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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笑兮 第9节(1/2)

作品:《美人一笑兮

    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换个话茬子:“三哥,其实我有个事情没想明白。”

    “什么?”

    这人果然不再追究他偷懒的事,萧云兮心里偷乐,继而问道:“想必昨夜洛大哥也跟你说了许多查到的事情吧?”

    萧一雨一边拨着算珠子一边点头:“是讲了许多。”

    “那我问你,他们所考虑的将人命推到神樾门和青阳派身上,到底打算用什么办法让那些人相信啊?”

    柜台后声音一滞,灵巧的手指头停下动作。

    萧一雨微蹙眉梢抬头,看了看店里,幸而这一刻,店中无人。

    他道:“云兮你讲话,还是要小心一点。”

    萧云兮用力闭嘴,用手指在唇边噤声,以示明白。萧一雨这才招了招手,让他靠近些。

    “爹当年有一本书录,你知道吗?”

    “我知道呀,”萧云兮学他一般压低了声音,颔首道,“他当年练武时所记述的一些心得,怎么了?”

    萧一雨竖起两根手指。

    “其实是两本。”

    见这人惊讶不解,又道:“我们教派的功夫,江湖中人一般看不出来,就是因为这外功从来都是些寻常武学,会的人有很多,然而内功,却是墨月教独成一派的......爹当年,有意将这外功与内功的运功之法分开写了两本......他当年在武学上也称得上大有造诣,才会让江湖中人有所畏惧,却又无法从他的招式上看出些什么诀窍,因而这么些年来,其实一直还有人对那传说中的武学书录十分觊觎。”

    “分开写了两本......”萧云兮微阖双眸细细思忖,有一些感慨,“三哥你...明明从不喜好武学,也根本不会武功,却也依旧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同你相处二十年,我的惊讶就没停止过。”

    萧一雨无奈摇头:“我也不过是对教中事了解而已,你说的是对的,我是真的完全不喜好。”

    “那么三哥提到这书录,目的......”他突然笑了笑,“容我猜一猜。”

    前日里这人方才教会他如何去思考一件事情,既然是从目的下手,那么他便从眼前人心中所思而猜测。

    目的不需多说,自然是他自己开口问出的那一问题,如何嫁祸给神樾门......亦即是说,兴许是要用爹的书录去做引子?

    心头断定了些,他道:“三哥考虑的,是让那些人以为明愿道长是为这书录而杀人?”

    萧一雨笑着扬眉,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这倒不全是我考虑的,起初是义兄想用一件物什来充当诱饵,我不过是拿这书录做了建议。”

    “可你便不担忧爹的武学心得外泄于江湖?”

    “担忧什么?”萧一雨道,“你想想,你同两位哥哥都会武功,这么些年,怎么没人怀疑过你们?爹的外功心得本就没有什么秘密,给他们看了又何妨,那些庸才,依旧窥不得墨月一二......我们只要藏好那本内功心法之要便好。”

    萧云兮恍然大悟,深以为然。

    “虽说是爹的遗物......可也算是一招‘弃车保帅’?”

    “正是如此......”

    岚华轩里有人进来,萧一雨话未道尽,从柜台后绕出去迎客。

    萧云兮侧过身子,半倚在柜台上细品方才听这人讲到的事情。

    这么一好好思索,才觉着这一计策实在是妙。

    倘若明愿道长是为了得到这本书录而来,便可使得当日出现的奉月仙成了一个身份似真似假的存在。

    江湖上的人至今不知传说中的奉月仙会现身京城的消息是从何流传而出,如此一来,他们便会怀疑到明愿道长头上,认为是他有意演得这么一出......而当日在谦竹阁中,奉月仙手下留情,没有当场取他性命,则成了证据十足得“苦肉戏”。

    更何况,到现在死了那么几个看似不相干之人,反而是他这个奉月仙要杀之人还好好活着,便更会让那些人坚定这一想法了。

    萧云兮微微勾起唇边,瞧来眸中重重愉悦。

    只需要这么一本书录,就连奉月仙都成了明愿道长刻意安排的伪装棋子,一切凌驾于墨月教之上的危机,全都迎刃而解。

    若能顺利,便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张夫人,请。”

    门边,萧一雨方才送客而去。

    他回过身来,正好同萧云兮深深含笑的双眸遇到一处。

    “云兮这么开心的模样,可是想明白了什么?”

    “什么都想明白了。”这人走近身侧,萧云兮笑着攥住他的衣袖,道,“三哥,你们都厉害,这计策实在是好极了,这里头的好处,我可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便好,”萧一雨见他一派轻松,也安下心来回他微笑,道,“你且放心,不论是萧家还是墨月教,都不会有事......这些事情你不必再管,只需交给义兄他们去做就是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跟你讲,你耐心等瑜王爷下令‘处死奉月仙’,在那之后,你等了十年的那个女子便可摘下面具,回来这家里了。”

    “处死?”

    萧一雨点头应道:“嗯,按这计谋下去,那些人应当会认为是明愿道长有意驱使这枚‘棋子’去招惹了朝中瑜王以完成当日的‘苦肉计’,所以为了不生疑窦,王爷必须要下令杀她,且保险起见,我们要等明愿道长死后,再杀‘奉月仙’。”

    萧云兮突然想起那日平溪崖说他能找着个死囚代娘受刑。

    原来这么一句话,也早是谋划中的一部分,根本就不只是玩笑而已......

    “好,三哥,”他笑道,“我安心等一个结果,什么都不管了,只陪你理好这铺子里的生意。”

    萧一雨弯唇,满是欣慰地抚过他铺散满肩的乌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平溪崖!”

    幽月上悬时,萧云兮毫不拘礼地闯进了瑜王府,一巴掌把那人寝门推开。

    平溪崖转过头来,有些意料之外的神情。

    “云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遣人跟你讲今晚不过去了吗?”

    “所以我过来了呀,”萧云兮阖上房门,转身笑着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抬头笑,“说好了每天都陪我睡,说不来就不来了,我可不答应。”

    这人笑着往他脸上捏一把,听他又道:“而且我听说了好些事情,我一定要来同你讲才行!”

    “哦?什么事情?”

    萧云兮十分激动,却还有意地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了,吴姝毓昨夜里已经死了对不对?果然不出你所料,沧海楼的人今日傍晚便全走了,连多住一夜都等不得似的。”

    平溪崖有意逗他,故意作出不觉重要的神态,满不在乎地问道:“你就只听说了这个?唉,那看来你消息还是不够灵通嘛。”

    “你又故意这样,快说还有什么?”萧云兮弯着眸子假意抱怨。

    这人道:“你就没听说关于一本书录的......”

    话未落尽,眼前人突然笑出声来,瞧来有些得意道:“这我也知道了,三哥告诉我的。”

    平溪崖一挑眉:“有进步,什么都知道了。”

    “也有我还不知道的。”

    “什么?”

    “你啊,”萧云兮抬头,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你突然不过来陪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平溪崖觉得他可能在那处留下了齿痕,却也不恼,只是轻轻抚他后脑。

    “因为今晚,我要跟洛筠秋,还有你义兄去会会那个章暄景。”

    “什么?”

    萧云兮一时变得紧张,本以为今日同萧一雨聊过之后,已经是心绪平静,十分放心的了,没想到听这人突然这么一讲,还是吓了一跳。

    他忙问道:“是你昨夜说的那件事吗?”

    平溪崖点头:“嗯,是。”

    “那我也要去。”

    “......云兮,你是不是闲得慌?”

    “是,我就是闲得慌,”萧云兮不住地点头,一点也不怒不恼,只怕这人开口拒绝,“所以你带我一起去。”

    平溪崖有些犹豫。

    虽是不危险的事情,但眼前的萧云兮似乎想得过分随意,先前计划的,都没给他讲过,现下说去就去,出了状况可不就麻烦了?

    他心中所思仿佛映在了面色之上,萧云兮望着他那衡量不定的眼神,又劝道:“平溪崖,你带我去吧,我会武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你只要跟我讲要如何做就好,或者我可以只在旁边看着。”

    这人其实猜不到他想去的原因。

    起初以为萧云兮只是图个新鲜想要凑热闹,可偏偏他的神情又并非如此,现下听他这么说了,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若说担心他,他却也的确会武功,虽不算多么厉害,但求个自保倒是绰绰有余,再说了,自己也有信心可以顺利完事,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么想了想,于是应到:“好,依你。”

    萧云兮闻言立刻笑开了眉目,这人又交代道:“你只能随我躲在暗处。”

    “好,”他答应下来,问道,“那只是躲起来吗?可要做什么?”

    平溪崖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带朝廷的人,再者,你义兄和洛筠秋手上的人也足够了,因此你只需与我在暗处警惕一下四处有无异象便好......等一会洛筠秋派来的杀手会去杀了青阳派和神樾门里的几位长老,而你义兄则会派遣墨月教众以本来面目去见章暄景。”

    萧云兮倍感咋舌,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他们都不乔装易容了?”

    “嗯,”这人瞧着他惊讶的表情微微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此次需得以墨月教的身份去“救”她。”

    “明白了......”

    “嗯,那同我走吧。”

    语罢退开一歩,浅浅地将他打量一番。

    萧云兮笑眯了双眸,一身暖黄衣裳似日光一般灼目,袖边纹着金线,就像......一只金丝雀。

    平溪崖被自己的念头逗笑。

    这个人性子外向,从来不懂何为沉静内敛,又总是喜欢这些绚丽颜色,像这般的衣服总是最多,甚至连正红的袍子都有......平溪崖弯着嘴角叹气,探手去解开他的衣带,把外衫替他脱下来。

    罢了,又到自己柜中取了一件墨蓝色的衣裳,拿到他跟前,道:“穿上,这一件颜色暗沉,适合。”

    萧云兮一头雾水,把衣裳接到手中瞧了瞧,又比了比,疑惑道:“哪里适合了?大了好多......”

    “凑合穿下,”平溪崖见他半天不动,只是一边比着袖长腰宽一边抱怨,便又将衣服拿过来,亲自替他穿,“你那衣裳太惹眼,不方便。”

    “好。”

    萧云兮知晓了理由,不再计较,任他把腰带给自己系紧。

    这腰身缘着这衣带虽是勉强牢实了些,可那肩与袖却没有办法修整,只好任它微微松垮着。

    他笑着拾了拾袖子,问:“平溪崖,我像不像唱戏的?”

    “不像。”

    萧云兮不满:“为什么?”

    这人伸手捏着他下巴,低头轻轻啃一口:“像我的云兮。”

    唇上有微微被噬痛的感觉,萧云兮抿了抿,不觉弯眸:“我就是你的云兮。”

    平溪崖听得暖心,低低笑一声,把他的手攥到掌心里,带着他出门去。

    永福居后院的一处僻静角落,四周灌草树木成簇,又十分杂乱,白日里也鲜有人至,到了幽夜,更是一片冷落静谧。

    萧云兮同平溪崖躲在一颗树后,悄悄偏出一点头来,远远去望倚墙而立的一人。

    那人一身墨色衣裳,领边与袖口都用细细银线绣着竹枝竹叶,面上未有乔装,一双眉眼深邃,鼻梁挺逸,唇角似有若无地上翘三分。

    “义兄真俊!”萧云兮轻声地赞他。

    平溪崖暗自挑了眉梢,罢了又觉得自己奇怪——那人是他的义兄,自己本不该在意,这醋意起得莫名其妙,没什么道理。

    想着,却还是从身后伸手,捂着萧云兮的眼把他勾回怀里。

    “怎么了?”

    这人笑一笑,轻声答:“没什么。”

    似有人影自远处行来,两人俱是噤声,又见席陌悠然站直了身子,轻身一纵,不见踪影。

    “......咦?义兄呢......”

    平溪崖两指极轻地压在他唇上:“嘘,别说话。”

    来者为一男一女两人,女子行在前面一步,步伐轻盈,发髻上的花簪浅浅地映着凉月。

    “景妹,四周无人,我觉得有些蹊跷,你行我后头去。”

    那男人顿了顿脚步,只觉有些异样,便又立即赶上去,将章暄景挡在身后。

    这女子拾袖掩唇,盈盈一声低笑:“怕什么,瞿郎忘了,我也不是那等柔弱女子。”语罢便将眼角笑意敛下,手腕一翻,将一只玲珑花镖掷出。

    那花镖不偏不倚地射向平溪崖二人所匿身的那颗树干,抖落数片青叶。

    萧云兮抬眼看一看平溪崖,月光下眸色复杂地比着唇形:被发现了?

    这人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忧。

    随即,有一人从树上跳落到地下,紧接着,四处便有近十人从各处现身,迅速聚拢,将章暄景与瞿玄二人围在中间。

    萧云兮震惊得无可比拟。

    自己头上有人......而他竟然没有发现......

    独自平静跳得急促的心脏,沉下来仔细观望。

    那几人尽穿着夜行衣,连面容也一并覆住,然而这一回,萧云兮却看了出来:这些人都是墨月的教众。

    “哼,猖狂。”

    章暄景原本柔缓的嗓音低了几分,慢慢将缠在腰间的软剑抽出,往前走几步,横剑对着众人。身后瞿玄转身与她靠背,展开手臂护她,十指之间已尽是寒气凛冽的飞镖。

    黑衣人见他二人如此,便也摆出姿势意欲迎战,阵法拟出,竟是神樾门的套路。

    “你们是......”

    章暄景惊讶至极,纤纤五指捏紧了剑柄,树后的萧云兮却是无比叹服。

    ——义兄这一举,做得实在是细致入微。

    可瞧着章暄景与瞿玄的架势,这些教众是否真的能全身而退?

    着实让人紧张担忧......

    “景妹,看来事情不简单,你护好......”

    黑衣人中突然有一人应声倒地。

    瞿玄蹙眉。

    他与章暄景皆尚未动作,不知这又是何变故?

    两人一时不愿妄动,反倒是那几人突显慌乱,四处探查间,又有几人从天而降,直向他们袭去。

    萧云兮无声地啧啧嘴,瞧着教派里的这十数人打成一团,原先那几名黑衣人,还尽是用的神樾门的道派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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