绝,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李世民当众失了面子。李世民刚一回宫,立刻就寻来了谏议大夫魏徵。
魏徵垂首等了许久,坐在上首的皇帝却始终没有出声。
魏徵偷摸着抬了抬头,就见皇帝满脸纠结之色:“魏徵,依你看,朕为高阳公主和房遗直赐婚,错了么?”
魏徵一怔,高阳公主和房遗直的婚事,往大了说是功臣封赏的国事,往小了说是皇帝的家事,本不该由他一个外臣来说话,可皇帝问到了,魏徵也只能应道:“陛下一番心意,只可惜公主与房郎君缘分未够......”
第81章
李世民却忽然道:“朕听闻, 那崔家女不过是个女娃娃。这事儿原本就没个影, 依朕看, 房玄龄此言分明就是不想儿子当驸马的托词!”
即便淡定如魏徵, 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免一咯噔。
“房家不想娶,朕还偏就要让他娶。朕就不信, 朕的女儿还比不过一个士族家的女儿!”
李世民倔脾气上来,把魏徵吓了一跳, 忙蹙眉道:“陛下, 此举不妥啊。”
李世民不悦地看向魏徵:“有何不妥?那崔家女与房遗直年岁相差颇大,房遗直真要娶了她, 这得等到何年何月去?哪里比得上与他年纪相仿的映蕙。”
魏徵叹息道:“陛下,这话确实没错,可房崔两家的婚事,毕竟是早年定下的。房中书更是当廷直陈, 如今婚约是人尽皆知。此时贸然将公主下嫁,得罪崔家事小, 影响公主名节事大。”
李世民颇为焦躁地瞧着魏徵:“可现在朕赐婚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天下人都知道房家拒绝了与公主的亲事,闲话都传到映蕙耳边了,你让朕怎么下得来台?”
李世民说完这话, 却忽然愣住了。他琢磨了片刻,看似没头没脑地问魏徵:“朕记得,房玄龄的次子是叫房遗爱?”
魏徵疑惑地点了点头, 转瞬间便明白了李世民的意图:“陛下是想......”
李世民沉吟道:“这长子有了婚约,不是还有次子么。”
魏徵没想到李世民竟生出这样的想法,顿时觉得有些不妥:“陛下,这房遗直是嫡长子,与公主也算是门当户对,可这房遗爱......”
李世民笑道:“你可别忘了,房玄龄除了卢氏,连一房妾室都没有。房遗爱虽不是长子,却也是嫡出,配映蕙也是不差的。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映蕙便还是嫁到房家,那些个闲言碎语也可以消停了。”
这样的做法,至少在唐朝历史上是前无古人的。魏徵虽然觉得有些别扭,却又寻不出有违礼法之处,只能由着皇帝去了。”
李世民见魏徵没有再出言反对,登时觉得自己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连带着对房玄龄的不满也淡了些,只是仍旧对那直截了当的拒绝有些介怀。
转头见魏徵还站在原处,便出声问道:“还有何事?”
“陛下,您曾下令不追究李建成、李元吉等人原部下的责任,可如今各地方官员,都下令抓拿李建成旧属,还下令将他们押解进京,弄得各地人心惶惶,留言四起。长此以往,恐怕对社稷不利。”
李世民轻叹道:“此事朕也略有耳闻,从前李建成势大,他的部下在地方多行不义,朕原本想着略施薄惩。可眼下他们的行为却一天比一天过分,朕下令天下和解,他们却刻意挑起事端,实在可恶。”
魏徵颔首道:“如今河北一带屡有犯人被押送进京,都是李建成、李元吉的部下,臣恳请陛下派人前去安抚民众。”
魏徵的这一谏言,却让李世民犯了难,安抚李建成等人的旧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人在朝中必须有一定的分量,能够让地方官心服,同时也要有这样的才能,能够准确传达皇帝的意思。
李世民见魏徵眼含希冀地望着他,轻笑道:“瞧你的样子,像是已经物色好了前往河北的人选,说说吧。”
魏徵轻声道:“臣觉得,唯有房中书能担此重任。”
李世民愕然道:“房玄龄?他可是中书令,派他前去合适么?”
魏徵笃定道:“陛下试想,房中书的贤名远播,又是跟随陛下一路走来的股肱之臣。这差事交给他,陛下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世民知道,房玄龄绝对可以胜任这份差事,放在平日里李世民离不开房玄龄的辅佐,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李世民对房玄龄还是心怀不满。他点头道:“也好,省得他老在朕面前晃悠,让朕瞧着心烦。”
两份敕令一同到了房府,直把房玄龄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称心随同房玄龄一同听令,也被这敕令弄得措手不及。
房家上下,谁也不会想到,李世民竟然绕过了房遗直,为房遗爱与高阳公主赐婚。
称心整个儿都懵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事儿还能牵扯到房遗爱。
“父亲,爱儿他还小,您......”称心看着房玄龄为难的表情,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房玄龄摇头道:“直儿,陛下是铁了心要将公主嫁到我们房家来。这第一次赐婚,我给推了,可这第二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推了。”
同一个借口,决不能用两遍。称心明白,房遗爱的这桩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他莫名地从心底里生出一阵愧疚。房遗爱是他最疼爱的弟弟,身为次子,他本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大哥的庇护下过完一生,如今却要代替自己去尚公主。
没有人比称心更清楚,房遗爱从小也是被宠着长大的。他原可以娶一位心仪的女子,有一段美好的姻缘,而现在都被自己的拒婚打破了。
就在称心埋怨自己的同时,房遗爱走进了前厅,敏锐如他立刻察觉到了前厅异样的气氛。
父亲和兄长望向他的眼神,都没有了平日里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愧疚。
“父亲、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么?”房遗爱早就褪去了孩童的模样,个头也开始飚起来,都长到称心的后脑勺了。可神情却十分活泼纯净,显然被保护得很好。
从前房玄龄对房遗爱总是和颜悦色,宠爱有加,可这一回他的神情却十分严肃:“爱儿,父亲有话跟你说。”
房遗爱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去,却听房玄龄问道:“爱儿,陛下敕令,为你与高阳公主赐了婚,待你行了冠礼,不日便要迎娶公主。”
房遗爱愣住了,当他意识到房玄龄不是在开玩笑时,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
“我......不想娶公主......”房遗爱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我知道杜家兄长娶了公主,可日子过得却很憋屈。”
称心憋了一肚子劝慰的话,此刻却都说不出口。房遗爱口中的独家兄长,指的就是杜如晦的长子杜荷。
房、杜二家向来走得近,杜荷婚后的生活状况,房遗爱一清二楚。在杜荷还未成婚的年岁里,他是京中颇负盛名的有识之士,。少年郎君的身份,不知俘获了多少女子的芳心。每回杜荷醉后,总能从他的口中蹦出几位红颜知己的小字。
可当他一夕成为驸马,曾经的风流才子就成了公主府的附庸。城阳公主的性子跋扈骄纵,哪有外头那些莺莺燕燕善解人意,偏偏杜荷只能忍气吞声,婚后房遗爱便一次都没有在宴席上瞧见过杜荷。虽然大家面上不说,可私下里杜荷与城阳公主的婚事,却成了一桩笑谈。
房遗爱并不想这样,他虽未行冠礼,可心里却希望能有一位温柔可人的妻室。而房玄龄这时突然告诉他,陛下让他迎娶公主。
一想到要陷入和杜荷相似的处境之中,房遗爱便止不住抗拒。
这一回房玄龄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绷着脸冲房遗爱道:“敕令已下,哪怕是父亲也得遵从。你自小有哥哥宠着,日后切记不可任性,凡事多让着公主,家和才能万事兴。”
房遗爱越听越不对劲,见房玄龄油盐不进,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称心。称心强忍着心酸,冲房遗爱笑道:“爱儿,陛下挑中了你,便是放心将公主托付于你。这证明爱儿长大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无论是房玄龄还是称心,在赐婚一事上,都保持了一致。房遗爱仔细地听着,心头的希望一点点地湮灭了。
他握紧了双拳,面无表情地冲房玄龄道:“父亲,您跟我说句实话,这公主我是非娶不可么?”
房玄龄怔愣良久,末了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
房遗爱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他强笑道:“不过是成个亲而已,我还能住在公主的宅子里,人人见到我都得唤我声驸马爷,多好啊。”
房玄龄嘴唇动了动,许久才挤出一句:“陛下能够赐婚,确实是我房家的荣光。”
称心偏过头去,不忍看二人强颜欢笑的表情。称心不知道的是,上一辈子,房遗爱是主动跟高阳公主结的亲。他向来看房遗直不顺眼,一心想要超过哥哥,成就一番作为,而被房遗直拒绝的高阳公主就成了他的助力。
事实也正如房遗爱所想的那样,有了高阳公主的扶持,长久以来,他得以和房遗直平起平坐,各种封赏甚至能越到房遗直前头去。
可这一世,房遗爱却全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命运就像跟他开玩笑一般,原本与他没有半丝关系的婚事,忽然之间就落在了他身上。
第82章
无论房家陷在怎样的愁云惨雾中, 这日子总归是要继续过的。
房玄龄也得带着李世民的敕令, 到河北去安抚李建成、李元吉的旧部。不过在此之前, 房府也迎来了一件喜事。
称心已经年满二十岁, 到了正式行冠礼的年纪。
唐初百废待兴,人们好不容易从动乱的时代中缓过来,开始有闲情逸致去复兴旧时的礼数。在房家这样的书香门第, 行冠礼是一件大事。
房玄龄命人挑出了一旬中的黄道吉日,并请来了杜如晦做大宾。
到了行冠礼那一日, 房玄龄和卢氏都穿上了正式的礼服, 慈爱地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俯身跪在他们跟前。
房玄龄笑着颔首道:“好,好啊......”说着, 拿起一顶缁布冠替称心戴上。缁布冠顾名思义就是一块黑布,被授予此冠的男子,从此就有了参政的资格。紧接着,房玄龄又拿起了第二顶冠, 这是一顶皮弁,皮弁用鹿皮精心制作而成。皮弁就相当于军帽, 表示从此男子能够效力于军队。而这最后一顶冠,则是爵弁,爵弁是参加大祭时所佩戴的冠帽。这三重冠帽由长辈授予晚辈,晚辈也就正式成人了。
称心穿着礼服, 头戴爵弁,只觉得内心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欣喜。上一世,他年纪轻轻就被送进了太常寺, 从来没有人为他行过冠礼,更不用说像今日这般,宾朋满座,鲜花着锦。
房玄龄看着身姿挺拔的儿子,在礼服爵弁的映衬之下,更显得他仪表堂堂。在同僚的称赞羡艳声中,房玄龄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拉着称心到一旁嘱咐道:“直儿,此去河北,少说也得二三旬。你已是弱冠之年,在家中要孝敬母亲,照顾幼弟,万事三思而后行。”
称心颔首道:“孩儿明白,还请父亲放心。”
事实证明,房玄龄所料不错,河北的问题,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官吏派系之间相互倾轧,从前得势的太子/党和齐王党,如今都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做人,可即便是这样,却仍旧躲不过那些得了势的秦/王/党刻意找茬。
不少的官吏,前一刻才听说新君对过往的站队问题既往不咎,下一刻就被死对头揪住了错处,一堆子的欲加之罪迎面砸来,直把人打个措手不及。房玄龄赶往河北的路上,就瞧见了许多被押送进京的犯人,细问之下,居然都是以图谋造反,心怀不轨的名义被押送的。
房玄龄皱眉听着,只觉得问题十分棘手。当今圣上三申五令,却还是敌不过手下之人的阳奉阴违。
随行的侍从并不知道房玄龄的所思所想,只是觉得这位中书令一路上忧心忡忡的.眼见着天色已晚,便向房玄龄建言道:“房中书,前头不远处有一官驿,如今这人困马乏的,不若就在驿站歇息一晚,待明日再赶路?”
房玄龄颔首道:“也好,养足了精神才好赶路。”言罢,便吩咐侍从将那门下省下发的驿券拿出来。
驿站的伙计接过那驿券一瞧,脸色登时恭敬起来:“郎君这边请。”房玄龄正用着酒水烧饼,就听见店门处一阵喧哗声:“店家,快些来人招待着,耽误了爷我押送犯人,就问你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伙计听见声音,给房玄龄倒酒的手一抖,酒液竟然撒到了房玄龄的衣襟上。这下子伙计全然慌了神,他对眼前这位郎君的来头一清二楚,门下省认证的三品官员,哪里是他一个小伙计能够得罪得起的。是以伙计吓得连声儿都变了调:“郎......郎君......我,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
房玄龄的侍从刚想发作,却被房玄龄抬手止住了。
伙计仔细打量着房玄龄的脸色,见他没有动怒,嘴角还挂着一丝和煦的笑意,一颗心才落回到肚子里。
“这外头是什么人?店家为何如此慌张?”房玄龄温声问道。
“嘘!”店家闻言,赶紧给房玄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郎君有所不知,那些个都是押送犯人进京的官差,开罪不得.若是一不留神得罪了他们,他们就以谋逆的罪名把旁人也牵连进去,所以老百姓都不敢惹他们,见到他们都绕道走。”
房玄龄蹙眉道:“竟有这等事?官府不管么?”
店家摆了摆手,苦笑道:“这囚车不还是官府的么?自从秦王得了天下,这官府里头就闹得不可开交,好几个官员都被押送进京了,罪名就是造反谋逆。您是不知道,这里头猫腻多着呢,被押送的官员里,有的很爱护百姓,百姓都舍不得他们,可又没办法,稍稍替他们求个情,便会将自己牵连进去。时间久了,百姓也就知道了,这当今圣上,是要把异己全都......”
殿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让房玄龄哭笑不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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