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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剧]李唐逸事 第8节(1/2)

作品:《[历史剧]李唐逸事

    李渊都登基了,而自己此刻正慌不择路地逃跑,这巨大的落差让李密一时僵在了原地。

    柳燮见状,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主公,您还记得当日那李渊求您庇佑时说的话么?”

    李密颓然地摇了摇头:“今时不同往日,当日他口口声声说与我同宗,那是有求于我;如今我沦为丧家之犬,他又怎肯承认当日之语。”

    柳燮见李密油盐不进,急得险些哭出来:“主公,纵观这天下,也就李渊与您素无怨仇,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又何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呢?”

    李密喃喃道:“素无怨仇么......”这乱世的枭雄,哪有不想取他李密项上人头的?宇文化及、窦建德、王世充,全都盼着他快些进那黄土堆里,至于李渊,表面上和他称兄道弟,嘴上说着坚决拥护李密登基,可结果呢,自己先一步登上了皇位。

    若真比起狠来,其余的人或许都比不过李渊。他能在隋炀帝手下韬光养晦这么些年,还能在乱世争雄中偏安一隅。如今细想,不动声色的李渊,着实是个狠角色。

    然而如今的李密,除了投奔李渊以外,想来也没有别的办法。

    秦/王/府内,段志玄等将领聚集在书房之中,冲李世民道:“殿下,我听说那李密往长安来了,据说是败给了王世充,来投奔陛下的。”

    李世民颔首道:“那李密具有领兵之才,若真能为大唐所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段志玄惊讶道:“难不成陛下真的会将他留下来?”

    李世民冷笑道:“何止留下来,父皇必定会好酒好肉地招待他,过些日子还会封王拜侯,父皇最爱的,不就是招抚感化那一套么,更何况,算起来父皇和李密确实没什么大的过节。有句话说得好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密若真能为父皇所用,自然是一把利刃。”

    段志玄停顿了好半天,才吞吐道:“我可没有那么广阔的胸襟。”

    李世民笑了:“所以,你只是一个武将。”说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座的诸位,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我也不瞒你们说,这些年我四处征战,承乾出生以来,我都没能见上他几面。我李世民或许对不起王妃,对不起世子,可绝不愧对父皇。”

    一众将领全都沉默了,他们知道,秦王说的是事实。

    “这大唐的江山,少说有一半都是我带着你们打下来的。试问李密来了,对谁的影响最大?不是太子,也不是齐王,而是我。”

    这下子,大家都听明白了:李渊要让李密为他所用,就必然会善待李密。而他起用李密的背后,却存了打压秦王,分减李世民兵权的心思。

    急性子的段志玄已经耐不住拍案而起:“真是岂有此理,这跟卸磨杀驴有什么两样,分明就是亲兄弟,凭什么太子就得捧着,您就被打压。”

    是啊,凭什么呢,凭他的哥哥李建成比他更早从穆皇后的肚子里出来;凭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爷;凭他李世民功高震主,连李渊都不由忌惮三分。

    段志玄的话,就像一根针扎在李世民的心上,伤口不大,却很疼。

    他的这些兄弟,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混出来的,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话。可光有这些武臣,还远远不够,光有这些,还不能保障自己手上的权柄不被皇帝一点点转移掉。

    他还需要一班能够为他所用的谋士,而当下在王府之中,就有一个房玄龄。

    当李世民来到房玄龄位于王府北面的住处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手不释卷的男人,腹中的才学让他看起来从容而淡定。

    意识到秦王前来,房玄龄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朝李世民点头致意。李世民左右环顾着清幽朴素的屋子,笑道:“本王可是叨扰先生了?”

    房玄龄摇头道:“谋士,自然是替王爷谋划在先,王爷有话还请直说。”

    李世民很欣赏房玄龄说话的方式,既有分寸,又很直爽,往往能够一语中的。

    “先生可知道,那李密来投奔我大唐一事?”

    房玄龄看着李世民的眼睛,半晌问道:“李密若是真能投诚,我唐军自是如虎添翼,王爷又在担心什么呢?”

    李世民一时语塞,面对着他的弟兄们,他可以说担心李密的到来,会分掉自己的兵权。因为他手中的兵权,脚下的土地,都是他和将士们一起征战得来的。可是面对房玄龄,李世民的话却无法说出口。

    房玄龄是个谋士,也是个文人。文人自有他的风骨,李世民所看重的那些,也许恰恰是房玄龄所轻贱的。

    房玄龄见秦王不言语,便笑道:“让我猜猜,王爷必定是觉得,李密的到来,会受到陛下的重用。他是位悍将,统领瓦岗军多年,而殿下手中的兵权......”

    房玄龄话还未说完,就听李世民喝道:“够了!别再说了。”

    李世民有种被人窥破心事的惊惶感,短暂的爆发过后,他很快地冷静下来,扶额道:“先生,是我太过激动了。”

    房玄龄将茶缓缓地推到李世民面前,浑不在意地笑道:“殿下,帝位就只有一个,谁不想要啊!您也不必瞒着我,若我没有替您谋夺天下的决心,也不会坐在这秦/王/府之中,却留心天下事了。”

    李世民愕然地瞧着房玄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房玄龄见他这样,索性起身行大礼道:“我既然入得这秦/王/府,便是秦/王/府的人,自是与王爷共荣辱。”李世民快走两步将他扶起,急道:“先生请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直至此时,李世民才明白:原来他心中的不甘和希冀,房玄龄全都懂得。就像房玄龄说的,作为战功赫赫的秦王,如果对那个位置没有半点肖想,反倒惹人怀疑了。

    待二人重新坐下,李世民才虚心请教道:“敢问先生,李密来降,我们又当如何应对?”

    房玄龄笑道:“殿下不用过分忧心,其实在我看来,李密来降,对殿下的影响并不大。”

    李世民疑惑道:“此话怎讲?”

    房玄龄并没有正面回答李世民的问题,而是问道:“殿下,您当真觉得,陛下会重用李密?”

    “李密的确是一员猛将,可他毕竟与旁人不同。若是谋士、武将之流,陛下或许会重用,可李密,却很难。”

    李世民沉吟道:“玄龄的意思是......”

    “在这乱世之中,有野心的人数不胜数,可这野心,也分许多种,其中有想借机大发横财的;也有想当能臣辅佐明君的。为君者,对有点小聪明的人要巧用,而对能臣则要善用。”

    房玄龄的话没有说完,李世民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很明显,李密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他的野心太大了,兵权交到他的手上,年深日久就会变成造反的依凭。他就像一只野性难驯的老虎,就算暂时被囚于牢笼中,可体会过了权力的滋味,又怎会甘心就此放弃呢。

    房玄龄笑道:“这一点,陛下应当比我们更早想到才是。如果我所料不错,李密来降,锦衣玉食是少不了的,更大的可能是在朝中挂个不痛不痒的闲职。至于领兵,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可能性并不大。”

    李世民颔首道:“多谢先生解惑。”

    房玄龄饮下一口茶,却并没有就此打住话头,他轻声道:“不过,李密其人,确实是个隐患,此番降唐,恐怕会成为陛下最大的心病。”

    李世民冷笑道:“他哪里是什么归降,分明是找个借口逃命罢了,等他喘过气来,必定不会安分。”

    房玄龄眼珠子转了转,却并没有说话。二人静静地品着茶,李世民却忽然问道:“这回怎么不见直儿?王妃总念着他,直夸这孩子聪慧伶俐,善解人意。”

    提起房遗直,房玄龄便无奈地笑了笑:“这不,被夫人带着去王妃处拜谒了,我是拦也不敢拦,劝也劝不住。”

    李世民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隐秘的笑意,他凑近了房玄龄,悄声道:“我可是听见坊间传闻,玄龄是个惧内之人啊。”

    房玄龄没料到李世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哭笑不得,摆手道:“还请殿下给我几分薄面,莫要到处宣扬才好。”

    这回轮到李世民惊讶了,他原以为房玄龄会否认,没想到如此擅长谋略的房玄龄,也会惧内。

    李世民失笑出声,他状似玩笑般说道:“你可是因为惧内,所以才久不纳妾?”

    房玄龄一听这话,脸色涨得通红,连连摆手道:“殿下,这玩笑可开不得,开不得。”

    李世民不依不饶道:“此次你为本王献策有功,若是要纳妾,本王替你做主。”

    房玄龄完全失却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一个劲儿地道:“拙荆很好,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摇了摇头,只觉得大开眼界。他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走吧,随我一同去承乾宫。”

    第二十四章

    待二人一路谈笑着来到小世子的住处时,看到的就是长孙氏低着头,在跟李承乾说着什么。

    卢氏坐在长孙氏身侧,一脸慈爱地看着小世子,而称心面对着三人站在庭院中,正期待地瞧着长孙氏怀中的小人儿。

    李世民放轻了脚步走进庭院中,眼尖的卢氏看到他,连忙起身行礼。李世民笑道:“观音婢,你这是在和承乾说什么呢?”

    长孙氏一怔,连忙冲李承乾道:“父王来了。”观音婢是长孙氏的小字,历来只有李世民会如此亲昵地唤她,因而长孙氏即便不抬头,也知道李世民过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李世民便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长孙氏笑道:“承乾正是学走路的年纪,恰好直儿在这,本想让直儿带着承乾,可不知怎的,承乾并不愿意。”

    卢氏看李世民皱起了眉头,连忙打圆场道:“许是世子怕摔疼了,所以才不情愿吧。”

    不料李世民听了这话,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我李世民的孩儿,岂是胆小怯懦之辈,承乾,快松开母妃的手,到直儿那头去。”

    李世民向来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人,这样的语气对一个孩童来说,未免过于严厉了些。上辈子,李承乾每次犯错,都会遭到李世民的责备。长孙氏在时还好些,长孙氏逝世后,李世民的脾气越发暴躁。彼时已经是太子的李承乾,对李世民的严厉,有种天然的畏惧。

    这种畏惧,甚至顺延到了今生。尽管此时的李世民,态度还算温和,李承乾小小的身子,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长孙氏自然感觉到了李承乾的颤抖,她秀眉轻蹙,语气带着一丝丝责备:“殿下,你别吓着孩子。”

    李世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放软了声音道:“这有慈母,自然就有严父嘛......”

    比起害怕,此刻的李承乾,心头更多的是窘迫。只有他自己明白,明明这副身子里装的是个青年的灵魂,却还是被李世民的气势所震慑,可他也明白,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的父亲,秦王李世民,后来的唐太宗,是千古都难得一遇的明君,百姓能遇到这样贤明的君主,是一种福气,可是作为李世民的嫡长子,却承担着莫大的压力。

    上一世的李承乾,就是事事以父亲为榜样,在父亲的高压之下,并没有百炼成钢,而是被那三昧真火,烧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这一世,他要活出自己的模样,要活出属于他李承乾的风采。唯有这样,他才有能力护住他深爱的人。

    这样想着,李承乾忽然毫无征兆地迈出了步子,却并不是朝着称心的方向,而是朝着另一个角度。如果李承乾能够沿着这个方向稳当地走下去,他应当会正好与称心擦肩而过。然而脆弱的小胳膊小腿,并不能支撑他走到最后,歪歪扭扭地走了三、四步以后,他竟然直挺挺地向前倒去,眼见着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

    称心一早就发现李承乾走的方向不对,因着上一辈子李承乾有腿疾的缘故,称心几乎是习惯性地准备搀扶李承乾。在小世子行将跌倒的前一刻,称心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他拽住了。

    李承乾只觉得眼前一花,腿上一软,险些就要当众出洋相,忐忑之际却忽然从身侧传来一股力道,让他堪堪能够站稳。

    待他回过神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瞧着气喘吁吁的少年——谁能告诉他,房遗直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地帮他?

    鬼使神差地,李承乾伸出肉肉的小手,捏了捏面前少年的脸。

    明明还是这个人,为什么行事却半点都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房遗直。

    李承乾很困惑,称心却止不住地后怕,他想伸手摸摸李承乾的头,手伸到一半,却又犹豫着收了回来,只是柔声道:“小世子,逞强可不是个好习惯。”

    李承乾还沉浸在困惑中,并没有仔细听清称心话里的内容,只是讷讷地点了点头。称心只当他还没缓过劲来,俯下身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道:“没事了,世子不怕。”

    称心一触到李承乾,小娃娃就如同触电般躲开了,红着脸把头转向了一边。李世民旁观着两个活宝,憋了许久的笑声回荡在庭院内。

    他朝李承乾招了招手,朗声道:“承乾,到父王这儿来。”

    称心闻言,心下一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由于李世民常年征战,父子俩聚少离多,因此李承乾从小就畏惧李世民,对这位亲生父亲,半点都亲近不起来。

    果然,李世民说完这句话后,李承乾并没有动。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承乾身上。长孙氏在一旁鼓励道:“承乾,乖,到你父王那儿去。”

    李承乾还是没有动。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称心刚想动作,却看见站在李世民身后的房玄龄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很明白:如今的事态,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李世民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从来说一不二的秦王殿下,大概还从未被这般悖逆过。

    然而,那毕竟是他亲生的儿子,李世民耐着性子俯下身,敲了敲身前的地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一些:“来,到父王这儿来。”

    李承乾这一回总算给面子,他终于迈开腿,晃晃悠悠地朝李世民挪去。称心看着他走路的姿态,心中五味杂陈。

    在李承乾罹患腿疾的那些年里,他曾无数次希望自己能够代替李承乾去承受腿疾的苦楚,而今终于见到一个健康的太子,也许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李承乾费尽全力,终于来到了李世民面前。秦王身上独特的压迫感向他袭来,看着像小山似的父亲,李承乾努力地挺直了腰杆,尽管小腿还在发着抖,却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李世民终于笑了,他将面前的儿子抱了个满怀,李承乾静静地倚在父王怀中。记忆中,他鲜少与父王有这样亲密的举动,在他还会撒娇耍赖的那些年岁里,李世民常年出征,当他长大成人时,李世民便早已变身严父。

    此刻,听着父亲有力的心跳声,李承乾的小手攥紧了父王的衣衫。

    片刻后,李世民松开了怀抱,慈爱地摸了摸李承乾的小脑瓜,又冲称心招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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